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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强走后,周广顺越想越觉得不踏实,便拿出私人手机摁下了恒绿农化老总郭玉泉的号码。手机很快接通了,但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让周广顺的心里更是没底。
一连拨打了三次都是如此,周广顺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起步来。
从韩立诚口中得知李大奎撂了的消息后,宁致远很是开心,冲其说道:“立诚干的不错,下一步就是葛强了,这可是块难啃的骨头,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事情到这一步已一目了然了,在台前蹦跶的只是一些小角色,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却是安湖县的党政主官,这是一场谁也输不起的“战争”。
“老板,我觉得对付葛强要这么这么来,您觉得呢?”韩立诚问道。
宁致远刚要开口作答,突然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进!”宁书记冲着门外,一脸不爽的说道。
出乎宁致远和韩立诚意外的是,推门进来的竟是县长周广顺。韩立诚连忙站起身来向其问好,随即便走到一边去帮着周县长泡茶。宁致远则缓缓的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广顺县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呀?”
作为一县之书记,宁致远说这话似乎有点小肚鸡肠了,但试想一下,县委书记上任数年,县长从未主动过来汇报过工作,放谁身上,都多少有些怨气。
周广顺不愧是老官油子,听到宁致远的话后,笑着说道:“致远书记莫怪,本来前两天就准备过来了,耐不助手头的事情太多,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下来。”
“呵呵,广顺县长说笑了,我可不敢责怪你,只是有几分好奇而已。”宁致远不动声色的说道。
宁致远的话虽让周广顺心里很是不爽,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他这会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韩立诚虽很想听听周广顺和宁致远谈些什么,但他只是个小秘书,并没有留下去的资格,帮其斟满茶水后,便转身出门去了。走到门口时,林技术本想将门留条缝,想想还是作罢了。
周广顺在宁致远的办公室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出门时,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在和韩立诚握手时,特意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叮嘱其好好干,不辜负致远书记的厚望。
两世为人的韩立诚也有点被周广顺的表现搞晕了,不知这只老狐狸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出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以后,周广顺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了,脸色阴沉的能挤得出水来。一路上遇到他的人不无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县长大人,遭受无妄之灾。
回到办公室以后,周广顺有气无力的瘫坐在真皮沙发上,这是他主政安阳以来,最为憋屈的一次县委之行,不过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之前,在宁致远办公室里,周广顺将姿态放的很低,表示在恒绿农化公司一事的处理上,他完全支持和拥护党委的决定。周广顺这么做一方面向宁致远示弱,另一方面则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更重要的是为搞清状况赢得时间。
听到周广顺的话后,宁致远的脸色较之前缓和了许多。他明确表示,恒绿农化虽出了一点小问题,但还是能把握住经济发展这个大方向的,只要在环保上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大家的面场上都过得去就行了。
周广顺有点摸不准宁致远这话的真假,但此刻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之后,周广顺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再次用私人手机拨打恒绿农化老总郭玉泉的号码。
嘟嘟五、六声之后,电话里终于传来了郭玉泉的声音,“喂,周老板,你好,我是玉泉呀!”
周广顺一听这话,便知郭玉泉那儿有外人在,他虽憋了一肚子的话,但只得硬是咽了回去。“郭总,你在那儿呢,在杭城赶回安湖的路上,好,你到了安湖后立即给我打电话,我有急事找你!”
郭玉泉答应后,周广顺便没有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郭玉泉接完电话后,将手机递还给了身侧的警察,心里却在暗暗盘算起来。他现在愈加认定这几个警察是有备而来,从他们看见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县长”二字一点也不吃惊,便能看出端倪来。
坐在副驾上的警察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后,便告诉他,如果周县长再打电话过来时,他可以接听,但什么都不能说,否则,他将承担一切责任。
人家是有备而来,自己却是一无所知,郭玉泉除了俯首听命,还能这么办呢?
挂断郭玉泉的电话后,周广顺的心里稍稍有了点底。虽说恒绿农化的工人没照事先计划的统一行动,但只要郭玉泉不出事,便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找到李大奎,摸清小保姆姚丹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姚两人如果都没事的话,搞倒宁致远的机会还是很大,这才不枉他之前在对方那装了半小时孙子。
捋清事情的脉络之后,周广顺拿起桌上的红色话筒拨通了葛强的号码。
一直以来,周广顺、葛强、李大奎和姚丹之间都是单线联系,这么做的好处便是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
得知葛强仍未能找到李大奎后,周广顺对着话筒阴冷的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尽快找到李大奎,记住是必须!”
说完这话后,周县长便咣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第12章 针尖麦芒正相对()
下午四点半左右,安湖县府办主任葛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有气无力的瘫坐在老板椅上。
早晨从家里出来后,葛强便开始找小舅子李大奎,他几乎找遍了县城里李大奎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但就是不见对方的身影。在安阳宾馆的消防通道里,由于走的太急,还摔了一跤,左脸颊上青紫一片,嘴角还开了一道小口子,这让葛主任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葛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啪的一声点上了火,阴沉着脸猛抽了两口。李大奎如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不着,如果还看不出异常的话,这么多年的官场可真是白混了,葛强现在考虑的是他该怎么办,县长大人那儿可还等着他回复呢!
笃笃,笃笃,就在葛强叼着烟埋头沉思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他心头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噌的一下又上来了,怒声骂道:“敲什么敲,老子不是让你们去……”
葛强说到这的时候,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曹庆荣后,他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情急之下,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来,不过笑的却比哭还要难看。
“曹……曹书记,您怎么来了,我刚才不是说您,您别……别往心里去!”葛强一脸慌乱的解释道。
曹庆荣的脸色一沉,冷声说道:“葛强,你好歹也是县府办主任,正科级干部,怎么如此不注意自身形象和言谈举止?”
葛强虽是县长周广顺跟前的红人,但在县委常委、纪委书记曹庆荣这儿就有点不够看了,再说之前爆粗口又被对方抓了个正着,除了一个劲的点头称是,什么也不敢说。
曹庆荣很是不屑的扫了葛强一眼,沉声说道:“葛强,根据县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从现在开始,你被双规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曹庆荣说到这,冲着身后两个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见后,齐齐的上前两步,一左一右站在葛强的身体两侧,将其夹在中间,以防他逃走。
葛强看到这一幕后傻眼了,他本以为曹庆荣过来是找周广顺谈事的,顺道过来看看,想不到曹书记竟是冲着他来的,这让其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葛强心里很清楚,他如果跟对方走的话,那可就完了。
官场上的人最怕就是纪委请喝茶,何况曹庆荣一开口就是双规,到了纪委那边,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意识到这点后,葛强当即大声喊叫起来,“姓曹的,你想干什么,这儿是县政府,不是你们纪委,想要双规我,你知会县政府主要领导了嘛?”
看到葛强的表现后,曹庆荣不由得暗暗的蹙了蹙眉头。葛强只是个科级干部,按说根本不用他这个纪委书记亲自出面,但由于他是县长周广顺的亲信,背靠大树好乘凉。曹庆荣亲自过来,就是怕葛强不肯就范,扯住县长大人的虎皮做大旗,其他人的分量不足,搞不定这货。
“葛强,你想干什么,你也是受党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每个党员都有接受党的纪检机关检查监督的义务,你想公开对抗不成?”曹庆荣怒声斥道。
曹庆荣在安湖县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一般干部别说和他叫板,看到他那严肃的表情就吓得找不着北了。如果换一个时间、地点的话,就算有周广顺的撑腰,葛强也不敢挑战曹书记的权威,但在这要命三关的时刻,他可顾不了那么多了。
曹庆荣的话音刚落,葛强便尖着嗓子叫道:“姓曹的,少来这套,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压根就是在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曹庆荣想不到葛强竟然说出如此混账之语来,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冲着那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葛强带走,他要是再胡言乱语,直接把他的嘴堵上!”
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本来对葛强的嚣张之态就很是不满,顾及对方的身份才没有上手,听到书记的吩咐后,便不再客气了,一左一右走上前去,拿住葛强的手臂,想要强行将他带离。
葛强见此情况,也豁出去了,如泼妇一般大喊大叫起来:“快来人呀,纪委书记在县政府里打人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快来人呀!”
葛强心里很清楚,现在能救他的只有县委副书记、县长周广顺。他只有将动静搞大,才能惊动对方,同时也为周老大过来搭救他赢得时间。
曹庆荣见葛强越说越不像话了,怒声说道:“小赵,替我把他的嘴堵上,立即带走!”
曹庆荣对葛强和周广顺之间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了,再耽误下去的话,夜长必然梦多!
纪委的两个工作人员见书记光火了,也不再和葛强客气了,两人一起用力将他的双臂别的背后,架着他便要往外面走去。
葛强几时吃过这样的苦头,立即大声叫唤起来,刚才是瞎咋呼,这会可是真疼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怒喝声:“你们在干什么,在县政府里搞绑架呀?先把人给我放了!”
葛强见到那又又胖的身影后如见到救星一般,顾不得两只胳膊上的疼痛大声喊叫道:“县长,您看见了吧,他们哪儿是纪委工作人员,简直就是一群土匪,这是想把我们政府这边的人往死里整呀!”
葛强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于是不遗余力的黑曹庆荣等人,能说不能说了,他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曹庆荣不想和周广顺硬碰,但也不见得就怕了他,县长虽说是政府的主管,但再怎么说,他也管不到纪委书记的头上。
听到葛强的话后,曹庆荣当场便发飙了,怒声喝道:“葛强,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就冲你刚才那话,就不配任县府办主任!”
“曹书记,我倒不觉得葛主任的话有什么问题!”周广顺不阴不阳的说道。
周广顺听市府办的工作人员说,纪委曹书记带人来抓葛主任了,他大吃一惊,当即就从县长办公室一路小跑到了县府办。
“周县长,葛强虽然是政府办的主任,很支持你的工作,但你也不能因此没了原则吧?”曹庆荣针锋相对道。
周广顺听到曹庆荣的话微微一笑,沉声说道:“曹书记,葛强的话虽难听了一点,但你看看你们纪委的做派,再看看他脸上的伤,我想旧社会的那些土匪强盗,也不过如此吧?”
曹庆荣冷冷的白了周广顺一眼,不急不躁道:“我们本来是好言好语的请葛主任配合调查的,谁知他根本不领情,大吵大闹不说,还出口成脏,我们只能出此下策了。”
曹庆荣说到这略作停顿,接着说道:“另外,他脸上的伤可和我们没关系,至于怎么来的,你得问他葛主任自己的了。”
周广顺本以为抓住曹庆荣的短处了,刑讯逼供本就是纪委办案的大忌,你可倒好,葛强还没到纪委呢,你就上手了,这可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现在听说葛强脸上的伤竟和对方没关系,这让周县长的心里很是不爽。
周广顺见葛强没有反驳曹庆荣的话,便知道曹庆荣说的是真的了,葛强脸上的伤却和他们无关。
意识到这点后,周广顺便不再这事上纠缠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