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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奶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准备给咚咚冲奶粉。孩子父母都要上班,只有晚上才能过来。怕孩子躺在病床上会滚下去摔到,何奶奶见一旁的乔文已经没哭了,于是将孩子放到她怀里。“小乔啊,帮我抱下咚咚。”
咚咚没哭,窝在乔文怀里不安分地动,伸出粘着口水的手去玩乔文衣服上快要掉落的扣子。乔文低头看咚咚,孩子正一脸无知地自顾自玩得高兴。
这孩子,虎头虎脑,白白嫩嫩……比自己的孩子要健康很多……
乔文抬头,看向病床。自己的孩子正病怏怏地在被子里睡觉,像小猫一样大,可怜兮兮连哭都没力气,满头都是打吊瓶时针扎得青紫。
痴呆患者……
这不就代表她后继无人?她还有什么资本去跟姐姐挣财产?她带着一个痴呆儿童拖油瓶回上海,岂不被所有人笑话?
乔文愣神,正想着自己的事情,怀里的咚咚似乎又觉得不好玩了,嗓门一亮,嚎啕大哭。
“哎呦,咚咚怎么又哭啦?”何奶奶放下奶瓶,过来抱起咚咚,坐到床边轻轻摇晃,然后喂奶。
咚咚有吃的后就安分多了,双手抱着奶瓶专心喝奶,何奶奶看得是满心慈爱。
乔文坐在旁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情复杂地捏紧了拳头。
第二天。
何奶奶已经开始为明天出院而做准备了,收拾孩子的衣服,奶瓶,毛巾。
乔文坐在一边,一会儿看看对面正睡得熟的咚咚,一会儿看看自己身边面带菜色,偶尔无力哼一声的孩子。
她昨晚没睡,翻来覆去心里都有着一个疯狂隐秘的想法,这让她害怕,也让她激动,迟疑。
护士推门进来了,叫何奶奶去办理一下手续。
“这个……都是我儿子办理的。我不会。”何奶奶很是为难。
“没事儿的,您就去签几个字就好了。上面等着要做记录呢。”小护士的嗓音很亮堂。
“可是我现在也走不开……我不可能把孙子一个放这里。”何奶奶搓着手,回头看咚咚。
小护士也为难了,站在那里没动。
就那么一瞬间,仅仅就是那一瞬间,乔文选择了一条无法后悔的绝路。
“这样好了。”她站起来,看着何奶奶,“我帮您看会儿孩子。您平日里那么关照我,这点忙我应该帮的。”
“唉……”何奶奶犹豫半天,终于点头,“那麻烦你了,小乔。”
“没事儿。”乔文摆手。
何奶奶跟着小护士出去了,关上门。一时间,乔文只听得到胸腔里心脏在剧烈跳动,连带得太阳穴也突突跳动,全身的血都朝头部涌去。
不能反悔了……绝对不能反悔了……
乔文一边安慰镇定自己,一边掀开病床上的被子,将自己的孩子放到了何家的病床上,随后抱起了熟睡的咚咚,顺手拎起了何奶奶刚刚整理好的孩子行李。
她想迈步走,却一时脚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乔文强迫自己深呼吸,转头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何家人生性善良,你会在何家得到好好照顾的。
随后,她拖着匆乱的脚步,背负着巨大的恐惧与紧张,抱着何家的孩子,颤抖着手拉开门,迟疑一下,终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楼梯,直奔火车站。
一个星期后,乔文终于带着咚咚回到了上海。
乔老太太看到多年不见的女儿回家,还是有些高兴的,只是不太满意她竟然抱了跟东北那个老农民生的孩子回来。
“我记得你之前电报回家说预产期在上个月初吧?怎么看孩子快三个月的样子?”
“……早产了。”
“叫什么名字?”
乔文一愣,她一路奔波还没有给孩子想过名字,转头看向窗外平静的蓝天白云,此时北京的天空是否也如此纯净?半晌,她淡淡地回复。
“乔泽宇吧。”
第60章 沉默的惆怅
午夜十一点,乔泽宇开车离家。背后的乔家大宅掩映在刚刚从外地运送来栽种好的高大景观树里,显得沉默而老朽。
车载广播里,极富感染力的男声女声正在反复播出一则地产广告,不断在音乐的配合重复几个单调的数字。
窗外,参差交错的树影从乔泽宇脸上掠过。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意外地很平静。乔颂咏已经做好了应对他质问谩骂的准备,他却就在听完故事之后,拿着车钥匙,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他累了。
那个故事太长,太遥远,太陈旧。听得都累了。心底里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怎么也透不过气。他就像离家多年的旅人,独自返乡,却发现曾经的家园已成废墟,物是人非。只能再次踏上没有目标的路途。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想笑,眼角微微的笑纹显现。这个世界太精彩了,精彩得他叹为观止,自愧不如,也……心如死灰。
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乔泽宇开着车在午夜的城市,顺着道路漫无目的地前进,最后停车,走进路边一家酒吧。
坐在吧台边随意点一杯酒,他抬手给谭文彬打电话。那边在很长时间后才有人接。
“公司出什么事了?”谭文彬还不太清醒的声音传过来,凭直觉以为乔泽宇这么晚了找他是乾壹出了问题。
“没事儿。出来喝酒吧。”乔泽宇轻描淡写地说。
谭文彬沉默,随后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我忙一个案子两天没合眼了。你个纨绔子弟就这么闲得发慌?”
乔泽宇轻笑,没说话。
谭文彬诡异地直起鸡皮疙瘩,觉得乔泽宇应该是心里有事儿。但他这个人,除非是自己主动说,否则别人是撬不开他的嘴的。
“唉,兄弟,甭管是为情所伤还是为啥别的所伤,看开点。学学我,这么些年没心没肺过得那个舒服。”谭文彬提起精神,打算还是充当一下知心姐姐。
乔泽宇毫不领情。“算了,懒得跟你讲,事儿妈。”
“你——”那边谭文彬差点抓狂,还想说什么,被乔泽宇挂断了电话。
看着午夜里依旧热闹的酒吧,来自各种背景的人在这里混乱地交错。嬉笑声,交谈声在迷醉的音乐与舞蹈里发酵。而走出这间酒吧,这些人都有什么样的生活呢?乔泽宇感觉自己像是与这个世界无关的局外人。
“帅哥,没有人陪么?”有只手搭上他的肩头。
乔泽宇转头,看到一个身量娇小,明明是高中生的年纪,却穿着超短裙紧身上衣的女孩子对他眨眼睛,涂满了各种化妆品的脸根本看不出真面目。
“我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你呢。”女孩子看乔泽宇没说话,于是自顾自坐到他旁边。
“小妹妹,还是等成年后再来这里玩吧——不,最好以后都别来。”乔泽宇掏出钱包买单,语气看似悠闲,“背着书包跑过来,别把你的数学书落在这里了。”
旁边的女生的脸顿时一阵白一阵青。
乔泽宇收了脸上的表情,从酒吧出来,扯开衬衣的领子,冷风吹过来暂时缓解了他心中的烦躁。他在街头站了一会儿,抽一支烟,直接上车离开。
一个小时后,乔泽宇来到了C城附属的一个县城。
《美人尖》剧组早就进驻这里的外景地,整个剧组都住在县城里最好的一家酒店,但也没有上星级。乔泽宇一直都在关注剧组的动向,知道纪禾也在这里。他将车停在酒店门口,直接进去。
纪禾才刚刚返回,在一片竹林里伴着枪声跟着祝晟反反复复“逃亡”了一整天,跑得小腿都抽筋了,浑身又酸又痛,裸露出来的胳膊上被竹叶划了好些个细小的红痕。幸好,明天她的戏份只在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浴室里洗澡换上睡衣,她就听见外面门铃响,以为是隔壁小李找他有事。于是匆匆忙忙将头发吹一下,出去开门,习惯性看一下猫眼,却看到了一个她绝对没有想到会见到的人。
纪禾陡然间心跳加快,立即将门拉开,看着外面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乔泽宇,她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醉了。”乔泽宇靠着门边,看着好久不见的纪禾,认真地说。
纪禾眨眨眼睛,站一会儿,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退到一边让路,让乔泽宇进来。
乔泽宇没动。
纪禾伸出手拉着他的手,拽他进来。乔泽宇于是乖乖地跟着纪禾走进来。然后,两个人站在沙发边,都没说话。
“怎么这么晚了过来?还酒驾,当心出问题。”纪禾回神,微微有些不自在地转移目光,却还是在语音里透着愉悦。她这才想起现在的时辰,乔泽宇怎么半夜里跑过来,窗外的夜还深。
“突然之间就想过来看看你。”乔泽宇摸摸她微微带着水润的头发,静静地笑。
纪禾却在他的笑容里看出了疲惫,甚至……悲凉。
她猛然一惊。
上辈子,就是这个年纪,再过一个半月,她就在残联遇见乔泽宇了。到如今不可能知道上辈子乔泽宇是为何自杀,可现在……
乔泽宇会不会走上之前的老路?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纪禾想问他,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不行,先让他睡觉休息好再说。
她努力忽略心中的不安,推着乔泽宇往床边走。“先躺下休息。我去给你冲一杯蜂蜜茶解酒。”
乔泽宇很听话地跟着她过去,然后脱掉外衣躺到床上。
纪禾摸摸他的额头,低头凝视他。乔泽宇慢慢闭上眼睛。
纪禾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伸手准备摁下床头的开关将室内的灯关掉,结果刚刚一动就被一股力量拦腰一搂,扑到床上,准确说是乔泽宇身上。他喝醉了,力气好大。
纪禾本就有些低血糖,一时天旋地转头发晕,却也感觉到自己被乔泽宇紧紧地抱住动弹不得。
“你干嘛?”她红了脸,用手撑在身侧的床单上,要把身子抬起来,却被他搂得更紧。
“纪禾……”他闭上眼睛,喃喃地念她的名字,像小孩子一样将头埋在她的肩窝。
乔泽宇很少示弱,此时一副脆弱的模样让顿时有些心软,于是没挣扎。可等了一会人,却不见乔泽宇松手。他抱住她,似乎就打算这样睡一夜不撒手了。
纪禾只好开口。“放开我,快点休息。我明天还要拍戏。”
“拍什么戏?”他问,声音闷闷的。
“嗯……吻戏。”纪禾有些发憷。天知道她到时候能不能放得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身下的男人一时没有声音。
纪禾正想开口说什么,乔泽宇猛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吻戏?”他提高音调反问,似乎生气了。
“嗯……”纪禾还在犹豫该怎么说,乔泽宇已经低头朝她的嘴唇咬下来了。
纪禾惊讶地吱唔一声,然后就没办法出声了。黑暗里,乔泽宇一遍一遍含住纪禾的唇辗转亲吻。他一直张着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含着月光,纪禾突然间心里酸酸涨涨,不知为什么想哭。不自觉间,伸手搂住男人的肩膀。
等到乔泽宇吻得尽兴,纪禾只感觉唇上火辣辣一片。他那怎么叫亲吻?简直跟啃一样。
乔泽宇盯着她,眼睛又黑又亮,首肯道。“现在你可以去拍吻戏了。”
“还要拍什么戏?”他顿一下,又固执地问。
纪禾嘴巴痛。
“床戏?”
“……”纪禾没吭声。这看在乔泽宇眼里就是心虚了。他马上开始动手。纪禾顿时吓住,生怕他是来真的,立即抓住他的手。“有替身有替身!我不拍的。”
“真的?”他依旧不放心。
“真的……”
乔泽宇端详她一会儿,又低下头来用嘴唇在纪禾唇上磨蹭,然后将头靠在她颈间发间,呼吸里都是她的味道,带着沐浴乳的清香。
“乔泽宇,你到底醉了没有?”纪禾脸红了。
“没醉。”
“没醉你别压着我好不好?太重了。”
“纪禾……”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抱怨,“我不是你哥。”
“啊?”纪禾懵了。
“我不是你哥。”他又欣慰地叹息一遍。
纪禾无奈,彻底放弃了与他正常沟通的想法。“你果然还是醉了……”
“我不喝蜂蜜茶。”他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记着蜂蜜茶。
“好好,不喝不喝,那你老实睡觉。”纪禾扶额,推他想要起身。
“你陪我。”乔泽宇得寸进尺,反正纪禾穿着睡衣,他伸手将被子拉起来,侧身将纪禾搂在怀里。
纪禾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清爽的男性味道,一点酒味都没有。她又怀疑他没有喝过酒了。可转眼意识到当下自己的处境,她的脸顿时滚烫起来。乔泽宇到底知不知道眼下的境况?今晚他太反常了,以前都是文质彬彬的模样,今晚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纪禾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乔泽宇……”她抓着他的衬衣衣襟,不知该怎么说。
“嗯,别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