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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太太完全是被逼到死角了。她倒是可以依仗自己的影响和多年人脉将乔颂咏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赶下来,可关键是之后由谁管理董事会?她年岁过大,不可能有精力去应付庞大的集团体系,睿维还在生病,也不可能去工作;而这个位置若是落入他人手中,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到现在还只能是乔颂咏继续把持总位。那么能入手的问题只能是——
“乔泽宇不是乔家人,必须从乔家除名。”老太太阴沉着脸。
乔颂咏自然早就想到老太太会这么说,颇为宽心地点头:“这是当然。他手下本有一部分产业是盛帆的,而后还接管了睿维部分工作,自然所有都要拿回来。”她早就派了刘助理草拟一切协议赶去C城。
这话说出来,乔老太太的脸色白了一白。这下可好,除了依旧有部分股份,孙睿维是什么职务也捞不到了,全部落入乔颂咏手中。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孙睿维卧病在床。
“公司其他事情我不插手,可在睿维病好之后,他原先管理的产业必须重新归置到他名下。回头让陈律师过来跟你签一份协议。”乔老太太似乎是不经意地说,实际在注意女儿的神色。
乔颂咏一笑。“那也行,是我这个做姨妈的该办的事情。”签个协议而已,没什么。谁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发生什么风波使得协议无法实施?
乔老太太看着乔颂咏的笑容,心里一阵厌烦。“你可以走了,我得休息休息。”
“好,妈。我就不打扰您了。”乔颂咏得体地站起来,示意安国成离开。
两人来到户外,直接朝宅院门口走。漫天充足的阳光下,乔颂咏心情无比轻松。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而这让她浑身舒畅。
“刚刚收到消息,纪禾后天回国,在上海转机。”安国成用手机查看邮件,对乔颂咏说。
“好。”乔颂咏点头,“到时派个人去机场吧。”
乔泽宇脱离乔家是必然的事情。乔颂咏如今不想管他到底是如何拿到她的DNA,既然是他自己捅出来的,那么就算剥夺回乔泽宇手中所有盛帆的资产,他也不会跑去打官司,因为一切都是他自己放弃的。
而现在,乔颂咏的问题就是单纯的继承人而已,有继承人做保证,她的董事长位置才坐得安稳。这事儿好办,将纪禾领回家就好了。乔颂咏是绝对不想看到最后乔家所有的资产还是落入孙睿维手里。
而至于纪禾到时候会不会接受这个事实……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有手段让她屈服。血缘对于乔颂咏来说无所谓,只是对老太太来说很重要。乔颂咏并不觉得纪禾有能力当继承人,只是需要她暂且哄着老太太,等到老太太百年之后。她就不需要纪禾了。
乔颂咏正筹划得自如,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那段,乔泽宇在问候“你好”之后,很顺其自然地播放了一段录音。
“……所以,我就将临床的孩子抱走了,把我自己的孩子放在何家床上……直接去火车站……”
乔颂咏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她的声音。她万万想不到那晚乔泽宇竟然会有心计到录音。
乔泽宇在那边笑得温和。“已经签好你那位刘助理送来的协议——放弃乔家所有财产继承资格。你大可放心。不过为了保险,我还是想再次提醒你一下我签协议的交换条件——不准动纪禾。别派你的人去找她,也不准透过任何渠道告知她与乔家的关系。否则刚刚这段录音就会见报。据我所知,如今没有人知道你曾经当过知青。另外,需不需要我告诉你,你当年在医院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拐骗罪名。即使现在年代久远无法追究,可这个名声嘛……”
乔泽宇顿一下,继续彬彬有礼地说道:“对了,记得提醒一下总部的那些个会计师,就算要在税务方面动手脚,也别那么光明正大到连我这个对公司账目毫不关心的人都能看出来……”
乔颂咏终于无法忍受,尖叫出声。“够了!”
乔泽宇很明智地闭嘴。
“你胆敢威胁我……”她颤抖着声音。
乔泽宇的声音低沉下来,没了刚才的肆意大方。“怎么敢?我只是希望你已经伤害一个孩子,那么就让纪禾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罢。”他对自己是无所谓的,关心的只有纪禾。乔泽宇有自己的事业,本就不贪图乔家的财产,也为乔家人自私自利的嘴脸所厌烦,更是无法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再在乔家平静地生活下去,于是便大不了脱离乔家。好处就是他能够彻底掌握自己的人生,也不用担心乔家会找由头来挑拨他与纪禾的关系,纪禾也不用面对所谓的未来公公婆婆。更何况如今因为他是在这场风波里的“受害方”,媒体大众统统给了他不少同情分,也间接扩大了乾壹拍卖行的影响,所以说,乔泽宇还是在某一方面得利了。至于可能会出现的对“毫无情面驱逐养子”的乔家及盛帆的口诛笔伐,乔泽宇就管不了了。
听到乔泽宇在电话那端用貌似认真却又透着一丝悠闲的口吻说话,乔颂咏几乎要竭斯底里。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乔颂咏气得将手里的包都捏得变形。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打电话,保重。再见。”乔泽宇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乔颂咏站在刺眼的阳光下,突然头痛欲裂。
“怎么了?”安国成连忙扶住她。
乔颂咏没有回话,红着眼睛,胸口急剧起伏,猛然将手机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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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禾自打知道了国内乔家那些事儿,心里就七上八下安定不下来,偏偏这时候乔泽宇的手机总是打不通,从头到尾都是语音信箱。纪禾着急,急忙去央求王周则联系乔泽宇,可王周则也找不到乔泽宇本人,只能是从国内朋友那里拿得一些消息,告诉纪禾。纪禾无奈,等到陈艾和纪宝华从家里打电话过来也问起这事儿,纪禾只能勉强撒谎安慰父母,说乔泽宇会处理好所有事情。
如今多年过去,而乔颂咏自从改名字后也洗刷了她所有的背景,所以纪宝华看着电视里那个神情冷淡的女人,丝毫不曾想到这就是曾经的乔文。
第二天,总算盼来了乔泽宇的电话,乔泽宇抱歉地说一时太忙,一直在跟谭文彬讨论事情,而忘了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对于纪禾的忧心,乔泽宇十分无所谓地说就是再也不跟乔家有任何联系了,电话里不方便,具体的事情等纪禾回来后再告诉她。纪禾只好答应。
影展上那些媒体都在盛赞纪禾的典雅东方美,本次影展虽然并不设评最佳女主角,可也有报刊评论员对纪禾的表现大加赞美,称她演技与美貌并重。可纪禾却对这些赞美毫无兴趣。在知道国内乔泽宇出事时,纪禾就告诉王周则想提前回国。王周则答应了,幸好接下来也没什么大事,原打算是大家再在这座海滨城市游玩三天。于是两天后,纪禾独自登上回国的飞机。想起之前乔泽宇说他会处理自家的事情,而紧接着冒出来的这一连串事情,让纪禾心头愈加不安。
纪禾没有将回国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戴着帽子,低着头,拖着简单收拾的行李箱,搭乘出租车回到居住的小区。
风尘仆仆,纪禾一层楼一层楼缓慢往上走,到三楼。她拖着行李箱,想着还是去拍卖行看看乔泽宇在不在,顺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柔顺的头发垂到肩上。
转过拐角,面前的地板上投射着一个人影。抬头,有一个靠着纪禾家门站着。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淡蓝竖纹衬衣,袖子卷到胳膊肘,臂弯里搭着一件外套,双臂松松地交叉在胸前。他靠着门站,腿边放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貌似,已经等了很久。
纪禾站在那里蓦然没动。
乔泽宇抬起头,看到了多日不见的纪禾,咧嘴一笑。
“我差不多可以算是净身出户——所以只好让你来收留我了。”
纪禾闷声没说话。
“我可以住客房。”
纪禾没说话。
“你要还房贷吗?我们可以一起还。”他又说。
纪禾还是没说话,捏紧行李箱的拉杆,看着眼前的乔泽宇,心头陡然一块大石落下,眼泪刷地流下来。
第67章 尘埃落定
灿烂的夕阳晚霞相依相伴在天边,映照得半边天都是绚烂的颜色。
客厅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橘黄色的阳光洒进来,不知不觉地渲染得空气都仿佛发酵着橘子的味道。
乔泽宇靠着沙发的拐角半坐半躺,怀里抱着纪禾,两个人的腿都搁在沙发上。他看着她在温柔的阳光下素颜的脸上浅淡的颜色,嫩嫩的,想叫人狠狠咬一口。
纪禾靠在他胸口,感受他的温度,安静地想着乔泽宇刚刚讲的故事。很多年前,乔泽宇如今所谓的母亲,乔颂咏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北京治病,结果中途起歹意将自己病弱的孩子与临床病愈即将出院的孩子对调,带着别人家的孩子回到了上海。而这个孩子,就是乔泽宇。家庭本来就不和睦,如今又由孙睿维的疾病而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乔家的血缘,所以乔泽宇选择了退出那个复杂纷乱的家庭。
这个故事,遥远得不现实。乔泽宇平静地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仿佛他置身事外。可纪禾仍旧忍不住去猜想,在他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世时,是否也如此平静?还是……悲伤绝望?那个时候,他在一地的阳光里自嘲说自己结婚时哮喘病发,在场没有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没有出手救他。
上一辈子早就消失在烟波浩渺的回忆中,模糊得好似是个从未发生的梦。纪禾不知乔泽宇上辈子的轻生是否与他的身世有关。
从十八岁相识,到现在她能够触摸到的是,乔泽宇看似固执强硬,性格坚不可摧,可骨子里他是个很敏感的人。他曾经迷茫,曾经不安,于是只有逃避到犬马声色里麻痹自己。而后出国留学,他一夜之间成熟起来,可内心依旧是多虑而敏感,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总是一个人去承受,而不愿别人投来同情的光芒。这样的人,会在你面前笑着笑着,而你永远不知道他在笑容的背后藏多痛苦而压抑的世界。
或许乔泽宇上辈子就是这样,经历家族的纷争,与单雨媛结婚——纪禾早就从新闻上得知单雨媛在清纯的外表下是多么的不堪——如此的婚姻肯定不会幸福,而后家里人希望他给孙睿维捐肾源可又发现他不是乔家人……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风雨纷乱,于是到最后他仍旧是孤独的。而身世的问题,很可能就是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乔泽宇选择了来到C城看望唯一曾伸手解救过他的宋衡的未婚妻,然后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送给纪禾,最后在无人关心的夜里离开这个冷冰冰的世界。
而这一世……可以说是纪禾拯救了乔泽宇,而乔泽宇也拯救了纪禾。
纪禾动容,乔泽宇如今就安安稳稳地呆在她身边,与她在一起,日子平静而悠远,上辈子不管是他还是她的悲剧永远不会发生。可纪禾回味起来,觉得心里漫起一片一片的悲伤。她侧身,伸手搂住乔泽宇,更加亲密地与他靠在一起。
“纪禾……”乔泽宇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用鼻尖与她的鼻尖轻轻相触,凉凉的,他的声音也低低的,“我没有伤心。知道这件事情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所以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而我与乔家……事已至此,是早早分开了事。真的,我现在一个人,可以自在地与你在一起,很开心。”
纪禾闭上眼睛,眼里的湿意还是染上了睫毛。
乔泽宇低头去亲吻她的眼睛,一遍又一遍。
“泽宇……泽宇……”她也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喑哑。
“嗯?”他问。一个单音节在他的发音里浓浓的都是迷人的温柔。
“我……现在的妈妈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纪禾闷声说道,双手揪住他的衣服。
乔泽宇第一次听到她提起自己的身世,不免有些诧异。看纪禾与陈艾的亲密,他原本是以为纪禾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个女人是去东北的知青,生了我之后就离开了。所以带大我的是现在的母亲。”纪禾将脸藏在乔泽宇颈间,不让他看见。
“你想她?”乔泽宇心头一紧,试探着问。
“不想。我都没有见过她。”纪禾摇头,“我的母亲只有一个人,是我现在的妈妈。”
乔泽宇收拢胳膊抱紧纪禾,心里彻底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做错。
“纪禾。”他低声说。
“嗯?”明显带着鼻音的声音,很迷糊,很可爱。
“以后我们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他凑在她耳边说。
“好。”声音里的鼻音更重了。
乔泽宇叹口气,无奈却又欣慰地在她的脸颊边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