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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把道理一口咬进去,咬了咬又狠狠吐在地上:“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肯付出,那我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希瑞尔看着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到底是没办法。送走艾伦之后,希瑞尔抄起了电话。线路对面没有声音,但他知道,她肯定记在了心上。
那档节目后来希瑞尔还是看了。直播,脱口秀,情感专题,无下限,哪一则标签都足够恐怖。事先没有经过宣传,嘉宾足够神秘,只有当艾伦站上台的时候,观众才猛然得知这档的访谈对象竟然是英王室的三王子殿下哗然大惊好么!
希瑞尔坐在沙发上托下巴看,从节目开始到节目结束都是一脸惨不忍卒。
主持人全程鸡血。作为靠卖肉起家的媒体人,操守在名气面前显然丢掉遮羞布也是值得的。王室素来端庄保守,只选择固定的媒体合作,除非是它自己想披露的,否则私生活秘密到死抠也抠不出什么来。现在竟然能请到三王子艾伦殿下啊!是艾伦啊!她简直是开辟了英格兰脱口秀界的新历史,注定轰动世界!
只可惜艾伦压根没理她什么问题都没开口回答,他就坐在那里,先是沉默,然后对着观众跟摄像机,慢慢开始剖白内心。
他从相遇开始说起,把自己的心情毫无保留地叙述出来。那些爱慕与不舍,那些痛苦与挣扎,没有遇到那么一个人之前,怎会想到有一日连自己的灵魂都会被震撼到如此地步,没有真正触碰到爱情本身时,怎会想到有一日,会因为爱而甘愿丧失理智。
节目的热线已经被打爆。主持人后来已经不妄图与他搭上话了,就听着后台的导播不断提醒她上涨的收视率,她已经乐开了花。
查理德紧急联络希瑞尔:“快!快阻止他!!”
就知道会找到自己“没办法了,他已经疯了。”
哪怕对象是个平民女孩,王室都不会这么紧张。有维拉妮卡的离经叛道在前,他们也能淡定地进行公关。可偏偏,逼问管家的结果让他们完全无法忍受。恩里娜的真实身份是一个炸弹,一个王室根本不能触碰的炸弹。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认真考虑了假若失去一切自己能否承受,”希瑞尔无奈道,“你也很清楚,你弟弟打定主意要去做一件事时,别人的意见根本就是耳边风。”
这个时候,希瑞尔愿意相信,查理德他们担忧的不是王室的声誉,而是亲人的幸福。
电视里节目仍旧在继续。高…潮发生在导播强行冲上台把一只手机放在艾伦手上的时候。艾伦紧紧握着手机,好像傻在了那里,半天没把手机放在耳边。事实上他也不用接听,因为热线早就被接上后台,所有的音频都会透过音响放大到整个演播厅。
“蠢货。”线路那边开口说出的第一个词。
声音低沉,微微的嘶哑,不悦耳,不圆润,却叫人连灵魂都能震上一震。
大厅里死一般的静寂。艾伦往后看了看,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跑出来来,人挤人翘首望着他,没人认为这个电话不该被围观。
“娜娜。”艾伦干涩地唤了声。
希瑞尔想起恩丽娜那张如男人般粗犷生硬的脸,再联想到“娜娜”这个昵称,沉思了下。
“你丢尽了温莎王室的脸。”这是第一句完整的话。
台下骚动起来,因为人们发现这是意大利语。不断有人在互相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艾伦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然后慢慢的,慢慢笑出来,说:“我爱你。”
线路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
“这是一场错误。”第二句话。
艾伦的眼睛里全是晶莹的水珠,用力吸了口气试图把眼泪逼回去:“我爱你。”
“放弃吧。”第三句。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可是,”艾伦泪流满面,第三次重复,“我爱你。”
演播厅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导播临时在后方大屏幕里里挂出了翻译字幕,声音稍微小了点,然后在忽然的一声尖叫之后,现场一片死寂。
“凯瑟琳!”线路那头第三个人尖叫着一个名字,“快过来补妆!快点!!”然后声音稍微放低,“boss你把手机丢掉,这个时候还接什么电话,妆花了——眼妆花了!”声音又大起来,“卡尔你过来看看婚纱,裙摆我刚看到有个线头”
坟墓一样的寂静。
“娜娜,再等一等我,再等等我好吗?”艾伦哀求。
对方没有开口,只有第四个人哀求的声音,模糊不清:“boss你别哭,我补不好妆了——索菲要杀了我的”
线路忽然被挂断了。
艾伦静静立在那儿,然后捂着肚子慢慢地弯下腰,就像是胃痛到没法站直。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又猛地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希——瑞尔——!”
“给我地址!希瑞尔!”他脸色苍白得仿佛死过一回,“别再阻拦我了——在来之前我已经递交了文书,自愿放弃王室身份以及与此有关的一切待遇别再拦我了,你懂的——你懂的,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目呲尽裂之后反倒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他站直身体,慢慢地脱下了白手套,松手任它落在地上。“大卫,”他泪流满面,“集合我的警卫队,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他疯了电视机前的希瑞尔慢慢伸手捂住眼睛,他的眼中也有泪。
艾伦给希瑞尔递了一把刀子,然后握着他的手狠狠捅了自己。
他不会想要知道这场祭祀过后,自己放出了怎样一头猛兽。
。。。
。。。
116 疯狂的序幕()
英格兰三王子的公开告白轰动了全世界。
怎么说呢?现实竟然比电影里的桥段还精彩啊。
就像当年长公主维拉妮卡殿下下嫁平民一夜之间成为所有人口头的谈资一般,艾伦殿下不顾一切的挽留爱情的行为更是开启了民众对于英王室的私生活新一轮的窥视。
在这时代,和平与民主已剥夺了王贵们绝大部分权柄,社会的变革权利的没落叫那些曾呼风唤雨的贵族习惯了退居后台,然而祖辈们积攒的地位与财富并不会随之消失,天生就靠近众多资源的他们拥有迈向成功最近的路径,而且时代变迁消褪不了几千年王权神权烙印在普通人血脉里的东西,人们对于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而自己无法触及的事物始终存在一种敬仰与追捧的态度。
曾作为世界霸主日不落国的大不列颠的王室,何其骄傲,比起一般的君主立宪制国家王室,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霸气,恪守祖训,端正礼仪,更别提它一直以来秉持的低调神秘作风,会叫子民膜拜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哪怕是再丧心病狂肆无忌惮的狗仔,心中也会有对于王室权势本能的畏惧,站得太高的人,更每时每刻都在担忧着别摔下去。
英格兰的国风本就端庄严谨,温莎王室更是登峰造极的那种重视名誉,所以当年维拉尼卡短暂的婚姻才会变成一桩谁都不愿置喙的丑闻。现代的开放又抑或讲究到人权,在某些注重传统的家族内部总要打个折扣的,有权利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义务,更何况是最讲究的王室。国民早已习惯这样的温莎,于是在陡然又出现了一个破坏原则的典型时才会如此惊讶。
“你真的做到了?!”电话已经接了一圈,维拉尼卡才姗姗来迟。
夏季即将过去,国内社交季已经结束,却是国与国之间交际的好时光,维拉尼卡作为王储妃,自然得承担起应尽的义务。比利时接收到的信息虽然并不比欧洲大陆其他地方慢,但是如此惊人的事实,天知道她了解到情况之后究竟是懵了多久才想到该找这人问问的。
“不是我。”希瑞尔在干拿着听筒半天之后,才缓缓道,“维拉你信吗?”
接到维拉的电话前,他正准备通知奈登帮他联络王宫然后换身衣服赶去伦敦找女王跟亲王陛下道歉。拜艾伦那个没脑子的家伙所赐,所有人都知道三王子殿下这惊世骇俗的举动来由就算没希瑞尔一份,他也是个知情者。
银月公爵虽然低调得不行,但一位拥有领地的世袭大贵族,父亲曾是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本人曾如众王族一般由女王陛下亲自教养多年——甚至,要知道不止一次连阅兵式这种场合女王都不忌讳牵他的手——如此存在,就算这位阁下成年后少有出现在公众场合,也难以叫人忘怀,更别提虽然不好说,但所有人心里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他的美貌。
于是关于这次事件,温莎的三王子与艾尔玛的公爵这两个名字扯在一起,基本上所有人都毫不犹豫认为这祸是艾伦闯的跟希瑞尔没什么关系,没听到艾伦殿下当时喊的就是不让友人再拦他么,没人会觉得希瑞尔在这事中会起到什么作用,唯一可以计较的也不过知情不报。
但这些人中绝不包括维拉尼卡!
事实上,曾经的长公主殿下在甫一听说这件事,当场就阴谋论了。胸膛里好像揣着只野猫,那锋利的爪子在心脏口挠啊挠,既痛又痒。
一面担忧着艾伦这样荒谬的行径会带来什么后果,毕竟那是她的亲弟弟!一面讶异弟弟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叫他不得不放弃身份地位,才能靠近一步是要有多不堪?还是有何难言之隐?剩下的就全部是胡思乱想。
希瑞尔曾赠于她的那枚皇冠戒指,希瑞尔曾说的那些蕴含着深意的话语,希瑞尔偷偷应承给她的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诺言废墟之上才有新的黎明,必须将一切推翻才能叫本就处于谷底的人登顶可那到底是大不列颠的王室啊!
艾伦是第一个?为什么会是艾伦?下一个是谁?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然后维拉尼卡听到,她心爱的人儿对她说,那不是他做的。她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但就是猛然地,清晰的,松了口气——连她自己也会因这种虚伪而感到羞愧。
“怎么回事?”她努力压抑住声音中的颤抖。
希瑞尔的心情也很复杂:“阴差阳错。”
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从头到脚,他也是被动的那个。艾伦自己给自己的脑袋开了个天窗,别人填补的速度完全抵不上他崩坏的。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大概也只能说是命运吧。命运叫他在佛罗伦萨遇上了恩里娜,便注定了之后的种种。
希瑞尔一边轻描淡写诉说一边紧紧捏着拳头。说到后来,心脏反而安静得有些恐怖。原本这只是他不曾插手的一次意外,却在这意外被完成之后成了他必须下定决心入局的预演。既然连艾伦这样荒谬的事都能发生那他再想些更匪夷所思的,大概也会被允许的吧。
维拉听完之后觉得头很大:“陛下是什么态度?”
“头痛病犯了议院已经受理艾伦递交的文书,但是由于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要知道汉诺威时期的菲斯特王子与平民结合,也只是剥夺了王位继承权艾伦出身放在那,再想甩干净也必定会拖泥带水,可是他选中的人,身份又实在是”希瑞尔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王室目前还没有发声,应该是想保持沉默,看看是不是还有挽回的办法,因为就目前来说,无论是什么反应都会影响王室形象。”
就某种层面来说,民众对于艾伦王子的宠爱要远超王室中其余所有人。单看当年维拉妮卡事件一出,遍地谴责,而如今,对艾伦如此惊世骇俗不负责任且任性的行为,反倒是支持占绝大多数,就可见端倪。
不得不说,在关键的点上,艾伦真是抓准了要害。身份是道天堑,恩丽娜上不去,就只能他下来,他不放弃所有,与恩里娜绝不可成。可他真放弃所有,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踏入黑暗世界,他又如何能与一位肩负着联姻使命的女首领结合呢?在那个世界,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必定会是场交换了必要钱权的交易,等闲动摇不得。他倒是不管不顾去了,破坏了协议的篓子谁给他兜住?谁有身份与权力介入黑暗世界的交易?简直是明晃晃地告诉自己的家人,他就这点追求了,如果不帮他实现,那他还不如死了算。
他的家人是谁?温莎王室!问题是这份威胁能不接受吗?他同样也是王室宠爱了多年的小王子啊!
安慰了一番维拉妮卡,希瑞尔挂掉电话反而是怔了好长时间。一面让奈登准备,一面思考着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契机。
希瑞尔一进王庭,就受到了女王的接见。他匆匆穿过中庭,熟悉的宫殿没法叫他有任何的波动,在过道与几位穿着正装的陌生人擦身而过,希瑞尔眼角的余光一瞄对方的手跟脖子,确定是军情处的,没反应继续走。对方侧身避过,待他走过去一截才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