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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
“事实便是如此,皇帝可是要来怀疑哀家吗?”太后眯着眼睛看了皇帝一眼,看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已经被宫人扶起来的月嫔,听到这句话表情蓦然一僵,似乎有些傻眼了。
“这……朕,朕怎么能怀疑太后……”皇帝也有些傻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跪在一旁的舒氏见着这场面,眼睛一眨,竟然吧嗒一下落出两滴泪珠来,哽咽道:“太后你又何必帮臣妾说话,臣妾一直缄默不言,便是不愿让此事牵连到太后,若是因为此事让太后与皇上之间生出嫌隙来,让臣妾情何以堪。”
“当真是傻,你不说,太后殿内那般多的宫人瞧见了,皇帝只要一查问,自然总会知道那羹汤是从哀家那里端出来的,到那时,你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太后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对皇帝道:“惠妃病了一段日子,今日上太后殿来给哀家请安,刚好康嬷嬷煲了一盅灵芝三宝汤,哀家原本是赐了一碗给惠妃,结果惠妃惦记着月嫔这里,便差身边的李嬷嬷将羹汤送来,怎料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说完,太后看了郑太医一眼,“郑太医,你当真断定是那羹汤有问题?”
“这……”郑太医额头浸出了些汗,还是实话实说道:“微臣入太医院已经三十年了,虽说对千金一科并不精通,可化胎散此物却还是验得出来的,太后娘娘若是不信,不如多差遣几位太医一并验过,方能替臣佐证。”
“郑太医的医术,哀家还是信得过的,想来的确是那碗羹汤被人做了手脚无疑,且羹汤到底是从哀家宫里端出去的,既然牵连到了哀家,那哀家势必不能坐视不理,总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太后又对皇帝道:“皇帝可要差人去太后殿内搜查一番。”
皇帝急忙拱手行礼,“太后言重了,朕势必不会相信此事与太后有所牵连,且太后又何必要与龙胎过不去。”
“既然如此,那哀家也相信,如果说是惠妃下药,实在太过牵强了一些。”太后接着道:“惠妃来给哀家请安纯属偶然,哀家赐羹汤给惠妃也是偶然,惠妃又怎么可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刚好就让李嬷嬷带着那阴毒之物,在那汤中下药?这实在是于理不通。更何况头三个月惠妃是怎么对月嫔的,皇帝你也是看在心里,她连在哀家那里用羹汤时都惦记着月嫔的龙胎,想着将好东西送过来,又何苦用着粗陋又破绽百出的手段打掉月嫔的孩子,哀家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听太后这么一说,皇帝也反应过来了,的确,之前三个月宫内其他妃嫔唯恐月嫔有闪失,对伏月殿都避之不及,连皇后都少有踏足,也唯有舒氏,时常与伏月殿走动不说,有什么好东西也是不停往伏月殿里送,完全将月嫔这一胎看得比她自己都金贵,且头三个月正是胎相不稳的时候,如果舒氏当真想对月嫔的孩子不利,早在之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又何须等到已经过了三月,胎相稳固了再用如此蹩脚的方法来让月嫔小产。
一时间皇帝狐疑地看着桌上那装着半碗羹汤的碗,有些思考不轻其中的蹊跷了。
月嫔见势不妙,一时有些慌张起来,她原本与司空旭串通一气,弄了这个假胎,便是想在流产的时候赖在舒氏头上好拉她下马,只是舒氏头三个月明明与她来往得很勤,三个月之后却忽然称病不见客,险些将月嫔急坏了,因为她知道肚子里伪装成胎相的东西不能留得太久,如果在能拿的时候不拿掉,继续让它在肚子里待下去,等过了时限,蛊虫与母体的联系再度紧密起来,便是想拿也拿不掉了,如果等十月临盆的时候别人瞧见她生产下来的是一堆虫子,还不立刻将她绑起来烧死!
因此当她看见舒氏竟然派了身边的李嬷嬷送来一碗羹汤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只当这是大好机会,立刻便将司空旭交给她的化胎散掺在羹汤里一并喝了,除掉肚子里的东西的同时,也嫁祸舒氏。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舒氏送来的东西竟然是从太后那里端出来的。
这还得了!
要说是太后要害她月嫔,恐怕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再加上太后方才也说了,这碗羹汤不过是临时起意赐下来的,舒氏哪里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准备好落胎药等着这碗羹汤来害她月嫔?
更别说前三个月舒氏可是表现得十分看重月嫔的胎的!
月嫔越想越慌,觉得事情再发展下去会对自己不利,可太后坐在这里,她又插不进去话,只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出着冷汗。
“皇上,臣妾说过了,此事绝不是臣妾做的,皇上有了新龙子,臣妾替皇上开心又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下药谋害?”舒氏一面凄婉地说,一面不停用手绢擦着红肿的眼睛,同月嫔那类干嚎似的哭不同,舒氏不光满脸委屈的模样,眼泪也掉个不停,想到她这些年带着司空玄在外边受的苦,皇帝心里没来由地疼起来,柔声道:“你起来吧,太后如此说了,朕也相信此事与你无关,方才委屈你了。”
舒氏这才在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行了,现在也该来查一查那阴毒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嬷嬷,你送羹汤来伏月殿时,可在中途碰见过什么人?”太后看向舒氏身边的李嬷嬷。
“回太后娘娘的话。”李嬷嬷行了一礼,“并未碰见什么人,奴婢赶到伏月殿时,殿内的宫女说贵嫔娘娘正在用午膳,我便将装了羹汤的食盒留下后,就折返回去。”
“既然如此,那那碗羹汤最有可能被人下药的地方,便是在这伏月殿之内了,想来要查清楚也简单。”太后接过身边宫人呈上的茶水,一面揭开杯盖轻轻掸着飘在水面上的茶叶,一面道:“康嬷嬷,你便带着人将这伏月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哀家好好检查一遍,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东西,明白吗。”
“奴才领旨。”康嬷嬷领了命,一点也不含糊,带了一票从太后殿出来的宫人立刻开始在伏月殿之内里里外外地搜查起来。
“太后娘娘……您这是何意……”月嫔苦着一张脸,用颤抖的声音说着,“莫非您也在怀疑……臣妾是故意落胎……?”
“月嫔,哀家也是为你好,毕竟以现下的状况来看,那碗羹汤能被下药,也唯有你这宫里最可以。”顿了顿,太后看了月嫔一眼,“莫不是你这伏月殿里还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月嫔脸色一歪,压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加上她刚刚才留掉肚子里的东西,身子十分虚弱,急喘了几口气,险些晕过去。
片刻之后,康嬷嬷带着人回来了,她表情凝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瓶。
瞧见那瓷瓶,月嫔双腿一软,心里冒出一句“完了”,竟然再也站不稳,若不是身边有人扶着她恐怕会立刻瘫倒在地上。
郑太医接过那瓷瓶,只略微嗅了一口,立刻满脸惊讶道:“这是化胎散!”
“果真?看来这整件事的真相,似乎是要大白了。”太后用力合上手中茶盅的盖子,好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眉眼间现出怒气,“康嬷嬷,此物是从何处寻得的!”
“是……”康嬷嬷似乎踟蹰了一会儿,才道:“是从月嫔娘娘在另一间偏殿的梳妆台里……起初奴婢还以为是什么名贵香料,只是闻着有一股腥气,才拿了过来……”
“是吗,看来此物当真是被月嫔收得很好啊。”太后眼里的怒气越来越盛,看着似乎是已经傻了的月嫔,喝道:“月贵嫔,此事你最好给哀家一个明白的交代,不然你这下半辈子,就到冷宫里去过吧!”
“我……我……”月嫔浑身剧烈地颤抖了片刻,却依旧紧咬着嘴唇,摆出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太后娘娘,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臣妾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臣妾宫里会有这种东西,这是诬陷……诬陷啊……”
说完,月嫔又看向皇帝,“皇上,难道你也觉得是臣妾故意要流掉腹中的胎儿吗,那可是皇上的骨肉啊!臣妾承宠多年却一直无子,一直是臣妾的心中伤痛,如今历尽千帆才能替皇上孕育龙胎,又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啊皇上!”一番话说到这里,她当真是痛哭了出来,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这……”皇帝性格本就多疑,如今此事经历过多番急转,更让他惊异不定了,只能对太后道:“太后,若说月嫔会故意落胎,就算是为了陷害他人,也实在是匪夷所思了些,宫中妃嫔历来母凭子贵,月嫔又何必做如此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差事。”
太后眉头紧皱,其实她也想不通为何会如此,她之所以生气,实在是因为此事牵扯到了太后殿,竟然在她宫里端出来的羹汤内做手脚,就算是为了太后的尊严,也要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义正视听,可如今真相瞧着是查出来了,可也越来越让人玄乎,哪个妃嫔怀了龙种不是像个宝贝似的揣着,若不是得了失心疯,谁会将自己腹中骨肉打掉。
莫非真的是有人陷害?
宁渊一直缩在宫人堆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该有人站出来推一把了,于是他侧过眼睛,看向了不远处,同太后侍从站在一起的何仙姑。
何仙姑入宫来深得太后宠信,自然是太后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如今看到宁渊的目光,她微微将头一点,迈步而出,对太后行礼道:“太后娘娘,老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正苦恼着,不料何仙姑忽然站出来,联想到这位仙姑的本事,太后眉心不禁舒展了些,道:“你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何仙姑点点头,“说是端倪也不尽然,只是从踏入这殿中开始,老身便觉得此殿萦绕着一股血煞之气,刚开始老身以为不过是贵嫔娘娘小产,出血过多才导致殿内血煞气息太重,可老身方才突然领会到,这殿内的血煞气息并非人血煞,而是蛊血煞。”
“仙姑不妨说明白些,哀家听不懂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太后拂了拂袖,“这殿内究竟有什么名堂。”
“老身斗胆,想问一句贵嫔娘娘的小产之物可还在。”何仙姑行了一礼。
太后看向郑太医,郑太医又看向一个侍奉月嫔小产的接引嬷嬷,那嬷嬷急忙走出殿外去,片刻之后,端回来一个铜盆,道:“因此物不洁,按照规矩是要交给太医院处理,所以奴婢一直放在外边。”
铜盆内根本没有什么成形的物事,只有一滩血水和凌乱几块像是碎肉般的东西,十分肮脏可怖。
郑太医解释道:“因贵嫔娘娘服食了化胎散,此药力奇大,才将胎儿化成了这般模样。”
太后只瞧了一眼便挪开了眼睛,问道:“何仙姑,你要此等秽物作甚?”
“不过是证实老身的一个猜想罢了。”何仙姑从腰间解下来一个香囊,打开,里边有一些已经风干了的草药,她随手挑出几根,撕碎之后,洒在了那滩血水上。
异变突起,原本平静无波的血水忽然开始了小幅度的晃动,接着那些碎肉竟然毛骨悚然地开始蠕动起来,一个个缓缓胀大,破开,然后有许多模样丑陋,形似水蛭般的东西从里边钻了出来,开始在盆内来回游走。
端着铜盆的嬷嬷显然没见过这等恐怖的场面,吓得惊呼了一声,一松手,铜盆哐当一下在地上打翻了,一时那些丑陋的东西爬得满地都是,惹得殿内许多胆小的宫女一阵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月嫔领便当~
第166章()
何仙姑动作很快;迅速将手里剩下的草药抓碎,再一撒,就见着那些模样丑陋的虫子还未在地上爬出太远,便一个个逐渐变得漆黑发硬,再也不动了。
这不可置信的一幕看得一屋子的人都在发愣,太后更是觉得脊背一阵恶寒,用袖袍掩住口鼻,惊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是蛊虫。”何仙姑早已同宁渊套好了话;因此说起来得心应手;“此物为南疆蛮夷族群之邪物;大多被宿养于女子体内;女子体内孕育有蛊虫时,外状与有孕在身时无异,想来月贵嫔娘娘并非是怀有身孕,只不过是体内寄养有蛊虫罢了。”
“你说什么!?”谈后大惊失色,“何仙姑,你同哀家说得清楚些!”
何仙姑便耐着性子,将这蛊虫的来历又细细解释了一遍,只听得太后和皇帝脸色齐齐发白,她才作下一番结论道:“因蛊虫速来顽强,即便是用化胎散祛除,也难以全数化干净,而艾叶速来便有驱妄镇邪的功效,老身方才不过是撒了些艾叶在上边,便又将尚未死绝的蛊虫给逼出来了。”
“这么说,月嫔至始至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