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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啊,不要无理取闹。”一个警察伸手指着其中一人说了句。
“你还想打人啊?警察打人啊。”其中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悲愤着吼道。
这时候,人群也一阵移动,站到了三人身后,为他们三人支持,也堵住了徐莹往回走的路。并且人群还不再像先前那般只是站着不动,反而在往前涌动。
“别挤!”人群的前面有人回头往后面喊,然而后面的人却没听这话,只顾着往前推进,受到这一推进,最前面的三个人也就顺着这股前推之前直往徐莹这边扑来。
徐莹身前的警察见状,如条件反射般地就都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先前说话的那个警察再次开口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啊?你们想干什么?聚众闹事啊?都退开,再不退开我把你们都抓起来。”
这一次,没吓住如潮水般往前涌动的人群。
很快,人群和警察身体接触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场面一瞬间就混乱了,积蓄的情绪似火药桶爆发了,双方交上手了,怒吼尖叫和痛骂声都响了起来。
这一情况出乎徐莹的预料,张文定想都没想,一把拉住徐莹的手,将她给扯到了自己身后,眼角发现徐莹的司机居然没有被吓跑,便对他道:“带徐主任先走。”
司机得到这个指示,马上就答应了,不过往后一看,后面却是厂房,这要一退,可就退到厂房里去了啊,根本走不到车里去。
张文定也发现了这个现象,顿时就为难了。
石三勇拍拍他的肩道:“走,跟我出去,镇定点。”
说着,他便当先往前走去,张文定一愣,马上就又拉起徐莹的手,跟在石三勇身后往前走去。
妈的石三勇三四十岁的人了都不怕,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有一身武艺在身,怕啥呢?
副局长大人要往外走,立时便有几名警察围了过来分开人群,让石三勇等人先走,由于前有石三勇,张文定便把徐莹给拉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和她的司机跟在她身后,一路没怎么费力气居然冲出了人群的包围,回到了和龚玉胜合会的地方。
当然,在冲回来的路上,还被人扔了土块,还有块砖头,也不知道是谁扔的,张文定忙着伸手接土块。在接一块砖头的时候没注意,以为还是土块,便仗着练过铁砂掌用手背挡了一下,没料到是个硬家伙,到现在右手背还生痛呢。
看到徐莹狼狈而回,龚玉胜心里平衡了,妈的,一把手又怎么样?还不是屁用没有,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龚玉胜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还关心了徐莹几句。
这时候,起哄的人群早就四下散开了,因为警察加联防队员一共三十几个人,出手捉了五个人,另一些自然不愿意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惹上这个麻烦,就都散开跑了。当然,有一小部分人直接就走,但大部分人也没跑得太远,只是站在远处继续围观,想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也作好了如果警察要捉人他们立马撒腿就跑的准备。
看着这一幕,徐莹憋了一肚子火了,她过来是处理事情的,然而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这样子,居然还有人朝她扔东西,要不然张文定护着,还不得跟龚玉胜一般弄个头破血流?她以前在乡镇里呆过,也处理过突发事件,但那都是些小事,可不像今天这样出了人命,而且还是三条人命。
在心里,徐莹就把那个陶瓷公司的总经理周运昌骂了个狗血淋头,和龚玉胜说了几句之后便问石三勇:“石局长,周疤子现在在哪儿?”
当着人群,有警察说周运昌已经被带到派出所去调查情况了,但徐莹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话,武仙公安分局的副局长都在这儿呢,事情还没控制好,石局长怎么可能笨到不把周运昌留在这儿?
果然,石三勇往远处一台桑塔纳警车看了一眼,由于路灯并不太亮,暂时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不过,他也仅仅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脸严肃地说:“周运昌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徐主任,这边的情况还很严重啊。”
说着,他的目光就又看向了哭泣声传来的方向,那里除了哭泣的人,还有三个遇难者被白布盖着躺在地上。
看到这场景,徐莹的眉头就皱成了团。
她觉得,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周运昌有没有责任,总不能让遇难者就这么躺在地上?对死者不尊重,影响也不好。不尽快处理好,明天白天了这条路可是要过车子过行人的。可是,她没把握劝得了那几个哭泣的人,看他们的架式,她明白,他们肯定是准备就这么耗着的。
“是啊。”徐莹叹了口气,对石三勇道,“石局长,今天谢谢你们了。你看这个情况,人总呆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啊。”
对于这么个情况,石三勇也心里郁闷,如果让这三个遇难者就这么摆在这儿到了明天早上,那不止分局一把手会对他不满,肯定还会挨市局的批评。
他看了看徐莹,做出一脸无奈又直爽的表情说:“徐主任,您是领导,我听您的。”
公安系统是双重管理的,武仙分局受市局的领导,同时也受武仙区委区政府的领导,开发区是在武仙分局的职责范围内,但武仙分局却不受开发区管委会领导。
石三勇这么跟徐莹说话,那就是要徐莹出头担责任了。谁叫徐莹比他级别高呢?反正你又管不着我,我就敢这么跟你说话。
这要是把徐莹换成武仙区里任何一个区委常委,石三勇都不可能这么说,只会自己去领会领导的意图然后就自己按领导没说出来的意图去办事了。。。。“”,。
第一零三章采取行动()
徐莹皱了皱眉,对石三勇这个话很不满意,但现在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上措施这种事情,管委会还真找不出人来,还得靠警察才行,得靠石局长发话才管用。
所以,她心里再不爽,脸上也没法表露出来,只能无比郁闷地说:“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了,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好嘛,要我徐莹拿主意担责任也行,但你得给我一个惯例,也让我责任担得小一点。万一上这个措施真要上出什么问题来了,那我也可以说是按你们公安系统处理问题的惯例来的嘛。
“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石三勇一脚就将皮球踢回给徐莹,稍稍一顿,见她脸不好,想到她毕竟跟市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能太不给她面子,反正今天这事儿自己摊上了,自认倒霉,便又继续说道,“不过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还是要让死者入土为安啊。徐主任,您看是不是联系一下殡仪馆?这边事了了,我也好安排人回去录口供,这边还要保护现场,明天好配合安监部门作事故原因的调查工作。”
徐莹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联系。要尊重家属、注意影响。”
有了领导发话,石三勇就开始布置工作了。
其实殡仪馆的人和车早就叫来了,但停在远处没露面,这会儿接到通知,很快就开了过来,然后石三勇一声令下,行动起来,有人拉开家属,有人抬起遇难者的遗体。很快,在呼天抢地的咒骂和哭喊声中,殡仪馆的车快速离开了,只留下一片嘈杂的声音在这路灯朦胧的夜里**徘徊。
张文定静静地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幕,看着那些家属面对亲人遗体被抬上车时那无力的嘶喊,感觉到心沉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好几次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可却迈不动脚步。站在那些愤怒的人的立场上,他理解他们的悲与怒,可是站在管委会的立场上,他知道徐莹也只能是这个选择,意外已经发生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调查可以解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拦在这儿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他力图说服自己,却发现内心那种低沉的愧疚感越来越浓,他真的想为那些悲愤的人做点什么,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仅为他们做不了什么,相反刚才还一度被他们扔泥土和砖头。
看着警车一辆一辆地开走,他也对那个没见过的周疤子暗恨不已,狗日的,搞的什么破事儿!
“徐主任,你们这边,看是谁跟我过去一起了解一下情况?”石三勇见手下走了一半,便对徐莹道。
徐莹看了看龚玉胜,本想叫他去,可是一眼扫到她头上的血迹,到嘴边的话就又变了:“龚书记你要不你去医院看看?”
龚玉胜摇摇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回家擦点红药水就行了。石局长这边,我跟过去看看,医院那边钱主任应该到了,徐主任你,你还过去吗?”
“过去,医院那边我得去。”徐莹点点头道,“那你就去石局长那边,啊,那个周,周,姓周的,一定要调查清楚。”
徐莹对周运昌可谓是恨之入骨了,好在这时候心里没那么激动了,倒是没说出周疤子三个字了。
徐莹去医院,没再坐自己的专车,而是上了张文定的奥迪。
在车灯下,她才注意到张文定右手背上已经青了一块,想到刚才突围时他替自己挡那些飞来的东西的情景,心中就有几分感动,目光也柔和了几分,颇为关切地说:“手痛不痛?呆会儿到医院了买点药。还能开车吗?要不,坐我的车去。”
这时候,她是不敢自己开车了的,腿还有点颤抖呢。
“没事,这车手自一体的。”张文定手腕动了动说,然后便将车发动,往医院开去了。而徐莹那台帕萨特,则由司机开着跟在后面。
徐莹沉默着,直到车开出好远了,她才说话:“刚才。。。。。。谢谢你。”
“莹姐,别这么客气,保护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张文定尽量使语气不那么沉重地说道,“都怪周疤子那王八糕子,要不是他,事情怎么可能弄成这样?”
徐莹没有马上接话,过了差不多半分钟突然叫了一声:“停车。”
“怎么了?”张文定问了句,然后马上右转向停车。
后面的帕萨特也跟着停了下来。
徐莹一句话都没说,车刚停稳下来,她便匆忙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张文定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也赶紧跳下车,绕过去却见到徐莹已蹲在路边,开始吐起来,吐得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三块血渍斑斑的白布,胃里一阵翻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跟着吐出来。
跟随吴长顺修行多年,张文定自认为心态和神经都要超出一般人,可在见到那三块白布的时候还是不敢多注目,当时由于情形比较紧急,他心思都集中到了全力保护徐莹上面去了,这时候一放松下来,再回想起那白布,以及白布下那没见着的遇难者的遗体时,一阵阵强烈的不适感在脑海、
在身体里不受控制地肆意穿梭,奔腾不息。
这时候的他算是明白了,以前听人说有的警察第一次见到命案死人会连苦水都吐出来还以为是编的,现在他知道了,那不是随便说说的。在电视电影中见到再血腥的场面,都比不上刚才那只见白布的三具遗体来得震撼。
他的感觉都这么难受,徐莹没有在当场吐出来,也算她神经坚强。
强忍着不适,尽量不去想那些画面,他转回身,从车里取了两瓶水来,发现徐莹的司机也拿着瓶水走了过来。
徐莹接过一瓶水濑了两次口,却又吐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吐得更凶,晚上吃的饭菜已经吐完了,现在全是水,吐得她觉得整个胃都要从喉咙里钻出来一般。
这次吐完后,她歇了会儿,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一般虚弱不已,感觉到不会再吐了,这才再次濑口。一连将剩下的两瓶多水都用完,这才步履沉重地走向车边,坐后车上后,说了句去医院,便闭着眼睛不再多言。
到医院之后,徐莹又强打精神,跟早就到了这儿的钱棋胜会合,一起看望了伤者。
医院这边有全盛世陶瓷公司的一名副总在,所有医疗费用目前都由陶瓷公司负责,倒是少了许多扯皮的嘴巴劲。
跟先前在工厂时的情形相比,医院里伤者的家属情绪还算比较稳定,没有什么过激的语言和动作。而伤者的情况也不怎么严重,除了两人重伤外,其余都是轻伤,而重伤的已经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致残。
一个一个地看完伤者,徐莹把陶瓷公司那位副总叫过来狠狠批了一顿,然后又是一大堆要求和指示,做完这些,她又给办公室主任覃浩波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开发区所有班子成员到管委会召开紧急会议。
做完这些,她便吩咐张文定,赶往管委会。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