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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洛王。”凤轻尘言不由衷地道,同时后退一步,双眼平静地看着东陵子洛。
她管东陵子洛怎么想,先度过面前难关再说。
东陵子洛瞪视下,凤轻尘笑语嫣然地伸出手,替东陵子洛把弄皱衣领抚平。
“洛王,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靠近,也是后一次,再次相见,洛王与轻尘就是……”
“敌人!”
“啪……”
凤轻尘后两个字还没有来及说全,就被东陵子洛一巴掌打倒地。
不远处侍卫一看这个情况,立马上前,长枪直指凤轻尘,只要东陵子洛一个命令,凤轻尘立马就会惨死于此。
这一巴掌打很重,凤轻尘地上躺了一会儿才回神,朝地上吐了口血水,那血水中还有一颗断牙……
凤轻尘哼都没有哼一声,缓缓抬头,长发遮了脸,也遮去了凤轻尘眼中凌厉与愤怒。
面对冰冷长枪,凤轻尘没有表现出丝毫惧意,反倒是含糊不清地笑道:“原来,洛王您这翩翩君子也会打女人。”
说话间,修长十指缓缓地拔开脸上长发,露出一张血淋淋脸。
左脸颊是血,右脸颊高高肿起,看上去真如淋了血水猪头一般,要说多丑就有多丑。
可偏偏,看到凤轻尘这样人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笑她,敢说她丑。
因为那双眼睛……
冷得吓人,冷得骇人……
东陵子洛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一双眸子,就好像看了世间一切,就好像濒临死亡猛兽,看着比自己强大敌人,准备拼死一击,准备鱼死网破。
“退下。”鬼使神差,东陵子洛挥手呵退了侍卫。
看着凤轻尘,他心中那股烦燥越发强烈了。
这真是那个懦弱无能,见到他只会低头和哭泣凤轻尘吗?
心中隐隐有几分不确定,有一种强烈后悔感袭上心头。
似乎娶凤轻尘也不错。
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容不得他后悔。
重重地呼了口气,东陵子洛压下这莫名情绪。
“凤轻尘,滚,别让本王再见到你。”说毕,转身朝皇后寝宫走去。
父皇对凤轻尘处置,他已经找贴身太监告诉了母后,母后想必不会再插手了。
待东陵子洛走后,凤轻尘才慢慢起身,看着像防狼一般防着她侍卫,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笑。
东陵子洛一身完好,她凤轻尘才是伤痕累累,才是要防备那个人……
不过,不管这些了,能活着从宫里走出去,就很好了。
众人注视下,凤轻尘漠然地转身,红色薄纱染了血,粘身上,站这汉白玉上,看上去是那样艳丽与夺目,就是两边盛开红花都相形失色。
宫女、太监和侍兵,看着这样凤轻尘,不知为何竟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奚落。
反倒是凤轻尘走过时,停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这个狼狈万分,却又骄傲至极女子……
有人心中暗道:不愧为是将门虎女,这一身伤,换了普通女子别说走了,连站起来都不容易,这凤轻尘却能走得仪态万千,通身不失半点大家闺秀气度。
巾帼不让须眉!
十步……
二十步……
凤轻尘一边走一边数着,脸上血,一滴一滴地落脚边,溅起朵朵血花,艳丽至极……
凤轻尘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赤着双足踩自己鲜血上,眼直直看着远处宫门。
走出去就好了!
九十步……
百步……
就凤轻尘准备迈出第一百零一步时,身后传来一个傲慢而又粗哑声音:“凤轻尘,站住。”
眉头一皱,一点也不想停下来,但看到两边如狼似虎侍卫时,凤轻尘妥协了,没有半丝拖泥带水,转身。
皇后娘娘身边女官,珠玉。
难怪这么狂妄,再看她手上东西,是三尺白绫!
凤轻尘扬起一抹嘲讽笑!
皇后娘娘呀,你是多想要我死呢?
羞辱不死我,便直接赐下白绫,难道你就不怕背负逼死臣女罪名吗?
想来,你是不怕,毕竟世人眼中我不洁,当然要以死明志了。
可是,凤轻尘真不想死!
“啊……”
珠玉惊呼一声,似乎是这被凤轻尘这个样子吓到了。
啪!凤轻尘转身刹那,珠玉手上拖盘应声落地,除了三尺白绫,还有一杯酒。
那酒洒地上,嗤……一声,冒起了白烟。
别说凤轻尘了,就是站得近太监与宫女都明白了,皇后娘娘这是要凤轻尘死!
场人,无不惋惜地看着凤轻尘。
他们刚刚是看到这凤小姐与洛王之间冲突,也看到了凤小姐这一身伤是怎么来。
“你,你你……”珠玉拖盘里东西被打了,一脸惊恐地看着凤轻尘。
都是这个女人,突然回头,害她失手了。
这下惨了,皇后娘娘说,这毒酒三天之后才会发作,凤轻尘要是不选择白绫自,那么也是饮毒自杀……
这下怎么办?
珠玉眼里满是惊恐泪水了,也许,凤轻尘没死,她珠玉就先死了。
“不知女官大人唤轻尘何事?”凤轻尘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落落大方地行礼。
珠玉也算是见惯了风浪人,吸了口气,很就平静了下来,指着凤轻尘大骂:
“凤轻尘,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打翻皇后娘娘赐下东西,你可知罪!”
说话间,一双眼凌厉地扫向看到这一幕宫女和太监,警告他们好什么都不要说,不然话……
能做到皇后娘娘身边女官,手段和势力都是不缺,这里人都是皇后心腹,他们应该明白什么人是不能得罪。
果然,众人纷纷移眼,假装没有看到这件事情。
这事,皇后要问起来,他们会如实说,可要是没有人问起来,他们也不会轻易去说。
这里弯弯道道凤轻尘当然是明白,没有半句反驳,道:
“那是轻尘没有这个命,如果女官大人没有别事,轻尘先行一步了,洛王殿下可是允了轻尘回家。”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人。
“慢着。”珠玉厉声呵道,眼里是阴毒之色……
009逼死,她也要赌()
珠玉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毒酒被打落,这事皇后娘娘早晚会知道。
她已经办砸了一件,这一件绝不能再出错。
凤轻尘必须死!
作为皇后娘娘身边宫女,珠玉比任何都明白皇后手段有多么狠厉。
只有凤轻尘死了,皇后娘娘才可能会放她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珠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死道友浊贫道,反正你凤轻尘早晚都是要死人,早点死还能救我一命,何乐而不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后娘娘要你死三死,绝不能把你命留到五。
见了阎王可别怪我,要怪就怪皇后娘娘,要怪就怪你自己出了这样事情。
珠玉低头,拾起地上白绫,优雅地朝凤轻尘走来……
看着一步一步,带着嗜血笑容朝自己走来珠玉,凤轻尘十指冰凉,死死地咬着自己唇,娇嫩粉唇,被凤轻尘咬得血肉模糊……
痛吗?
痛!
只是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额头生痛,脸颊生痛,身上伤痛,痛到骨子里,痛到心坎里,痛到她想要落泪。
可这些都痛,生死关头,都不值得一提。
这一下,凤轻尘真是害怕了,也恨!
这个人命如草菅年代,至高无上皇后娘娘要她死,她还真活不了。
作为一名医生,她见怪了生死,可越是如此,她越渴望活着。
进宫那一刻她就明白,要活着走出去不容易,所以她才会冒险朝东陵子洛出手,希望能保自己一命。
很幸运,她达成了所想,却不想皇家人居然这般无信,转身就下令要她死。
这一杯毒酒,这三尺白绫没有东陵子洛手笔吗?
凤轻尘打死都不信。
什么君子一诺,全是骗人。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东陵子洛一进宫,皇后娘娘毒酒与白绫就端了出来。
这一次,凤轻尘还真误会了东陵子洛,东陵子洛真不知皇后娘娘这一手。只不过,他宫殿内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出手阻止打算。
凤轻尘就这么死了也好了。
凤轻尘活着,就提醒他,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人威胁事情。
对于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尊贵无比男人来说,这是无法容忍。
“凤轻尘,皇后娘娘赏你。”
珠玉将手中白绫递到凤轻尘面前,发髻上珠钗因为这一个动作,来回撞击着,发出清脆悦耳响声,让这沉闷气氛得到了一丝丝缓解,也让凤轻尘理智回笼。
凤轻尘好似没有看到一般,连忙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掩去眼底所有情绪。
含着一抹得体笑,凤轻尘抬头,淡然地问道:“皇后娘娘可有话交待?”
她想赌一赌,赌皇后不会直接说:本宫要赐死你这样话。
只要皇后不明说,她就可以装不懂,一切等出了宫再说。反正她已经把皇后与东陵子洛都得罪了,再加上这一笔也无所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哼,真是可笑。
这世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此愚忠,为了所谓君臣道义而死。别人她不知道,但她凤轻尘绝不会。
什么是君,什么是臣?
王侯将相本无种,这东陵天下,也是从他人手中夺来,建国不到百年,这样君,凭什么一天之内,要她死两次。
珠玉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笑,有毒酒,皇后娘娘哪里会有话交待,但现不同了,毒酒没了,有些话必须说明……
清了清嗓子,珠玉一脸傲气地道:“洛王殿下说凤小姐你其形不正、其身不洁,皇后娘娘让凤小姐你多多看看《女诫》,日后行事必以《女诫》为准则。”
而《女诫》上所言,失洁女子就不应苟活于世,珠玉相信这话足够让凤轻尘想明白了。
凤轻尘紧握拳头终于松开了,因失血有些多而显得苍白脸也恢复了几分红晕,低头接过珠玉手中白绫:“轻尘谢皇后娘娘教导。”
没有下旨让我死,我为什么要死?
《女诫》吗?等我有空再去看,不过,我相信这一生,我都没有机会看。
至于这三尺白绫嘛。
白绫除了用来上吊,还能有好多用处。
“哼!”珠玉傲慢地一扬头:“凤轻尘,你好自为知,别妄想与天斗。”
“是,女官大人。”凤轻尘好脾气地应道。
“还不离去,这皇宫圣地哪是你等污秽之人可以呆地方。”珠玉看凤轻尘似乎懵了,越发刻薄。
凤轻尘,赶紧出宫,找棵树吊死吧。也许,皇后娘娘看你可怜,会给你一张草席,再把你丢到乱坟岗。
污秽之人!
凤轻尘沉默不语,默默地转身。
今天一天,她所受到侮辱,比前一世,一辈子都要多。
上辈子,有人骂她,她可以骂回去,有人打她,她可以打回去。
现,却是不行。
无权无势,没有庇护她,这个世界,没有任性本钱。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凤轻尘抬头,眨眼,看着阴沉天……将眼眶中泪水眨了回去。
凤轻尘,别哭了,上一世那么艰难,你不也走下来吗?现这点羞辱算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时间还长着,她凤轻尘不会倒霉一辈子。
今天这些人加诸她身上耻辱,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迈步走那刹那,凤轻尘双手一松,只见手中那拧成一股白绫突然散开,一块约半米宽白布,出现众人面前。
“这是干吗”
看到凤轻尘散开白绫,众人不解地嘀咕起来,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
只见凤轻尘身形一转,手中白绫化为白色披肩,就这么披风轻尘双肩之上,与身上那红色薄纱叠一起,很是好看……
好大胆子呀!
太监宫女心中暗道,皇后娘娘意思已是那般明显了,这凤轻尘居然还敢……
而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什么叫大胆子,将白绫披裹身上凤轻尘,朝皇后宫殿所位置跪了下去,放声道:
“皇后娘娘慈悲为怀,怜轻尘衣不蔽体,赐轻尘三尺白绫遮身,轻尘就此谢过,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个叩首,血淋淋额头染了灰,凤轻尘却毫不意,轻轻抹去,潇洒起身。
珠玉一脸青白交错中、众一脸惊讶中,凤轩尘傲然转身走人。
风吹来,身上白绫也跟着飘然而起,再加上凤轻尘那潇洒豪迈步子,那样子竟是有几分仙人之姿……
宫殿内,东陵子洛看着凤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