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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谣-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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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满月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乖。”

    。。。。。。

    谢满月送着姜夫人她们回去,到了前院大门口,她看到了姜家的少爷,身旁还站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生的很俊俏,看到姜夫人她们出来时候,两个人都显得很高兴,尤其是那俊俏的男孩子,视线一直在姜婉婉身上。

    只见姜仁瞪了男孩子一眼,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上前把妹妹拉到了身旁,“我们走。”

    姜婉婉还高高兴兴的和男孩子打招呼,“金元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金元毫不在意姜仁的做派,笑着回她,“我与你哥哥一起下学,来看婉婉的。”

    姜仁哼了声,“是你厚脸皮非要跟着一起来。”

    金元笑而不语,目送着姜婉婉上了马车,自己这才上金家的马车,带着随从离开。

    下午乔瑾瑜回来,谢满月说起初见金家少爷,说着说着便笑了,“我说啊这金家小少爷本事不小呢。”

    乔瑾瑜把儿子轻轻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头上,父子俩一块儿转头看她,“怎么说?”

    “你看,姜家小子把妹妹看的这么牢都还能让他钻了空子,我看婉婉是很喜欢他呢。”谢满月倒是头一回见着目的这么明确的孩子。

    乔瑾瑜失笑,“这才多大。”

    谢满月轻哼了声,“你不信啊,看着吧,再过个十年,说不准他就一门心思想把婉婉娶回家去。”

    “你可知晋城金家。”乔瑾瑜见遇哥儿睡着了,把他抱下来交给奶娘,谢满月点点头,乔瑾瑜继而道,“姜家和金家如今是住着对门不错,但他们并非是门当户对,这金大人是晋城金家金老夫人的幼子,金家到了孙儿这一辈仅仅金大人生了个孙子。”

    虽然晋城距离兆京也得有一两日的马车,但是晋城金老夫人的名声,饶是以前并不怎么回兆京祁玥都略有耳闻,这是个奇女子,丈夫死的早,一个人执掌金家养大几个子女,还得防着那些金家族里对他们孤儿寡母之下家产的觊觎,十分的不容易。

    也是凭着她雷厉风行的性子和手段,这才有如今的金家,谢满月听闻这几年来金老夫人的脾气是越发的古怪,这么大的家族和姜家比起来,加上嫡长孙的身份,姜家的确是难攀得上。

    谢满月瘪了瘪嘴角,不肯服输,“那也未必。”她就直觉看着有戏,虽然还只是豆丁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大的肯定,谢满月就觉得他所说的家世这些未必。

    。。。。。。

    正说着,外头何妈忽然急匆匆入内来请她,像是发生什么大事,谢满月跟着她出去到了耳房内,几个箱子里送来给遇哥儿的衣服都被放在了坐榻上,霜降正在把箱子里其余的衣服拿出来查看,像是在找什么。

    “怎么了?”谢满月没看出什么来,直到何妈把一件红色的肚兜拿来给她看,反过来,在肚兜的下边儿,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在上面,好似是血迹。

    谢满月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一回事。”

    “拿了布匹后箱子里有些乱,我就带着霜降一起来收拾一下,打算放到那柜子里去。”那些赏赐的东西拿到之后只是粗看着登记,留在箱子里因为没用到,按着谢满月的吩咐也就搁在那儿了,今天拿出来一件一件细看时才察觉不对,两个箱子里的衣服,有三件都沾着点已经干涸掉的血迹。

    三件衣服都拿出来放在谢满月面前,这么一看就突兀的很,宫里头送来的,谁会拿穿过的,还沾着血迹,何妈她们顿时起疑,赶紧去叫了王妃过来,又细细的一件一件看,还有没有漏下的。

    “都是在哪个箱子里翻到的。”谢满月跟着皱起了眉头,何妈指了指那个大的,那又是皇后娘娘送来的。

    忽然想到了送给姜夫人的布,“那几匹布在哪个箱子里。”

    何妈脸色一闪,惊呼,“也是这个箱子里。”

    谢满月神色一凝,“去库房里那几匹差不多的即刻送去姜家,把那匹布换回来。”

    何妈赶紧让谷雨去办,这边乔瑾瑜走了进来,看一屋子放乱的衣服,谢满月又是沉凝着神色,“出了什么事。”

    谢满月直接拿起小人衣给他看,还是一件内衬的小衣服,后背上拳头大的血迹,早已经干了,皱巴巴的在上面,颜色还是深黑。

    “拿去给大夫瞧一瞧。”

    谢满月点点头,他和她想法一样,但即便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满月心里已经笃定,绝不是什么好事,姜家那儿得尽快换回来才行。

    ————————————————

    谢满月把找出来的几件衣服都送去了大夫那边,大半个时辰后谷雨回来了,把之前送给姜夫人的几匹布换了回来,谢满月让她们把整匹布打开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当谢满月剪开最里面的纸时,那一丝丝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藏在里面的布条令她惊呆。

    那都是直接从血里浸透过才塞进去的,寻常人家用了布之后里面的东西就用不着了,要么扔了,要么回卖给铺子里,并不值钱,铺子里收了也是直接用着再卷别的布,要不是捡开来根本无从发现。

    这时谢满月已经感觉到一阵由脚底泛上来的冷意,乔瑾瑜当即下令,“把那些宫里送来的衣服东西全部集中到后院里。”

    除了里面的布条送去给大夫看,其余的,点了火,乔瑾瑜一把将这些衣服东西全烧了。

    何妈也觉得有些不妙,这些衣服放在箱子里太奇怪,宫里头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精挑细选查清楚才往外头赏赐,怎么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

    乔瑾瑜烧的十分干脆,又命人把耳房里的东西清理赶紧,铺床的,斟茶的,烧的烧,扔的扔。

    此时天将黑,这些小孩子的衣服烧起来很快,火光有些熄下去的时候乔瑾瑜又往上加了油,务必是烧的干干净净了。

    半刻钟之后,拿去外头看的大夫直接来了王府,怀疑着几件小人衣是生了病的孩子穿过的,衣服上还隐隐有脓疮留下的痕迹,比血迹淡很多又因为衣服的颜色难发现。

    听闻乔瑾瑜把其余和衣服接触过的别的衣物都烧了,大夫点着头,“怕是不好的害病,但是就此也瞧不出,在还有一件衣服的领子那儿发现了药迹,若是分辨的出来大约也能知道治的事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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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后才有消息,王府这儿该清的衣服都清理干净了,为了以防万一,一个马车运送过来,摆在一起的箱子里那些衣服也都烧了,大夫来了一趟王府,说是那几件衣服上的药渣,初看似是治肺痨的处方,因为不能把所有的药都分辨出来,如今也不能很肯定的说就是肺痨病人穿过的衣服。

    那都是会传染的病,小孩子得这个更是没什么活路,兴许是一家子都被传染了,蔓延到了孩子身上,撑不过多少日子。

    “这其中还有沙参玉竹冬桑叶这些药。”大夫顿了顿,缓缓道,“应该是沙参麦冬汤的药方。”

    乔瑾瑜神色微凌,“那是开治何种病。”

    “清养肺胃,生津润燥之功,口疮肺炎之用,此药还用在一病关键。”

    “什么病?”

    “天花之症,前驱发热时,桑菊饮加减,发疹初期,升麻葛根汤加减,形成脓疱时,可用沙参麦冬汤加减。”大夫自己说的都有些沉重了,“衣服上有脓疮,若是天花之症,应当恰好是在脓疱时服用此药方。”

    其余的就不用大夫再解释了,天花之症,十得九死,病症极易传染,病好了之后所用之物,所住之处都要大肆清理,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器具埋的埋,烧的烧,否则,体弱着沾染到这些,也会被传染。

    大人尚且都抵挡不住的,更何况是孩子。

    乔瑾瑜的脸色沉凝,要查肺痨不易,这兆京城中谁家的孩子得过天花总不难,一年半内之内的都可查。

    。。。。。。

    送走了大夫,乔瑾瑜即刻派人回兆京调查此事,这厢谢满月听乔瑾瑜说了之后,错愕半响,随即就是盛怒。

    “要对我做一些事也就罢了,对孩子还下的去手。”谢满月寻思着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皇后送过来的箱子里动手脚,思来想去,也就那么几号人物而已,除了宫里头的人,还会有谁。

    不是谢满月小心眼,她第一个想到的的确是大公主,但是大公主如今还在禁足,一年不得入宫的命令是太后娘娘下的,到如今还未满一年。

    “毫安也不太平,还不如回了兆京。”谢满月想到她还把布匹送给了姜夫人,险些酿成大错,她心里就越发的戳,“回去了好歹什么事都能及时应对,总比在这儿丝毫不知那儿发生着什么的好。”

    “□□月是要回去,雨季过了之后就要启程。”乔瑾瑜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已经派人去查了。”

    “要害我的,还狠的连带我孩子都一起,一个手数的过来。”也不用一只手来数,他们夫妻俩一块儿算,也不会过这一只手的数目。

    乔瑾瑜知道她说的是谁,“若是虎寨的事情水落石出,父皇和母后再不会罔顾无辜受灾的老百姓。”

    ————————————————————

    为了这事,王府内闹腾了好几天,幸运的事姜家那儿并未察觉到这件事,否则谢满月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乔瑾瑜派去的人在四月时有了回应,一年半载内兆京城中有两家人得过天花,兆京城外就不止这数了,往近的日子推算,兆京城中那两家日子都不远,一个在去年十月,一个在去年十一月,贫苦的那家人一家五口人最后都被传染,只活下来了一个人。

    不用乔瑾瑜吩咐,派过去的人着重的往条件好一些的人家查,这几件混进去的衣服都不是贫苦人家能支撑的起,既然是贴身穿过的衣物,按着穿衣物孩子的年纪,最后排除下来,也不过两家人符合。

    一家在兆京城中,一家在城外几十里路远的一个小城内。

    三四月毫安这儿迎来了风沙天,刮的大的时候人都难走过,去年谢满月来时就轮着这个了,今年不知为何,风沙尤为的大。

    等到了四月中,风沙渐渐小下来时,院子里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何妈每天都有在洒水,但并不见效,只能等风停了一块儿清理。

    所以等到了五月初,这风沙天过去了,何妈赶忙带着大家把府邸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了一遍,屋子内刚刚会翻身没多久的遇哥儿趴在床上高兴得蹬腿,也不知想着什么心情愉悦的事。

    谢满月刚刚收到兆京送回来的信,三妹的婚事定下了,二伯娘这回是发了大力,因为二伯官职再升迁的关系,三妹定下了镇西侯府任家长房的幼子,虽然和爵位无缘,但是长房嫡出,将来没有意外,亲哥哥就是未来的镇西侯爷,这也是一份殊荣。

    为着这桩婚事,二伯娘可真是费劲了心思,但是祖母给她回信时情绪却不如二伯娘那般的高兴,镇西侯府的亲事谢老夫人没说不看好,但也没有很中意。

    只是像当初二哥的婚事一样,二伯娘一力要的,倘若过得去,祖母都不会去拨弄这事儿。

    谢满月把信收起来,遇哥儿犯了个滚到她身旁,小手搭在了她的腿上,趴着想要动又动弹不得,憋着一口气,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她。

    谢满月失笑,抬手把他举起来,举到高处了他就高兴的蹬腿,咧嘴笑着,还要谢满月举的再高一些。

    。。。。。。

    玩闹时谷雨进来了,说是许家那儿送来了一筐新鲜的丹荔,还是从南运送过来的,一路压着冰,送到王府这儿时底下还铺着一层,谢满月把遇哥儿交给方妈妈,走出去一瞧,许家客气,送了好一筐。

    “把进贡送来的望果给他们送去一些。”谢满月低头看了看,“拿一半去五营。”

    谷雨出门去许家,这时天色有些暗,看似是要下雨的征兆,霜降带人把院子里的东西收了收,没多久,磅礴的春雨便落了下来。

    打开的窗户,一阵清风飘进来,舒爽的很,谢满月抱着遇哥儿走到屋檐下,雨声清脆,敲打在屋檐瓦片上,顺着缝隙落下,在台阶下的小水沟中汇聚成了一条潺潺的流水。

    遇哥儿好奇的看着那如线串落下的雨水,趴在谢满月的肩头上,看着看着,忽然在雨水里看到了一抹身影,小脑袋一扬,看起来很高兴。

    乔瑾瑜回来了。

    披着蓑衣匆匆赶回来,到了屋檐下脱下衣服,淋了半湿,谢满月赶紧让他进去先换一身衣服。

    这才中午过去没多久,谢满月跟着进屋,让霜降去烧一壶水泡点姜茶给他暖身子,乔瑾瑜换好了衣服出来,遇哥儿还眼巴巴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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