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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抛了一个白晃晃的东西给自己,她捡起那锭掉在自己脚边的东西,原来是一只银元宝,这是——,在打赏她吗?
马上的秦斐发话道:“你这小丫头不错,知道维护我临川王府的尊严,赏你一锭银子拿去买鸡腿吃吧!”
他夸奖完了丫鬟,转头就开始教训他的王妃,“周氏,你方才不是还教训这贱婢不懂礼数,竟然不知向你行礼,那你呢?身为□□,见到本王来了,也不打算跟本王行礼问安吗?”
第一百七十回()
围观的那些闲人见京城鼎鼎大名的临川王一来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教训起了王妃,看来果然如传言中所说对这位周王妃是极不待见啊!当着这么多人给她没脸,这要搁某些烈性女子,那还不得羞愤欲死。
可再一看周王妃,虽然隔着帏帽看不清楚,但听她说话的声音仍是平平稳稳,半点波动都没有,难不成是对被夫君当众训斥这种事已然习以为常,被训得麻木了?还是说因为被逼无奈嫁给了不想嫁的人,所以才满不在乎。
原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孙太后因不满意两位郡王的婚事,更是为了挑拨他兄弟两个,便有意命人将临川王抢了兄长的未婚妻,最后他们兄弟易妻而娶之事给散布了出去,以致京中百姓知道这段皇室秘闻的也不在少数。
于是在外人眼中,再次确认这临川王夫妇乃是一对怨偶,却不知这是人家夫妻俩有意做给外人看的。
虽说这对新婚夫妇私底下也确实没什么夫妻之情,在采薇看来是各取所需,虽然两人合作得还算愉快,但对秦斐说在外会对她极为冷淡的提议却是一百个赞成,就让外人去可怜同情她这个临川王妃好了,只要能让她少上许多麻烦,她不介意被人多同情同情。
她规规矩矩地跟秦斐请了个安,故意问道:“殿下,您怎么来了,莫非也是来这伯府吊唁的吗?”
秦斐冷笑一声,“你见过穿成这样来吊唁的?何况,那府里的两个死人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值得本王去给他们上香?”
“看来王妃的记性是真不怎么好啊?人家都抢先扬言不认你这个外甥女儿了,你还上赶着跑过来做什么?本王当日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许你再踏入这安远伯府一步,你竟然不听本王的话,还是要跑过来做足了礼数。你说本王该不该罚你?”
一边儿的赵宜菲看周采薇被她夫君训得脑袋垂着,再也不敢说一个字,先前在自己面前的厉害口齿,这会儿全都变成了哑口无言,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哼,她就知道,这女人若是不能得了男人的欢心,下场就是这么悲惨!
她正看戏看得起劲,巴不得临川王就在她眼皮底下好生责罚周采薇一顿,不想这位王爷突然转头盯着她打量了起来。
“哟,我当是哪个贱婢这等不知礼数,敢对本王的王妃如此无礼,原来是你这个小美人儿啊!”
赵宜菲被他这样放肆地打量着,正不自在,听他竟喊自己贱婢,正在恼怒,又听他改口叫自己美人,还问自己“你不是赵家那个排行最小,却生得最美的那个小姐吗?”顿时又转怒为喜。
这话实在是听得赵宜菲心里得意极了,她炫耀般地朝周采薇看了一眼,纤腰一扭,羞答答地对秦斐福了福身,“莫非王爷先前见过奴家不曾?”
该不会这位殿下先前见过自己,而自己的绝世美貌让他一见难忘?
“这京中的美女有哪个是本王没见过的,要不是见你实在生得美,本王也不会把你推荐给我表舅啊!你能被抬入右相府,得了这么一门好亲,可是全亏了本王,还不快跟本王说多谢?”
纵然赵宜菲现今对自己这门亲事还算满意,可要让她对这个害她做妾的始作俑者真诚的道一句多谢,她一时半刻也是说不出口的。
秦斐眼珠子一瞪,“真是个忘恩负义的,这刚进了相府的门,就把媒人丢过墙了?竟然还敢在背后诅咒本王,藐视本王的正妃,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给王妃磕头赔罪!”
宜菲见他脸黑得跟阎王似的,想起自家亲哥哥就是被这煞星给打残了的,先前在采薇面前的那份嚣张气焰顿时就全收了起来,乖乖地跪下道:“奴家知错了,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宽恕奴家这一回吧?”
“你哪只眼睛知错了?还是耳朵聋了,会听话不会?本王让你给王妃磕头赔罪,你跪在本王跟前做什么?”
“想是这赵氏自觉她诅咒王爷此生无子之罪更重一些,和这等重罪比起来,对一位郡王妃无礼之事可算是不值一提了。”采薇轻描淡写地道。
秦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媳妇一眼,“多谢王妃提醒,这贱婢诅咒本王之罪要罚,对王妃无礼之罪更是要罚。”
“还不快给王妃跪下磕头请罪!再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本王就饶了你口出恶言之罪。”
无论是跟周采薇磕头赔罪还是跪上一个时辰,赵宜菲都不愿意,前者是咽不下那口气,后者则是哪受过那份儿罪。
她便扑闪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装出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模样,微微扭动腰肢,越发嗲声嗲气地道:“王爷,奴家真的知错了!奴家天生体弱,最是怕冷,您要奴家这么冷的天跪那么久,那不是要了奴家的命吗?奴家可是您表舅最心爱的女人,还求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饶了奴家这一回吧!”
她这些时日将万花丛中过,阅美无数的孙承庆都迷得神魂颠倒,越发觉得自己是美貌无比,魅力无匹,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除非那人是个瞎子,便想凭着她这魅人之姿跟这位王爷撒个娇,求个情。
秦斐自然不是瞎子,他将眼前女子种种魅惑之态尽收眼底,唇边忽然露出一抹笑来。
就在赵宜菲以为他已被自己的美貌所打动,朝他笑得越发动人时,忽然眼前一花,已被一只马蹄子给踹翻在地,痛得她涕泗横流。
“本王若不是看在表舅的面子上,早命人将你打得满地找牙,脸肿如猪头。你再这样不知好歹,可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赵宜菲见秦斐座下那匹白马的两只前蹄不住地踢来踏去,吓得她眼泪也顾不上擦,手脚并用的将身子转向采薇那一面,强忍着心下的嫉恨道:“奴家方才无礼冲撞了王妃娘娘,还求王妃娘娘看在同奴家一个府里长大,奴家曾喊了娘娘好几年表姐的情份儿上,恕了奴家的过错,再跟王爷替奴家求个情,免了那一个时辰的罚跪吧,娘娘是知道的,我打小儿哪受过这份罪啊!”
这便是周采薇最讨厌宜菲这一类人的原由,她们明明待你没有半分姐妹情谊,但一用到你时,便口口声声要你记着和她们的种种情份,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赵姨娘,你现下虽然身为妾侍,但总也是安远伯府出身的大家小姐,总该知道这礼不可废的道理。何况这里又是帝都,贵人无数,就算你今儿冲撞了我这个郡王妃不打紧,明日后日再冲撞了别的贵人呢?须知你如今只是一个妾侍,连个诰命夫人都不是,更该收敛些你素日的骄矜之气才是。”
“至于从前的事儿,难为赵婕娘倒还记得?只是我此番不遵殿下之命前来这府上吊唁,已然是忤逆了殿下的意思,气得殿下都亲自来抓我回去责罚了,我现下是自身难保,如何还敢再替你跟殿下求情?你既口出恶言,犯下诅咒郡王殿下这等大罪,自当领受责罚,以赎己过。何况殿下已然宽宏大量,只罚你跪一个时辰,几十年的人生也不过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何况这区区一个时辰,不过眨眼功夫就过去了,你就好生在这里跪着静思己过吧!”
就在采薇说这么几句话的时候,宜菲已经跪得双腿酸疼,一听还是得跪一个时辰,身子一晃就要往地下趴。
秦斐用马鞭指着跟着宜菲来的几个丫鬟,“还不快把这贱婢的身子给本王扶起来,膝盖可不许离地,就让她这么端端正正地跪着。你们最好全都在这儿侍候我表舅这位最宠爱的小妾,一个也别想偷跑回去给我表舅报信儿,本王自会命人留在这里好生看着你们。还有伯府里的人也不许放出一个来,这贱婢没跪满一个时辰,就不许放她走人!”
采薇见他发落完了赵宜菲,又将眼睛瞪向自己,“王妃,你还不上车赶紧给本王走人。你总是这么拿本王的话当耳旁风,看来回去之后,本王得再给你好生教教规矩了!”
第一百七十一回()
既然临川王没发话,那王妃的马车自然是从哪里驶出来的,再驶回去。
采薇那处陪嫁宅子在京城西郊,马车刚出了城门没多久,车帘一掀,一道紫色的人影窜了进来。
秦斐往采薇身边一坐,从一旁的点心盒子里抓起一块红豆酥丢到嘴里,赞道:“这是杜嬷嬷的手艺吧,我都有好些年没吃到了,还是和当年在宫里吃到的一模一样。”
他就感慨了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采薇已将盒子里最后一块红豆酥拿在手里,斯斯文文地吃起来。
秦斐看看空空如也的盒子,瞪着采薇手里那半块点心不满道:“我说王妃也太不厚道了,把本王当刀子使不说,连块点心都不给我多吃一口,真是没良心啊没良心!”
“殿下又在说笑了,我哪里敢使唤殿下呢?”采薇吃完点心,拿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地道。
“瞧王妃这话说的?先前在那伯府门前,便是你不诱那赵氏说出损我的话来,难道本王见你受人欺负就会袖手旁观不成?”秦斐嘻嘻笑道。
“我不过是想让殿下罚起她来有个更过得去的由头,免得让人以为殿下不过是为了替我出头,觉得你我之间是伉俪情深?”
“难道王妃就不想同本王伉俪情深吗?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炫耀夫君对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宠爱?”
“不想!”采薇想也不想地答道:“因为我可没忘了我是怎样才嫁给殿下为妻的?还望殿下也别忘了您娶我的目的,还有你许下的承诺。你我之间既然不过是各取所需,还是相敬如宾的好!”
秦斐撇撇嘴,“瞧你那脸拉得,比外头的西北风看着还冷,我待王妃倒是恭敬有加,可是王妃待我呢?就从没个好脸,还说要相敬如宾呢,我看是明明就是相敬如冰?”
就在临川王殿下的碎碎念里,马车驶到了上写周府的宅子前,然后,停也不停地就又继续往前驶去。
采薇觉得不对,正要掀起轿帘看看,秦斐已止住她道:“别看了,咱们今儿不回你的陪嫁宅子。圣上赐下来的西山那处宅子修缮好了,本王今儿先带你过去逛逛。”
说是先去逛逛,等他们到了三十里外的西山别院,已到了日暮时分,当晚是肯定要在别院里过夜了。
麟德帝对他这侄儿出手极是大方,赐给他的这所五进宅子占地极大,后头便是西山,好让他闲得无聊时进山打个猎,祸害祸害林中的禽兽什么的。
采薇见她住的正院五间上房布置得简单雅致,极中她的心意,不由问了一句,“我这几间屋子是谁布置的?倒是极好,不用再添减什么了,只把我随身惯用的一些小物事拿来就好。”
秦斐洋洋得意地道:“这是本王按着王妃素日喜欢的模样布置出来的,看来王妃的心思,本王还是摸得挺准的嘛!”
他笑眯眯地看着采薇,坐等她听了这句话来给他挑刺,哪知采薇又四下看了一圈后,竟然点了点头,“殿下在这上头确是明白我的心思,只盼殿下能在别的事上也能明白我的心意才好?”
秦斐冷哼一声,“本王猜你现下的心思便是想本王快快滚蛋,那本王就如你所愿。”
郭嬷嬷瞅着临川王大步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姑娘,我怎么觉得殿下他其实待姑娘还是很上心的,姑娘也别总是对殿下冷着个脸,你们俩总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啊!”
采薇有些无奈地揉揉额角,“妈妈,我先前不是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吗?我同殿下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挂名夫妻罢了。他娶我一是为了给他哥哥一个没脸,二是看上了我的丰厚嫁妆,虽然被伯府贪了大半,但圣上又赐给我三百六十顷田产,每年的收益全都给他拿去花用,算是换来他这样一个夫主护着,免得我一介孤女不好在这世上过活,易于受人欺凌。”
“可是老奴还是觉得殿下待姑娘有些不一般,处处护着姑娘,在王府里护着您没怎么受婆婆的气,还有方才在伯府门前把赵家那五小姐教训得可真是痛快!”
“奶娘,我不是说过了吗?殿下护着我,不过因为圣上赐给我的那些嫁妆田产,那圣旨上说得明白,若是哪一天我身故了,那些田产仍是要收归国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