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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左相家的小姐啊!
这临川王该不会真要娶他嫂子做王妃吧,那原定的临川王妃——左相家的小姐可怎么办?虽说对那左相小姐来说,若是真不用嫁给秦斐,倒是因祸得福也不一定!
宫里头这些人只顾着这么胡思乱想,倒是罗太夫人一把抓住秦斐的衣裳袖子道:“殿下该不会是在说笑话吧?您的王妃也早定下了,如何能再娶我这外孙女儿?我这可怜的外孙女无辜受了连累,便是再做不得颖川王妃,那也还是我的亲外孙女,我安远伯府自会收留照顾于她!”
秦斐冷笑道:“您老人家这话可说得真是好听哪?把她留在这府里,谁晓得你们会怎么‘收留照顾’于她,还不如跟了本王去,本王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了要娶她做本王的王妃,就一定言出必行!”
众人不意他这一回竟不是嘻皮笑脸地说出此话,而是说得掷地有声,坚定无比,又是一呆。
罗太夫人见他抱着采薇又要往外走,忙道:“便是殿下当真要娶我这外孙女,那也不能现下就把人给带走啊?她父亲把她托付给我们府里,在这府里养了三四年,我们安远伯府可说便是她的娘家一样,这闺女出嫁可都是从娘家坐花轿出门子的!”
秦斐的脸上头一次没了笑容,他回头冷眼看着罗老太太道:“娘家?哼!本王可还真不放心把本王的未婚妻放在这样的娘家待嫁。不够安全不说,万一再被个什么人给抢跑了,那本王找谁喊冤去?还是把人安置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些!”
秦斐说完,猛然挣脱罗太夫人抓着他袖子的手,再也不理会众人,抱着周采薇扬长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回()
虽说周采薇现下觉得留在安远伯府极不安全,可被这魔王这样强虏走更让人无法安心好吗?
只是她现下虽被松了绑,紧跟着却又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叫喊不能,只得被秦斐抱在怀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给带出煦晖堂,几个起落,已飞到安远伯府外,钻进了一辆马车里。
一进到马车里,秦斐就解了采薇的哑穴,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居然费了本王这么大一番周折才将你从那府里给救了出来,你还不快谢谢本王?”
周采薇恨不能手头能有一把匕首什么的,好把他那张可恶的脸给划个稀烂。
“殿下还好意思要我道谢?你分明是在害我,哪里是在救我?”
秦斐故作伤心状,“哎哟,本王这回可真是出力不讨好啊,明明费尽了千辛万苦的去救人家,人家不领情不说,还倒打一耙?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采薇被他这一番强词夺理给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才道:“你还有脸说,你若当真有心救我,打晕了赵宜铴之后,为何不将解药先拿给我嗅,然后退出房去,好让我穿上外裳,先退出那个事非之地,反倒那样欺压戏弄于我?到了后来,你明明会点穴术,却偏要故意把我绑在椅子上,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解绳子,让她们看见你对我,对我动手动脚,好毁了我的名声,你说,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而秦斐对采薇这一长串的诘问,只轻轻回了一句话,“娶你的心!”
这短短的四个字除了他惯有的调笑口吻外,竟似还多了那么两分认真和一丝深情,采薇不由一怔。
而秦斐也是在心中懊恼不已,就算自己把这句话给脱口而出,那也该是一副调戏落难小娘子的口吻,怎么会是现在这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羞耻的语气。
他见周采薇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看着自己,顿时又恼起她来,索性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不待采薇惊呼出声,再一点她哑穴,他人已跳出了马车。
采薇气得眼中流出泪来,在心里骂道:“这厮根本就是个坏透了的混账王八蛋,先前那样欺负折辱她还不够,竟还,竟还这样对她……
她刚才还觉得他说那话时有一丝深情,自己一定是被这恶魔给气昏了头,才会生出那种错觉。
采薇虽然心中气愤,倒也没有一味的只顾在心里头骂他,她就是把他骂一个狗血淋头,又有什么用,半点也改变不了她如今的处境,她现下要想的是该如何从这恶人的魔掌中给逃出来。
她苦苦思索了一路,仍是一点法子也没能想出来,只得安慰自己,这马车总有停下的时候,到时候看这混世魔王是要将她送到何处,那时再想法子逃出去。
那马车又行了一会子,似是驶进了一个门里,便停了下来,一个有些担心的声音问道:“姑娘?”
采薇一听这声音,顿时激动道:“杜嬷嬷?”
她这一喊出口,才发现她的哑穴竟已不知何时解了,难道是秦斐那厮算好时辰的?再试着抬了抬手,虽然能动,却还是有些酸软无力。
杜嬷嬷一听果真是自家姑娘的声音,急忙上到车里,将周采薇扶出马车,早有郭嬷嬷一干人等在下头接着她。
采薇定睛一看,只见她从家里带来的两位嬷嬷,四个丫鬟竟全都在这处院子里,正齐刷刷的看着自己,不由大奇道:“你们,你们不是都在安远伯府吗,怎么……,怎么也到了这里?”
杜嬷嬷苦笑道:“我们也不过比姑娘早到半个时辰罢了,咱们先进屋再说吧!”
众人簇拥着采薇过了照壁,往里行去,采薇见自已的这些忠仆如今全都陪在自己身边,虽既感不安,却也不如最初那么惶恐了。
她打量这处宅子,见是个三进的小院子,似乎已有了些年月,但新近又曾粉刷修葺过。
杜嬷嬷将她扶到第三进院子,采薇不想这院子虽不大,却也是五间上房,众人进到上房的西次间里,采薇见这里面的陈设布置似乎也都是新添置的,东西虽不多,却布置得颇为雅致。
只是她现下更关心的却是杜嬷嬷她们在安远伯府为自己而办的寿宴上忽然全都消失无踪,又突然全都到了这里,难道?
杜嬷嬷知道她心里的忧虑担心,一扶她坐下,将一盏热茶递到她手里,便道:“今日是姑娘的好日子,我们几个记着姑娘的吩咐原是紧跟在姑娘身边的,不想后来太夫人房里的丫鬟过来敬我们酒,我们几个没饮几杯头就开始发晕,全都被送回到秋棠院里。可谁知,等我们再醒来时就是在一辆马车里。”
“我和郭嬷嬷是在一辆马车里的,似是有人给我嗅了些东西,我便先醒了过来,就见还有一个人也在马车里,正笑嘻嘻地盯着我瞧,露出满口的白牙……”
杜嬷嬷看了一眼周采薇面上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不用我说,想来姑娘也知道这人是谁了。我当时是真被这位殿下给吓了一跳,就听他说,说是那府里有些人设了些阴谋诡计要害了姑娘的名声。我当时一听就急得什么似的,难怪我们这几个姑娘身边的人都被人灌倒了呢?”
“我忙求他放我回去好去救姑娘,谁知他却说他自会去救姑娘,只是便是毫发无损的救出姑娘,姑娘也再不能在那府里头住下去,谁知道那帮黑心烂肺的又会想出什么损招儿来。他让我们几人先到这处宅子来,说是他已布置好一切,让我们在这里只顾等着迎候姑娘就是了。”
“我当时心里头是满心的疑惑,还想再问他为何对姑娘这事如此上心,他却已经跳出马车,只丢下一句话,说是等郭嬷嬷一到了那处宅子就会明白。”
采薇听到这里便问她奶娘,“怎么,可是这处宅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郭嬷嬷抹了抹眼角未干的泪痕,说道:“姑娘可还记得你的嫁妆单子上写着一处三进京郊小院,便是这里了。这处宅子原是当年老太爷陪嫁给太太的一处嫁妆宅子,太太又传给了姑娘,可姑娘从没到这里瞧过,难怪姑娘不知道。老奴当年到是到这里来过一两回,所以倒还记得。”
采薇一听这处宅子竟原本就是她的嫁妆宅子,不由一怔,跟着问道:“既然这里是我的陪嫁之物,那留在这里看房子的那两户人家呢?”
郭嬷嬷叹口气道:“那两户人家倒在,只是姑娘若想指望他们帮忙逃出去,怕是不成的,这宅子里如今除了我们几个姑娘身边的人,更多的是那临川王爷派来的人。”
采薇看着室内一应新置的陈设,说道:“我这处陪嫁想来至少荒了有几十年,便是有人在这里看着,也断不会被人收拾得这般完好,立时就能住下十几个人来,该不会又是那临川王做下的好事吧?”
杜嬷嬷默然点了点头,虽然秦斐没有明言,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除了他,还有谁会在这宅子上下这一番功夫。只是他竟然能先想到把这宅子内里修缮一新,该不会是早就有这打算把她们主仆接过来住吧?
采薇心里也正这样想,不由心头更是沉重,难道说这魔王竟是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的?竟布置得如此严丝合缝,连囚禁自己的地方都一早布置好了?
只是这是自己的嫁妆,自已的私产,竟被一个外人先是修葺粉刷一新,跟着又鸠占鹊巢,用来做了囚禁自己的宅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王法何在?
但她跟着就想到,跟这些王孙贵胄去谈王法,呵呵,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杜嬷嬷见自家姑娘神色愤愤的不知在想什么,忙唤道:“姑娘,姑娘又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可在那府里受了什么欺负不曾?”
第一百二十九回()
采薇便将她在老太君的煦晖堂里遇到的种种,简单跟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边听一边骂道:“这府里真是个个都不是好人!”
“就是,那五姑娘一向是个坏心的倒罢了,怎么二姑太太和咱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竟也打起姑娘的主意来?”
“想不到竟连老太太也……,先前她就只顾疼儿子,不大理会女儿,到老了还是心里头只惦记孙子,对自已的亲外孙女儿竟也能做得出这样的坏事儿来?”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咱们姑娘都被封为颖川王妃了,她们还敢一个个的用这种下作法子来害人?也不怕万一这事闹出来,她们担待得起吗?”
采薇冷笑道:“怎么担待不起,只怕宫里头那一位正盼着我出些不体面的事,好让颖川王府不能如愿娶了我过门呢?不然为什么只是太后传了一道口谕,连一道圣上的明旨都没有,这样便是有什么变动,宫里倒也有一番说辞。”
杜嬷嬷道:“今日这事,定是少不了宫里头那两个嬷嬷在其中煽风点火,只是想不到竟有三拨人都瞄上了姑娘,且一个个都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都想当黄雀,不想最后都成了那捕蝉的螳螂,全被临川王这只黄雀给……”
杜嬷嬷没好再说下去,转口问道:“只是姑娘,临川王如此大费周章,他到底有何企图,姑娘可否知道?”
她始终觉得奇怪,虽说论起来,自家姑娘也算是他未来的嫂子,但以这位殿下的性子,哪是会理会关心这些事情的。怎的这回对自家姑娘的事这般上心?虽说姑娘是给他气得不轻,且他做的这些事儿也太让人无语,但毕竟若不是他在安远伯府里最后跑出来截胡,自家姑娘只怕早掉进那些人的诡计里头了。
只是吧,他后来再做出的那些事儿,也是一样把自家姑娘的名声给毁了,公然对姑娘动手动脚,这让姑娘还怎么再去做颖川王妃啊?这位郡王殿下对自家姑娘到底是心存善意呢还是另有所图?
采薇略一迟疑,答道:“这他到是亲口说了,其实,也不单是告诉给我知道,他在太夫人的屋子里时,当着一屋子的人就说他要娶我为妻,让我做他的王妃。”
“哎哟!这可怎么使得!”
郭嬷嬷第一个就喊叫出来,“这论起来,您可是他未过门的嫂子啊,这哪儿有小叔子抢先把自个嫂子给娶回来当媳妇的?这就是在乡下,寻常百姓家都不会做这么个事,更何况这还是皇家,且他不是也定下来王妃人选了吗?咱们姑娘到底哪儿招惹他了,被他这么祸害?”
在郭嬷嬷心里,觉得这位王爷根本就是满嘴胡说八道,说话等于放屁,纯属乱说乱闹一气,完全不顾自家姑娘被他给祸害成了个什么样儿。
甘橘、芭蕉这几个丫鬟也是如郭嬷嬷一般想法,都在那里痛骂起临川王来。
倒是杜嬷嬷迟疑片刻,说道:“只怕,正因为咱们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嫂子,这位殿下才生起了抢亲的心思也说不定。”
见众人都是一副极为不解的模样望着她,杜嬷嬷苦笑一下,说道:“姑娘可还记得三年前咱们刚到安远府住着,有一回我跟你说起颖川王和临川王二位殿下的往事,我曾说过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