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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电话!你到底有事没事?我很忙!”
夏天想问的“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从叶伯煊接电话的态度上,她就放弃了方案,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夏天的那句“哪怕和孩子们在电话里说说话也好”卡在了嗓子眼里……
夏天握着早已挂断的电话听筒,仰靠在沙发上,她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幸福笑容,心里是满满的怅然若失。
“妈?你拽我呢!”小碗儿奶声奶气的用着小胖手拍打着紧拽她衣袖、无名指上带着金戒指的大手。
虽然她很喜欢妈妈的金戒指,可妈妈拉着她、耽误她玩耍啊!
……
叶伯煊手中的烟忽明忽灭,已经快要烧到他的手指。
翟远方从他的身后上前一步,抢下叶伯煊嘴边烟头扔到远处。
寒冬腊月的,伯煊小子连件大衣也不穿,站在后山坡这都快要超过半个小时了。(。)
第六一二章 翻滚吧,叶伯煊()
1月18日凌晨两点……
叶伯煊躺在单人宿舍的架子床上,在黑暗中,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棚顶。
做的是什么梦,他已然忘记。
他只记得感受,那种压抑在心口的憋闷。
他陷入沉思中,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精神世界里……
半个小时后,洗漱完毕的叶伯煊,对着镜子整理军帽,系好风纪扣,打开了宿舍的门。
翟远方立正站好和叶伯煊对视。
“早!”
翟远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团长,现在确实是很早。”
叶伯煊就似没听懂政委翟远方的话外之音,他掠过翟远方迈着大步行走在走廊中。
“团长,大规模集训了太久了。七八年的六月到七九年的今天,全团无休啊!”
“团长,我是政委!我的意见,您是不是应该听取?”
这是翟远方第一次和叶伯煊产生了分歧,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表明他的建议。
“吹起床号!出操号!紧急集合号!”
朗声出口,叶伯煊用自己激动的声音拒绝翟远方。
近十年的搭档,一个不屈不挠要继续踏着晨曦前行,另一个深吸一口气,退让了。
翟远方站在士兵们面前、叶伯煊的身后,如果高强度的训练出了什么问题,他和叶伯煊一起承受,一起迷失在默默前行的岁月中。
……
1月22日,仅离除夕还差五天时间时,叶伯煊开车回了京都。
以往他盼着回家,以往他全身心的思念着夏天、孩子们、父母。
疾驰的车速是在表明着他想回家的脚步有多迫切,可这一次有所不同了。
“我找我父亲。”
机要秘书一脸为难:“shouzhang正在会见。”
三个军官陆续从办公室里走出。叶伯煊敬军礼,对方三人点了点头。
走廊尽头快拐弯的时候,其中一名大校军衔的中年领导回头看了眼叶伯煊,边走边摇了摇头。
“我可以进去吗?”
“对不起,叶团长。shouzhang正在接电话。”
叶伯煊板着一张俊脸,对于机要秘书示意他到小客厅等候视而不见,他挺直着脊背站在叶志清的办公室门前。
叶志清挂了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机要秘书摆了摆手。
他不想在此时见到叶伯煊,但他明白,就他那个倔强的儿子。他要是不召见,恐怕能站在外面站一宿。
“爸,什么时候?”
叶志清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头都没抬的回道: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是!我们团年前年后的作战训练。请领导给予明示!”
叶志清冷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润了润喉:
“越级求指导意见!哼!你该知道。这里是总参,我不是在京都军区!”
对于一四二团最近的训练量,叶志清不是没有耳闻的!越是知道的详细,叶志清越觉得儿子不堪大任!
从实战演习过后。叶志清的心里一直焦灼着两种情绪,骄傲与失望并存。
叶伯煊死死地抿了抿唇,嘴角的火泡破了。泡里的黄水和血迹流到了下巴处。
他无知无觉僵硬着站在叶志清的面前,叶志清却皱了皱眉头。
当父亲的妥协了:“既然你来这、是以我儿子的身份。那么你是不是该回家看看了?不看你爷爷、外公和你母亲,是不是该看看你的儿子和女儿、妻子?”
叶伯煊眉宇间的坚毅一览无余:
“爸!我只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我们团?您已经第三次!第三次回答我等命令!您还有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叶志清双拳砸向办公桌,飒然站起:
“叶伯煊!你在和谁讲话!我是你的领导,你没有权利得知上面作出的任何决定!我没有义务对你这个团长告知!叫我一声爸,你我就能公私不分了?放肆!”
叶伯煊眼睛红了,他怒吼着,他三十岁了才有人生的第一次叛逆,他不想和父亲讲道理,他心里被必须知道答案冲昏了头脑:
“我就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别拖着!别拖着!”
“没有!”叶志清也被儿子气昏了头。都要时刻准备着!这是军人的宿命。
叶志清用着几秒钟的时间迅速调整好情绪,在叶伯煊失望的眼神中,背过了身。平静的告知道:
“随时听指挥。一四二团在北方,以防各种突发情况。重中之重,作为守备的……”
叶伯煊笑了,笑着截断了叶志清、比他高出很多级别的领导还未说完的话:
“一四二团的战旗,是用先烈们的鲜血染红的,它的前身叫英雄团!
一四二团能打胜仗作风优良,全国出名的精英之团只是守备?守备?!
那叫我们去实战演习干嘛?我们打了漂亮的翻身仗……”
一个文件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叶伯煊的肩膀。
这次叶志清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了:“好狂啊!你叶伯煊狂啊!好!好!
你代表一四二团请缨?你只是个团长!你代表不了任何人!
叶伯煊,这一次我饶了你,下一次在我的面前说这些狂妄无比的话,我关你禁闭!给我滚出去!小刘?!”
机要秘书早就抹着虚汗溜到了走廊中,把着办公室的门,帮领导站岗放哨。此时听到叶志清叫他,只能硬着头皮出现。
散落的文件夹;摔碎的墨水瓶;不躲不闪的叶伯煊;父子俩用眼神交战的尴尬场面……
“叶团长?请吧!”小刘弯腰示意叶伯煊离开。
叶志清看着倔强的儿子,心里默数着十秒钟,背过了身再次平静命令道:“小刘,送他去禁闭室。”
什么影响?什么怕别人以讹传讹?通通都是扯淡!把叶伯煊这驴脾气捋直了,才是眼下最该做的!狂妄到忘记沉稳俩字,那就该让他清醒清醒!
京都军区得知手下团长被关禁闭的消息;
正在集训中探听一四二团消息的童浩然,也听到了风声;
陪着外公加餐吃着炸酱面的裴兵,听到了外公谈起叶伯煊的“事迹”。
六个小时后,夏天坐在宋雅萍的面前抹着眼泪:
“妈,叶伯煊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优等兵,从来都是佼佼者,他还特爱面子,被我爸关了禁闭……他都宁可不要命了,请缨也请出错了吗?”
宋雅萍怒拍茶几:“夏天!你够了啊!他是当兵第一天吗?让他稍息就得稍息,立正就是立正!别跟我这胡搅蛮缠,我不会出面!”她这张老脸啊,丈夫和儿子都能闹到外面了,有什么事就不能回家说吗?
夏天红肿着眼睛钻到了厨房,叶伯亭叹口气,默默地陪着夏天给哥哥包着饺子。(。)
第六一三章 心中的明月光()
叶伯煊躺在卧室的床上假寐。
夏天端着热了又热、热了三遍的饺子上了楼。又是酱油又是醋和香油的,放轻脚步推开了卧室门。
“起来吃点儿东西吧?吃完再吃点儿药,感冒了硬挺不好。”
叶伯煊听到夏天的柔声慢语,坐了起来,接筷子,自己捧着托盘。
一口一个,大口大口吃着饺子的叶伯煊,瘦削的脸庞上,不知不觉间有了岁月的痕迹,两眉之间的竖纹更是比以往明显。
夏天刚坐到他的身边,他就停下了夹饺子的动作。
没看夏天,低头看着饺子。
“你是不是很高兴我不用参战?”
“我是不是很胖?”
叶伯煊的喉咙处动了动:
“有些胖。”
夏天低下头摆弄着手指,低声回道:
“有些高兴。”
实话伤人,夫妻之间也在所难免。
叶伯煊长叹一口气,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用着他就知道、不过如此的语气:
“我知道,我还知道妈也和你一样的心理。”
他站起了身,双手搓了搓脸,打开衣柜门拿出便服穿上。
“叶伯煊,战场上枪没长眼睛,甚至越是勇猛向前冲的人,越是……
我有私心,我从不回避!
我没有那么伟大,伟大到听你非要主动去送死、没资格还争取到关禁闭、仍旧坚持不懈还能双手鼓励支持!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很高兴!我们有家,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上有老下有小……”
卧室门关上了,叶伯煊没有听夏天说完大步离开。
涮羊肉的老字号店的包房里。李志、徐才子、张毅、瘦猴等几位至交好友提前到达等候着。
知道叶伯煊被关禁闭的,基本都在位了,除了正在封闭训练的沈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叶志清下达的命令,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他们理解!理解着呢!
酒过三巡后……
张毅说:“我羡慕刚子。他有资格,我要知道啊。我都不会前几个月的时候转业!咱当兵是为了啥?!”
李志摇了摇头:“我比你还早。现在想想当兵的岁月里。我那阵最喜欢说的话就是,不服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练!”
徐才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那张眼镜下的眼睛早就喝红了。他一把拉起叶伯煊的手掌:
“看看这茧子!知道是干啥的吗?他是当兵的,我们这手啊,哈哈,曾经也摸过枪。现在在握着笔杆子。
人生有几个十多年,十多年中投入满腔热血又只做一件事!难怪伯煊会闹事!”
“嗳?听说了吗?呵呵。有为这事提前转业的。有为这事脑袋别在裤腰上去争取的!
人啊,活着得讲个理想!当怂蛋、当一辈子,今天怂、明天怂,一辈子怂。活一天得了!伯煊,你去不去都在哥们心中是条汉子!”
叶伯煊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再是从落座后独自喝着闷酒:
“十年前。我还是一名普通的连长,那时啊!我就对自己说。十年,给我成长的十年,我会带出一批又一批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手下。他们个顶个是条好儿郎!
为我国领土不容侵犯,为国富民强贡献力量,让那些小瞧我们的人,领教领教我**魂!
八一字样、军帽上的标志,我们会用生命去诠释。
从那天开始,我就为了理想打拼,从未放弃!那么多岔道口,哈哈,我连瞧都不瞧!
我习惯了训练、摸枪、带兵钻树趟子。
离开家、离开妻子孩子,无法在第一时间送走我奶……
只要我和战士们在一起从不彷徨!
十年后的我终于等来了,身上的伤、手上的茧,只为这一刻!想想心真的发烫!
可该死的,该死的……”
叶伯煊红了眼眶。
没人理解,没人支持他的理想,只差一点!
叶伯煊像个孩子一样委屈,他念念不忘的理想,在他作闹过后更是遥远。
没去过真正的战场,他叶伯煊没去过真正的战场!他最后守备?守备!
“我羡慕沈刚。
声音里有失落,有跌跌撞撞靠蛮力被拒绝后的受伤,他疯狂兴奋愧疚等待,现在全转换成了遗憾。
这里坐着曾经的和现职的军人们,这个夜晚、这个涮羊肉的包房里响起了齐声的演唱。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
那天叶伯煊酒醉后,张毅半背半拽的送叶伯煊回了家。
夏天端着热水毛巾给叶伯煊擦洗了很久,晚上十一点,夏天坐在卫生间的小板凳上,用搓衣板洗着他吐脏的衣裳。
第二天叶伯煊早早离开了。
夏天不知道他是躲着自己、还是躲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