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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
算了,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了。
尽人事,听天命。
尚未尽全力去挽回,有什么资格去计较。
他眼中带着浓浓的期盼看着凤凰儿:“箜儿,为父给你和篌儿挑选的那些礼物,你见到了么?”
前日司徒曜去三房时,凤凰儿已经回了自己的居处。
所以她既没有见到“父亲”,也没有见到礼物。
不过昨日她去找阮棉棉时,倒是在偏厅一角看见了两只藤箱。
当时英子见她好奇就把藤箱的来历告诉了她。
只是她当时并没有在意,甚至都没有去碰那两只藤箱一指头。
她本想说没有见到,但司徒曜的眼神实在是太让人心酸了。
不过要让她为了安抚“渣爹”就去撒谎,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笑道:“昨日见到了两只藤箱,只是并未打开看。”
司徒曜忙道:“无妨,慢慢看也是一样的。”
其实他真是想告诉女儿,那些东西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却是他空闲时一样样淘来的,就盼着能让他们姐弟俩开怀一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箜儿从一开始的疏离到现在愿意同他说笑,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他应该满足了。
然而,他是满足了,凤凰儿却一点也不满足。
让“渣爹”到自己院子里歇一会儿是因为他晕倒了,并非她想要邀请他。
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有些事情虽然同她和棉棉姐并无太大的干系,但对她们今后的生活却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影响。
所以她得趁机问一问。
凤凰儿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软榻旁的小案几上:“父亲,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司徒曜忙道:“在为父面前你想问什么都行。”
凤凰儿轻声道:“那个……就是那个青青,她如今怎么样了?”
司徒曜心里又开始抽痛了。
箜儿这么多年不愿意开口说话,其实根源就在青青身上。
可她年纪小又单纯,那些个腌臜事情在她面前真是开不了口。
他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发顶:“她和咱们家没有任何干系,从今往后你只当没有这个人就行。”
凤凰儿眨了眨眼睛。
这话的意思……
是说青青和他们家没有任何干系,还是说和他没有任何干系?
如果是前者,可以理解为司徒曜向自己保证,这一生绝对不会让青青回成国公府。
如果是后者,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她身份和年纪都不合适,有些话真是不好开口询问。
见她不接话,司徒曜心里难过极了。
果然女儿并不是真的已经原谅了自己,只是今日赶上特殊情况所以才陪他说了这么多话。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道:“为父书房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日就不陪你聊天儿了,你还是去寻你娘吧。”
凤凰儿嘴角微抽。
谁要他陪着聊天儿了?
这“渣爹”真是自作多情呐!
她故意问道:“父亲今日不和我一起去见娘么?”
司徒曜老脸微红:“为父今日……太……太狼狈了,怕你娘看了不高兴……明日上元,为父带你们一起出去赏花灯。”
凤凰儿暗道,棉棉姐会愿意和你一起赏灯才怪了!
但她也不想太过为难司徒曜,便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父亲伤得不轻,还是回去好生养着吧。花灯年年都有,只要人好好儿的有多少看不得?”
司徒曜欣慰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箜儿果然是他的宝贝女儿。
纵然还没有真的原谅他,却始终善解人意温言细语。
不像那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想分家()
送走了司徒曜,凤凰儿依旧带着春桃和红儿两个沿着小径去了三房。
今日阮棉棉大姨妈走了,她吩咐丫鬟们给她烧了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
英子刚替她把头发擦干,凤凰儿便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阮棉棉对着铜镜拢了拢长发:“这么开心,捡到钱了?”
凤凰儿走到她身旁坐下,对镜中的丽人笑道:“你猜方才谁去我那儿了?”
阮棉棉懒洋洋道:“能去你那儿的无非就是二三四五七八九十外加一个照姑娘,谁猜得出会是哪一个。”
这话说得有意思,就连一旁的春桃几个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汾州大将军府里生活了几个月,红儿也不像从前那般怕阮棉棉了。
她抿着嘴笑道:“三夫人猜错了,不是府里的姑娘们,是三爷。”
“哦?”阮棉棉挑了挑眉,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小姑娘:“他去你那儿做甚?”
凤凰儿遂把同司徒曜巧遇以及他晕倒的经过说了一遍。
阮棉棉无语望天。
这渣男……
帅是长得真帅,比她之前想象出来的还要帅上好几分。
可惜白瞎了那样完美的容貌和身材。
不仅又渣又蠢又弱,还臭美。
这几日京城里虽然没有下雪,但天气是真的冷。
可那弱渣要风度不要温度,竟十分风骚地穿了一身飘逸的月白色单衣。
明摆着就是打算用男色来勾引自己。
哼!她阮棉棉的眼皮子就这么浅?
结果如何?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这份风骚,直接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直到现在想起那风骚弱渣男被抬进自己院子里时的“光辉形象”,阮棉棉还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那一脑袋的血,那两条被冻得青紫的胳膊,真是……
她嗤笑道:“他还在你那里?”
“哪儿呀,刚一抬进屋里就醒了,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
“都说什么了?”
春桃几个都是心腹,凤凰儿并没有打算遮掩,坦言道:“我听他那意思,像是想要带着咱们出去单过。”
“啊?”阮棉棉小小吃了一惊。
虽然她穿到大宋朝还不满半年,但对这里的规矩也基本了解了大半。
分府单过就等同于分家。
古人最重孝道,父母双全的人想要分家简直比登天都难。
司徒恽和卢氏还活得好好的,司徒曜这是想让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么?
风骚弱渣男不想活了,想要选择那么恶心的死法谁也管不了,可他别拉着自己好么!
凤凰儿道:“他既然愿意在我面前透露这样的打算,想来定是已经盘算了许久,而且把握极大。”
阮棉棉不置可否道:“管他呢,反正咱俩坚决不陪着他瞎胡闹,成了乐得舒服,成不了也没什么损失。”
凤凰儿深以为然。
事情是司徒曜自己要去惹的,自然应该由他自己去解决。。。
阮棉棉道:“他还说什么了?”
凤凰儿笑道:“问了阿篌,还问了阿福,还特意问了涂舅舅。”
阮棉棉毕竟是成年女子,又怎会听不出凤凰儿话里的意思。
合着那渣男居然还吃醋了?
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么?
他明明就不喜欢“阮氏”,居然还会为了她吃醋?
果然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她一挥手:“没本事的男人才躲着泛酸呢,不管他。我方才还在盘算着,这都过来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丰大师那边的进展如何。”
凤凰儿本来还想提一提青青的事儿,见她不感兴趣也就罢了。
又听阮棉棉提起丰大师,她笑道:“不如咱们去倾音阁看看?”
阮棉棉掰着手指算了算:“明天是十五,府里有家宴。后天十六,你外祖父和几个舅舅那边肯定要摆筵席请客,还是去不了,还是等月底再说吧。”
凤凰儿想了想:“可我还想去看看左姐姐呢。”
“不如你派人去给她下个拜帖,你去看她不就得了?”
“也是,她们府里人少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儿,我正好把从汾州给她带的礼物一并送过去。”
提起礼物,凤凰儿不免又想起了司徒曜那两只藤箱,便拉着阮棉棉一起去了偏厅。
※※※※
再说司徒曜。
同女儿见了一面又聊了好一阵,他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
心情一好,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主仆二人很快就出了二门回到他们的居处。
谁知才刚跨进院门,就见赵重熙和梧桐并肩朝他们这边走来,一副闲散得不行的样子。
谷雨有些不高兴。
虽然他才是伺候爷生活起居的小厮,可那两人也不要这般清闲好不好?
爷的伤还没有好呢!
他板着脸道:“你们俩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赵重熙和梧桐走过来给司徒曜行了个礼:“小的们有点事儿想要出府一趟。”
谷雨愈发生气了。
这两人在府里闲逛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出府溜达!
他们都是外地人,在京城里连半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出去除了玩耍还能有什么事儿?
谷雨本就是一众小厮中年纪最大的,加之在司徒曜身边伺候的时间也是最长,所以平日里小厮们都叫他一声“谷雨哥”。
他性格稳重做事勤恳踏实,所以最见不得人偷懒。
阿福和梧桐本来给他的印象都挺好的,没想到这两个居然也会偷奸耍滑!
他正待发作,就听一旁好半天没有吱声的三爷突然开口:“让他们去吧。”
谷雨:“……”
赵重熙冲司徒曜挤了挤眼睛,带着梧桐扬长而去。
司徒曜转身凝视着两名少年的背影,神色变得有些阴郁。
方才的好心情散得干干净净。
皇长孙这是在欺他司徒曜官职低微手中无权。
换做是自家的岳父阮大将军,他敢这般嘚瑟么?
“爷,您这是怎么了?”谷雨小声问了一句。
阿福和梧桐不过是两名小厮而已,爷要是不愿意让他们出去大可以制止。
可他既然没有制止,那便是不反对他们出去,又何必露出这样的神情?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回吧。”司徒曜转过身,迈开腿朝书房那边走去。
第二百章 柳条巷()
谷雨以为小厮阿福和梧桐很清闲。
司徒曜以为皇长孙赵重熙看不起他所以嘚瑟。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
这两日赵重熙过得真是不怎么样。
梧桐既看不懂自家爷究竟想要做甚,也不清楚司徒三爷这几日怎么了。
真主子和假主子都不正常,让他这个本就不甚聪明的小厮脑袋都想木了。
然而依旧没有结果。
自家爷也就罢了,本就是隐瞒身份混到三夫人和六姑娘身边,不让三爷看出端倪也是应该的。
可三爷却是彻底大变样。
从前脾气多好的一个人,今日竟突然就把苏、云两位姑娘给撵走了。
要知道她们可是伺候了三爷二十多年的人,真是一点情分都不讲的。
他在赵重熙身边向来都不隐瞒心事。
既然靠自己想不清楚,那便只能追着主子问。
面对这样的刨根问底,赵重熙真是快崩溃了。
重活一世的事情自是绝不能提半个字。
其余的问题虽然可以回答,但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几乎随时都能遇见外人。
所以很多时候只能讲一半藏一半,甚至刚说了几个字又停下,让梧桐怎么能听得懂?
偏这小厮还是一根筋的性子,越是听不懂越是要追问,真是快把赵重熙给逼疯了。
好容易两人离开了成国公府,见四下无人,梧桐又开始了。
“爷,您从前识得司徒三爷么?”
“你在我身边伺候了十年,这一点你心里不清楚?”
“我……”
“不说这些了。我问你,袁谟上一次同你联络时他是怎么说的?”
“哦……袁真人说苻府虽然地方大,但目标也大,他要是在那里同爷见面,难免会被人盯上。
所以他说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柳条巷的小宅子里,顺便还能替爷守着那柳飘絮。”
提起那柳飘絮,梧桐依旧心塞。
爷十年未曾离开过山庄半步,他究竟是如何得知襄阳城的会春阁中有一个妓子名叫柳飘絮的?
这个问题别说他,至今袁真人也是一无所获。
那柳飘絮他半个多月前去见袁真人的时候见过一回。
的确是非常漂亮的一个姑娘,尤其是她细声细气地说话时,不知内情的人真会被吸引。
但自家爷是什么人?
别说他从未离开过山庄,就算真的离开过,他又岂会对这种身份的女子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