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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棉棉道:“这些人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我吃饱了撑的花一大笔钱高价收购他们的粮食,我自己田庄里多余的粮食还不知道卖给谁呢!”
她可没忘记今日买的那几千亩地,那些粮食也不是个小数目。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粮仓。
段云春道:“可按照大宋律法,您既然买了那两座田庄,之前主家签订的契约您也不能随意撕毁。”
阮棉棉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合着我是被套进去了?”
想了想又道:“如果我免了他们今年的租子,他们会不会……”
凤凰儿道:“娘,人家来闹的目的不是抗租,而是想把粮食卖个好价钱。
如今大宋京城局势不稳,城里的粮店估计都关张了,他们拿着粮食去卖给谁?”
一声“娘”让阮棉棉险些破功。
两人的母女关系早已经确定,可凤凰儿背地里依旧唤她“棉棉姐”。
虽然她也知道小凤凰是不得已才叫她“娘”的,阮棉棉还是很不适应。
她好容易才稳住自己的心神,撇着嘴道:“听你们的意思,这笔冤枉钱我还花定了?”
凤凰儿给她使了个眼色。
阮棉棉:“……”
凤凰无奈只好把嘴巴凑到她耳根:“十粒金瓜子!”
阮棉棉:“……”
凤凰儿急眼了。
棉棉姐怎么回事儿!
十粒金瓜子买了人家几千亩地,这里稍微亏一点很难接受么?
第二十二章 波澜兴()
情绪很少波动的凤凰儿焦躁了,阮棉棉却依旧撇着嘴一动不动。
东家和庄头都不说话,庄客们哪里敢吱声。
大门内只能听见燃烧的火把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大门外传来的吵闹声显得愈发嘈杂。
“段庄头。”阮棉棉终于开口了。
“二姑奶奶请吩咐。”段云春抱了抱拳。
“去年秋收时京城附近新粮的收购价格是多少?”
“回二姑奶奶,去年物价中平,各大粮行的粟、麦皆是五百文。”
“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产,你估计一下价格大概会是多少?”
“之前各大粮行已经提前公布了价格,粟二百文,麦一百五十文。但燕军攻城的消息传来之后,已经没有人愿意收粮食了。”
“那……门外那些人同他们之前主家的契约上签的又是多少?”
“同去年一般,粟麦皆是五百文。”
“这么高?!”阮棉棉不禁轻呼了一声。
段云春道:“小人向那些佃户打听过,他们从前的主家像是和人谈了一笔大买卖,只等着秋粮下来一转手就能挣不少。”
阮棉棉看着凤凰儿,无奈笑道:“你刚才的意思我明白,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白占的便宜。”
其实说起来也有些冤枉,她逼着那恶人卖田庄卖地,压根就没想过要占什么便宜。
只是当时被他那副嘴脸弄得热血上头,一时冲动就当了一回女土匪……
一定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嘚瑟的模样了,立刻就让她把还没有咽下去的好处直接吐了出来。
凤凰儿握了握她的手,道:“方才段庄主说过,那两座庄子今年大概能比往年多产几千石粮食,也就是说他们能拿出来卖的粮食至多一万石,就按每石五百文算,其实数目也算不上太过惊人。”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纯粹就是想速战速决。
有的时候小事情拖久了往往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阮棉棉知道这个数目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并不算多。
五百万钱,也就是五千贯,或者说五千两银子,折合黄金差不多就是五百两。
而且这五百两黄金并非白送人,是能够换来足足一万石粮食的。
一石粮食具体合多少斤她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少。
在不差钱的情况下,该花的地方她阮棉棉从来不会吝啬。
但前提条件是要花得舒服,花得心甘情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逼迫着花。
甚至连价格都是对方订好的,她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她轻笑道:“的确不多。”
凤凰儿松了口气,有些话真是不好在这里讲,只希望棉棉姐赶紧做决断。
段云春还是弄不清楚阮棉棉是怎么打算的,只能试探道:“您同意按五百文收了?”
阮棉棉微哼道:“你去告诉他们,咱们可以收下他们的粮食,价格只能按四百文。”
段云春道:“万一……”
二姑奶奶的表现远远超过他一直以来的期望,不得不说是个大大的惊喜。
阮棉棉道:“没有什么万一,这种先例绝不能开!
看不上我给的四百文,那就请他们另谋高就,姑奶奶这里庙小,容不下那么多的大佛。”
倒不是说这些佃户有多坏,可人性就是如此。
一旦开了先例,今后是不是但凡遇到点事情他们就来自己面前逼迫一次,还有没有规矩了?
“是。”段云春施了一礼,带着十几名庄客走了出去。
门外很快便安静下来。
可等段云春宣布了“四百文”这个价格之后,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声音比之前更加嘈杂。
“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一石按五百文收购,他们凭什么只给四百?”
“算了,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咱们也不能太那个……小心竹篮子打水……”
“你说得倒是轻巧,一石少一百文,这得少卖多少钱?我爹还等着钱抓药呢!”
“……”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但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就没有了。
段云春刚想对秋收的事情做进一步的安排,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嘶哑的男声。
“乡亲们别上当,他们有的是钱,一百文算什么啊?”
立刻就有人附和道:“听说这里的主家是阮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向来最是怜贫惜弱,她这般欺压百姓对得起大将军么?”
阮棉棉一张俏脸全黑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
可这里分明是京城附近,山不穷水不恶的,刁民照样多得很!
居然还给她玩“道德绑架”这一手!
凤凰儿道:“这件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使坏,咱们别只顾着生气,赶紧派两个人从侧门出去抄他们的后路。”
段云春媳妇也是个精明干练的妇人,立刻寻了几名庄客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段云春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提高声音道:“大家既然这般信任大将军,那便要相信他的女儿一定不会做出欺压百姓的事儿。
你们好好想一想今年的粮食是什么价格,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形势,四百文这个价格究竟算不算低?
还有,我这里必须提醒大家一句,你们手里同之前的主家签订的收购契约乃是白契,真的闹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他这些话很有道理,效果也非常显著。
佃户们之前被挑起来的怒火渐渐熄了。
就在这时,两名身形瘦小的男子被庄客们揪了出来。
“庄头,就是这两个坏东西在背后使坏。”
佃户们也不傻,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有几个性子急的直接就指着那两人骂将起来。
再说阮棉棉,听见段云春说什么“白契”,顿时一头雾水。
“小凤凰,你知道‘白契’是什么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反正就是觉得只要是自己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凤凰儿就一定知道。
凤凰儿听见外面的情况已经基本在己方掌控之中,松了口气笑道:“契约分两种,一种是‘红契’,也称作‘赤契’,另一种是‘白契’,区别就是有没有盖官府的大印。”
第二十三章 思长远()
阮棉棉有些好笑。
契约还分红白,看来古人的花样还真是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少。
她想了想又道:“没有盖官印,是不是就意味着白契没有法律……呃……我的意思是说,即使有一方违约了,另一方也很难通过官府讨回公道?”
凤凰儿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那除了盖官府大印之外,签订红契还有没有其他的程序?”阮棉棉突然间觉得自己今日买田地的过程未免太简单了些。
万一哪里又出了问题,她岂不是又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去和人家扯皮?
而且光听那什么勇义侯府、安定侯府的名头就不像是好惹的。
凤凰儿知道她是嫌麻烦,笑道:“买卖田地的程序的确是有些繁琐,但如今大宋的情势和寻常时候不一样,简便些也无可厚非。
且咱们今日买田地的契约上已经盖了官印,那便已经算是红契了,哪怕过后有人来寻事,咱们也是占理儿的一方。”
事情当然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但这个地方显然并不适合深谈,凤凰儿只能捡重要的说两句。
阮棉棉觉得自己本来已经看到了一线光明的未来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小凤凰说话太客气了。
哪怕过后有人来寻事?分明是肯定会有人来纠缠不清!
不管哪个时代,打官司都是最麻烦的事情,没有之一。
尤其对于她这个“过来人”而言,经验教训简直不要太多哦。
早知道今早就不多管闲事了,老话说舍财免灾,她倒是好,花一大笔钱惹来一大堆麻烦事!
“小凤凰——”她轻声哀嚎了一句,巴巴儿地看着身边瘦小的女孩子。
凤凰儿刚想再劝说她几句,就听见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段庄头他们回来了。”她又一次握紧了阮棉棉的手。
两人一起抬眼望去。
段云春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大门。
隐隐绰绰间,只见两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被庄客们扭着胳膊跟在最后面。
段云春吩咐庄客们:“把他们关进柴房,别惊扰了主家。”
庄客们拖着那两人离开了。
他这才走过来回道:“二姑奶奶,小人方才已经仔细审过了,这两人是左府田庄的佃户,但今晚的事情是一个姓崔的男人指使的。
只是这两人皆言从前并不识得那崔姓男子,纯粹就是拿钱办事。”
阮棉棉嗤笑道:“八成是来寻仇的。”
段云春疑惑道:“寻仇?”
二姑奶奶虽然和寻常女子不太一样,但终究是一名高门贵妇,什么人寻仇竟然会寻到她头上?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莫非是国公府那些人,还是二姑老爷那边……
阮棉棉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凤凰儿说,哪里肯在这里耽搁,她故意打了个哈欠道:“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段云春不好继续追问,只好躬身道:“那您和六姑娘先去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
段云春媳妇依言带着丫鬟们把两人又送回了卧房。
重新躺回床上的两人俱都十分精神,没有丝毫睡意。
阮棉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耐心,用手肘轻轻拐了拐凤凰儿:“小凤凰,你方才怎么不先和我说田庄的事,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凤凰儿笑道:“这可怪不得我,我问你想先听什么,可你并没有选择呀。”
阮棉棉白了她一眼:“那就现在选,我想知道那什么勇义侯和安定侯是怎么个情况,也不知道咱们惹不惹得起。”
凤凰儿又被她逗笑了:“你放心,如今整个大宋朝,还没有几个人是阮大将军的女儿惹不起的。只是那两家的情况……”
说到这里她脸上彻底没有了笑容:“我听段妈妈说,八年前两位侯爷于同一日战死沙场,实在是……让人唏嘘。”
阮棉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她还没有身为大宋子民的自觉,但为国牺牲的英烈总是值得人尊敬的。
她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那他们府里还剩下些什么人?”
凤凰儿道:“大宋立国刚满二十载,勋贵中大家族并不多见,先勇义侯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听说在外求学,府中如今只剩下侯夫人一个主子。
安定侯府的情况就更不好了,先安定侯夫人也早已亡故,他们夫妻只有一个女儿,算是绝户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凤凰儿很替那位尚未谋面的安定侯府大小姐难过。
一个尚未及笄便父母双亡的女孩子,在这世上生存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阮棉棉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太多,所以她的心里也一样感同身受。
她按了按眉心道:“之前我听你说他们两家如今可算是一家,莫非他们打算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