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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最终落在了琴弦上。
嗡地一声,他勾响了其中的一根琴弦。
余音未散,他哽咽:“夫人竟把为夫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变成了现实,实在让人钦佩……”
阮棉棉和凤凰儿面面相觑。
渣男究竟在说些什么?
司徒曜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攒了攒:“这箜篌是夫人向别人买的?”
阮棉棉摇摇头:“是我请人定制的。”
司徒曜越发激动道:“夫人竟没有忘了为夫当年的玩笑话,还是把箜篌制成了双排弦,只是这……”
他伸手指了指那个琵琶形状的东西:“夫人何处寻得的制琴大师,这儿制作得尤其巧妙,把箜篌音量太小的毛病给彻底解决了。”
这下轮到阮棉棉吃惊了。
渣男竟这般厉害!
不仅一眼就看出了琵琶形的共鸣箱,居然还曾经想过双排弦!
司徒曜以为她还在记恨自己,轻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方才弹的曲子也颇为独特,是何人所作?”
阮棉棉道:“那人你不认识。”
司徒曜一噎,只好道:“为夫可否试一试夫人的新箜篌?”
见他想要试弹雁柱箜篌,阮棉棉越发惊讶。
倾音阁那位韩先生是精通音律人,而且他也对雁柱箜篌很感兴趣,但他只是看自己演奏,并没有试一试的打算。
当然,这并不代表韩先生在乐器上的造诣不如司徒曜。
毕竟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尤其是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万一弹不好,实在是有些下不来台。
但司徒曜……
回京之后他们俩接触并不多,可她能感觉出他一直都在尽力讨好自己。
既然想要讨好,不是应该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表现么?
初次接触新的乐器,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发挥得尽善尽美,他就不怕被自己取笑甚至是嘲讽么?
还有他的宝贝女儿,他就不怕一旦失手,父亲的威严荡然无存么?
阮棉棉带着无数个疑问,浅笑道:“当然可以,三爷请。”
司徒曜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在琴凳上坐下,姿势极为优雅得举起了双手。
阮棉棉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渣男长得要不要这么帅!。。
不,渣男已经不能简单用一个帅字形容。
今日在倾音阁,她还觉得那位韩先生的长相完全不输渣男。
但真的面对渣男的时候,她依旧不得不承认,韩先生的确长得好,但比起渣男还是稍微欠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点点的差距其实不是容貌,而是气质。
渣男就是那种即便歪在椅子上都像是一幅画的人。
前几次见面,他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有些狼狈,但也并不难看。
今天他额头上的伤基本痊愈,衣着又十分得体,活脱脱就是个……
她正愁找不到词语形容渣男老公,只见他那完美无瑕的修长手指一动,雁柱箜篌发出了一道柔和至极的声响。
阮棉棉咬着嘴唇,莫名想要流泪。
死渣男真是从头帅到脚后跟,一双手也是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完全挑不出毛病!
司徒曜并不知道阮棉棉在想什么。
比起容貌,让他更为得意的是自己在乐音上天份。
琴筝笙箫,琵琶羯鼓,笛埙箜篌,只要他想学,样样都是信手拈来。
第五十六章 闪光点(下)()
就好比眼前这一架新箜篌。
用旧的技法同样可以演奏,无非就是体现不出双排弦的特点罢了。
司徒曜当然不会这么没有水准。
既然演奏新箜篌,就一定要用新技法。
而且方才他已经仔细观察了妻子的手法,现学现卖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简单试了几个音,司徒曜便已成竹在胸。
当然,太过复杂的曲子短时间内很难完美发挥,所以他选择了一支简单的江南小曲《采莲》。
然而,即便是简简单单的一支小曲,经他的手演绎出来,也是直戳人心。
母女二人顿觉自己已然置身于江南山水间,感受着这个季节不该存在的莲香。
凤凰儿神情有些恍惚。
相似的容貌,比肩的才情,父王和渣爹的形象越来越重合在一起,几乎让她分不清谁是谁。
阮棉棉则是一口牙齿咬得咯咯响,后背泛起了多年前初入音乐学院时曾经有过的凉意。
不,远不止凉意那么简单,而是寒风直接灌进衣裳里了!
司徒曜绝对是她两世为人见过的音乐天赋最高的人,没有之一。
学过弦乐的人都会揉弦,可速度快慢、揉弦宽窄决定了每个人揉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乐器在发展,演奏技巧也在发展,以司徒曜这个“古人”的经历,他接触过的弦乐种类不可能及得上现代人。。。
最起码小提琴他就绝对不可能见过。
可他揉弦的手法,居然融合了小提琴揉弦的某些技巧。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曲终了,司徒曜广袖一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并不知晓妻女“各怀鬼胎”,带着真诚的笑意对阮棉棉深鞠一躬:“夫人,从前是为夫看轻你了,此箜篌一出,定能艳绝天下。”
阮棉棉嘴角一抽。
艳绝天下?绝个屁!
渣男又开始装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渣男这次真不是装。
如果丰大师真能把转调箜篌做出来,让渣男认真练习几个月,艳绝天下绝不是吹牛。
可惜他已经步入了官场,再去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故意板着脸道:“绝什么绝,我就是打发时间而已!”
这不是真话。
阮棉棉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一名演奏家。
纵然被老师们说过很多回天赋不够,又被天才同学刺激了无数次,她始终没有忘记初心。
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年的刻苦努力,即便是退学之后也一直没有停歇。
甚至于到了后来,做一名演奏家的愿望都渐渐淡了,但她对乐器的喜爱,对更高深境界的追求却有增无减。
纵然做不了这一行最顶尖的人才,她同样可以做最顶尖的自己。
她说打发时间不过是敷衍司徒曜罢了,并没有夹杂任何意思。
可听在司徒曜耳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虽然天赋远比阮棉棉高,但骨子里对音乐的追求是一模一样的。
“打发”这两个字,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时候。
司徒三爷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亟待讨好妻子的“渣男”,眉头顿时竖了起来。
“阮氏,对待乐音怎么可以是你这种态度?”
阮棉棉:“……”
凤凰儿:“……”
渣男疯了么?
司徒曜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重了。
他把阮棉棉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道:“阮氏,从咱俩新婚那时起我就看出来了,你是真的非常喜爱箜篌。
所以这些年你才愿意花费那么多的心血练习,所以才有了你现在这样不俗的演奏水平。”
阮棉棉心里微微一暖。
两世为人,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耐心地劝慰她。
这男人虽然渣了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司徒曜哪里知道自己在阮棉棉心里稍微加了一点点分数。
他依旧耐心道:“天份这种东西是求不来的。
但老话说得好,勤能补拙,似你这般努力,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阮棉棉面色有些微黑。
她知道自己天赋不够好,可渣男要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这不明摆着在自己面前嘚瑟么!
就你天赋好,可你不也没吃上这碗饭么?
还不是整天在衙门里伏低做小,试图爬到更高的位置!
凤凰儿在一旁抿着嘴直乐。
用棉棉姐的话说,渣爹这就是在作死。
司徒曜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兀自接着道:“天份高的人同样也需要努力,否则迟早也会败在别人的刻苦之下。
比如说阿照,她的天份比你高得多,可她自小就是个懒怠的人。
不管是读书还是弹琴,全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有了一点点进步便沾沾自喜,以才女自居。
其实她算哪门子的才女?
读书不求甚解,作出来的诗词全是花架子,毫无内涵。
写出来的字也是花架子,看似花团锦簇,其实没有半分筋骨。
反而是像你这样,虽然清楚自己天份不够,但却从来都不放弃。
十年前我就说过,迟早你必成大家。
那时你不信,所有的人都不信,可如今怎么样?
我敢说,整个大宋,箜篌演奏能及得上夫人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司徒曜像是几辈子没有和妻子说过话一样,巴拉巴拉念叨个没完。
阮棉棉脸上的黑色却渐渐淡了,甚至露出了笑容。
渣男这个人还是有闪光点的。
他虽然话多,但却不见得都是废话,几乎说出了她的心声。
就在她穿到大宋之前几日,她还去听过一场箜篌演奏家的音乐会。
当时她还默默想过,再努力几年,或许自己也能达到演奏家那样的境界?
没曾想却被箜篌砸到了这个鬼地方。
在这个时代,贵妇贵女们学习乐器并不是为了糊口,更不可能成为大家。
真的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所以她才花费了那么多的耐心收拾了这一间音乐室,为的就是下半辈子好好“打发时间”。
可本来已经沉寂下来的心,听了渣男这一通念叨之后,竟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她现在还不满三十,就算不可能成为演奏家,也不妨碍她像上一世那样继续追求新境界啊!
司徒曜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自己是来讨好妻子的,怎的竟说了这么多的废话!
似乎还不怎么中听……
第五十七章 全上缴()
说来也可笑得很,外表风流倜傥的司徒三爷骨子里其实并不风流。
因为自身条件太过优越,他赢得女子的喜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不懂,也不需要去讨好她们。
而且正如他方才所言,天分高的人也需要努力。
他虽然聪明绝顶,满腹的才华同样是通过刻苦努力才得来的。
十六岁之前,他每日睡觉的时间都不足三个时辰,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想其他事。
十六岁之后,他成了京城颇负盛名的才子,却很快就遇上了“阮氏”。
相遇、定亲、成婚……全都是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
有了阮大将军那样的岳父大人,他还怎么敢去“风流”?
加之他骨子里是非常清高的,像勋贵公子和文人墨客们那些不太好的习惯,譬如说狎妓、养戏子等等,他从来看不上眼。
所以他虽然活到三十岁,在讨好女人方面依旧是个生手。
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得罪了妻子,司徒三爷有些手足无措。
“夫……夫人,我的意思是说……”
见阮棉棉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他紧张得把自己想说的话都给忘了。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阮棉棉眉头一皱。
“我……”司徒曜一抬眼,华美的雁柱箜篌再一次映入他眼帘中。。。
有了!
他凤眸一亮,温声道:“夫人,似这般制作精良用料考究的箜篌,花费不少吧?”
阮棉棉一愣,渣男这话几个意思?
是嫌自己败家,还是想替自己付账?
呵呵……
她阮棉棉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花过外男的一分钱,难不成今日要破例?
而且,这风骚弱渣男以为自己是几个钱就可以讨好的?
她刚想开口回绝,却不由得想起了在汾州时槐花大姐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渣男的字画据说在江南价格炒得很高。
虽然书画数量多了便不值钱,但一年卖出一两幅也不算过分。
那么,六年的时间他究竟挣了多少?
阮棉棉倒不是贪图司徒曜的银子,毕竟她根本不缺钱。
她纯粹就是想知道渣男如今身价几何。
想到这里,阮棉棉掰了掰手指:“三爷的意思是想要替我付账么?”
司徒曜忙道:“夫人这话便生分了,挣钱养家本就是男人的事情。”
没想到渣男还有这等自觉!
阮棉棉嘴角一弯:“也不算多,一共是一万一千两银子。”
司徒曜略有些吃惊:“一万一千两?”
“贵了?”
“不,是没想到价格竟这么低,按说……”
“看来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