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同燕国和谈之后,他就把拟定新律法这件事提上了议程。
而土地的问题便是重中之重。
他正有心挑选几名干才深入大宋各州府,没想到长孙却同他心有灵犀,也想到了这一层。
按说这是件好事。
毕竟长孙本就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只会读书不行,只会弄权也不行,还是得懂一些实务。
可这孩子在他的逼迫下离京十年,远离父母的同时,一样也和他这个皇祖父疏离了。
本有心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学习处理政事的同时,祖孙俩也能借机亲近一些。
没想到这孩子……
赵重熙一撂衣摆跪下:“孙儿想清楚了,还望皇祖父成全。”
昌隆帝目光微微闪了闪:“咱们祖孙二人分离那么多年,朕本是有心把你留在身边学习治国理政的。”
赵重熙忙道:“皇祖父疼惜,所以才会不舍。
可孙儿却以为,您如今春秋正富,今后有的是时间教我治国理政。
而且,您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成就,成为一代明君,何尝不是因为自小便熟知民间疾苦的缘故?
孙儿不敢妄想能够达到您的高度,只求今生不做糊涂事,不做糊涂人。”
“好一个不做糊涂事,不做糊涂人!”昌隆帝大声赞了一句。
他并不觉得长孙的话有夸大的嫌疑。
一代明君?他赵雍本来就是!
赵重熙的薄唇几不可查地抖了抖。
拍龙屁的效果显而易见!
他磕了个头道:“请皇祖父成全孙儿。”
“你先起来,又没有犯什么错,总跪着做甚?”
“谢皇祖父。”赵重熙道站起来,坐回了方才的椅子上。
“重熙,朕可以给你半年的假,可你也该把你的计划同朕详细说一说。”
赵重熙遂把他和凤凰儿在均州时商量好的计划告知了昌隆帝。
见皇祖父沉吟不语,他又把司徒曜想要参金部司郎中杨宪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果说前一件事让昌隆帝对年仅十六岁的长孙刮目相看,那后一件事就让他小小吃了一惊。
他虽早就有心重用司徒曜,但那家伙磨磨唧唧的性格实在让他有些不喜。
因此和谈之后他并没有大力提拔司徒曜,甚至还设了个小局把他诓进了御史台。
御史台的马中丞能力虽有不足,但性格却是异常地忠勇耿直。
对待出身“叛臣之家”的司徒曜一直都有些看不上。
这一点不是他胡乱揣测,而是有实据的。
几个月前,慕容离亭在韩雁声的别苑举行桃花宴,马中丞的儿子马徽不就是因为这个,给司徒家的四少爷司徒竼吃了排头么?
司徒曜在御史台的日子不会好过,这是昌隆帝早就料定的。
他也想借着马中丞的手“整治”司徒曜一番,让他改一改性子,以求将来能堪大用。
本以为这个“整治”的过程虽不至于太过漫长,但半年的时间还是需要的。
没想到你这才过去多久,司徒曜就出息了?
他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道:“大宋的官员中没有巨贪,这一点朕非常自信。
可要说那些个小蛀虫,各个衙门都不缺。
司徒曜为何别偏偏就盯上杨宪了?”
赵重熙自是不能把司徒曜想报复杨氏的事情说出来。
他笑道:“司徒曜这人虽不够圆滑,脑子却也不笨。
正如皇祖父所言,各个衙门都不缺小蛀虫,可要想拿住这些小蛀虫贪腐的实据也不容易。
金部司郎中杨宪乃是司徒二爷的岳父,说来总是沾了些亲……”
昌隆帝笑道:“司徒曜这是想要大义灭亲?”
“皇祖父觉得不好么?”
“于朕和大宋而言,有这样的官员自是一件大好事。
可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司徒曜就不怕落下骂名么?”
为了谋求自家的利益,不惜踩着亲戚的尸体上位,这骂名真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了的。
赵重熙道:“所以孙儿同司徒六姑娘商议好了,这件事情了结之后,请皇祖父给司徒曜另行安排一个可以外任的官职;或者指派一个可以离京几个月的差事。
万事开头难,有了司徒曜打头阵,想来后续会有许多小蛀虫被挖出来。
几个月后,司徒曜大义灭亲的事情大约已经被人淡忘,他自然也就不会遭人诟病了。”
其实他同凤凰儿商议的只是前一个建议,让司徒曜外任。
至于后一个,完全就是他的即兴发挥。
但听在昌隆帝耳朵里,他这一长串话连个停顿都没有,的确是提前商议好的。
他拧着眉想了想,主意倒是不赖,可长孙方才这话……
第十七章 托后事()
宦海沉浮半辈子,沈秉忠早已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睛。
尤其是他的子女们,年少时就已经被他看了个透彻。
老二志不大才更疏,自小就从未入过他的眼。
但身为一名父亲,沈秉忠不能眼睁睁看着已经成年的儿子一辈子闲赋在家。
所以他十几年前就把二儿子安插进了户部,勉强算是步入了仕途。
沈二老爷在户部混了这么多年,像样的差事从未办成过一件,自然也就谈不上升迁,一直都是从七品。
好在沈秉忠本就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只要不惹事足矣。
然而此时二儿子递过来的这封薄薄的书信,却让他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他竟是看走眼了?
老二此次究竟是惹了多大的祸事?!
沈秉忠喉间一阵焦灼,竟像是一刻都等不急了一般,双手一用力就扯开了那信封。
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书信的内容,他顿觉一阵眩晕袭来,眼前有些发黑。
沈二老爷匍匐在地上,哭嚎的声音更大了。
沈秉忠在左手虎口上重重掐了一下,酸疼的感觉让眩晕减轻了不少。
见二儿子竟是一副脓包样,他怒斥道:“早干嘛去了?这种时候哭有个屁用!”
沈二老爷直起身子,哽咽道:“父亲,您一定要救儿子……”
沈秉忠一指落在书案上的信纸:“你老实交待,这里面说的事情可属实?”
沈二老爷的目光有些躲闪:“属……属实……但儿子……”
沈秉忠强忍住要吐血的冲动,厉声道:“家里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几十年来你母亲和大嫂可曾向你讨要过半文饭钱?
你的薪俸虽然不多,也足够你寻常时候花用了吧?
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要贪墨这么多银两?”
沈二老爷总算是不哭了:“父亲,儿子是被杨宪那老匹夫拉下水的!”
沈秉忠对他彻底绝望了:“金部司那许多的官吏,他为何不去拉旁人偏拉你?分明是你自己太过贪心!”
“我贪心?”沈二老爷指着自己的鼻子呵呵冷笑起来:“自打芳儿参选秀女,我们二房砸进去多少银两,父亲可知晓?
我要是不想方设法弄些银两来填补亏空,难道还指望柳氏把她那寒酸的嫁妆拿出来现眼么?”
听他越说越理直气壮,声音也越来越大,沈秉忠真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要不是事情紧急事态凶险,他说不定还会表示一下赞许。
“老二,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五万银子!
你知道这五万银子够你死几回么?!”
沈二老爷对大宋的律法谈不上精通,但也知晓贪墨的官员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嗫嚅道:“所以儿子才来求父亲……”
想起在宫中艰难度日的沈贵人,沈秉忠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你可知晓写这封信的人是何目的?”
沈二老爷摇摇头:“儿子猜不出,可这人定然不怀好意,说不准就是想用这件事情讹咱们一笔。”
见他的想法如此幼稚,沈秉忠耐着性子道:“很明显这些人是冲着杨宪去的,你不过是遭受池鱼之殃罢了。”
有些话他都懒得同老二解释。
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员,有他不多无他不少,死了也就死了。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这个尚书右丞,人家何必多此一举写这样的信?
事关生死,沈二老爷脑子难得灵光了一回。
他急忙道:“父亲,那人是不是担心这件事情牵扯到您身上,所以才……”
沈秉忠道:“所以你要想好自己该怎么做。”
沈二老爷犹豫了一下:“事到如今抽身是来不及了,坐以待毙也不行,那我只能……”
沈秉忠见他目露凶光,忙出声打断他的想法:“你能走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出面指证杨宪。
可这么一来,你……”
沈二老爷惨然道:“父亲,如果我真出面指证杨宪,圣上真会放过我么?”
沈秉忠道:“为父不想用假话骗你,圣心实在不好妄自揣测。
只是老二啊,就算圣上开恩留你一命,你的仕途怕也是走到尽头了。”
沈二老爷的身子晃了晃:“儿子如今还敢想什么仕途,能留下一条命就不错了。”
沈秉忠道:“起来吧,总这么跪着成何体统。”
沈二老爷却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依旧维持原样跪在那里:“父亲,儿子还有一事相求。”
沈秉忠:“何事?”
“我……我在外面有人了。”
“大胆!”沈秉忠怒喝一声。
沈二老爷忙道:“如今她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七八名郎中都料定那是男胎。
父亲,我年纪不小了,膝下却连个儿子都没有,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沈秉忠自是不会相信他“没有办法”的鬼话。
他甚至根本不在乎那个所谓的“孙子”。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老二方才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男人总是希望有儿子继承香火的。
要不是妻妾都只会生女儿,他也不一定会走这一步。
只是老二方才这些话,听起来怎的这么别扭呢?
就好像是交待遗言一般!
好歹自己还是他的父亲,年纪也比他大了二十多岁,真是……
“你放心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如果你真熬不过这一关,为父亲自派人把他们接回府中。”
“儿子谢过父亲。”沈二老爷重重磕了个头。
“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柳氏?”
“这……”沈二老爷想了想:“柳氏心眼儿太小,还是等巧娘那边生产之后再说吧。”
沈秉忠又道:“那些人既然这么着急把信送到你手里,想来不会拖得太久,这几日便会动手对付杨宪。
正好你已经递了假条,那便好好待在家中哪里都不要去,以免节外生枝。
外面有为父替你留意,定然不会让你吃亏。”
“谢父亲。”沈二老爷再次叩首。
“好了,你先退下吧,去看看你母亲和柳氏。
切记,你母亲那边什么都不要提,寻个借口把她糊弄住即可。
柳氏那边你自己斟酌,尽量让她心中有数,以免到时又闹得不可开交。”
第十八章 恩师到()
沈二老爷那封书信的事情是赵重熙做的。
他们父子、母子、夫妻之间的对话也被暗卫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赵重熙把暗卫们听来的事情略作整理后及时告知了司徒曜等人。
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可以动手对付杨宪了。
四个人坐在润心园的书房中,相处自然而随性,越来越像是一家四口。
当然,身为当局者的他们暂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司徒曜和赵重熙坐在一起,把参杨宪贪墨受贿的折子又反复斟酌了几遍。
凤凰儿却不打算理会这件事了,一面打发春桃几个去帮她描一些素雅的花样子,一面趴在书案上研究與图。
阮棉棉歪在窗前的藤椅上看一套曲谱,没过多久便昏昏欲睡。
“啪嗒”一声,曲谱掉在了地上。
阮棉棉的瞌睡虫彻底被吓跑了。
她懒洋洋地站起身,抬眼看了看另外三人。
这么响的声音,居然没有一个朝她这边看一眼的!
她嘟着嘴慢悠悠踱到了凤凰儿身旁。
见小姑娘看得入迷,她伸出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娘,你又捣乱!”凤凰儿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阮棉棉道:“你也休息一下,要不眼睛该受不了了。”
凤凰儿噗哧笑道:“娘都好久没去倾音阁了,难怪会觉得无聊。”
司徒曜对“倾音阁”三个字敏感得很,立刻抬起头看向母女二人。
“夫人,其实你可以去的,反正咱们的事情基本安排妥当,你也可以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