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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宋已经立国二十年,那么皇帝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左右。
可……。。
谁能告诉阮棉棉,端坐在椅子上那个冲着她笑的,看起来顶多四十岁的中年美大叔是谁?
第四十五章 泼猴儿()
大宋皇帝竟然这么年轻俊美,让阮棉棉小小吃了一惊。
事实上,这位美大叔如果像现代男子那样把胡须剃干净,说他才三十多岁都不为过。
至于坐在一旁的韩皇后长什么模样阮棉棉不好再细看,赶紧垂下眼帘缓缓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座椅上的帝后夫妇二人行礼。
如果不是小凤凰之前对她进行过专门的“培训”,她觉得自己单是对人下跪这一关都很难过得去。
其时正是大宋昌隆二十年,昌隆帝单名一个雍字。
凤凰儿之前的分析大方向是对的。
赵雍迎娶元后的时候左家依旧是风光无匹的大燕渭州“左半城”。
从赵左两家开始行动到大宋立国正好花了十年的时间。
但他的年龄凤凰儿却猜错了。
并非他保养得有多好,而是他今年的确只有四十三岁,真的还是一名“大叔”。
这也怨不得凤凰儿,即便是在盛行早婚的大燕,也很少听说过男子十三岁便成婚的。
当然,幸好阮棉棉不清楚实情,否则她还能不能跪得这么稳当就很难说了。
十三岁的男孩子结婚,开什么国际玩笑!
见她举止优雅仪态端方,昌隆帝脸上的笑意更盛。
他朗声笑道:“成国公府果然名不虚传,这还是大猷家的泼猴儿?十几年的工夫变得朕都认不出来了!”
阮棉棉嘴角剧烈抽搐。
这位大叔美则美矣,性情是不是太过欢脱了点。
要知道皇帝可是金口玉言,万一这话传出去,自己岂不是成了御赐的“泼猴儿”?
她才不要和孙悟空抢外号!
坐在一旁的韩皇后也被逗笑了,假意嗔道:“圣上,司徒三夫人不是小孩子了。”
这声音极其清越,虽然丝毫都不显得媚俗,却很是吸引人。
昌隆帝依旧没有叫起的意思,而是继续笑道:“梓童有所不知,当初朕带着一家人去大猷家中避难,这泼猴儿厉害了!”
韩皇后不敢扫了他的兴致,只好道:“您快说与臣妾听听。”
阮棉棉咧了咧嘴,“阮氏”当年究竟干了些什么“恶事”,让美大叔一直“记恨”到现在!
昌隆帝道:“当年这泼猴儿才得四岁,长得就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壮。
见朕带着一大帮子人去她家,便以为是去同她抢肉吃的,那小气劲儿啊……。。
太子比她大了一岁又是个男孩子,愣是被她把眼眶都打成乌青的,哭得那个可怜。
朕那时才十九岁,这泼猴儿一口一个大哥哥,就是不肯叫朕叔叔……”
阮棉棉才是真的快哭了。
“阮氏”要不要这么坑人!
四岁的时候就把未来的皇帝得罪了!
万一那太子是个小心眼,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好果子吃么!
等等,皇帝刚才说什么?
十九岁!
一个儿子已经五岁的男人才十九岁!
也就是说他十四岁就当爹了!
这……这这这……阮棉棉彻底凌乱了。
而那边昌隆帝还在继续:“往后好些年,但凡太子一惹祸朕就说要把阮家的泼猴儿赐给他做太子妃,他立马儿就老实了……”
后来韩皇后又说了什么阮棉棉完全都听不见了。
这一趟皇宫来的,完全是信息爆棚嘛!
还有,好险呐!
司徒曜虽然也很有可能是个渣男,但比起皇室出品的太子大渣男,他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太子身份微妙,一个不小心自己还得陪葬,太不划算了!
“平身吧,万一被大将军知道你在朕这里吃了亏,朕的耳根子又不得清静了。”昌隆帝终于发话让阮棉棉起身。
“谢圣上。”阮棉棉利索地站了起来。
“赐座。”昌隆帝吩咐。
很快就有宫人把阮棉棉引到一旁,给她安排了座位。
昌隆帝总算不开玩笑了,但依旧笑容满面道:“司徒阮氏,近几年你很少出府,听闻是因为你的女儿身体欠安的缘故?”
阮棉棉有些奇怪,皇帝好容易不扯那些陈年旧事了,为何又突然提起小凤凰?
她忙回道:“回圣上,小女的身体是从前是有些偏弱,但如今已经大安了。”
昌隆帝道:“如此甚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也是难为你了……倒是你那儿子司徒篌不错,那样貌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阮大猷,朕瞧着比你那些侄儿都强。
十二岁的年纪就敢跟着外祖父上战场,此次还立了不小的功劳,要不是怕留在朕身边耽搁了他同大将军学本事,这次朕还真就直接把他带回京来了。”
一席话让阮棉棉和韩皇后各自都吃惊不小。
韩皇后是越发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的价值。
不仅是现在,将来也大有可期。
看来自己还得在司徒阮氏身上再多下点工夫。
玦儿的前程……
阮棉棉则是有些懵了。
“阮氏”还有一个名叫司徒篌的儿子她早就听凤凰儿说过,但她一直没当回事。
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女人,其实真的是很难体会那种母子之间血脉相连的情感。
包括小凤凰在内,她们的感情虽然很不错,但更像是朋友和姐妹,比起真正的母女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更别提那个完全还是个陌生人的“儿子”,要不是那天段李氏无意中说了一嘴,她连他和小凤凰是龙凤双生子都不清楚。
之前她以为是司徒家的人重男轻女,逃跑的时候只管司徒篌而不管她们母女,心里不仅是对司徒家的那些人,对司徒篌也有不小的怨念。
十二岁的大小伙子,为了逃命连自家老娘和姐姐都不顾,着实值不得她再去惦记。
没想到事情真相居然是这样……
十二岁上战场杀敌,熊孩子胆子要不要这么大!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阮氏”母子三人不是全都……了么?
见昌隆帝还在等她答话,阮棉棉赶紧回道:“犬子能为陛下效力是他的福气。”
昌隆帝却话锋一转道:“那你呢,听闻前几日同人起了龃龉?”
终于来了!
阮棉棉打起了精神。
美大叔之前如沐春风的笑容和一连串的好话果然都只是糖衣炮弹。
虽然不清楚他是想为左家出头还是轻信了韩沈两家的谗言,亦或是单纯想试探阮家,自己都必须好好应对。
第四十六章 国夫人()
昌隆帝的语气并不严厉,就像是做长辈的人向小辈询问日常一般。
阮棉棉本就做足了功课,加之听了刚才的那些玩笑话,她就更不紧张了。
泼猴儿行事本就应该泼辣,否则岂不白瞎了这么好的外号?
倒是一旁的韩皇后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下懊恼不已。
昌隆帝虽然很宠爱她,但这份宠爱从来都是建立在她“知情识趣”的基础之上。
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伸手的不能伸手,不该妄想的绝不能去想。
尤其是他和元后之间的事情更是半个字都不能主动提及。
可她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对夫君的元配妻子怎可能做到毫无芥蒂?
加之事涉皇位的承继,又如何能做到不闻不问?
此次沈家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是她指使,但她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如果圣上为了左家连他最信任的阮大将军的面子都不给,她也该对他死心了。
可方才亲眼见到他对司徒阮氏的态度,韩皇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做了一件蠢事。
不管元后在圣上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她都已经躺在棺材里十多年了,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圣上还这么年轻,她的玦儿有足够的时间慢慢长大成熟,成为一个各方面都远比太子优秀的继承人。
而太子已近而立,且不说他自己能不能沉得住气,等圣上日薄西山时他也已近黄昏。
老迈的圣上又如何愿意把江山托付给同样步入迟暮之年的长子?
自己今日真是多此一举,画虎不成反类犬!
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韩皇后用力握紧了拳头,这件事情她绝对不能沾到一星半点。
谁挑的事儿就让谁去承担后果。
拿定主意后她抬眼看向了那位传说中的“草包泼妇”司徒阮氏。
且先看看她如何应对再说。
只见阮棉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回道:“也算不上什么龃龉,就是一点点小误会。”
昌隆帝双手交叉在一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事涉两座田庄几千亩土地,还只是小误会?”
阮棉棉大呼冤枉:“的确是误会,臣妇就是看在邻居的面子上帮了左大姑娘一个忙而已。”
“帮忙?”昌隆帝险些笑喷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尚不完全清楚,但这泼猴儿用十粒金瓜子买下左周两家田庄,还动手伤了人的确是实情。
沈贵人虽然心眼挺多,添油加醋是肯定的,但要说公然撒谎诬陷,她也是绝对不敢的。
他敛住笑意道:“既是帮忙,那左大姑娘登门讨要地契时,你为何又一口回绝?”
阮棉棉暗道沈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状告得还挺详细。
果然是“阮氏”草包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么?
她遂把同凤凰儿之前商量好的说辞讲了一遍。
“……我想要的只是地里的粮食,并没有打算买那两座田庄。”。。
这话连韩皇后都不相信。
她忍不住插嘴道:“司徒三夫人,今年的粮价本宫也听说了,你就算是需要收购大量的粮食也不用绕那么大的弯子,还多花那么多钱吧?”
昌隆帝也道:“皇后的话有道理,而且你要那么多粮食做甚?莫非你田庄中的产出还不够你一家人吃的?”
阮棉棉赶紧跪下道:“圣上和娘娘有所不知,臣妇收购粮食并非是为了自用。”
“哦?”昌隆帝是真的好奇了:“快快道来。”
阮棉棉故作为难道:“这件事家父本是不让往外说的,即是圣上垂询,臣妇也不敢隐瞒。
家父军中时常缺粮,户部征调偶有不及,所以只能让家里人出些力。”
昌隆帝并非守成之君,军中是什么样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在大宋立国已经二十载,一切基本都已经步上了正轨的今日,他的大将军依旧初心不改,依旧能够像从前那样愿意为了大宋江山,为了他付出一切。
大宋带兵的将军不少,其他的将军同样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可他们要么就是八百里加急来他这里讨要粮食,顺带控诉户部办事不利。
要么索性就地向百姓强征,其实就是和土匪们一般无二,强抢罢了。
要想从他们自家口袋里掏出半个大子儿,完全就是做梦!
他不是不知道,有不少人时常在背地里拿阮大猷的土匪出身说事儿。
甚至于前些年想要晋一晋他的爵位都有许多朝臣持反对意见。
可如今看来,究竟谁是官,谁才是匪?
难怪阮大将军在民间有那么高的声望,难怪那么多的年轻人愿意投奔到他的麾下。
大猷不仅替他开疆拓土,还替他拉拢了多少民心!
昌隆帝激动得音色都有些变了:“好!好!好啊!有阮大将军在,我大宋无忧也!”
阮棉棉赶紧道:“圣上谬赞了。”
昌隆帝温声道:“这些年你田庄里的出息想必全都供应军中了吧?”
阮棉棉道:“臣妇的陪嫁田庄也就一千亩土地,杯水车薪而已。”
这样谦逊的态度上位者哪有不喜欢的。
昌隆帝对韩皇后道:“这样的人都不重赏,岂不显得朕昏庸?”
韩皇后忙道:“圣上圣明,实该重赏。”
阮棉棉暗暗撇撇嘴,具体赏什么您二位倒是说呀。
放空炮有屁用!
昌隆帝思忖了片刻才道:“有道是夫荣妻贵,可司徒曜的品级着实太低了……”
阮棉棉的汗毛倏地一下竖了起来。
搞毛啊,难道她阮棉棉出钱又出力,甚至还在这里冒着风险演了半天,好处竟要落到渣男头上?
还有没有天理了!
真特么万恶的封建社会!
好在大宋虽是封建社会,昌隆帝这个皇帝还不算万恶。
他朗声道:“司徒阮氏。”
阮棉棉赶紧跪直身子。
“本朝规矩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