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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废物!本宫养你们有何用?!”太子一脚将那小宫女踢开,迈开大步走进了正殿。
一走进正殿,一阵男孩子啜泣的声音隐隐传入了他的耳中。
太子又紧走了几步,推开了内室的门。
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扑面而来,把他呛得直咳嗽。
他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口鼻,举目朝床榻那边望去。
只见长子正端着一碗药坐在床边用小瓷勺轻轻搅动,次子则跪在一旁低声抽泣。
太子转头吩咐那两名小太监:“你们在外候着。”
“是,殿下。”小太监们一起应道。
太子放下衣袖,强忍着不适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兄弟二人。
赵重熙转过头一看是父王,忙把手里的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并拉扯了跪在地上的弟弟一把。
兄弟二人一起给太子行礼:“儿子们见过父王。”
太子摆摆手,快步走到床边,一面朝床上的女人看一面问道:“你们母妃可曾好些?”
赵重华抽抽搭搭道:“母……母妃……昨晚突然晕厥……直到方才……略微有了些知觉……”
赵重熙也道:“都是儿子不好,前些日子偶然听母妃说她有些不舒服,却没有重视,没曾想昨日就……”
内室里光线不是很好,太子凑到近前才看清楚了妻子的面容。
只见她那素来白皙的肌肤竟像是涂了一层蜡一般,黄恹恹的没有半点血色。
整个人也像是一夜之间便瘦了好几圈,饱满的脸颊塌陷了许多,老了十岁不止。
终究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忍,腿一软就坐在了床边,泪珠簌簌而下。
赵重华见父王这般伤心,眼泪掉得更凶了。
赵重熙却暗暗嗤笑一声。
昨夜他就派人去禀报了好几回,大约那些刁奴见他的好父王睡得太沉不敢叫醒他。
造成这样的结果,刁奴固然有错,但又何尝不是因为父王这个主子平日里不看重妻子,导致那些个刁奴有样学样,也不把母妃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父王这几滴眼泪究竟包含了多少真实情感,大约他自己都不清楚。
太子伸手探了探妻子的额头,只觉凉得有些吓人。
他心下一惊,忙问长子:“重熙,太医是怎么说的?”
赵重熙沉声道:“几位太医会诊后说一时难以确诊,估计还得观察几日。”
太子的手微微一缩:“看来的确是个不小的症候……”
话音未落,只见太子妃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见坐在床边的人是太子,她努力抬了抬手,断断续续道:“阿……阿璟……你……你来了……”
太子赶紧把手伸进锦被中,握住了太子妃的手:“凌婌姐姐……”
太子妃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艰难开口道:“阿璟好多年……好多年……都没有这般……”
她的闺名正是凌婌,比她小了三岁的太子自小便喊她“凌婌姐姐”。
两人成婚好几年后,儿子都生了两个,在人后他依旧保持着这个称谓。
直到他们被贬谪至密州,太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身边的女人也也来越多,“凌婌姐姐”也渐渐被生硬的“苻氏”所取代。
如今再次听他这样唤自己,太子妃心里并非一点触动都没有。
可她更清楚,这些温情的时刻都是自己的“重病”换来的。
一旦自己“痊愈”,他立刻就会恢复之前的嘴脸。
赵重熙同样清楚这一点,因此他连半分想要劝解太子的意思都没有。
父王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母妃的事,多掉几滴眼泪也是应该的。
太子哭了一阵,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他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凌婌姐姐,父皇的旨意……咱们年后便要启程……”
太子妃道:“咱们是……是要回密……密州了么……”
太子紧紧握着她瘦骨嶙峋的手道:“对不起……凌婌姐姐,都是我自己闹着要离开京城的,父皇大约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一怒之下便将我贬谪至桂州……”
“桂州?”太子妃方才努力聚起的一口气像是突然散了一般。
“母妃……”兄弟二人齐齐呼喊。
太子妃用力挣扎了一下:“阿璟……你带我去……去见父皇……我……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也要求他……收……收回成命……”
太子痛苦地摇了摇头:“算了,事已至此谁去求他都没有用了。况你的身体虚弱成这个养子,我如何忍心再让你去劳累。
父皇圣旨上言明,让我们年后再启程,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凌婌姐姐你好好将养身体,好伴我一起前往桂州。
没有你,咱们府中定会乱成一盘散沙……”
太子妃苦笑道:“阿璟放……放心,我就是爬……也一定陪你爬……到桂州去……”
太子见她面色越发难看,忙道:“你莫要再说话了,我这就去太医院一趟,叮嘱太医们好好用心替你治病。”
第二百二十章 迎新年(上)()
时间从不会因为人的喜怒哀乐而停滞。
很快,一年中最忙碌的一个月到来了,人们即将迎来昌隆二十一年的除夕。
这是阮棉棉和凤凰儿真正意义上在大宋京城度过的第一个除夕。
母女二人回想起去年在汾州大将军府的那个热闹无比的除夕,一起感慨时间如流水,转眼间竟又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对她们而言真是精彩绝伦非比寻常。
尤其是凤凰儿,这一年中在大宋京城里其实也没待多少时日。
年初去了一趟燕国,年中又随着父母去了曹州。
如今都到最后一个月了,她还被阮棉棉硬拉着去了一趟陪嫁田庄。
回到大宋一年多,除了辣菜之外,阮棉棉最想念的就是千年之后家乡口味的各种腊味。
正好现下她有自己的田庄,猪、鸡、鸭、鹅都养了不少,河里的鱼也多得很正是制作各种腊味的好材料。
一个月前她便把腊味的制作方法教给了段云春,如今正该去验收成果了。
一顿腊排骨火锅吃下来,不仅阮棉棉解了馋,就连凤凰儿都赞不绝口。
比起辣菜,她这个口味清淡的人显然更容易接受腊味。
阮棉棉解馋之余,给亲朋好友们都分别送去了一些。
田庄里的佃户们冬日没有活儿干,很快又制作出了一大批腊味。
看着堆成小山的腊鱼腊肉,阮棉棉的心里又多了些想法。
以田庄的规模,制作出来的腊味自己人根本吃不了。
就算是送给亲朋好友,又能送得了多少?
腊味和辣菜一样,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口味。
但从身边人的喜爱程度可以看出,这些怪异的口味让大宋的人接受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此时大批的辣椒还没有种植出来,辣菜的推广暂时还没有提上日程。
而腊味则马上就可以进入售卖程序。
京城里阮棉棉熟知的酒楼只有盛家的五味楼。
本来年前是各家酒楼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但不久前的所谓“人命案”后,五味楼的生意一直都比较冷清。
要想重新热闹起来,就一定要用特殊的办法。
最直接的便是推出新口味的菜式。
阮棉棉和凤凰儿商量之后,决定在酒楼里试卖腊味制作的各种菜肴。
能火起来当然最好,即便人们真的不接受这样的口味,酒楼的损失也不大。
盛四爷是个行动派,很快五味楼便推出了一系列的新菜。
没过几日,五味楼的生意果然有了起色。
这样的结果阮棉棉自然非常满意,对不久之后的辣菜销售更是充满了信心。
腊月二十二衙门封印,司徒曜和司徒篌父子亲自去田庄接母女二人回府过小年。
他们三房虽然已经分开单过了,但每逢年节还是要和其他各房聚一聚的。
一到田庄,被司徒恽盯了近一个月的司徒篌哪里还闲得住,立刻邀约了一大群佃户家的少年郎去附近的山上打猎。
司徒曜最近在衙门忙坏了,歪在暖阁的炕上根本不想动。
他见妻子和女儿面色红润,显然是在田庄里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高兴之余不免又想起了他的好女婿。
司徒三爷用慵懒的语气问“箜儿,最近阿福有没有给你捎信?”
凤凰儿正抱着小手炉缩在椅子上看书,听他问话便抬起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司徒三爷并不知道太子妃是装病,见女儿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有些焦急道“箜儿,虽然你还不是真正的长孙妃,不需要去侍疾。但太子妃娘娘病那么重,你怎么着也该去探望一番吧?”
其实他也不想女儿总往宫里跑,可世上总有那么些无聊的人,闲来无事总喜欢盯着别人不放。
他必须在有人胡说八道之前让女儿用行动把那些人的嘴巴堵住。
凤凰儿笑道“知道了,明儿回京女儿就进宫去探望娘娘。”
司徒三爷叹道“年后太子殿下便要启程前往桂州,那里可不比密州,单是路途就是好几倍远,太子妃娘娘病情不见好转,大约是不能一起上路了。”
阮棉棉正在嗑瓜子,她把粘在嘴唇上的瓜子皮抹掉,嗤笑道“不是我喜欢诅咒谁,这种时候生病才好呢,谁想陪着那渣太子去那么老远的地方?”
司徒三爷听自家媳妇一口一个“渣太子”,无奈地笑道“棉棉……”
阮棉棉白了他一眼“好好的又提那渣太子!还不如想想咱们今晚吃什么呢!”
司徒三爷道“前儿夫人给我捎去的腊鸡腿特别香,连我们御史台那些死板的老夫子都馋得直流口水,向我打听是哪儿请的厨子做的。”
阮棉棉笑道“那敢情好啊,等你再见到他们,就说那腊鸡腿是五味楼买的。
想吃就让他们上五味楼去,比腊鸡腿好吃的腊味还多着呢!”
司徒三爷嘿嘿笑道“不劳夫人吩咐,小的已经照您的意思对他们说了。”
凤凰儿噗哧笑道“父亲又耍小聪明,如果我是娘,偏不在五味楼卖腊味,看你怎么办?!”
司徒曜白了女儿一眼“你娘才不会像你这般促狭,五味楼有咱们家的股份,她巴不得那里生意兴隆,好给你多攒些嫁妆。”
阮棉棉拍了拍手“给女儿攒嫁妆,你这个做父亲的人就不用操心?”
司徒三爷笑着摸了摸鼻子“夫人说哪儿的话……”
如今他的官是越做越大,属于自己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想要像过去那样卖字画挣钱也变得不容易了。
正有些窘迫,他突然想起了袖中的书信。
“夫人,你看这个……”司徒三爷把一封信递给了阮棉棉。
“这是什么?”阮棉棉伸手接过信,一眼便看出信封上的字迹是她老爹阮大将军的。
司徒三爷懒洋洋道“这我哪儿知道?”
阮棉棉一把扯开信封“阿篌和阿浚两个臭小子回京好几个月,我爹一准儿是想两个孙子了,所以才来信催他们回去的……”
然而,等她看清楚书信上的内容,却和司徒篌和涂浚没有分毫的关系。
凤凰儿见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忙追问“娘,外祖父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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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迎新年(中)()
阮棉棉笑着把手里的信递给女儿。
凤凰儿看罢也笑了起来。
原来阮大将军信中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夸赞阮棉棉送去汾州的腊味。
不仅是他自己喜欢吃,更觉得这样的鱼肉可以用来充作军粮。
战时士兵们如果能在吃饱的基础上再吃好一点,战斗力便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而腊味便于贮藏这一点,正好可以弥补士兵们因为后方供给不足导致的肉食匮乏。
凤凰儿合上信笺笑道:“娘,外祖父的意思是让您献出方子还是直接供应腊味?”
阮棉棉道:“你外祖父从来不会亏待我,如果要的是方子他信里直接就说了。既然不说,肯定就是想让我今后负责给他那边供应腊味。”
司徒三爷道:“岳父大人向来最疼夫人,只是大宋近几年大约都不会有什么战事,夫人的腊味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了那么多。”
阮棉棉道:“我巴不得大宋永远不打仗,我们一家人才能永远平平安安的。”
一面说着,她站起身道:“你们父女两个聊着,我去打发人把刚做好的这一批腊味送去汾州,让爹当个节礼送去给将军们也是好的。”
一家四口在田庄歇了一晚,第二日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