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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早日见到心上人,赵重熙骑马赶了一夜的路。
方才在营门口下马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他很清楚自己满身都是汗水和尘土,形象十分糟糕,更清楚心上人是个极爱干净的姑娘。
可他就是等不及想要立刻见到她,同时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史可奈是个伶俐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迫切,忍不住唤了一声。
被他这么一打扰,赵重熙像是清醒过来一般,停下了脚步。
史可奈小跑上前行大礼:“小的给殿下请安。”
赵重熙略有些心塞。
这小子……
被他这么一喊,什么惊喜都没有了!
他微微抬手:“阿奈起来吧。”
史可奈听出他有些不高兴,忙解释道:“殿下还是赶紧去梳洗一下,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您总得让姑娘拾掇齐整了不是?”
赵重熙真是服了。
这小子实在太会说话了!
明明是想说自己形象太糟糕,应该赶紧去好生拾掇一下,却拿什么女为悦己者容来说话。
他想了想:“带路!”
史可奈一张讨喜的小脸上满满都是笑容:“殿下请。”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营帐里的三个姑娘同时松了口气。
春桃看着手中那几根柔顺的青丝,讪笑到:“姑娘,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梳妆。”
凤凰儿自己也觉得好笑。
春桃和时雨也算情有可原,自己跟着紧张什么?
她点点头:“慢慢来,殿下那边大概也要好一阵才能收拾好。”
“是。”春桃应了一声,开始认真梳发。
然而,赵重熙的速度却远比她们想象的要快很多。
春桃刚把时雨精心挑选的簪子插在发髻上,他已经再一次来到了营帐外。
“凰儿。”赵重熙的声音中满满都是情意。
时雨扯了扯春桃的袖子,两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凤凰儿又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站起身迎了出去。
※※※※
一席话把凤凰儿和时雨逗得笑出了声。
大约是听见女孩子们的笑声,不仅是赶车的史可奈,另一辆马车里的吴公公老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毕竟是上了年纪,如此这般急行军真是有些受不住。
而且随行的只有一个小太监,同他也说不上话,着实闷得很。
笑着笑着,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昌隆帝。
伺候圣上几十年,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分开这么长时间呢。
也不知离了他圣上会不会不习惯。
还有圣上的身体……
一旁的小太监见他脸上忽明忽暗的,不免就紧张起来。
他怯生生道:“公公,酉时都过了……”
吴公公的思绪被他打断,多少有些不高兴。
但他不是个喜欢生气的人,抬了抬眼皮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往后一缩。
吴公公被气笑了:“既然那么害怕,为何还要随咱家一起出行?”
小太监挠了挠头:“奴才没有害怕,就是担心伺候不好公公。”
吴公公笑道:“连主子是谁都认不清楚,真是个糊涂蛋!
去问问勇义侯,咱们今晚是扎营还是去驿站休息。”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
马车停下后,他跐溜一下就下了车。
吴公公又笑了起来。
照圣上的意思,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长孙妃留下个好印象,因此并没有打算摆什么排场。
之所以挑了这个名叫小李子的小太监随行,其实就是看上他老实。
如今看来,这小家伙老实是真的,但脑子却并不笨。
他知道圣上不喜欢结党,所以二十多年来连个徒弟都没有收,更不用说干儿子。
远行如此枯燥,指点这小李子一番就当打发时间吧。
正想着,那小李子已经回来了。
他在车下十分恭敬道:“回公公,侯爷说五里外就是驿站,咱们今晚去那里安歇。”
吴公公道:“知道了。”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多月,一行人进入了辰州地界。
其实辰州位于荆州西南方,距离宋京比荆州还远。
加之此时已是七月,这一带的气候又热又潮湿。
凤凰儿一行人基本都是北方人,真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天气。
幸好随行的人中有精通医术的时雨,一行人才不至于生病。
饶是如此,凤凰儿身上还是长了许多痱子,又痒又痛难受得不行。
七月初六,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辰州大营。
春桃用凉帕子替凤凰儿擦了擦脸,又替她重新整理的头发和衣裳,轻笑道:“为了在七夕之前赶到辰州大营,姑娘真是吃苦了。
只不知殿下今日到了没有。”
时雨也笑道:“照春桃姐姐的说法,姑娘和殿下岂不成了牛郎织女,就等着七夕相会呢!”
凤凰儿白了她一眼:“还说自己是个闷葫芦,本姑娘看你分明牙尖嘴利!”
春桃也笑道:“长孙殿下昨儿传信说明日午间才能到,咱们还是来早了。”
正说笑间,就听那小李子在外回话:“勇义侯有请长孙妃。”
凤凰儿笑意微敛,这几日她身上长痱子不舒服,倒是把周夙给忘了。
可不是么,这辰州大营是人家勇义侯的地盘,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不见面。
不过,之前听阿福说周夙似乎已经解开了心结,自己的确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
凤凰儿扬声道:“请侯爷稍待。”
说罢搭着时雨的手,稳稳当当下了马车。
说起来周夙和凤凰儿并没有见过几次。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那年在安定侯府门口,被凤凰儿奚落讽刺的那一回。
因此今日见面,周夙反倒是比凤凰儿更不自然。
见对方已经下了马车,他掩住面色上的几分不自然,抱拳道:“司徒六姑娘。”
凤凰儿忙还了一礼:“大都督客气。”
一席话把凤凰儿和时雨逗得笑出了声。
大约是听见女孩子们的笑声,不仅是赶车的史可奈,另一辆马车里的吴公公老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毕竟是上了年纪,如此这般急行军真是有些受不住。
而且随行的只有一个小太监,同他也说不上话,着实闷得很。
笑着笑着,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昌隆帝。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诉心事(下)()
关于凤凰儿的来历,赵重熙并非没有怀疑过。
重活一世,他身边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仔细深究,这些变化的根源其实正是他的未婚妻。
上一世凰儿没有出世便已夭折,因此才有了青青的冒名顶替,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变故。
而这一世因为凰儿的平安降生,青青只能做阴沟里的老鼠,哪怕费尽心机也无法同自己扯上关系。
还有司徒三爷、阮氏、阮大将军、司徒篌、涂浚,包括左未晞、慕悦儿、苻溱微、荀朗、韩雁声,甚至是慕容离亭,他们这些人同样是因为凰儿的存在,走上了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人生路。
可他并没有怀疑凤凰儿和他有同样的际遇。
毕竟一个尚未睁眼便已经夭折的婴孩,根本不存在上一世之说。
直到那年在曹州,得知了阮氏那比他和司徒曜更加离奇的经历后,他脑海中开始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甚至好几次都想开口询问。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凤凰儿的情意渐渐深入骨髓,对她的来历反倒不那么在乎了。
如果时机到了,凤凰儿也想说,他愿意洗耳恭听。
反之,他会把这些想法彻底忘掉。
而今日,显然就是那时机到了。
所以他才顺着凤凰儿的意思把心里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凤凰儿愿意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赵重熙,但却不喜欢把主动权全都交给他。
她轻笑道“阿福,你还记得那年我把你踢进河里的缘由么?”
赵重熙低头看着她那秀丽的眉眼“长孙妃难得粗鲁一次,自然是想忘也忘不掉。”
那件事他至今想起来还有些郁闷。
虽然他那一日的话算不上什么好话,但却真的是实话。
昭惠太子天纵英才,在已经掌控全局的情况下,居然不想着开创盛世,却莫名其妙地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作为旁观者,难道连句实话都说不得?
可就是因为说了一句实话,他竟被一个举止最为斯文的姑娘一脚踢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当时他是有些恼怒的,但碍于小厮的身份只能选择隐忍。
后来他对凰儿情根深种,每每想起这件事时,心里不免又有些泛酸。
昭惠太子无疑是优秀的,否则凰儿也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反应。
赵重熙知晓贪心不是个好习惯,可世间哪个男子不想得到心上人的欣赏与仰慕呢?
可有了昭惠太子那样的标杆,他该怎么做才能取代他成为凰儿最欣赏的人呢?
凤凰儿似是能嗅到他心中的酸楚一般,坦然道“阿福,其实我就是昭惠太子的女儿……”
听到答案的赵重熙,眼中却升腾起一团迷雾。
昭惠太子的女儿?
他不是司徒三爷,对几十年前燕国皇室的了解并不多。
昭惠太子的事迹也都是在史书上看到的。
而史书上记载的都是一些重要的事。
至于昭惠太子唯一的女儿,不过就是简短的一句话而已。
赵重熙努力地回忆,除了想起那位没有封号的公主只活到十五岁之外,其他情况竟一无所知。
他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
其实想要知晓那位小公主,也就是凰儿前世的情况,根本不用去看什么史书。
只需联想一下昭惠太子的经历,就能推断出她的遭遇。
父亲被祖父暗算,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儿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是如何生存的?
难怪凰儿会这般敏感,这般聪慧,这般善于算计人心……
他的心一阵刺痛,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身体和胳膊也变得十分僵硬。
凤凰儿自然能感觉到赵重熙的变化,她用温软的小手包裹住他的一只拳头,温声道“阿福,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
赵重熙稍微放松了些,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凰儿,这些事岳父和岳母都知晓么?”
凤凰儿道“只有娘知晓,至于爹爹……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赵重熙深吸了一口气“凰儿,那年你去凤凰台,是为了去寻昭惠太子么?”
凤凰儿点点头“是,我上一世并不道父王尚在人世,所以听你说了那些话后,忍不住想要去证实。”
“那……”赵重熙只说了一个字就有些不忍心继续问下去了。
凰儿用尽一切办法进入凤凰台,与其说是想要证实昭惠太子当初的确没有被宝应帝害死,还不如说是想要去凤凰台寻昭惠太子。
可……
昭惠太子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年过三旬,能活到现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凤凰儿伸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浅浅一笑“阿福,父王虽然已是耄耋老人,却尚在人世,那一次我在凤凰台见到他了。”
赵重熙惊喜不已“难怪从那之后,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凤凰儿道“上一世我是遗腹女,从未与父王见过面,所以……”
赵重熙的心又开始痛了。
看来凰儿上一世的经历,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惨痛。
“凰儿,你上一世究竟……”
凤凰儿笑了笑“阿福,那些事我早已经不在乎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赵重熙见她神情中看不出半分痛苦,这才道“我自然是想听的。”
凤凰儿遂把自己上一世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你一定很难相信,传说中死于昭惠太子之手的宝应帝,其实是死于他那个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嫡亲孙女之手。”
“凰儿……”赵重熙的眼泪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上一世已经悲惨到了极点。
听了凰儿的遭遇他才明白,人世间的悲苦其实是没有尽头的。
可他的凰儿,即便是遭遇了那样的悲苦,却依旧没有被命运打倒。
那样的她,怜悯和同情这样的词语都是侮辱。
他尊敬她,佩服她,更心疼她。
今后他会加倍对她好,让她有一个圆满幸福的人生。
凤凰儿笑着继续道“在凤凰台见到父王后,他就把飞凤卫给了我,你见过的夏侯伊就是飞凤卫的统领。”
赵重熙赞道“原来夏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