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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是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么出众的青年为了所谓的忠诚丧失一切。
包括他的骄傲,包括他的性命……
两人终于走到了凤凰台下。
慕容离亭仰头看向那形如凤凰展翅一般都高台,一双凤眸微微眯了起来。
很小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凤凰台,甚至还看过祖父珍藏的图样。
那时他就暗下决心,迟早有一日他定会登上这座宏伟壮观的高台。
如今他果然站在了凤凰台下,心境却已经和从前截然不同。
他偏过头看向翠羽:“老太太,您最后一次同昭惠太子见面时什么时候?”
翠羽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轻笑道:“老身只是公主殿下的侍女,本来就很少有机会觐见昭惠太子。
所以您说的最后一次……
容老身仔细想一想,是五十六年前……还是四十八……”
慕容离亭有些哭笑不得。
他又没打算做什么,老太太是不是太过敏感了,竟用这些话来敷衍他。
什么五十六四十八,真是够了!
不得已,他还是只能用最柔和的声音道:“世间能活到百岁的人少之又少,但昭惠太子天纵奇才,想来应该有不少独特且有效的保养方法。
况且他现下也不过九十多岁,距离百岁还远着呢。”
翠羽不动声色道:“您这是认为昭惠太子尚在人世?”
慕容离亭笑道:“连您也这么觉得?”
翠羽有些哭笑不得。
她哪里需要觉得,昭惠太子本来就活得好好的。
“王爷,就算昭惠太子如您所想还在人世,那也是九十多岁的老人家。
而且他三十多岁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抉择,又岂会在耄耋之年时再去管那些事。”
慕容离亭淡淡一笑:“老太太,您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我只是随便提了一句,您却这般激动!”
其实此时他心里比翠羽更加激动。
这老太太不仅腿脚利索,脑子更是半点都不迟钝,哪里像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家?
一路行来同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竟是滴水不漏,连半点破绽都没有。
直到方才自己问及昭惠太子是否尚在人世,她才算是勉强有了些纰漏。
看来昭惠太子依旧活着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翠羽可不认为自己方才的表现有什么毛病。
她淡然道:“王爷打算一直待在这里么?”
慕容离亭笑道:“那咱们便上去吧。”
二人都不是凤凰儿那般娇弱。
还是慕容离亭顾及翠羽年纪太大,在中途稍微休息了片刻。
最终他们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了最顶端。
和三年多前不一样,如今的凤凰台显得更加空旷。
加之这几年翠羽也甚少到这里来,好多地方甚至布满了尘土,浑然不似有人来过的痕迹。
慕容离亭大感失望。
他没有那么天真,以为自己只要登上凤凰台就可以见到昭惠太子。
但眼前这样的情形,分明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
昭惠太子那么疼爱他唯一的女儿,如果他真的还在人世,怎么可能让这个几乎等同于她陵墓的地方荒芜至此?!
很显然,是自己太过乐观了。
人到七十古来稀,身边这位老太太的年纪,在普通人中已是非常罕见,更遑论百岁?
而且昭惠太子年轻时曾经被那昏君宝应帝险些算计致死,想来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
他又怎么可能活到百岁呢?
慕容离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一座羊脂玉雕刻的小宫殿前。
“朝露?”他拧着眉头看向那小宫殿门头的小小匾额。
他对大燕的皇宫十分熟悉,但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去过的。
譬如说昭惠太子一家人曾经居住过的东宫,早在他搬离皇宫后便封了起来,再不允许旁人出入。
以至于后来的大燕太子只能另外寻了一处殿宇作为新的东宫。
所以慕容离亭并不知晓曾经的东宫有一座落胭湖,更不知道落胭湖畔有一座名叫朝露的水榭。
翠羽见他一脸疑惑,轻声解释道:“这里是仿照公主殿下在东宫的居所修建的。
那小池塘便是东宫里唯一的湖泊——落胭湖。”
慕容离亭轻叹:“昭惠太子为了自己的女儿,果真是费劲了心思。
只是姑祖母没有福气见到这一切,未免太过可惜了……”
翠羽道:“公主殿下走的时候,老身虽然没能陪伴在她身边,但我清楚她是没有遗憾的。
亲手了结仇家的性命,在她看来已经足够了。”
第一百二十章 闻惊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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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重生这种事情太过离奇,正常人自是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在慕容离亭看来,昭惠太子之所以这么做,八成还是为了超度女儿的亡魂。
不过听了翠羽的解释后,他对昭惠太子放弃皇权一事表示了理解。
两人各怀心事继续朝前方走。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慕容离亭才再次开口。
“老太太,昭惠太子放弃皇权是他自己的选择,谁都无可厚非。
可他在选择新帝人选时,为何不稍微花费一点心思?
您是经历过端康一朝的,自是比我更清楚,端康帝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按理说,身为皇室宗亲的他,是不应该非议先帝的。
用这么难听的词语形容,已经是杀头之罪。
可端康帝和宝应帝真是半斤八两。
在把大燕折腾完蛋这份伟业上,父子二人的功劳一般大。
全都不是什么玩意儿!
翠羽轻笑道:“王爷说笑了,你觉得昭惠太子连皇权都放弃了,还会在乎谁来做大燕的皇帝?
端康帝之所以顺利上位,无非是他在所有的皇子中势力最大,其他人争不过他罢了。”
这个解释合情又合理,慕容离亭听了却依旧不爽。
他小声抱怨道:“那他为何要推我曾祖父上位?楚王府、百万军队,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挖了个坑把我们一家人给埋了!”
翠羽好笑道:“王爷,若非如此,您觉得当年的九皇子一家能过得比现在好?
昭惠太子是人不是神,他当然也是有私心的。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不管哪位皇子登基为帝,心里对权柄滔天的昭惠太子定然都会心怀不满。
扶持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上位,也算是和新帝分庭抗礼,昭惠太子不就可以清净度日了么?”
这些道理慕容离亭当然是懂的,可经由翠羽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是滋味。
他气鼓鼓道:“果然是私心!就为了他这点私心,几十年来我楚王府被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多少次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我父王还不到四十岁,却缠绵病榻那么多年,如果再寻不到解药,他恐怕熬不了多少时日了……”
翠羽道:“这您可怪不着昭惠太子。楚王府掌兵权那么多年,明知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什么玩意儿,为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其实在老身看来,当初端康帝在位时,您的曾祖父老楚王就该把他撵下龙椅自己上位。
反正大家都是宝应帝的儿子,皇帝谁都可以做嘛!
以历代楚王的资质,大燕就算不能中兴,也绝不会没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慕容离亭被气笑了。
合着大燕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他们楚王府还要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翠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莫要生气,说了这么多,其实老身想要说的只有四个字,那就是顺应天命。”
“你的意思是说……”慕容离亭瞪着对方,像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楚王府历经三代楚王,个个对大燕皇帝忠心耿耿。
即便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多以劝诫为主,几时想过取而代之?
翠羽那因为年岁太大而耷拉着的眼皮翻了翻:“老身可没打算指引着您去谋朝篡位,虽然那么做也没啥大不了的。”
慕容离亭又一次被气笑了:“那您所谓的顺应天命是什么意思?”
翠羽道:“王爷是绝顶聪明的人,岂会不知天命为何?”
慕容离亭低下头,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大燕气数已尽,这句话他不知听多少人说过。
而且他心里也清楚,中原早已经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事实上,若非五十多年前昭惠太子出手整顿朝纲,那个时候大燕就已经亡国了。
可惜大燕皇帝却不珍惜这像是从老天爷那里偷来的时光,依旧我行我素。
五十多年过去了,该是连本带利还回去的时候了。
慕容离亭终究还是年轻,虽然清楚这个道理,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他低着头想了好半天才道:“老太太,您做了七十多年的燕国人,眼看着燕国就这么没有了,您居然不会难过么?”
翠羽道:“没什么好难过的,朝代更迭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都像王爷这样想,大燕之前的历朝历代,也都有人不满意,大家都出来争权夺利,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听了她的回答,赵重熙大为不满:“您这话说得轻巧!如今我是大燕摄政王,一旦我松口,大燕岂非是在向宋国乞降?”
翠羽轻笑道:“王爷还是先回去打听一下,百姓们究竟是在乎皇帝姓什么,还是在乎家宅平安。”
慕容离亭一噎。
他当然知道百姓在乎什么。
五十多年来,大燕皇帝从未善待过百姓。
不仅从未减免过赋税,还不时有所增加。
因为负担不起重税,百姓们变卖田产,好些人沦为替世家大族种地为生的佃户。
当然,土地问题由来已久,大宋也同样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可据他所知,自那一年晋州私粮案后,宋国已经开始改革土地问题,而且已经初见成效。
反观燕国,私粮案后朝廷根本不在意那些事情,土地问题甚至比从前更加严峻。
百姓们流离失所,甚至还有人卖儿卖女。
连活路都没有了的百姓,你去和他们讲什么忠君爱国?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阿宾的表姐给他的那封信。
为了把大燕的百姓勾引过去,宋国所用的办法是有些损。
可若非真的没有了活路,大燕的百姓又怎么会抛家舍业,拖儿带女地投奔全然陌生的宋国?
说来还是被那免赋税三年,免费提供优质的粮种等等优厚的条件吸引。
虽然他已经颁布了各种条令,禁止百姓们私自迁往被宋国占领的城池,同时也给予相同的条件让百姓们安心做大燕的子民,可收效甚微。
毕竟百姓们也不是笨蛋,大燕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至于那条禁令,简直和玩笑也差不多。
燕国如今哪里还能调拨得出人手去抓捕那些试图投奔宋国的百姓?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闻惊变(中)()
正值摽梅之年的美丽女孩儿,在银白的月光下吟唱《摽有梅》,是慕容离亭二十年的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这一刻的他忘了忧愁、忘了烦恼,甚至把之前因为见到那灵堂而受到的惊吓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痴痴地望着那秀美绝伦的女孩儿,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
唯一的希望便是这支曲子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不会结束。
然而,他的心愿并没有得到满足,眼前的场景很快又变了。
“离亭世子杀人了——”
这一声再愚蠢不过的呼喊,正是出自他和顾思曼的定亲宴。
虽然他早有防备,那一日的楚王府依旧是纷乱如麻。
父王和母妃已经提前转移,但他们二人的替身还是惨遭毒手。
顾善华年老体衰,顾思曼先天不足,祖孙二人都被太医断言活不过一年。
然而事实上,他们都在那一日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杀死,哪里还有一年之说。
他从未喜欢过顾思曼,甚至在定亲宴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她。
一颗被大宋元后利用的棋子,生死同他有何相干?
可那一日顾家祖孙二人的死状实在是惨绝人寰,当时他看了一眼就险些呕吐,事后则完全拒绝再想起那个情景。
此时情景重现,慕容离亭再也忍不住狂吐起来。
不远处翠羽看得唏嘘不已。
她虽然能够熟练地出入花林,但对布阵一窍不通。
两次有人闯花阵,她都有幸成为了旁观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