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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那女人又是一阵冷笑。
随着这一阵冷笑,一道人影出现在司徒明面前。
“司徒明,你居然沦落到在这种地方都能吃得下去东西的地步!”
司徒明总算听出这女人是谁了。
她就是几年前被他休掉的结发妻子杨氏。
司徒明依旧没有抬头,又动手扯下了一只鸡翅。
杨氏怒了,一脚将那装食物的小篮子踢飞,厉声骂道:“你是猪么?!”
几口肉下肚,司徒明勉强有了些力气。
他一扬手就把还带着一些皮肉的鸡骨头朝杨氏扔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杨氏就这么被砸中了额头。
“你——”杨氏只觉额头上湿哒哒油腻腻,险些被气晕。
司徒明破口大骂:“老子如今的确是连猪都不如,可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自诩高门贵妇么,怎的在这种地方也能落脚还能喘气?
被他这么一骂,杨氏倒是清醒不少。
她睨着司徒明那张惨白若鬼魅一般的脸,讥讽道:“司徒明,还记得你给我休书那一日,我说过的话么?”
司徒明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渍,不以为然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为何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杨氏的怒火又一次被激了起来:“司徒明,老娘那时对你说过,希望你不要为了那一日的决定而后悔!”
司徒明被关了这些时日,尤其是经过那一日的嚎啕大哭之后,早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往那脏得不像样子的地上一躺,懒洋洋道:“你以为这般无情地糟践我,我就会后悔把你休掉?”
杨氏道:“难道你觉得这些日子过得很如意,竟一点也不后悔?”
司徒明道:“这里的日子自然不可能如意,我也的确是有些后悔……”
杨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色。
然而,司徒明接下来的话却狠狠打了她的脸。
“老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听了父亲和姨娘的话,娶了你这条毒蛇!
至于休了你,老子就是再吃十辈子猪食也不会后悔!”
“你……”
杨氏气坏了,抬脚狠狠朝司徒明踹去。
她从前是身娇体弱的贵夫人,就算是豁出脸面想要动手打人也没有那个气力,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可如今的她不一样了。
近四年的历练,她早已经是一个不在乎脸面,可以随意用粗俗的话语骂人的妇人。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她有的是气力,和人动手打架的经验更是丰富得很。
一番拳打脚踢之后,司徒明痛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果真是趁你病要你命,这个死女人趁自己落难,居然下如此狠手!
这哪里是想要出口恶气,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换做平日,他一个身强体健的成年男子,纵然不会武,对付一个泼妇完全不成问题。
可被这死女人糟践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成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病弱男人,如何是泼妇的对手?
司徒明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他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家里人居然还没有寻到踪迹,这正常么?
要知道他的家人可不是寻常百姓,即便是身处燕国,那也是无人敢敷衍的。
他们究竟是找不到自己,还是根本就没打算找?
不……
他努力摇了摇头。
父亲对他的疼爱不是假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
竼儿和策儿都是好孩子,定然不会放弃寻找他。
再说了,没有了他这个父亲,他们在国公府就没有了依靠,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想到司徒竼,司徒明大声叫唤道:“杨氏,有种你就把我打死,竼儿和筠儿一定会好生感谢你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悔不该()
不得不说司徒明的脑袋瓜还是很好用的。
即便痛得快断气了,他依旧能十分精准地打击到杨氏的七寸。
狠人不分男女,唯一的区别就是对待孩子的态度。
十月怀胎生产之痛,男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因此他们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孩子甚至会排在父母之后。
女人不一样。
除了极少数不配为人的,绝大多数的女人最舍不下的都是孩子。
她们可以舍弃最爱的男人、最好的朋友、最亲的父母,唯独会为了孩子抛下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同杨氏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司徒明十分笃定,为了筠儿和竼儿,这死女人未必敢要他的命。
果然,听司徒明提起儿女,杨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司徒明用力挣扎起来靠在墙角,稍微缓了口气。
隔了好一阵,只听杨氏恨声道:“司徒明,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筠儿和竼儿自小就格外敬重你,你居然做得出这种事……”
司徒明冷笑道:“我做什么了?他们姐弟二人长了这么大,我这个做父亲的什么时候亏待过他们?
从前那些事就不提了,你走后我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给两个孩子都寻了合适的亲事……”
四年前被司徒明休弃时,杨氏身上除了他给的那两千银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带。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么多的银子用来度过余生足够了。
可杨氏自小娇养,又和很能赚钱的司徒明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每年单是脂粉钱首饰钱都要花费上万两,如何会把这点银子放在眼中。
而且她还满心想着要复仇,用银子的地方就更多了。
所以她当年离开成国公府后,直接选择来燕国投奔主子。
然而主子身边有本事的人太多,为了占得一席之地,这几年她吃过的苦头简直罄竹难书。
同样也是这个原因,她连儿女们这几年具体的情形都没顾上打听。
仔细想来,竼儿今年十八,而筠儿更是已经满了十九岁。
竼儿是男孩子还好说,筠儿这般年纪的姑娘,的确是早该成婚了。
杨氏下意识地朝司徒明那边走了两步,有些急切道:“你给筠儿说了什么样的人家,她应该早就做母亲了吧?”
司徒明讥笑道:“有你这样的母亲拖累,孩子们还能寻到什么好亲事?”
“司徒明!”杨氏的声音突然拔高许多:“我好好问你话,你又何必抬杠?”
司徒明叹了口气:“筠儿的夫婿是一位寒门出身的进士,虽然家底薄了些,对她却是不错的。
他们二人有一个女儿,今年三岁了。
竼儿定下的是国子监司业家的姑娘,门第虽不显贵,家风却是格外清正。
那姑娘五月及笄,所以婚礼定在了年底。”
如果司徒明只是一名商人,能为儿女定下这样的婚事已是相当不易。
可他是成国公的儿子,如今更是大宋皇后的二伯,为嫡出子女寻这样的婚事,面子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杨氏本就带着一肚子的气,此时像是个大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她伸手指着司徒明骂道:“我就知道,你这么恨我,又怎么可能善待我的孩子?!”
司徒明怒极反笑:“我怎么就没有善待孩子们了?
难道非要让女儿嫁与龙子龙孙,儿子尚了公主才叫做善待?”
杨氏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抬手就给了司徒明一个大耳刮子,把他的脸打得歪朝一边。
司徒明快被气吐血了。
这死女人果然是压抑坏了,满脑子都是地位权势。
正想着,杨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阴恻恻道:“既然儿女都有了结果,你这个父亲也就显得多余了。
你说我该用什么手段要了你这条狗命呢?”
司徒明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
他艰难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杨氏,你不能杀我……”
“为何?”杨氏的目光锁定了他的眸子,像是想要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司徒明道:“筠儿出嫁已经四年,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纵然女婿只是寒门出身,他难道会不想要个儿子?
如今我落在你的手中,要我的命很容易,不过是稍微用点力气的事。
可你最好想清楚,一旦我死了,筠儿和竼儿都是要守孝的。
等孝期结束,竼儿的仕途和婚事全都耽误了。
筠儿也一样,你别看女婿身边如今干净得很,可谁知道这份干净能维持多久呢?
一旦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很快就会有别的孩子。
万一是个男孩儿……”
“你给我闭嘴!”
杨氏再也听不下去了,重重甩了司徒明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倒在地,顺势又补了他一脚。
司徒明痛得快要窒息了。
但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自己这条老命估计是保住了。
杨氏却状若疯癫地哈哈大笑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她终于止住了笑声。
“司徒明,老娘可以不杀你,但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悔不该来这世上走一遭!”
她恶狠狠瞪了司徒明一眼,转身走过去攀着方才的梯子离开了地窖。
随着“咣当”一声响,地窖门再次被关了起来。
杨氏方才被气坏了,忘了把灯笼拿走,地窖里依旧十分明亮。
司徒明十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在地窖中四处扫视。
终于,他看见了方才被杨氏一脚踢飞的小篮子以及滚落在一旁的馒头。
司徒明心中一喜,忍着疼痛朝那小篮子爬去。
到了近前,只见那小篮子里被他啃了一口的酱肘子和剩下的烧鸡全都翻在地上,粘上了许多尘土和地窖中腐烂的蔬菜叶子。
司徒明小心翼翼用袖子擦拭着那些脏污,心疼得眼泪都险些滚落下来。
他敢肯定,那死女人虽然不会杀他,但从今往后肯定会用更加恶毒的手段对付他。
就连从前的那每日一顿的猪食恐怕都难以保证。
所以他要想活着见到亲人们,最大的倚仗便是眼前这些食物。
如今天气还十分寒冷,这些吃食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真的腐坏,至少还能供他吃上六七日。
第一百五十章 雪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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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时候,猪食一般的饭菜司徒明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
可三日后,他顶不住了。
他出身尊贵家财万贯,府中贤妻美妾儿女双全。
他不想死,舍不得死。
他怕死!
猪食虽然样子不好看,气味也难闻,但吃下去是能活命的。
认清楚这一点后,司徒明开始进食了。
不知是饿得太久还是吃不惯那饭食,第一次他是边吃边吐,最终并没有吃下去多少。
第二次略好一点,吃下去了一多半。
第三次开始,装饭食的粗瓷碗很快就能见底。
……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
腐坏的蔬菜气味更大了,加上他的屎尿味,地窖简直比司徒明从前行商时,听人说起过的最恶心的茅厕都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在这样的环境中居然能平静地吃下一顿又一顿的“猪食”。
而且这一顿还没有吃完,潜意识中已经在盼着下一顿。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日,司徒明把装饭食的粗瓷碗砸了个粉碎。
然后他就哭了。
是他十岁之后便再也没有过的嚎啕大哭。
司徒明知道自己彻底堕落了,就算是能从这里逃脱,他再也做不回从前那个骄傲的司徒二爷了!
然而,生活还在继续。
因为砸了饭碗,他被罚两日不能吃饭,那个负责给他送饭的聋哑老头果然没有出现。
直到第三日,地窖门才再次被人打开,一个散发着浓郁食物香气的小篮子用绳索吊着放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明只觉胃部一阵剧烈抽搐,如饿狼扑食一般将那小篮子扑在身下,一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花布。
一只烧鸡一个酱猪肘子,两个大大的白面馒头!
他这是饿得狠了,所以做美梦么?
不管了!
司徒明毫不犹豫地对准那猪肘子就是一大口。
几乎来不及咀嚼,那炖得软糯的肉就直接往喉咙下滚。
这时他听见了一阵冷笑。
确切地说是一阵他十分耳熟的,女人的冷笑。
司徒明只是微微一顿,很快就一把扯下一只鸡腿往嘴里塞。
这种时候别说是个女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打扰他享用美食。
然而,那女人显然就是特地来打扰他的。
地窖里只有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