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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清扫,路面上的积雪并不算多。
临近正午,几家糕饼铺开始售卖热气腾腾的馒头胡饼等吃食,附近的很多居民和生意人都前往采买午食。
宅子那边依旧平静,庆隆坊时有马车出入,却都是载客拉货的普通马车。
袁谟却越发不敢大意,满是血丝的眼睛不停在各处扫视。
死士们都是临时寻来的,自是及不上暗卫那般训练有素。
在寒风中冻那么久却一直没有行动,难免就有人心生埋怨。
一名扮作普通客商的死士不经意地走到袁谟身边,压低声音道:“公子,弟兄们冻得受不了了,您看是不是……”
话未说完,就听见庆隆坊入口那边传来了一阵骚乱。
袁谟忙吩咐那死士:“快去看看,是不是那马车来了。”
死士不敢耽搁,迅速朝入口那边飞奔过去。
袁谟的心却提了起来。
假如那骚乱真是司徒三爷驾着马车来了,是不是说明重熙已经出现了呢?
正想着,发生骚乱的地方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袁谟正待再派人去查看,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若旋风一般卷进了庆隆坊。
骑兵人数不下千人,个个身上都带着浓烈的杀气,很快就把青青的那所宅院团团围住。
袁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依照重熙的讲述,直到他逃出密室被马车撞死,也没有人知晓这宅子的秘密,更没有人敢对宅子的主人发难。
也就是说,除了自己这个重生者,绝不可能有人知晓大宋皇长孙被困在这个地方。
瞧这队骑兵的服色,的确是大宋的军队,可他们身上的杀气却是曾经跟随赵重熙上过战场的袁谟都从未见过的。
这些杀气腾腾的骑兵究竟是谁派来的,目的何在?!
在敌我不分明的情况下,纵然手里有三百死士,袁谟也无法与这些骑兵硬拼。
他暗暗打了个手势,示意死士们莫要轻举妄动。
喜欢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可庆隆坊今日这份热闹,却不是谁都敢看的。
不过盏茶的工夫,街面上的店铺大都关了门,正在谈生意的客人也随着主人躲进了店铺中。
那三家糕饼铺来不及关门,加之店面又小,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的客人,好些排队买午食的人吓得四散而逃,哪里还敢在庆隆坊多做停留。
袁谟等人也不得不寻了更加隐秘的地方藏身,
不多时,他心中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一红一黑两匹骏马飞奔而至,两位少年将军翻身下马,庆隆坊的温度骤然下降不少。
袁谟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司徒篌、涂浚。
换作重生之前,这两人突然出现,他肯定会觉得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有这两人的帮忙,别说一所破宅子,就是攻入皇宫都不在话下。
可这一世,他和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杀神、阎罗,他们两个同时出现,袁谟需要考虑的问题只剩下了一个。
待会儿这所宅子里还能留下活口么?
司徒篌和涂浚在家宅子门口停下了脚步。
一名骑兵上前回话:“二位将军,咱们的人已经准备就绪。”
司徒篌的身材样貌和袁谟记忆中一般无二,可他却觉得眼前这名年轻将军是那样的陌生。
从前最喜欢插科打诨,时常被司徒箜唤作傻弟弟的少年,竟成为了一个目光冰冷霸气凌然的男人。
涂浚相对好一点,但那张漂亮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活泼明朗的笑容。
听了那骑兵的回话,涂浚对司徒篌道:“阿篌,咱们动手吧。”
司徒篌并不答话,从另一名骑兵手中接过一柄铁锤。
他继承了阮大将军的神力,看起来硕大无比的铁锤,在他手里却一点都不显得笨拙。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那厚重的大门上瞬间就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涂浚一挥手,数百名骑兵如狼似虎地扑进了宅子中。
袁谟再也待不住了,他急匆匆从暗处跑了出来,大声疾呼:“司徒将军——”
可惜他没跑几步就被两名骑兵拦住了去处。
司徒篌拧着眉转身,就见一名身材中等样貌普通的男子正冲他大声呼喊。
袁谟稍微松了口气,用更大的声音道:“将军,在下有重要的事情与您相商。”
孰料,司徒篌却根本不搭理他,转身朝宅子中走去。
袁谟都快急哭了。
从前司徒三夫人最喜欢骂这家伙熊孩子,没想到这一世的他能熊成这个样子。
拦住他的一名骑兵冷声道:“你就知足吧,换作将军心情不好的时候,你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袁谟哀求道:“两位军爷,在下的一位亲人被人困在这宅子里两年多,你们能否容我跟进去瞧瞧。”
另一名骑兵道:“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主,放你进去我们就得掉脑袋。”
袁谟握紧了拳头。
重熙师弟,重生这种逆天的事情发生在为兄身上,我本以为可以改变亲人朋友们的命运。
看来我是高看自己了。
重生的确是占了先机,但不代表事事如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点先机什么都不是。
逆得了天未必改得了命。
“公子,那人出现了……”
恰在此时,身后一名死士大声喊道。
袁谟顾不上欣喜,朝他奔了过去:“那人在哪儿?”
第十三章 总会得到最好的(上)()
袁谟用最快的速度随那死士来到了他说的那地方。
这里距离青青那所宅子不算远,是一户普通民宅的后门。
只见一个身着破衣烂衫骨瘦如柴的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生气。
他的头发如杂草般乱蓬蓬的,一张脏兮兮的脸在乱七八糟的胡须遮挡下,完全看不出年龄和长相。
袁谟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人就是他的重熙师弟。
不等死士们回话,他已经跑到了后门处,蹲了下来。
仔细一看,袁谟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人的脖颈一侧竟插着一支黑漆漆的弩箭。
袁谟伸出颤抖的手,微弱的呼吸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公子,这是咱们要找的人么?”一名死士忍不住问了一句。
袁谟将那乱糟糟的头发掀开,露出了地上人那对独一无二的眉毛。
“重熙……”他的眼泪喷涌而出。
袁谟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吩咐几名死士:“先把他带回客栈。”
死士们动作轻柔地将赵重熙抱起,随袁谟回了客栈。
不多时,郎中也到了。
看过伤情把过脉后,郎中摇了摇头。
袁谟一把揪住郎中的衣袖:“我兄弟的伤情如何,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郎中叹了口气:“恕老夫直言,这支箭并没有射中要害,但这位公子的身体太过虚弱……已经回天乏术了。”
袁谟连计较的气力都没有了,手一松直接坐在了床边。
郎中有些不忍,又道:“许是老夫医术不精,公子若是有办法请到更高明的郎中,兴许还能再试一试。”
袁谟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
这一世的重熙太苦,下一世的他却过得很不错。
自己是应该尽力挽救他的生命,让他继续在这一世接着吃苦,还是应该让他早点去下一世?
这个问题似乎不难选择。
可万一……万一事情发生偏差,下一世不存在呢?
“公子……”郎中又唤了一声。
行医半辈子,同样的情况他经历过很多次,却从未见过病患的家属是这种反应。
袁谟按了按眉心:“行吧,您看是不是再给我兄弟开个方子,能多几日也是好的。”
郎中见他这般平静,心里无端地生出几分慌张:“其实……其实也不用开什么方子,公子寻那百年老参,切几片让病人含于舌下,或者熬成浓参汤让他服下,或许还能吊一吊……”
袁谟已经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对一旁的死士道:“你去送一送这位郎中。”
那死士陪着郎中走了出去。
袁谟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另一名死士去最大的药铺买老参。
经过简单的洗漱又刮了胡须,赵重熙基本恢复了本来的样貌,袁谟看着却越发心酸。
在他们师兄弟中,重熙是身份最高长得也最好的一个,可他如今的模样,真的就是比死人多口气。
还有周夙,相貌和身份仅次于重熙,他的状况也糟糕得很,不定哪一日就没了……
他们都那么聪明那么优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如此年轻,为何会落得如此结局?
“公子,王五他们回来了。”外间有人回话。
袁谟又看了赵重熙一眼,站起身离开了内室。
王五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头目,见袁谟出来了忙抱拳行礼:“公子。”
袁谟端起茶抿了一口:“司徒将军他们走了?”
王五道:“是,那宅子被踏平了。”
袁谟的手微微一顿。
司徒篌那么大的怨气,只能证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元后诈死、卓太后暗害元后、重熙被困于密室、圣上中毒、司徒三夫人中了噬心蛊、青青和两位皇子以及其他权贵那些腌臜事……
他全都知道了。
所以司徒篌这一次突然回京,纯粹就是来为母亲报仇的。
这一世的重熙不是他的姐夫,大宋皇室与他的关系也不亲密,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端了青青的老巢后,他接下来肯定要去报复司徒家,甚至报复皇室……
大宋的天下很快就要乱了。
他把茶盏放在案几上,又道:“皇宫那边的有什么动静?”
王五道:“皇宫守卫越发森严,小的有个远方亲戚是专门给宫里送蔬果的,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
据说皇帝已经不行了,如今宫里是二皇子做主,太子和三皇子都被软禁了。”
袁谟心道,太子懦弱无能,三皇子心思单纯,怎么可能是二皇子的对手?
本想问一问韩家父子的状况,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兄弟和最喜欢的姑娘都救不了,他还有什么本事去管更多的人?
他站起身道:“把人都撤回来,那些争斗不是我们管得了的。”
“是。”王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去药铺买老参的死士回来了。
见他空着一双手,袁谟拧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死士道:“公子,小的跑遍了京里所有的药铺,别说百年老参,就连三五十年的都没有。
那药铺的掌柜说,如今时局不稳,各地的好药材都运不进来,库存的药材则早被那些贵人买光了。”
袁谟道:“你们好生照顾我师弟,我去去就来。”
勇义侯府他是不好意思去了,只能厚着脸皮去了慕府。
有孙女的面子,慕老夫人十分干脆地寻了两支老参交给袁谟。
好几日没有见到他的慕悦儿却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不得已,袁谟只能把赵重熙的事情简单提了几句。
慕悦儿沉默了。
算起来,赵重熙还是她的侄儿。
但他离京求学时,她只是个刚满一岁的小娃娃,对这个大侄儿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可听说他奄奄一息,已经到了需要老参吊命的地步,她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大脑袋,这究竟是怎么了?我爹娘没了,皇帝舅舅病了,太子哥哥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我大侄儿又……
我们一家人招谁惹谁了,为何一个个……呜呜……”
袁谟温声安抚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好好在家将养身体,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不……”慕悦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你带我去瞧瞧重熙吧……”
袁谟见她精神比前些日子略强了些,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两人乘车回了客栈。
刚来到天字号房门口,就听一名死士说赵重熙醒了。
第十四章 总会得到最好的(中)()
其实赵重熙只是有了些知觉,并非真正的醒来。
袁谟把老参切下几片,又把剩余的老参交与一名死士,吩咐他去找人熬参汤。
慕悦儿轻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神看着陌生的大侄子。
袁谟看了看案几上的小碗中剩余的米汤,问另一名死士:“这是我师弟喝剩下的?”
那死士把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郎中交代过,这位公子不能吃饭食,小的们便去厨房取了些米汤喂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