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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篌哪里肯依,嚷道:“明明就很简单,我就知道您舍不得司徒曜!”
“你——”阮棉棉气不打一处来。
贴心个屁!这臭小子就是欠揍!
她拾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揍了熊孩子一顿。
※※※※
同样的夜晚,揍儿子的不止阮棉棉,挨揍的儿子也不止司徒篌。
用过晚饭后,涂家父子二人骑着马离开了大将军府。
踏着银白的月光,吹着微凉的晚风,并肩骑行的父子二人心情都很不错。
涂浚异常兴奋,不停地在他爹耳边聒噪。
“爹,司徒妹妹和汾州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是不是特别招人喜欢?”
“爹,您封侯的旨意什么时候能下来?”
“爹,阮二姑姑一点也不想您形容的,模样长得也就那样……”
涂征心情正好,儿子之前那些话他直接就当了耳旁风。
唯有最后一句。
什么叫阮二姑姑长得也就那样?
他呵斥道:“你少废话!”
涂浚的性子和司徒篌差不多,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被他爹呵斥后立刻就不高兴了:“本来就是嘛,还好司徒妹妹长得不像阮二姑姑,否则……”
话还没说完,他的肩膀上已经多了一只大掌。
涂征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司徒曜那张小白脸,而司徒箜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小一号的司徒曜。
臭小子居然敢当面夸赞司徒曜那厮的长相!
涂征这样的举动涂浚实在太熟悉了。
从小只要他和司徒篌闯了祸,就会被他爹提溜到身前狠揍一顿。
开什么玩笑,如今他已经是军中小有名气的少年英雄,怎么可能再被爹打屁股?
传出去他还要不要混了?
涂浚和司徒篌的马上功夫都是涂征手把手教出来的,加之他天赋过人,近两年来颇有些青出于蓝的意思。
他往前一扑躲过了涂征势在必得的一招,就势一滚钻到了马肚子下面。
涂征一招扑空,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臭小子竟然敢躲!
“涂浚!”
涂浚哪里敢多做停留,翻身坐回马背上,一夹马腹就窜了出去。
涂征冷笑道:“傻小子,也不看看自己骑的什么马!”
他把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忽哨。
涂浚和司徒篌的坐骑都是涂征亲自调教出来的,到他们俩手中还不足半年。
两匹骏马虽然已经认了新主子,但也并没有忘记旧主人。
果然,涂浚的坐骑很快就调转方向折返回来。
涂征哪里容他再逃跑,一抖马缰迎上前去来了个走马活擒。
“爹,儿子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三十章 爬围墙()
凤凰儿终于学会骑马了。
在阮家的少将军们离家后的第三日,她终于能骑着温驯的小母马在大将军府的练武场自如地行走甚至小跑。。。
当然,这一切全都是她的小护卫大阿福的功劳。
为了教会她这个“笨蛋”骑马,大阿福赵重熙这几天把两辈子都没有走过的路都走了,脚底板都险些起泡。
挺直腰背姿态优雅地端坐在小母马的背上,凤凰儿偏过头认真地看了身边伴她骑行的赵重熙一眼。
不管学习什么,好的老师果然才是最重要的!
阿福明显就比她那个可恶的弟弟更加适合做一名马术教习。
不仅如此,阿福身上还有很多优点。
比如识文断字、身手不错……甚至还有不俗的气质。
这样的他并不像是出自普通人家。
似这般不愿意说明来历,实在很难让人全然信任。
赵重熙不清楚她具体在想什么,但突如其来的这一眼还是让他握着马缰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对这一世的司徒箜他多少都有些了解。
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偷看俊美少年郎本来很正常,但要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司徒箜身上,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因为她太冷静,冷静得完全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
就连来自优质少年涂浚的明显示好,也没能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涟漪。
“阿福。”凤凰儿笑着喊了他一声。
“姑娘有何吩咐?”赵重熙微微低下头应道。
“你家里从前是做什么的?”
“家父是一名普通的读书人,家母出身商户之家。”
“那……”
凤凰儿问不下去了。
如果阿福说的是真话,接下来自己的问话可能会触碰到他的伤心事。
如果阿福说的是假话,接下来他的回答只会是为了圆谎而编出的另一些假话。
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
“阿福,你陪着我去府外转转吧。”
“日头已经偏西,差不多该用晚饭了,姑娘还要出府?”
“不去太远的地方,就顺着围墙跑几圈。”
“好吧。”
两人一起踢了踢马腹,从侧门处出了大将军府。
绕着府邸跑了半圈之后,顺风传来了两道非常耳熟的声音。
“阿奈,你倒是拉我一把呀,我爬不上去……”
“你也是个笨蛋!伸手!”
凤凰儿拉住马,小脸微沉。
什么叫“也”是个笨蛋?
赵重熙也停了下来,强忍着笑意道:“姑娘只顾着学骑马,他们俩没事做所以才躲在这里偷懒。”
不等凤凰儿出声,围墙上就出现了两颗小脑袋,正是史可奈和红儿。
他们只顾伸长脖子往远处看,压根儿没注意近处的两人两骑。
“呀——真是太漂亮了,阿奈你果然没有骗人!”红儿小丫头兴奋得都快尖叫了。
“小丫头片子也值得小爷骗?”
“要不咱们去喊姑娘和福大哥,让他们也来看一看。”
“今儿来不及了,太阳一落山就不好看了。”
“那只能明日了。”
“你还真是个笨蛋!姑娘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像你一样来这里爬墙?索性直接去湖边看得了。”
凤凰儿面色稍霁,总算还会说句中听的话!
然而……
“再说了,她比你还笨,爬得上来么?”
“噗……”赵重熙笑出了声。
“史—可—奈!”凤凰儿忍无可忍,用蓄积了两辈子的音量吼了一声。
“啊?!”史可奈和红儿被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墙头跌落下去。
“姑娘,您什么时候来的……”红儿缩着脑袋,在史可奈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史可奈也顾不上疼痛了,苦着小脸道:“姑娘,小的不是……”
凤凰儿才不想理他,只对红儿道:“你们在看什么?”
红儿忙道:“阿奈说在这里可以看见胭脂湖,所以奴婢就随着他来瞧瞧。”
“胭脂湖?”凤凰儿微微一愣,连“笨蛋”都顾不上计较了。
“嗯嗯,姑娘,现在湖面被太阳照得红彤彤的可好看了。您说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所以才叫胭脂湖的呀?”
“阿福,你能带我上去看看吗?”凤凰儿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赵重熙有些不敢相信,为了看一个破湖,司徒箜居然要爬围墙?
“可以吗?”凤凰儿继续追问。
“冒犯了。”赵重熙揽住凤凰儿的腰,一跃而上。
大将军府东面大约十几里开外,果然有一个不小的湖。
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果然如同女子的胭脂打翻了一般,漂亮得难以用词句形容。
凤凰儿痴了。
胭脂湖,落胭湖。
一字之差,意思却完全一样。
她居住了十几年的那座水榭,就是建在落胭湖畔。
大燕皇宫修建得极尽奢华,大大小小的池塘湖泊数不胜数。
落胭湖却是东宫里唯一的一座湖。
而且这个美丽的名字是父王和母妃一起命名的。
父王、母妃,她多少年没有把这两个称呼连在一起了……
赵重熙十分不解。
成国公府他去过很多次,虽不敢说对府里的情形了如指掌,但大概的布局还是记得的。
三房附近就有一座不算小的湖。
即便府里那种人工挖掘的湖不能同这种天然的湖泊相比,司徒箜也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
就像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湖……不,应该说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大一池水的人一样。
“姑娘,大将军府样样都比咱们府里好,就是连个小池塘都没有,太可惜了。”红儿见凤凰儿不说话,忍不住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史可奈见姑娘没有真生他的气,胆子又肥了起来。
“这里是咱们大宋的大将军府,又不是那些燕国贵族的府邸,挖什么池塘?比练武场差远了!”
红儿不服气道:“又吹牛皮!说得跟你去过燕国一样!”
史可奈扬起下巴道:“我本来就去过!”
凤凰儿醒过神来,凝着他那双灵活的黑眼睛道:“你真去过燕国?”
史可奈被她看得心虚,嘟囔道:“我九岁的时候随着一个戏班子去过,燕国也没啥了不起的。燕国那些人比咱们大宋的人坏多了!”
凤凰儿被逗笑了:“怎么个坏法儿?”
史可奈道:“我那个时候还小,又没有什么本事,肚子饿了只能要饭喽,可在燕国要饭都不及咱们大宋好要,难道不是人太坏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方槐花()
凤凰儿暗自感慨。
虽然只是一名少年随意说出来的话,却很容易便能听出如今大燕和大宋之间的差距。
仓廪实而知礼节,并不是大燕的人比大宋的人坏多少,而是大燕如今国力已经不行了。
百姓们自家都没有余粮,拿什么去行善积德?
反观大宋,国力日渐强盛,百姓生活也越来越富足,可见司徒篌所说的一统中原并非只是空谈。
五十多年前她替父报仇之后就想过,没有了她那残暴的皇祖父,大燕会变成什么样。
究竟是灭亡还是中兴?
没想到五十多年后的今天,她面临的依旧是差不多的情形。
大燕究竟还能苟延残喘多少时日?
她笑着打趣:“等将来大宋一统中原,便处处都是你说的好人,你要饭的时候就容易了。”
史可奈嘟着嘴道:“我已经长大了,谁还去做那种没出息的事儿!”
凤凰儿和红儿被他的话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赵重熙却一点也没觉得这话好笑。
大宋能够一统中原是祖父毕生的心愿。
可做起来却并不像司徒箜说得那般轻松。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燕国虽然已经腐朽,底蕴却远超立国二十载的大宋。
宋军可以在一次次的战争中打败燕军,却很难把领土进一步往西扩张。
并非军队战力不足,主要还是粮饷难以为继。
而且大宋本身的问题也真是不少。
撇开历朝历代都存在的皇室内部争斗不提,立国二十年的大宋连一部自己的律法都没有。
难道这一切都得等到一统中原之后才来做么?
他苦笑着摇摇头,恩师为了这件事情已经辛劳了十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到结果。
几人各怀心事,唯有红儿还惦记着胭脂湖。
“姑娘,奴婢觉得阿奈方才的建议不错,要不咱们改日去胭脂湖边玩一次?”
凤凰儿又一次抬眼看了看那漂亮的湖水,笑道:“要去也不能单是咱们几个去,回去同娘商量一下再说。”
骑马已经把阮棉棉漏了,去湖边游玩再不让她同行,别说她会不会生气,凤凰儿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然而,不等凤凰儿同阮棉棉商量好去游玩的日程,府里又来人了。
爬墙后的第二日,一家人刚用过早饭,就有小丫鬟来回,说大姑奶奶回来了。
凤凰儿自是无所谓,反正这是“司徒箜”初次回阮家,和谁都是第一次见面,连装都不用装。
阮棉棉则是在心里把这位阮,不,方槐花的名字默念了一百遍。
明明之前她写信告诉虎老娘,年前才会带着女婿和几个孩子回府探望爹娘兄嫂,顺便和二妹妹相聚。
怎么突然之间就杀回来了?
最讨厌这种随意更改行程的人了,让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因为不好多问,阮棉棉对自己这位“大姐”的情况了解得不多。
只是从那一日范氏的话中能够简单分析出一些细节。
譬如说方槐花的年纪。
范氏刚怀上大儿子阮雷的时候那名良妾出嫁,之后便迅速有了身孕。。。
所以方槐花顶多比阮雷小三四个月。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