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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箜、司徒阮氏、司徒曜……这一家人全都变了。
换做上一世,他宁可相信太阳打西边升起,也不相信司徒曜会对人动粗。
可事实证明,太阳无论如何都不会从西边升起,但被逼急了的司徒曜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个看起来又蠢又笨的司徒曜的确比上一世那个假仙顺眼很多。
他把手里的藤箱放在地上:“走吧,去看看。”
主仆二人快步走到了湖边的大榕树下。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直接把他们惊呆了。
只见司徒竼和司徒策齐齐软倒在树下,一看就是被吓傻了。
而不远处的地上,司徒曜直挺挺地仰躺着,额头上多了一个窟窿,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要不是他的腿和手还在微微挣扎,活脱脱就是个死人。
梧桐喃喃道:“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儿的么……”
赵重熙推了他一把:“顾不上那些了,你赶快去三房叫人!”
梧桐不敢耽搁,撒丫子朝三房那边跑去。
赵重熙走到司徒曜身侧蹲下,从他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团在一起堵住了那血窟窿,一面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司徒竼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凑到赵重熙身侧。
“三……三叔……他还好么……”
赵重熙收回手,冷声道:“还有一口气。”
司徒竼双手紧紧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要是三叔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赵重熙被他哭得心烦,轻斥道:“还不赶紧把大氅脱下来给三爷盖上。”
“哦,哦……”司徒竼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小心翼翼地盖在了自家三叔身上。
而那边司徒策也醒了,却怎么挣扎也站不起来。
赵重熙在心里又把司徒家的人鄙视了一遍。
这就是所谓的百年世家子弟,无事时成天耀武扬威人五人六,一旦有事全是废物!
“待会儿梧桐带人过来,我们先把三爷扶到三夫人院子里,四少爷要是还能走动的话,烦劳您去把府医请过来。”
“我……”。。
司徒竼不敢耽搁,站起身跌跌撞撞朝二门处跑去。
※※※※
夜已经深了,司徒曜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
苏白和云娑围坐在桌旁,眉宇间全是愁容。
云娑重重掐了自己腿上一把,觉出疼痛后松了一口气。
“苏白,我直到现在心里还是凉嗖嗖的。要是三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俩该怎么办?”
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苏白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塞进她手里:“三十多岁的人了,遇事还是只会哭,你能有点出息么?”
云娑哽咽道:“咱们俩伺候三爷几十年,无儿无女不说,连个姨娘的名分都没有。
可三爷自小就心善念旧,只要有他在,咱们就算年老色衰也不会缺了衣食。
万一他……咱俩下半辈子该依靠谁?”
苏白如何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其实不止云娑,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担心。
三夫人对待三爷都能这般绝情,更何况是她们。
只不过云娑的话她也不完全认同。
就算三爷在又如何?
难道人活着就是为了衣食?
求人总不如求己,只要手头有足够的银两,在哪儿都能把日子过起来。
可惜她就是拿钥匙不当家,一辈子丫鬟的命!
她轻叹道:“云娑,十几年都过去了,你的梦还没有醒么?
三夫人进门之后的确没有立时把咱们撵走,也不像别人家的主母那样磋磨咱俩。
可她进门之前三爷就被吓怂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庶子庶女。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防住了咱俩,却漏掉了一个吕氏,这就是命啊……”
云娑忿忿道:“三夫人如今真是……爷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她居然还不愿意让爷留在她屋里养伤,愣是让人把爷送回来,心太狠了!”
苏白笑道:“她要愿意把爷留下,还有你什么事儿?好生把爷伺候好,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云娑也忍不住弯了弯唇:“也是……”
两人说得投趣,浑然没有发现床上的男人眼皮动了动。
司徒曜是热醒的。
府医说他之所以一直醒不过来,主要是流血过多又受了风寒。
搬回他自己屋子里后,苏白和云娑就立刻吩咐人在屋里燃了五个炭盆。
除此之外还在他身上盖了两床厚厚的大棉被。
司徒曜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热。
明明他是活活埋在雪地里被冻死的。
昌隆二十六年,他遭遇了三十六年的生命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他空有满腹才华,白白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最终却落得了一个身败名裂身无分文的下场。
趁人不备,他驾着偷来的破马车仓促逃跑。
本以为只要出了京城就能天高地阔鸟飞鱼跃。
然而……
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那些人的魔爪。
第一百八十四章 获新生(下)()
司徒曜正觉得脑子里一团糨糊,两道熟悉的女声就传入了他耳中。
苏白?云娑?
他暗暗吃了一惊。
这两个贱人不是早就背叛了自己,跟着她们的新主子,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去享福了么?
而且她们此时谈论的人,竟是自己早已经故去好几年的发妻阮氏?!
他的脑子越发乱了。
阮氏五年前就已经病逝了,之后自己……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皮却重若千斤怎么也睁不开。
“苏姑娘,云姑娘,你们回屋去歇着吧,后半夜交给小的们就行。”
一道同样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司徒曜的耳中。
谷雨!
竟是三年前就被人打死的小厮谷雨!
司徒曜觉得整个天地都凌乱了。
莫非自己被冻死后,在阴间又和这些故人重逢了?
可也不对啊,苏白云娑明明还活得好好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阴间。
而且阴间不应该是冰冷阴森的么?
似这般高床软枕温暖如春……夏,绝对是阳间才有的待遇。
苏白和云娑早就困了。
见谷雨梧桐以及新来的小厮阿福打算替她们值夜,自是求之不得。
苏白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那你们几个仔细些,郎中说三爷烧退了之后很快就会醒了。
方才我试过,三爷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待会儿他要是醒来,你们给他多喝点温水,去厨房把粥热一热,也端来喂他喝一些。”
“是,苏姑娘。”三名少年一起应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苏白挽着云娑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出了内室。
谷雨在司徒曜身边已经伺候了七年,一直都是专门负责他饮食起居的。
论起司徒曜的信任,他丝毫不比陈、洛两位管事逊色,甚至超过了苏、云这两名通房。
更不用说是梧桐这样刚来几个月的小厮。
三人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一起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
见司徒曜还是没有醒,不仅是谷雨,就连梧桐的眼睛都红了。
谷雨探了探司徒曜的额头,果然触手温凉。
“梧桐,爷的高热真的退了。”
“谷雨哥,要不咱们把爷叫醒吧,他都两日没吃东西了。”
“嗯,咱们试着叫几声。”
两名小厮一起轻声呼喊起来。
赵重熙则是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着司徒曜的脸。
这厮居然熬过来了!
他并不后悔昨日出手救了司徒曜,但多少还是有些膈应。
自己好像又犯上一世的老毛病了。
司徒曜这一世的确没有害过他,但他们之间绝不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昨日并非自己出手对付他,而是司徒曜想要打人却险些把他自己打死。
换句话说即便司徒曜真死了,也和他没有半文钱的干系。
结果就是,他依旧没能替自己报仇解恨!
这是他几个月前不敢相信的。
赵重熙暗暗咬了咬牙。
司徒曜对自己的用处还多得很,姑且让他这条烂命再多活些日子吧!
两名小厮的呼喊效果十分明显,司徒曜的眼皮终于睁开了。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谷雨面带焦虑的脸庞。
司徒曜总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
三年前谷雨被打死都时候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大小伙子,而不是面前这个尚且还有些稚嫩的少年。
这么说来……
自己是回到了几年前,重新活了一回?
可世间真有这种古怪离奇的事情么?
他的视线又转向了谷雨身边的少年。
咦?
这人怎的这么眼熟?!
司徒曜努力想了一会儿。
他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不是皇长孙身边的那名叫做梧桐的小厮么!
几年前皇长孙偶尔会到成国公府来看望箜儿,身边就总是带着这个小厮。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床前?
“你叫梧桐?”他试探着问道。
梧桐一愣。。。
三爷这是怎么了?
记得谷雨却记不得自己?
可要是记不得,他为什么还能唤得出自己的名字?
司徒曜本想询问梧桐,长孙殿下是不是也一同来了。
抬眼却看见了立在床尾的赵重熙。
“这……”
司徒曜只觉一阵眩晕,赶紧合上了双眼。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昌隆二十四年,皇长孙莫名其妙失踪了。
正是因为他的失踪,箜儿同他的婚事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他才知道,皇长孙的失踪并非莫名,而是箜儿一手策划的。
今日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庞,让他怎能不心虚。
他表情间的变化如何逃得过赵重熙的眼睛,那俊美的脸庞瞬间就布满了寒霜。
司徒曜绝对有问题!
他并没有暴露身份,这厮受伤之前同他见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
为何受伤之后突然就变了?
莫非他也……
不是他有多精明,实在是因为本身有过同样的经历,对这样的情形如何能够不起疑心。
他不动声色道:“谷雨、梧桐,三爷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们去弄些吃的,顺便再弄些热水来给三爷擦把脸。”
“那你在这里照顾三爷,我们去去就来。”
谷雨之前就打听过,知道阿福名义上是夫人的小厮,其实他真正的身份是六姑娘的小护卫。
端茶递水这样的事情他自是不好麻烦阿福。
“嗯,你就放心吧。”赵重熙温声应道,顺便给梧桐使了个眼色。
谷雨和梧桐并肩走出了内室。
赵重熙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了司徒曜。
“三爷,是不是头上的伤口又痛了?”
司徒曜紧张得快要窒息了。
这人绝不是皇长孙!
皇长孙虽然是个十分温和的人,但他毕竟是天潢贵胄,不可能半夜来探望自己。
而且他是从来不称呼自己为三爷的。
可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也没有用。
因为眼前这人的的确确就是皇长孙。
赵重熙冷笑道:“司徒三爷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刚刚经历过什么。”
司徒曜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一次他彻底陷入了混乱中。
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爹爹,箜儿又学会一首诗了,阿篌那个笨蛋一句都不会念呢!”
“爹爹,司徒箜骗人,篌儿早就回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成“知己”()
两道稚嫩的小嗓音,一对可爱的小身影。
那是他的一双儿女,箜儿和篌儿。
箜儿自小聪颖,完全继承了他过目不忘的本事。
篌儿其实并不笨,不管学什么都比其他侄儿快。
只是同灵慧的姐姐比起来,弟弟稍显鲁钝莽撞,但一样惹人喜爱。
两个孩子是他和阮氏的心头肉,也是他们的希望。
寒来暑往春去春回,去哪儿都手牵着手的一对宝贝儿六岁了。
曾经令他绝望的婚姻,也因为一双可爱的儿女而开始有了点滋味。
然而好景不长,吕氏带着青青出现了。
“司徒曜,你敢说这小姑娘同你没有关系?”
“你再不是我爹爹,再不是!”
“……”
门闩打在背上却痛在心里。
妻子的冷漠,儿子的愤恨,女儿的悲伤,都是他此生无法承受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