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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好人。”宋泽辰的声音带上了认真,像反驳,又像解释。
你看,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宋泽辰能把在后台收到的小纸条一股脑儿拿出交给经纪人,毫不犹豫地拒绝向他告白的人,是因为他们素不相识,他也有自信不怕得罪人。但是对自己,或许因为称得上亲近的关系,宋泽辰的天生圆滑发挥了作用,不拒绝也不靠近,保持了最合适的距离。
闵允其曾经为他和宋泽辰的关系沾沾自喜过,喜欢他的人那么多,真正能靠近身边的人却很少,而他恰好是其中一个。
我见过你冷漠不耐烦,我明白你微笑回应、轻松斡旋的假面下甚至可能会对那人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我了解你的理想、你的抱负、你的企图心,我知道你习惯高高在上在云端看世人。
所以,我和别人不一样,你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的。
闵允其无数次在寂寥无人的深夜里让这些念头疯狂地生长,几乎要扼住他的喉咙直至哽咽。最后在天亮之前,那些想法潮水般退去,他还是与往日一般与人相处,与那个人相处。
电话里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见,交缠在一起显得暧昧不清。
“最近在那里的生活怎么样?”
还可以吧。闵允其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接上了那句回答。
“还行吧。”不咸不淡的回答,“不就那样,还能怎么样呢。”
风声和着人群的玩闹声吹来过往的记忆。
刚认识的时候,宋泽辰被问及这类问题就是这个回答了。他觉得很有趣,久而久之,在别人问同样的问题之后,他也习惯性地这么回答。
可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闵允其的“还行”永远能被宋泽辰认识出真心。
宋泽辰的“还行”是一潭深渊,不辨情绪,难明真假。
一清二楚的高低对比,一览无余的胜负比照。
同样的游乐场,他和宋泽辰来过一次。宋泽辰攥着门票在旋转木马前久久驻足,全世界的金碧辉煌全在那个人的眼里凝成了落寞黄昏。他从来没有见过情绪这么外露的宋泽辰,把悲伤完全坦露在别人面前。
所以他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所以他把这个当作了可以冲锋陷阵的信号。
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宋泽辰筑起了一道围墙,里面藏着几乎腐烂的秘密,没有人能进去。他的第一反应是怜惜,他也为自己这样的感觉感到神奇。
出道之后,他也约过宋泽辰去别的游乐场,美其名曰寻找灵感。宋泽辰当时有一刹或许是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怀疑自己妄图窥探他的过往。但礼貌还是占据了上峰,又或者是宋泽辰自觉已经修炼得更加到位,不惧别人的猜测。
那一次去游乐园,他们玩遍了所有的游乐设施,宋泽辰的心情似乎很好,扶住从过山车下来后天旋地转的他爽朗大笑。他晕乎乎地也跟着笑,心里却是遗憾: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告诉我那些事。
摩天轮到达最高处的时候,宋泽辰抵着玻璃微笑,俯瞰这座城市,一半温柔一半冷漠。小小的梨涡让他的心在那一刻又软的一塌糊涂,重新跌入名为沉溺的深渊。
可是后来才发现他在外头不惜头破血流也换不来一丝机会。
明目张胆的关心,若有似无的揣摩,被和那天摩天轮一样的玻璃挡在外面,宋泽辰依旧梨涡浅笑,隔着云雾,琢磨不透。
或许墙有了些裂缝,可那又如何呢,围墙外的世界已经开始荒芜,原来他已经消耗了这么长的时间。
“呵,宋泽辰……”他轻嘲了一声,尖锐又锋利,少见的失态,完整地叫了对方的名字。
七分自嘲,三分黯淡。
这些年他固执地看月亮,拍月亮,发月亮。
岁月这么长,是他只是路过了那片月色,却妄想拥有那轮明月,忘记了月光穿越了亿万光年才到达地面,月亮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够了,他根本无法拥有愤怒的权利,连绵不绝的疲惫慢慢地吞噬着他。他没有办法埋怨完全无辜的宋泽辰,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做错。
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独自欣喜,独自苦恼,独自攒够失望离开。
没有人来想当坏人也没关系,那不如这次由自己来做出决断。
“那个……”宋泽辰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些错愕,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惜他已经不想听了,毫不犹豫地挂断。
电话拉得近人的距离,拉不近心的距离。
从跷跷板滑落下来后,他坐在地板上想了很久,最终起身慢慢地离开。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给你发月亮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
第27章 考核()
练习室里所有人严阵以待面对考核。
宋泽辰第一个上去演唱了rap和vocal的自作曲,少年低头拨动吉他弦,轻易便是一副素净水彩画。
顺利度过变声期后他的声音条件更趋于稳定,音域也比之前更宽。
音色是清冷的温柔,对各类歌曲的把握得心应手。介于少年与青年,优雅且慵懒。
公司对他的定位从慢慢增加的声乐课的频率可以得出一定方向的倾向,高层对他的形象一直犹豫不决,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rap,绝对拿得出手。但这么好的嗓音条件,不唱vocal又可惜。
宋泽辰觉得无所谓,站着安安静静唱歌也是好事,说不定能坐着那就更好了。虽然喜欢跳舞,但只限于舞蹈,其他时候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所以他在声乐课上也倾注了一番心血,只能说人懒是第一生产力。
不出所料地顺利结束。
金楠俊、闵允其的rap,郑浩锡的舞蹈,金泰涥的vocal都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其他方面也有惊无险。
表演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辜负这些天的苦练。
朴知旻忐忑地上前站在众人面前,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身体,不敢和老师有目光对视,紧盯着地板想要看穿它。
“大家好,我是朴知旻,我今天要带来的歌曲是……”
一开口,宋泽辰就有些担忧。
这些天他把自己逼得太紧,总显得过犹不及,反而不如平常的状态。
他的嗓音状态不对,从一开口就能察觉到他的声带发紧,开始还能用技巧掩盖,连续的高音越来越吃力。
到了最高点,嗓子突然劈叉。
破音了。
宋泽辰的心里“咯噔”一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去。
转头看到声乐老师轻轻摇了摇头,方石赫面无表情,其他练习生幸灾乐祸的眼神交流心照不宣。
朴知旻低头丧气地下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大家不敢有太大动作,金楠俊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以示安慰。
“怎么办,我有点紧张了。”田正国凑到宋泽辰身后悄悄咬耳朵。
“别怕,像平时一样就行。”
田正国准备了两项,顺利地唱完歌后开始跳起他和老师合作编排的舞蹈。
可是朴知旻刚才的表现莫名地一直在他的脑海循环播放。
一个后空翻,他直接摔下地上,田正国愣了一刻,立马爬起来咬着唇继续完成动作。
我完了。
他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只剩下惶恐和这三个大字,浑浑噩噩,全凭着身体的本能记忆完成剩下的一切。
宋泽辰闭上了眼,已经无心去观察别人的反应。
田正国抿着唇,苍白着脸色走到他身边,马上就被他一把握住手。两个人相互用力着,像是溺水者最后的浮木,手臂甚至开始微微颤抖,痛意因为情绪完全无法被感知。
宋泽辰不知道后面的人表演了什么,一晃神所有的节目都完成了。
“行了,考核结束了,你们自己的表现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平时都学了什么。”声乐老师扫视了一圈面前垂头的练习生们,冷声点评。
“宋泽辰一会儿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方石赫没有做点评,丢下这句话便离开。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宿舍的其他人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宋泽辰。
“没事。”宋泽辰松开握紧田正国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毕竟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金泰涥、朴知旻、田正国这几个孩子你怎么看。”进门后,方石赫坐在椅子上示意宋泽辰也坐下,开门见山。
“叔叔想要我从哪方面说。”
“你是知道的。”
“正国的音色,知旻哥的舞蹈,泰涥哥的表现力都是所有人认可的。”
“田正国表现得还是拘谨,朴知旻对韩舞的适应还是不足,金泰涥的性格容易在镜头前出错。”方石赫又把问题抛回给宋泽辰。
“方pd ni”宋泽辰身体微微前倾,换了个称呼。
“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从来不会感情用事。”
“正国的天赋少见,翻遍全公司都找不到几个;知旻哥现代舞的基础融合之后比谁都亮眼;泰涥哥的镜头感与生俱来,这是作为爱豆最大的优势,而且他那么大的交际圈就说明他的性格从来不会成为他的问题。”
宋泽辰知道这时候的发言每一句都很重要,方石赫摇摆不定的态度随时能因为一句话而确定。方石赫的名单上从来不止他们宿舍的那些人,除了金楠俊、闵允其、郑浩锡因为各自的特长而有保障外,其余的名单人选一直在浮动。
“他们三个人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大跨步。让潜力股发挥价值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在商言商,bighit这几年的盈利并不客观。方石赫野心勃勃推出的女团水花并不大,只能维持不亏损的状态,新男团的推出绝对是他最后的放手一搏。可今天这几人的表现无疑往其他竞争者的天平增加了砝码。
“团队最重要的就是团魂,这不仅是为了观众买单,也决定了一个团队能走多远。我们几个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的默契您也是知道的。出道企划里的出道时间已经快到了,临时再加人只会显得尴尬。我相信没有比我们更适合彼此的存在。”
宋泽辰对这种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情况感到不耐,却隐隐有着挑战的野心。
“你倒是已经先吹上自己了。”方石赫笑着喝了口水。
宋泽辰感觉到方石赫的态度和刚进来时不一样了,谈话已经没有再认真进行下去的必要,重新扬起平时惯有的笑脸:“毕竟有自信的人才能自卖自夸。”
“行了行了,随便找你聊聊,你倒这么正经。”
“前段时间看了本书,告诉我做人要真诚。”
“没什么事了,回去吧,明天交一份作业上来。”
“是。”
从房间退出来后,宋泽辰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嘴角弧度,眼睛里的温度慢慢冷却下来,结出一层薄冰。
手指轻拂过窗台掉落的枯叶。
起风了。
*
“知旻哥,你要吃什么,我出门了给你带,顺便问问宿舍的其他人。”
“要出门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朴知旻在电话里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刚刚哭过。
“嗯,晚上吧。”宋泽辰当作不知道,一边用轻松的语调和他聊着,一边拦下一辆出租坐了上去。
在目的地站定,推开门,宋泽辰轻车熟路地走到后院,暗香浮动,树木葱茏。
整理好衣领,向正在侍弄花草的人鞠了一躬:“爷爷。”
老人没有理会他,继续蹲着捣弄着泥土,专心致志于眼前。
宋泽辰没有出声,只维持着恭敬的姿态。
半晌,老人才慢悠悠地才折腾完,洗了手向他走来。
“过来吧,前段时间有人送了些好茶给我,算你有口福。”
跪坐在木桌前,宋泽辰垂眸盯着青瓷的花纹。
老人舀上一勺茶叶:“你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让你泡了,省得毁了我的茶。”
宋泽辰嚼着一片茶叶,涩涩的苦意在舌尖溢开:“什么都瞒不过您。”
“年轻人不要总是这样,藏得再好也会被看出来的。”
“能看出来的人毕竟是少数,更何况……”宋泽辰往茶壶里灌入沸水,语焉不详,“更何况这样才能让我觉得这世界还有需要我的地方。”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软化了外泄的锋利。
背脊挺直,眉梢眼尾缱绻,手指白而修长,和瓷器相印成了一幅水墨画。
宋泽辰盯着茶叶舒卷,上下翻腾,几经沉浮。热气绕着碗边转了一圈,袅袅婷婷地上升开出一朵花来。
他的心奇异般地沉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