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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非洲那边条件很差……」
「就是因为条件差,才需要我们这些志工啊。」
「你决定了?」
「嗯。」
雅诗用力点头:
「和你分手后,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到底想成为怎样的人,过怎样的人生……然而这些问题不是坐下来想就能豁然开朗的。趁自己还年轻,我想四处走走,多经历一些;一旦历练成熟,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人生的方向了吧?」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穆天成低声问。
雅诗闻言。脸似乎红了,同时压低声音:
「目前只是我在暗恋别人,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着同样的感觉,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他是志愿医疗队的队长,为人粗犷率直,对女人一点也不温柔,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劈头就是一阵雷霆咆哮,我被他差点骂哭好几次。他跟你是截然相反的类型,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我却非常开心,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
雅诗略带羞涩的笑容是那样可爱,以前在一起时从未见她流露出这般光芒四射的笑靥。穆天成心情复杂地凝视着她,内心涌上深切的寂寞。
去爱……或是被一个人所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完全不知道。
「啊,对了……」
雅诗想到某件事,猛地抬头:
「天成,我父母这个月底要去东南亚旅游,从这里的国际机场出发,所以会过来住几天。他们还不知道我跟你分手的事,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绝对会天下大乱,我去非洲的计划恐怕也会泡汤,所以当他们过来后,请务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雅诗的父母住在距离这个都市约一二个小时车程的小镇,均已退休,过着拈花弄草、修身养性的生活,对穆天成这个「准女婿」是百分之一千满意,恨不得两人越早结婚越好。
「没问题,他们什么时候来?我去接。」穆天成爽快地说。
「不必了,他们会直接到我公寓。只是当他们在的时候,可能需要你经常去我那里……」
「义不容辞。」穆天成温和笑道。
「谢谢你。」
「不用对我道谢。不管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嗯,关于这点我也一样。天成,你一定会爱上什么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我深信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而存在。」
「也许吧。」穆天成淡淡一笑。
女性天生爱幻想的浪漫无可厚非;也许爱情的确存在,也许相知亦非难事,但他对这些从不抱任何期待。
与雅诗道别后,穆天成怅然若失地走回车子旁,突然接收到一道清冽目光,心中不禁一凛,忽然有几分心虚——虽然并没有任何需要心虚的理由。
「那个……刚才的女孩……叫雅诗……」他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是你的未婚妻。」没有疑问,是肯定句。
「你怎么知道?」穆天成吃了一惊。
「你先前提过,而且全公司都知道你已经订婚了。」
千帆的表情不见异色,只显苍白:
「脸蛋一般、身材干扁,你真没眼光。」
穆天成苦笑:
「挑女朋友又不是在选美。」
他犹豫着是否该向千帆和盘托出真相——和雅诗分手的事除了告诉父亲与盛靖广外,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不过雅诗刚才要求他维持假象,也许还是暂时保密的好。
「你怎么不送她回家?我自己可以回去。」
穆天成伸手拦住想打开车门的千帆。
「她还有事要办,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被男人握住的右臂传来灼痛的热度。千帆深深吸气,告诉自己「没事的」,不过是亲眼看到男人的未婚妻而已。
不过真的仅此而己吗?
一想像起哪天他跟别人一起生活,眼前便一片黑暗;看到他对别人笑——任何人,不分男女老幼,是路人还是孩子——嫉妒都像蚂蚁一样啃噬自己的心,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为什么要喜欢上别人呢?
自己明明比谁都爱他,比谁都爱得久!他是自己的初恋,唯一的心灵支柱,那么多孤寂的漫漫长夜,全靠想着他才能熬过;即使毕业决裂后,千帆也只想着他,再度重逢后,更加无药可救地坠入了感情深渊……但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还在自己的面前谈笑自若!
阳光有多灿烂,随之而来的阴影便有多浓重;错觉有多美好,清醒后的现实便有多残酷。
「穆天成,你喜欢她吗?」千帆低头掩饰自己眼中的黯然。
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但他实在忍不住,尽管像潮水一样涌来的冰冷已淹过胸口,直掐咽喉……
「我……」穆天成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曾经以为自己喜欢雅诗,但他真的对这位娴静清秀的女子付出过半点感情吗?直到今天重逢,穆天成才回味过来,原来自己曾被这位善良的好女孩深深爱过,只是他心中却没有一丝爱情的涟漪。
「算了,你不必回答,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千帆伸手止住他的欲言又止,凝视着车窗前方的景色,表情悲喜难辨。
「你呢?曾经喜欢过什么人吗?」轮到穆天成问。
「喜欢」这个词令千帆发出不屑的低笑:
「何止喜欢……我曾经深深爱过一个人。」
传来的淡淡声音直达胸口,不知为何,竟重逾千斤。
穆天成一怔。
乍闻「爱」这个字的他如遭当头棒喝。
自己的确不懂、也不明白这种感情;以前穆天成唯一在意的人只有父亲,父亲却有了属于自己的恋人;雅诗是个很好的女孩、很理想的结婚对象,却只能眼睁睁看她走远;千帆是自己非常在意的人,却因自己而受了重伤;想倾尽全力照顾对方,让他快点好起来,他却毅然推开自己的手,紧闭心扉……
他想好好对待身边的人,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幸福。
「你爱上的……是怎样的人?」穆天成涩声问。
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样优秀的女子,才会让千帆说出这么深重的话?他们究竟如何相识相爱?既然深爱,又为何让千帆露出如此寂寞的表情?
「与你无关。开车吧,我想回家。」
一路上,千帆偏过头,凝视窗外良久。
近郊曾经遍布大片良田,却都因城市化而被废弃,干裂成沙土,眼前只见没有绿色萌芽的空田;而男人的内心,一如这片荒田——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这个男人虽然无限温柔,却几乎没有人类正常的恋爱需求;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届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回首过去,恍似一梦。
初恋一个人的心情、莫名心跳的感觉、偷偷亲吻他脸颊的触感、被拒绝的天地失色、重逢时的恍若隔世、公司中的水火不容、在火场终于握住他手掌时的狂喜与安心……应该都只是一场梦吧?
再深爱,依旧无法让他属于自己。也许……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第七章
「咦?」
穆天成愕然地看着沙发上一脸淡然的男子。千帆自从从留院回来后就怪怪的,没想到吃过晚饭后竟然向自己下了逐客令。
「明天之后,我不想再在自己的公寓里看到你的脸。你的行李不多,一个晚上应该足够收拾了。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千帆拄着拐杖站起来,眼神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我完全能够照顾自己。」
千帆不耐地咂了一下舌,想要证实自己的话语似地抬腿走路,却因动作过急而险些摔倒,见穆天成欲上前搀扶,他抿紧双唇伸手拒绝,同时慢慢扶着沙发站好。
你这样也算能照顾好自己?」
穆天成蹙紧眉心,口气因担心对方而变得严厉:
「不要逞强!越泽远不是说过吗,最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完全复原。太早走路会导致骨头愈合不稳,反而容易造成二次骨折,到时候情况就严重了。这些道理你应该懂吧?不要让我一再强调。」
「别人一个月就能走路。」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穆天成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
「你的骨折本来就此别人严重,复健时间自然长。」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像个废物的滋味?」
穆天成呼吸一窒,眼神变得黯淡:
「我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受伤的是你,但我宁愿是自己受伤!」
他顿了顿,柔声道:
「我真的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生活,至少让我再待一个月,确保你的腿没问题后……」
「我真正无法忍受的不是腿,而是你!」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穆天成的口吻不无苦涩。
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无微不至地照顾对方,正当穆天成以为彼此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善时,却突然听到这种话,顿觉深受打击。
「有些话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又何必非要我说穿?」
冷冷看着他的千帆在确认自己面无表情后,尖锐地表示:
「你之所以会死赖着不走,只是想减轻自己的愧疚心理,得到自我满足吧?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想过?天天对着一个望而生厌的对象,骨折怎么能够好得快?」
言语是柄双刃剑,在刺痛他人的同时也伤害自己。他是如此在意这个人,比任何一个人都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牵动自己的心,然而自己却像濒死的骆驼,难以承受他细致迭加的温柔,哪怕只有一缕!
「如果你真想让我快点好,就远离我的视线!」
男人温和的笑容逐渐枯萎,取而代之的是倍受打击的黯然神情。千帆没有心软,只是心痛,痛到无法呼吸。
离开他固然疼痛,和他在一起却是痛上加痛,日夜煎熬着;不如抽刀断水,至少还能给自己一个呼吸的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听到男人沉重的声音:
「好吧,如你所愿,我明天就走。」
千帆长长松了一口气。胸口层层枷锁崩断之余,却也掠过难以言喻的酸楚:
「好,请说到做到。」
然后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晚上,千帆辗转难眠。
尽管他强迫自己收拾凌乱纷呈的情绪,睡眠之神却迟迟不降临。焦躁的千帆起身朝洗手间走去……他的公寓十分简陋,主卧室并无独立卫浴,必须绕到客厅左侧才能上厕所——这意味着他将要经过熟睡的男人身边。
拄着拐杖,竭力让自己放轻脚步,匆匆解决完的千帆打算回房,却在经过男人床边时停下脚步。
说是「床」,其实只是一张折叠式沙发,仅有单人床的宽度;弹簧松软,勉强躺一晚还可以,如果天天睡,只怕连骨头都会变形。再加上客厅的空间十分狭小,身材高大的他想必极受压迫,但男人就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硬是蜗居了一个月。
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伤腿?何必呢?
发出无声苦笑的千帆凝视着男人的睡靥……
月色透过窗帘撒下清浅微光。
无声的暗色中,他就这么默默站着,仿佛已成一座雕像。
一定是夜晚过于寂静,静得犹如带着一种魔障,才让他宛若着迷般,不厌其烦地看着已睡的男人,仿佛只要这样凝视,整个世界便会从此永恒凝固,而自己将能一直停留在对方的身边,不管他心里究竟有谁。
穆天成看上去睡得很熟,嘴巴微微张开,吐息绵长,脸庞隐于黑暗中,轮廓依稀,看得出明显消瘦了不少,都是因为忙于照顾自己的缘故吧?
凑近他身旁,闻得到淡雅的清香——掺杂着熟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明明感觉虚弱无比,心脏却跳得如此激烈,是因为男人就在咫尺之距吗?
千帆忍不住动了动,缓缓俯下身体……
直到碰上男人温暖的唇,他才惊觉自己的体温竟是如此冰冷孱弱,没有一丝人类的正常温度。千帆吃了一惊,猛地挺直身体,被自己刚才失神的举止吓到,整个人如梦初醒,仿佛作贼心虚的小偷般忙不迭地逃开,甚至忘了隐藏自己凌乱的脚步……
感觉实在太狼狈!
以前的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即使被人亲眼目睹,仍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偷亲男人;但现在即使只是个蜻蜓点水的轻触,都像犯下滔天大罪!
直到逃回卧室,千帆才稍微镇静下来,剧烈狂乱的每一声心跳都在嘲笑自己无可救药的稚鸟情怀,触到男人的唇瓣则像发了高烧般,炙热如火。
这一个多月来,被男人照顾的片段如潮水般回溯……
男人下班后总在客厅及厨房忙碌,洗洗涮涮,不断变换口味,替他准备营养丰富的菜肴;一见他感到无聊,善于察颜观色的男人就会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解闷;怕他躺太久对肌肉不好,男人不时会扶他活动一下;至于晚上……是两人最尴尬却又最亲密的时间,男人会耐心的替自己洗澡,仿佛照顾自家的宠物猫一般。
不若寸缕的自己和穿戴整齐的男人绝对是奇妙的组合。见自己满脸别扭的样子,男人不止一次笑着说:
「你前世一定是猫,否则怎么会这么怕水?」
其实他怕的并不是水,而是当与男人对视时,内心蠢动不安的欲望会情不自禁喷薄而出,一如此刻。
小腹涌上一股热流,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