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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锅碗瓢盆的交响乐,青山很是无奈,重男轻女的结果就是这样,女孩子要么如同大姐赵春花一样逆来顺受什么都不说地忍了,要不然就是二姐这种,逮着机会就要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
青山没什么好说的,作为受惠者的他,说什么都有些得便宜卖乖的意思,还不如乖乖沉默到底了。
晚上一家人都回来吃饭,二姐突然说:“我明天也不要上工了,我累了,要休息一天。”
“瞎闹什么,上一天就有一天的工分,你不上工,想饿死啊!现在这些都还不够吃呐。”青山娘说到饭食上总是最严肃,率先表示不同意。
“凭什么青山什么都不干!”二姐嘟囔着,很是不满的样子。
青山娘一筷子敲到她的头上,“你弟歇歇你有意见啊!个丫头片子反了天了!”
“如今新社会都说男女平等了,我是女孩子怎么了,我也天天赚工分吃饭,凭什么男的反而要不劳而获了?这是剥削阶级的思想!”
村子里这么大点儿地儿,成天这个大会那个大会的,二姐多少也听了些,这会儿照本宣科地说出来,一下子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赵父直接变了脸,一巴掌甩到了二姐的脸上,骂道:“生你养你还有罪了,谁不剥削你找谁去,滚出去,我没你这个女儿!”
青山娘是见过那些剥削阶级什么下场的,这会儿女儿把帽子扣到了自家头上,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跟着赵父后头就动上了手。
这一屋子的动静大了,旁边儿两个知青也顾不得安生吃饭,从屋里出来帮忙劝架。
青山是见过那种不懂事的少年“正义”地指出父母贪大队便宜,然后父母都跟着遭殃的事情的,生怕惹了他们注意,忙高声道:“二姐这是闹什么,我头疼休息两天不行吗?你是非要我带着病上工累死在地里才高兴吗?我是你的亲弟弟,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他把话说得严重,说到后来跟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大声嚷嚷吵闹,闹得人脑壳都疼。
大姐捧了碗躲到一边儿,通常这种事情她都是不参合的,很有些独善其身的意思。
二姐嘴上挨了两下狠的,马上肿起来了,哪里还能说什么,口齿不清地说话,根本不及青山的胡搅蛮缠让人听得清。她性格不如大姐好,人缘儿也不怎样,家中借住的两个知青没怎么帮着她,只拉了拉架就罢手了。
赵父不许她再吃饭,青山娘也不原谅女儿的行为,夫妻两个都不怎么高兴,转而关心起青山来,反复问他哪里不舒服。
“都怪我,这两天看着你就没什么精神,我也没注意,乖儿,哪里不舒服告诉娘,咱们去卫生所,去医院看!”
村子里的卫生所条件不怎么样,镇子里倒是有医院,但距离太远,自行车都要走一天,来往一趟实在是不方便。
见得青山娘一脸担忧,真信了那些话的样子,青山也不好反口说自己没事儿,只能努力轻描淡写地说:“最近总是头疼,累得慌,浑身没劲儿。”
青山娘如今都四十多了,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了,哪里不珍惜,闻言愈发着急,抱着青山不撒手,也不管他害羞不害羞,一个劲儿地说要去看大夫。
赵父也跟着急了,趿拉上鞋子就背起青山往卫生所跑。
卫生所没有什么正经的大夫,那些都是医院才有的配置,这边儿也不过是个能开药的白大褂守着,什么仪器都没有,治疗点儿感冒发烧的,有现成的药也不怕,要看头,呵呵,那还真是只能看外伤了。
“爹娘,我没事儿,可能就是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青山这样说着,努力宽慰他们,心里头还有些歉疚,无病呻吟什么的,他还真没做过耻度这么高的事情。
家里人却没几个信,以前青山什么脾气啊,活泼爱跑的少年,现在呢,蔫蔫的,这都在家蔫两天了,哪里是没事儿的样子。
青山娘一边责怪自己不够细心,一边又埋怨赵父没早发现,还怪青山不早说。回到家中,大姐也跟着关心了两句,唯独倔强的二姐冷哼一声:“肯定是装病,就为了偷懒!”
这可不是什么好说法,指不定又要被扣上什么帽子,青山娘哪里容得女儿这般,转头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二姐恨恨地捂着脸,扭头就跑了出去,大姐说了一声“我去看看”,也跟着出去了。
青山娘不许青山到隔壁睡,让他跟着睡了大床,夫妻两个一早起来也没吵醒作息时间还没调整过来的青山,等到青山醒来已经是他们准备好一切,要出门的时候了。
“青山,别怕,小舅带你去医院啊!”青山娘家是邻村的,家里头很有些男丁,比起赵父这边儿的单薄,一家子鼎立门户的人不要太多,她一大早就回了趟娘家,叫了个弟弟过来帮忙。
这是青山的小舅,三十来岁,正是顶用的时候,骑着自家的自行车,带着姐姐回来,一会儿还要骑着车带着青山去镇上医院。
赵父也借了一辆车子,一会儿跟着一起去,青山娘不放心,稍微安排了一下家中的事儿,抱着个小包袱也跟着去了。
这般兴师动众实在不是青山想要的,什么时代去医院都少不了花钱,什么都不做,该交的费用也少不了,何况这种必然没用的检查,他都有些后悔说头疼了。
但他这时候反口,谁都不信,还当他是害怕去医院,小舅还笑话了他一番,安慰他说没事儿什么的。
镇上的医院挺简陋的,目前这个时代也没什么真正高端的检测脑部的仪器,医生看来看去,最后还是个中医把了把脉说是营养不良,然后又说头疼可能是因为脑供血不足等等。
营养不良其实算是这时代的通病,看看那些蜡黄脸儿,饭都吃不饱,谈什么营养均衡实在太奢侈了。
青山娘听得直掉泪,只觉得自己把儿子亏待了,赵父闷着头蹲在墙角,一声声叹气也没什么好法子。
小舅却是个乐观性子,安慰大家说:“没事儿,以后多吃点儿好的,补回来就成了,没大事儿,别自己吓自己,好好养着,总会好的。”
农村人都看重儿子,何况这还是大姐家的独苗,小舅也是很重视的,自掏腰包买了些红糖,说让青山回去冲水喝。
第331章 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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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还看见了;亲爹收回双手站直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而他,则从奶娘的怀中探出头去,用一双朦胧的泪眼注视着那个陌生的背影远离。
一想到这些;就莫名有些委屈,他是长到三岁才第一次见爹,小孩子害怕躲闪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就错了?
因为这个而直接把他过继出去的亲爹真的是亲爹吗?
亲爹当然是亲爹;他要是怀疑这个,简直可以去地下跟亲娘好好聊聊了。
“站起来;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亲爹回来了;沉声说着;绕过了桌子,安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即便明知道不会挨打,甚至不太会有责骂,宋悦泽还是悬起了心,站起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要以为南平侯府就是你的靠山;你不能袭爵,侯爷在的时候,别人还能称呼你一声‘小侯爷’;跟你交个好,以后;谁能正眼看你?你指望我为你撑腰吗?不仅是你;你弟弟也是别想。”
宋悦泽这时候撇了撇嘴;他是不信父亲这番话的,他见过父亲对弟弟的模样,疼宠的样子是他嫉妒都嫉妒不来的,谁让他小时候未曾承、欢膝下呢?
一想到这里,总是莫名的委屈。
“别不信,你弟弟如今还小,等以后,你且看着,我若是包庇他犯下的错事,以后我再不问你这些事情。”
斩钉截铁的话完全不像是留有情面的样子,赵沧颉肃着一张脸,沉声问:“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一句话把宋悦泽又拉到了眼前,事情其实很简单,没什么好说的,年轻人和三两朋友纵马游街,撞翻了小摊,但也赔偿了啊!至于调戏民女什么的,那可不是他干的,撑死就是在一旁跟着笑而已,那种姿色的姑娘,难道真能比府中精心教养几年的丫鬟更好看吗?
他相信他的朋友也没有真的起什么心思,只不过那姑娘有些泼辣,竟然敢斥责他们的行为,这才让人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有人另觅蹊径,故意做出这种样子来引人注意,也不是不可能的,出于这一点考量,他的朋友想要把那姑娘带走的时候他还出言阻止了呐,虽然说得不那么好听就是了。
谁想到那姑娘竟然敢到府门前撞门自杀,他总觉得这就是惺惺作态,不然的话,明明不是他出言调戏,怎么偏偏就寻到了他,寻还寻错了门,竟然挑到了赵府上头,不就是因为他有这么一个公正严明的亲爹么!
想到亲爹的这点儿名声都是从惩治族人开始的,宋悦泽也不免想到会不会是有些沽名钓誉的意思,不见别人家这么闹腾的。
不仅对族人,连对仆人都不放过,听听外头都说什么,就差没把他家说成龙潭虎穴了,“刻薄寡恩”更是常听到的形容词。
宋悦泽嘴上不服气亲爹,心里头还是很介意的,每每听到那些话,都要拉下脸好久。
“你的意思是,你没错了?”
赵沧颉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严厉地看着宋悦泽,这孩子生得好,眉眼间有些宋妍的影子,却没有对方的那一份单纯善良,南平侯府真是把他宠得不像样,偏偏那么宠着,他的心思却总是把人往坏了想,听听这些臆测的词汇,若是他没有了解过事情的真相,恐怕也会以为那位姑娘是个故作清纯的大白莲,心机婊了。
看到梗着脖子拒不认错的长子,赵沧颉突然觉得心累,口气一下子就软了:“女孩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你们那样一闹,闹得那女孩子未婚夫家听说了上门退婚,这才逼得人一时想不开要来死一死,幸好没有真的死了,不然……”
话到此处,赵沧颉顿了一下。
“怎么,难道她死了,你还让我偿命不成?”宋悦泽满心愤愤,分明就没他什么事儿!
“充其量,你只是个帮凶,或者说是袖手旁观落井下石的那个,死倒不至于。”赵沧颉格外公正地这般说着,又道,“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来这里,跟你弟弟一起学习。”
“这件事你怎么处置的?”
宋悦泽知道不会再有别的惩罚之后,突然好奇起来,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赵沧颉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一味隐瞒,反而说了他的处置方式,了解清楚事情真相之后,赵沧颉先是跟姑娘家道了歉,又说明了自家并非首恶,之后再问了一下对方的意思,想要钱财补偿亦或者其他。
姑娘寻死其实是一时冲动,这户人家的姑娘是个烈性子,一时间想不开这才犯了傻,被爹妈一哭,多少也改了念头。
他们一家原是要在这里定居的,就是因为有着这么一门亲在,如今看亲不成了,便想着回去,如此也不至于坏了名声,到底是平民家里,离得远了,瞒上一瞒,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赵沧颉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把该补偿的钱财多给了一些,说到底自家也是有错的,而他这样的态度,让人想要怪也怪不起来。
本本分分的人家也知道见好就收,不至于得寸进尺,如此,事情也就轻松解决了。
但事情好解决,就此暴露出来的问题却足以让人心忧。
之前赵沧颉自忖学问不佳,对于儿子的教育问题上,都是让侯爷请了人来教的,如今看来,这教人的未必不是好老师,只是教的面儿太窄了些,那些书本知识有多少人会活学活用呢?再有各个性格的,老师也不好怎样管束,难免成了眼下这般。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日可以旁观恶行,明日就该知恶而行了。
赵沧颉实在不想看到某一日自家的儿子成为被告,不得已,只好提前管束了。
为此,他专门开了思想品德一课,开始加强思想上面的教育。
而这件事也启发了他的思路,于某次朝会上跟皇帝奏报之后,把思想品德一课发展到了军中,由专门的人员对那些大头兵们讲解当兵的意义,升华他们的思想。
对此,一直想要集中兵权的皇帝那是龙颜大悦,比起弄一个瞎指挥的监军进去惹人抱怨,这样的思想官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若是每个兵心中都明白效忠的是皇帝,将领想要造反也是不能够的。
精于权谋的皇帝太明白其中的意义,大加赞赏之下又给赵沧颉发了不少的赏赐,甚至让他成了皇子师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