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到他的脸,大吃一惊。
难怪觉得那目光眼熟,竟又是一张同我一样的脸!
再一次,看见镜像。
莫非如今流行长我这样?一遇就是两个!
他见到我,一张苍白的脸上唯一的血色也褪尽,嘴角微微颤抖,渐次蔓延至全身的颤抖,好像生命力被抽离的傀儡娃娃,遇见了自己的末日时光。
见我被吓到,太上皇将我揽到身边,轻声细语:“元宝儿别怕,他只是暂时替代你,我的元宝儿是独一无二的。”
傀儡娃娃眼里满布绝望,瘫软着身体跪地,“父皇……”
太上皇故意不去看他,只摸着我的头:“今日起,不用再叫朕父皇,你也……”
我从他怀里挣出,对着地上那个着龙袍的元宝儿:“父皇把他留给我!”
太上皇惊讶:“你要他做什么?”
晋阳侯替我答道:“元宝儿需要替身,某些时候。”
太上皇凝思一番:“我怕他生妄心,想对元宝儿取而代之。”
晋阳侯胸有成竹:“严加看管就是。”
一个傀儡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
我跑过去,拉他从地上起身,看着他清澈而惊惧的眼,安慰他道:“你别怕,我不伤害你。”
他通过我手心的温度,眼里的惊惧缓缓退去,脸上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惊喜。不过很快,他被我一个举动吓得脸上又白了。
我对他进行了袭胸……
摸了摸,是处坦途。
晋阳侯在后面轻咳:“他是个男孩子。”
我顺手给这个男孩子元宝儿理了理龙袍,对他露齿一笑:“这么说,你可以跟太傅一起洗澡……”
他瞪大了眼,很惊恐:“太傅……太傅很严厉……”
“有么?”我疑惑。
太上皇叹息:“你是真忘了从前在东宫跟姜冕读书挨打的时候了……”
我震惊:“他敢打我?”
“元宝儿,现在回来了,可记着别惹姜冕,太傅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可我觉得从平阳县到京师这一路,他脾气不错呀,难道是错觉?
这时有宫女急匆匆跑来:“启禀太上皇、陛下,姜太傅回了东宫,请陛下移驾东宫留仙殿一见。”
太上皇不客气道:“元宝儿看见了么,你太傅架子比山大。”
我踌躇道:“那我去么?”
太上皇再度叹息:“你脚都迈出去了,还问爹做什么?”
晋阳侯主动领我去东宫,不过是换了一身新衣之后。
东宫并不远,姜冕选在旧宫故居,难道是想跟我在东宫叙旧?
东宫早无太子,属官也几乎空置,来往宫人并不多,略显清幽,但楼阁殿宇依旧打扫一新,日日有人清理。
晋阳侯在路上给我讲解,我十二岁为太子时,从爹娘身边移居东宫,居处为雍华殿,东宫建筑群以此为中心。离雍华殿最近的,是留仙殿,赐予太子少傅所居。是为着少傅便于给太子授课的考虑,但太子贪玩,借此距离,日日串门,连夜里都不闲着,屡次翻墙越窗,甚至勇爬少傅床榻,偷窥少傅睡颜……
听得我面红耳赤,做过这种事的元宝儿,一定不是我。
我问晋阳侯:“皇叔,那我是怎么遇见少傅的?”
晋阳侯悠远替我回忆:“你呀,在东宫角落里遇见的,彼时你那娇贵的少傅被从西京骗来,在东宫树上上吊呢,被你遇着。”
留仙殿,不负留仙之名,仙气飘飘不染俗尘,唯书卷最多。如今宫人只二三。
我扶大门仰头看,殿宇飞檐,青砖绿瓦,熟悉的花香弥漫。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步迈入从前的时空。想象自己化作从前婴儿肥的元宝儿,跑过殿内青砖,直奔后殿殿门。
晋阳侯不再领路,止步大门外。未有引导,我竟下意识直线距离奔向后殿。
独自的脚步声在殿内回响……
殿门自内开启,一个素衣清雅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内,正亲自打开殿门。
一道清风自他身后天空吹来,卷起漫天梨花,飘荡在他身后。
那院中,是满地梨花如雪落。
梨花盛开,清风自来。
如雪花瓣飘过殿门,向我吹来,盘旋在殿中,久久不落。
姜冕将门彻底打开,肃容道:“臣恭迎陛下。”
我跨过最后一道门槛,亦对他肃容道:“免礼,平身。”
他愕然中,我已绕过他身边,奔向后殿园子里漫天漂浮的梨花,追逐飞花。
“好多好多!我要吃要吃!”
第35章 陛下还朝日常零九()
庭院里的一株老梨树枝叶茂密,繁花盛开,层层叠叠如雪砌,清香弥漫。花瓣乱飞,扑头扑面。
我仰头绕着梨树飞奔数圈,转晕,一头栽倒在草地花瓣间,捞了一把梨花往嘴里塞。
姜冕踏上花地,蹲坐下来,打了我往嘴里送食的手:“地上的别吃!”
我睡在梨花地上,侧过身,睁眼偷偷瞅他。花瓣落到他墨发间,淡染风情,妖娆至极,偏他此时是个正经肃穆模样,便是一种妖娆的正经。
他垂着眼,淡淡看我,瞳孔幽深似山潭,山影又重重。他身后头顶,皆是花枝,漫天的花香同他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便仿佛天地间都是他的气息。
他回身抬袖,纤纤玉手折了一枝梨花,晃到我面前。双袖摇摆,一手持枝,一手摘花,撷了几朵喂进我贪婪的嘴里。我张嘴大吃,满嘴清香,味道香甜,吃得欢,连他手指也给舔湿。
正经脸的姜冕免不了又是老脸微红,尽可能地投喂中不沾唇舌,全身而退。但我吃起东西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切靠近的疑似美食皆来者不拒,甚至主动叼入嘴里,先吃为敬。
于是,好几回叼入非梨花的物事,再悄悄吐出。
姜冕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黑,黑了红……
吃完几串梨花,姜冕已然一手的口水。趁我回味时,他掏了手绢擦手。我犹不满足,一个翻身滚起来,跑去树根下,双手抱住树干往上爬……
擦完手的姜冕一回头,我已在树上,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元宝儿!”
我藏身花树间,坐在手臂粗的一根树枝上,面朝梨花,摘而食之。
我乃采花贼,并非惜花人,动手捋下一串便往嘴里填,吃得兴高采烈,摇头摆尾,甩动两条腿。
树下的姜冕从最初的震惊到忧虑再到淡定,索性不管我,自袖中抽了卷书,正襟危坐在满地梨花上,看起书来。
我趴在树丫上,摘了梨花往下抛,抛到他书卷上,他也不气,抖落花瓣继续看。
抛花,他不理。扔枝,他还是不理。我只好摇动树枝,落下一阵花雨,砸他一头一身。动静太大,他终于抬头瞪视:“爬树小心点——”
没等他说完,我用力过猛,树枝颤动,梨树无力承重,我肥重的身躯滑下花枝:“嗷——”
姜冕大惊失色,扔了书卷,起身奔来相接。我坠下梨树,沉重地砸向树下姜冕。他准确预计方位,被我砸个正着。
一声巨响,我沉重的肉身扑到姜冕身上,他合臂一抱,被我带翻在地。
两人头顶俱是金星乱转。
被砸得半身不遂的姜冕依旧保持着合抱的姿势,将我锢在怀里,我先是撞了他的头,再是撞了他胸口,很是两败俱伤。
瘫了半刻,我试图行动,抬起头看了看被我压在地上紧闭双目的姜冕:“太傅?你被我砸死了么……”
他晕倒没醒来。
我拿手去探他心口,心跳略快嘛,埋头捡了一段花枝,别到他衣襟口,将他打扮成一个簪花太傅。
簪花太傅不知何时醒来的,直到他一手握了我一只脚,我才警觉,原来从树上掉落时,一只鞋挂在了树丫上。
我再抬头去看,簪花太傅明明还闭着眼,手上还在玩捏我的脚踝,摩挲把玩反反复复。我不准备跟他玩,从他怀里爬去地上,刚爬出去,他从装死中醒来,起身将冲破禁锢圈的我,以脚踝为着力点,轻轻拽了回去。
拖出一道花痕。我准备另谋出路,他当机立断给拽去身侧,一臂将我拦腰压住。他人也不死了,也不晕了,也不半身不遂了,将我压在身下。
我觉得总这样不是个办法,我真是他们寻找的元宝儿,雍容陛下,那这样算什么?
于是我决定提醒他:“太傅,你这样于礼不合呀!”
他揉捏脚踝并未停下,气息倒是控制得很好,并未泄露过多,不过在听到我好意提示时,表示出了不高兴:“你是太傅我是太傅?”
“你。”
“太傅需要你来教?”
“不需要。”
第一回合铩羽而归。
我仰看垂枝梨花,他则半阖眼眸,呼吸渐热。
修长的五指熟练地褪下了罗袜,指腹一寸寸抚过脚丫,摩挲过每一只小趾头,蜿蜒至圆润脚踝骨,上下迂回盘旋,没有尽头……
可是这是一只肉脚,不是一枚玉石古玩,皮肤被触摸太久也会疼。
我左右无法,抓过他一只手塞到嘴边,咬了一口。果然,他也疼了,眼眸随之一深。
“太傅,你快放了朕的脚!”我嘟嘴。
他手上不再使力,只轻缓抚摸,但也不是放弃的意思。
“太傅……”拿手推他。
他身躯直压下来,寻我的嘴报仇来了。唇瓣落下,抵开利齿,叼住四下逃窜的小舌,实行□□*……
更厉害的是,手上还不闲着,脚踝还被把玩出新花样……
第二回合铩羽而归。
我扬手去他头顶,拔去他发簪,顿时一头乌发倾泻满身。他稍稍睁了眼,跟我大睁的眼对视,随后不受影响继续他自己的事,而且愈发变本加厉。我一面呼吸困难,一面扯了一缕他的发丝绕着玩,拿发丝绑梨花什么的。
他见我如此不专心,遂离了唇,转去了耳畔,咬耳垂。
我将梨花插去了他耳边……
他终于歇了兴致,放了我。
第三回合完胜!
姜冕夺了我手里握的发簪,起身整理头发。我一骨碌爬坐起来,收回腿看脚丫,红彤彤的,愈发剔透。一瓣梨花飘落其上,姜冕簪完发髻,视线又萦绕过来,胶着难分。
我抬脚钻入梨花堆雪藏起来。
他这才寻回点节操,面露尴尬之色。
我凝视他:“我真的是元宝儿,是陛下?”
“嗯。”他轻声肯定,“以后你会想起来。”
我有了底气,鼓了鼓腮帮:“那朕可以随便让你亲亲摸摸么……”
姜冕脸上一红,依然镇定:“不能,但我们可以换个话题。”
“……”
第四回合铩羽而归。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他镇定自如地转开眼,若无其事地刨开落花堆,挖出我的脚,拿袖子拂去上面的花尘,随即盯着又看了几眼,才捡了罗袜慢吞吞给穿上。
鞋子自挂东南枝,没办法取下。他捡回地上的书卷揣入袖内,俯身给我横抱起来,走回殿内。
径直抱去了一间看似是主要寝殿的地方。
内里布置简单,却不简朴,大气开阔,贵不可言。四扇山水屏风,一面素色青罗帐,一张牙床梨花榻,一套棉褥绣丝被。轩窗微开,光影恰好。
姜冕放我去牙床,我滚入棉丝被里,果然又香又软,令人爱不释手,难怪姜冕巡查州县也要随身带一床。这种被褥睡惯了,怎么可能适应地方县衙的粗布旧絮被,在平阳县可真是难为他了。
我将脑袋钻出丝被,翘首:“我也可以有这样的被子么?”
姜冕正在宽换外衣,闻言无奈:“你如今是陛下,应该追求些更高层次的东西。”
很快,他就为我实现了更高层次的追求,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叠纸堆,放置床头,示意我看。随手抄起一本,是个对折的纸折子,密密麻麻满纸文字,“这是什么?”
“奏折。”
“做什么用的?”
“大臣的表书、陈情、奏事、建议,给陛下你看的。”
我扔掉,扭头:“我不识字。”
“……”姜冕受到致命一击。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封倒霉的奏折,重新搁上床头,将我脸扭回来:“从前你会不少成语,还会诗经。”
我无奈摊手:“可是我失忆了。”
姜冕淡定地从一封奏折里抽出一张单纸,掸到我眼前。我目光一扫,“卤煮”两个海碗般的大字嗖嗖放出勾魂气息,我口水分泌三千尺。
姜冕以手指擦去我嘴角淌下的口水,将“卤煮”两个字对折起来,收回奏折中:“这么说,并不是彻底的文盲,碗大的字还是认识的。”
我低头戳手指:“……也就认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