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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再度挑眉,这可是个好办法,既能令姑母满意,又能除掉绊脚石,“那你说是谁?”
“谁与姑母为敌,那就是谁了!”
“不可不可,那可是太子,更何况姑母没有那个心。”武承嗣吓了一跳,慌忙摇头。
“大哥,成大事者怎可畏首畏尾?咱们的命根子可都系在姑母一人头上,只有她权势仍在,咱们才能共富贵。”武懿宗皱了皱眉头,最烦他这种谨小慎微,不敢轻易得罪了李家人的姿态。
武承嗣显然有点心动,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武懿宗的提议太大胆,着实不敢应承,得好生想想。
思付良久,武承嗣才开口说道:“太子动不得,就算要动他,也不是咱们出马。我跟你说,有些人倒是挺合适的。”
武懿宗双目一亮,追问道:“是谁?”
“太子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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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官婉儿告别宋玉,去中宫殿陪武则天上朝,议政结束,回到寝殿内,武则天才得空询问宋玉的情况。知道自己闺女只是被惊吓到了,并没有落下什么阴影,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看来那宝贝女儿是越来越懂得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天家子孙了。
“婉儿,承馨之死,你是怎么看的?”天气渐渐入了夏,忙了一上午,此刻喝了几口冰镇的桔子汤,武则天觉着自己的思路也更清楚了些。
“婉儿不知道。”上官婉儿搁下手里的笔,抬头答道。她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又不能直接发问,只好这般回复。
“不知道?”武则天微微一怔,没料到上官婉儿语气平淡,这态度……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眉心微拧一下,武则天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婉儿,若我告诉你,武承馨是我杀的,你会怎么想?”
这回轮到上官婉儿吃了一惊,目光带着茫然和无措得呆呆地望着她,垂下螓首低低道:“那天后定有道理,只是婉儿还不懂。”
看着她这副委屈的神情,武则天心里面噗的一声,竟心疼了起来。婉儿原是不信的,此刻仍是在替自己辩解……“承馨,死于政治。”
“政治?”上官婉儿不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字眼,可在今日,她却发觉自己丝毫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武则天伸手指了指她眼前的书案,“在你面前的这些奏章里,在朝堂、政事堂上。你要学的就是如何运用它,让它成为你的武器,你就可以保护你想你想保护的人,可以杀你想杀的人。”
上官婉儿看着眼前的案牍累累,摇头道:“婉儿不想杀人。”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杀了萧淑妃。虽非我亲手所为,但她也是因我而死,而我也不得不让她死,这便是政治。”武则天说着站起身来,负手走过去,俯视于她道:“有时候杀戮不过是为了救另一些该救的人,或是,让自己可以活下去。”
上官婉儿仰面望着她,心头狂跳不止,最后的话徘徊脑海消散不去,她一时还无法理解,呐呐得不知该如何接话。
武则天察觉到自己方才那番话意义有些沉重,莞尔一笑,伸手轻拍她的脸颊,喟叹道:“我的婉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明白的。”
上官婉儿愣愣地看着她回坐,不禁抚上被拍过的地方,有些热烫,脸上也随之一红。天后这是在教导自己呢,这么想着,便道:“天后,那么到底谁是凶手呢?”
武则天哈哈一笑,接着肃然道:“你要记住,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它。”
上官婉儿再度怔住,看来想要消化天后的话,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她也听懂了武则天实际上是已经知道武承馨之死乃何人所为。天后没有着内侍省彻查,就是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天后要利用真相?利用它来做什么呢?
上官婉儿不敢问,她也清楚有些话能讲有的话不能讲,看了看眼前的奏表,天后说政治就在这里头,那自己可得好好把握学习,尽快弄明白究竟政治是怎么一回事。
“婉儿,你替我拟一道手谕,让芳儿去英王府伺候。”武则天看了会儿书,忽然记起这事,吩咐上官婉儿写来。
“韦姐姐一定高兴得很,回头定来向天后谢恩。”上官婉儿闻言,一喜下连忙答应,提笔而就,便是一则。她真个儿替韦姐姐欢喜,这意味着韦姐姐嫁给英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武则天看着她奋笔疾书,猜到她心中所想,不由摇头失笑,心想这孩子还是太过纯真了些,这皇子纳妃,哪儿有那么简单容易的。不过韦如芳入英王府,是有其目的的,这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是用来打破门阀联姻、成规旧俗的。
果然,当韦如芳接到手谕时,欢天喜地的就往中宫殿叩谢圣恩。不几日,李显甚至亲自来接她去英王府,本是去伺候的,却享受这等殊荣,韦如芳这回在人前狠狠的赚足了脸面。
关于武承馨之死,各方反应尽皆不一,武则天没有令内侍省彻查,李治竟然也保持了缄默。那是他们武家人之间的事,死得也不过是个武承馨,犯不着掺和,这大约是所有李家人的想法,连宋玉亦不例外。
可没过多久,魏公府的下人传出消息,检举揭发下毒之人乃是武三思所为,武则天当即派了金吾卫搜捕,果然在武三思房内搜出了离心草。
这种草药珍贵无匹,乃是西域大漠所植,是龟兹国的贡品,本是养颜外敷的极效,但若食用过多,却会中毒。此药的珍贵,世所罕见,即便是皇家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就连李治也只得几罐。
按说武三思被抓了,本应当感到理所当然,可宋玉仍是不大相信现在的武三思是会做下这种事来的人,不知何故,她宁愿相信是武则天干的,也不信武家兄弟现在就敢直接害人。
谢瑶环说:一个下毒者,怎会犯了案,还留下这么稀贵的证据来?
宋玉便愈发的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73|第 73 章()
武三思在狱中受审,自是高呼“冤枉”,他是武则天亲侄子,内侍省不敢用刑,案子就这么僵持着。武则天却在此时下了严令,必须查出真相,这便意味着默许了内侍省的严刑逼供。
听说几次下来,武三思被打的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李治不忍,嫌武则天做的太过,传了御医诊治,而李贤竟向武三思求情,武家其他的兄弟却都在此时选择闭了口。
宋玉算是看出来了武承嗣和武懿宗的凉薄,自家兄弟受难,李家人求了情,他们倒是高高挂起。上官婉儿让她不可出头,这几日行走中宫殿,她越发的小心谨慎,这件事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在众人都以为会就这么定了武三思罪名的时候,英王府的贴身宫人突然站出来揭发下毒之人实则乃是英王妃,进而嫁祸给武家人,话虽未明言,却都知道其目的就是要除掉这股新兴的外戚势力。
这回就不是什么求情或是缄默能够解决的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明宫就似炸开了锅。赵氏下了大理寺,武三思也移交给寺卿,李治着三司会同审查,务必要查个清楚明白。
宋玉得到消息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居然会是赵氏?赵氏跟李贤走得太近,那就是□□的人,而且赵氏的母亲,乃是高祖第七女,李治的姑母,自己的姑奶奶!
若问赵氏有没有谋害武承馨陷害武家人的动机,那显然是有的,更何况离心草,李治恰恰也曾赏赐过给她。比起武三思难以得到这个珍贵草药,赵氏更具备一切合理的犯案动机和工具。还有举报她的人是她的贴身宫人,想要一个从小便伺候自己的宫人反咬主子一口,说出去谁都不会信,所以那个宫人的证词被大理寺卿所优先采纳。
谢瑶环在旁娓娓跟她讨论着,上官婉儿一脸疲惫样的走了回来,两人见此,忙停止谈论,拉她坐下来,谢瑶环去端了碗冰镇的酸梅汤与她。
上官婉儿喝了半碗,才觉有了思考的能力,看了看她们,猜到她俩定是在讨论赵氏陷害一事,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今日在朝堂上,常乐公主荣装上朝,替英王妃鸣冤不平。”
宋玉同谢瑶环相视一眼,彼此都从这话里听出深意。爱女受难,惊动了常乐公主,那便意味着惊动了李唐那批功勋旧臣,甚至背后牵连到的可是李唐宗室。
死一个普通的赵氏无关紧要,可偏偏她背后是勋贵势力,那些宗室旧臣,即便对她不熟悉,甚至不认识,也不能不为了阵营势力而予以反击,这就是政治。
上官婉儿也隐约的明白到天后话里面的意思,若赵氏之事不了了之,那么武家势力就会因此受到沉重打击,今后将很难于朝堂上再度立足,可想受到的打压会是如何厉害,甚至关系到天后的政治前途。但若赵氏被判定有罪,那么宗室旧臣的势力势必会因此削弱,武家势力将会顺势崛起。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利用它……天后这句话反复徘徊耳畔,上官婉儿隐隐感觉到恐怕会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无论凶手是谁,如今彼此双方都不可能会俯首罢手。
宋玉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知她尚是首次直接接触到宫闱复杂而一时还无法全盘接受,挪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头道:“婉儿,晚膳回来吃好不好?”
“恩。”上官婉儿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似突然回神般的看向她道:“我在中宫学了一门菜色,一会儿我回来做给你吃。”
“好啊。”宋玉正自高兴,中宫殿差人来请上官婉儿去拟天后旨意。上官婉儿有些不舍的别了宋玉,发觉自己是万分留念着令月阁的安宁祥和。
宋玉送走她,回头看了谢瑶环一眼,“婉儿不会有事吧?”
听她这么问,谢瑶环猜到她的优思,微微而笑道:“婉儿自知她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若她不能接受,天后也不会放了她,所以她必须去面对。”
宋玉悚然一惊,意识到婉儿只能走历史上那条路,在武则天决定召她进宫之时,她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太平,你有没有想过,送婉儿出宫?”谢瑶环十分了解宋玉的心思,她是在害怕婉儿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宋玉浑身一震,侧目看她,似乎有些没能反应过来。送走婉儿?她从来没有想过,婉儿离开唐宫,那么历史上便不会有一个上官婉儿了,但婉儿继续呆在武则天的身边,便得学会杀戮争斗,破除郁煞险楚,单纯青涩的婉儿将不复存在。
“想办法将婉儿她娘弄出掖庭宫,送走了婉儿,将来你出了宫,还能再见到她。”
宋玉愣了愣,忽然无奈一笑,摇着头道:“婉儿的梦想在这里,是走是留,我不能替她做决定,那是她的选择。”
“那么若婉儿将来告诉你,她想离开,你会送她走吗?”谢瑶环紧紧的锁住她,似在探究着什么。
“会,我会的。”宋玉握了握双拳,只要婉儿想,她就愿意去做,什么都可以。
“太平,你并不比她差,若婉儿走不得,你为何不能在后面撑住她呢?”
宋玉双目一亮,明白到了她说这番话的意图,“那我该怎么做?”
“你是要获得你娘的认可,还是你阿耶?或是其他人?”谢瑶环知她听懂了,爽然一笑道。
“当然是我娘。”宋玉想也不想,脱口就道,随即心中打了个激灵,原来自己潜意识里头是这么的倾向于武则天。
“若我能帮我娘,就可以替婉儿分担。”
谢瑶环点头道:“恩,天后现在最需要什么?”
宋玉若有所思片刻道:“定了赵氏的罪。”
谢瑶环望着殿外,缓缓说道:“赵氏的罪名不好定,那是因为武承馨案子的悬疑,同样,武三思释不了罪,也是这个理由。那么你反过来想想看,若武三思脱了罪,赵氏的罪名不就确定了么?”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宋玉恍然大悟,大喜下在她肩头拍了一记,“谢瑶环,你不去做大理寺卿真是浪费人才。”
谢瑶环淡淡一笑,不见得意却也不见受落,“太平,要让武三思脱罪真是太简单了,离心草是在他房里找到,所以只需要证明他根本就没资格得到离心草就是了,至于是谁栽赃嫁祸,那跟武三思脱不脱罪是两件事。”
“是了,是了,这东西都是内侍省府库管着,只要知道离心草的去向,便可以证明了。我这就去找我娘。”宋玉说着就要走,却被谢瑶环一把拉住道:“等等,你要先告诉婉儿。”
宋玉一愣,疑惑的望着她,这种烦事怎么跟婉儿讲?她可不想婉儿把自己看得很有心机。
谢瑶环似乎又猜到她的想法,罕有的啐口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