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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拍案,宋玉气问道:“你不是把这事儿跟娘说了吧?”
李显骇然抬头,慌忙摆手,却又支吾道:“不,不,没,我,我……太平,娘问话,我哪儿敢不答呢?”
宋玉这回是真的脸上酝起了一圈黑雾,武则天如今最忌讳的就是她和婉儿之间的事给外人得知,现在可好,武则天晓得东宫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做。宋玉实不敢想象,更猜不到,颇为恼恨的瞪住李显。
那愈趋刚毅的面容发起怒来,让李显惊觉自己的小妹竟是像极了母亲,不由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太平,你你,你别吓我。”
“吓你做什么?回来!”良久,宋玉才发觉自己怒得有些可笑,李显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怪他呢?只是瞧着他如此害怕自己的模样,倒觉得他好笑极了。
李显莫名的有点儿惧怕她,不敢有异,乖乖听话的又挪了回去。
“三哥,帮小妹的忙,去帮我照看婉儿。你陪她去东宫,再送她回去。就算娘知道了,你就直说是我要求的。”
李显哪会不答应,忙不迭的点头道:“左右我也无事,你放心好了。”他低了低头,犹豫片刻,问道:“只是小妹,你不是要嫁人了吗?你怎么不带婉儿一起出宫?”
李显无意提起她的伤心事,宋玉泄了口气,摇头道:“别说了。”随即想起一事,突然伸手握住李显的双手诚恳地道:“三哥,若有朝一日你当了太子,你替妹妹保护好婉儿可好啊?”
李贤若是倒了,就轮到李显当太子,武则天会保护婉儿,但宋玉不敢奢求老妈会像自己一样,老妈对婉儿是带了目的,带了利用的。李显虽然无能懦弱,但起码他对婉儿也算是真心实意。
宋玉话音放落,却又记起最让自己记恨的事来,旋即脸色沉敛,肃然道:“只是三哥不要忘了,婉儿是我的!”
李显本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听她前后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尴尬万状地道:“嘿!我从没那么想过……”他抽回来手,扭捏的绞着玉佩系绳,“我知道,婉儿自己也说了,她不要我将此事说出去,我答应了她,除了娘,我谁也不会讲。婉儿她喜欢的人是你,你又是我亲妹,我不会夺你所好。我不知道为何你会说我可以做太子,不过若我当真做了太子,做了皇帝,我就把婉儿还给你。”
“三哥……”不知道是否因为兄妹之情的感动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宋玉竟然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太平,难道二哥真的会被母亲废掉吗?”李显忽然抬头直视她,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不知道。”宋玉惊醒回神,摇头道:“二哥再这样下去,母亲只会对他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二哥若不想做这个太子,那就不要做好了。”李显想法单纯,说得自然简单,宋玉失笑道:“哪有你这样说的,太子岂是随意可换?”
“有何不可?”李显忽然目色一凛,“我们都是母亲的亲生骨肉,即然二哥不愿做,那就换我们去做。”
“三哥想做这个太子不成?”宋玉微微错愕,笑问着,看不出来李显还有这般想法。
“至少我不会忤逆母亲。”
宋玉闻言,胸中一闷,暗付他当真不会就好了,可惜的是,好像所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想法都会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即然连你都这么认为,那你还不帮帮二哥和娘亲,让他们早点合好不就没事儿了?现在我看母亲也常传你入宫,你不多说些好话?”
李显连忙辩驳道:“我说了呀。”
宋玉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二哥他是压力太大了,要母亲多理解他的处境,还说二哥是爱她的,崇拜她,所以才怕她。”李显支吾着,也不很确定自己这样说法是否对。
“那娘她怎么回你的?”
“母亲只是笑笑,也没表示什么,只说要我们兄弟友爱互助。”
宋玉也并未觉得这么回答不妥,倒很是李显说得出口来的话。
“太平,你放心好了,婉儿我会替你照看她的。你何时可以出去啊?”
宋玉抬眼望了望殿顶,叹了口气,摇着头道:“快了。”
老妈关了自己禁闭,却并未说多少日,她那是在等,在等自己什么时候主动出去找她。
125。第 125 章()
乾元殿空旷而冰冷的院子里,上官婉儿已等了许久,仍然没见到李贤。往常她来,几乎都是不必经过通传,东宫的内侍就会麻溜儿得领她入内,今日来,东宫却将她拒在门外。
上官婉儿心知李贤不再见她原因,如今她是作为了天后的特使,而非昔日那个可以随意出入各个宫苑的上官婉儿了。对上官婉儿而言,这是一种非常复杂且难以言说的感觉,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家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也许现在那些熟悉的人看见了自己,待她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婉儿妹妹,她去见他们,也许也不再是那般单纯了。
实际上,她很害怕这种改变,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然而她又莫名的有着面对改变的勇气,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还是那个上官婉儿。
她来这里,不单单只是为了完成天后所托付,还是为了能救李贤,大丈夫能屈能伸,为所谓的尊严而粉身碎骨,未必就是真英雄。
上官婉儿如是想着,便也沉静的等在院子里,可是过了两个时辰,李贤似乎忘了她,就连东宫往来的内侍宫人,都拿着冷眼旁观着,没有人过去告诉她太子在做什么,为何还不见她,好像这里并不欢迎她的到来般。
面对这样的冷漠,上官婉儿倒是坦然了,她本就是一个奴婢,若跟太子太过亲近,那才是不正常的。
抬眼望了望渐黑的天色,鼻尖微凉,零零星星的白绒像飞花一样落了下来,落在发上,瞬间融化,有的落到了颈子里,激起她一阵刺骨。
下雪了……
眼前模模糊糊的全是簇簇而下的雪粒子,朦朦胧胧的好似看到了那叫自己牵肠挂肚的容颜。
上官婉儿忽然心生悲怆,往年的这个时候,她不是在这里捧着天后的托付等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往年这个时候,她跟太平,静静悠悠地赏着雪,天地间,就只有那心湖底处的恬静温暖。
“婉儿,别等了。”
身上多了一件风麾,不必回头,上官婉儿也知道是谢瑶环来了,并不是她一早就跟着自己来,而是显哥哥找来的谢瑶环。
只要她来乾元殿,李显都会差人相送,待到她出来,还是那批人送她回中宫。上官婉儿并非不知道李显本人就在不远处,却并不想戳破,她心里相信,除了李显他自愿外,这实是太平的嘱托。
只是今夜不同,或者是李显见她等了这么久还没出去,又见快要落雪,自以为不方便出入东宫,这才找来谢瑶环帮忙。
纷纷扬扬的大雪在院落里落了浅浅薄薄的一层,上官婉儿抬头望了望宫禁的匾额,叹息摇头,罢了,生死有命,就让他跟天后随这漫天的飞雪而去吧。
“上官才人,太子有请。”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赵道生忽然开了门唤住她。
上官婉儿微一错愕,看了谢瑶环一眼,谢瑶环冲她微微摇头,对此很是担忧,不想她去。上官婉儿犹豫片刻,终是念及天后托付和少年情义,抬步上了阶,随赵道生入了殿。
赵道生领着她去了后殿,又自后殿出了门,左拐右拐,渐行渐深。
上官婉儿环首四顾,林苑错落,花开非凡,不由大是惊愕,忙止步问道:“阿奴,你怎么带我来太子寝宫?”
“这什么天儿了,殿下不在寝宫能在哪儿呀?”赵道生回头答道,微微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拉她。
上官婉儿退后一步,警觉道:“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你跟殿下什么关系?犯得着那般见外?”赵道生嬉笑着收回了手,侧身做了个请。
他的动作妖娆极了,却叫上官婉儿背脊一寒,忙摇着头道:“阿奴,我是给太子殿下送书来的,不若你请殿下出来吧。”
赵道生眉梢一抬,不满道:“你这是哪里话,殿下什么身份,怎能屈尊出来接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不是来送书的,上回殿下没收下,指不定今夜便收了,谁让他让你在外头等了那么久,你说是不是呢?”
赵道生此话说得极是暧昧不明,上官婉儿却并未察觉有异,只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书卷,心想这《少阳正范》和《孝子传》何其的庄严,怎么能随随便便在寝宫这样的地方交给李贤?
“阿奴,还是劳烦您通传一声,婉儿回大殿去候着好了,毕竟是天后所托,婉儿不敢怠慢,更不敢亵渎。”上官婉儿有礼的屈了屈膝,不打算再往前一步。
赵道生细长的眼眸一眯,亲狎道:“婉儿,你听我说一句,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把这两套书送出去么,只要殿下收了,大家皆大欢喜。殿下请你去,那意思不是很显然么?只要今夜你进去了,这书,殿下必然是会收的。”
上官婉儿愕然半晌,一时竟没能领会其中深意,赵道生见她没有反应,干咽一下,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婉儿,殿下可以为了你做他不愿做的事,放弃他不愿放弃的,殿下待你如此诚心,难道你还看不懂吗?”
“你在说什么?”上官婉儿脸色瞬息苍白,终于听明白了他话里面的深意,吓得后退开去,拼命摇着头道:“不!那怎么可以?”
“怎么就不行了?”赵道生逼近她,忽得提高了声线,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你不想让他们母子言归于好?难道你想看着殿下死在天后手里面么?婉儿,殿下说了,他只要你,只要你跟了他,他愿意放弃他现在的执着,愿意听你的话。”
上官婉儿如遭电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慌乱地连连倒退。是是是,天后是要她劝李贤,天后内心深处更希望家庭和睦,母子和谐,她也希望如此,也希望李贤不要去走那条不归路,可不是用这种方式,不是要以身体作为条件。
李贤为何要提出这样的条件?曾经自己还那么的爱看他的《注后汉书》,觉得他是少有的才学著称的太子,虽然他冲动,气盛,但抛开他跟天后的恩怨不论,他有才华,关心百姓,处理政务也得心应手,有鸿鹄之志,算得上个合格的太子。
虽然她并不喜欢他,虽然他也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想法,自大骄傲,但他也曾为她考虑周全,想要送她离开唐宫,虽非她的本意,却出自他待她的真心。
可这样的李贤,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让我觉得恶心。”上官婉儿再退开一步,也不知是在骂赵道生还是骂李贤。泪水无声滑落,她是真的厌恶了,厌恶被逼迫。
“婉儿,亏得我们殿下待你真心一片,还要问过你,没有强逼你,若是强逼你就范,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么?你以为天后会不知道你来东宫很危险么?她是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还让你来,你就不觉得她也很恶心么?”赵道生挑唇一笑,讥讽得笑看着一脸苍白的,对宫里门道手腕无知的她。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上官婉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根本无法接受。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踉跄后退着,突然转身奋力向外逃去。
雪光如刀刃,割的人心腑撕裂的疼。
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辇,马车何时起行的她不知道,就连谢瑶环几次相询也似没有听见般。
上官婉儿默然泪流,最最敬仰的人为何也这般对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考验么?考验自己是否跟那些趋炎附势,跟那些靠着美色身体博上位的女人一样?
天后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将自己推向悬崖?
上官婉儿不明白,极度的恐惧充斥全身心,宛如被冰雪覆盖找不到凭持的一朵小花,抱着唯一可以依靠的怀里的书卷,瑟瑟地坐在车里。
她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可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令谢瑶环更是忧心忡忡,不知究竟又发生了何事。连问几次,她都像没了魂一样,谢瑶环更不敢追问。
一路送她回了上阳宫中宫殿,谢瑶环扶她下了车辇,目光随着漫天的飞雪觑见了她眼眸中那一点血。谢瑶环惊愕怔然,察觉到了上官婉儿不同寻常的冷冽,眼睁睁望着她入了殿,转头连忙使来跟随的宫人,要她去打探究竟在乾元殿发生过什么。
寝殿幽暗深远的宫灯里,掩映着一抹孤独的身影,武则天慵懒的躺在斜塌里,眯着双目翻看着书,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