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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五百年前的悟空,他一定会喜笑颜开,欢天喜地的接下这优渥的橄榄枝。
可世道早已变了,悟空早已变了。
成佛?别开玩笑了,放着软软香香的师妹不抱,跑去敲木鱼数念珠?
悟空抬起头,看了一眼莲花座上的娘娘腔,不屑的意味都不用用心去领悟,已然溢于言表。
观音菩萨手一紧,差点把净瓶捏爆,把持住快要崩坏的嘴角弧度,道:“你待如何?”
“哎……待在这地下三百年,顶上的山重得啊,脑子都被压得昏昏沉沉,倒是有些不中用了,这会子也想不到什么,不若改日再议?”
悟空仰着脸,笑得分外真诚。
议你妹。
观音菩萨眼瞧着东边已然出现了那一边骑着马还一边碎碎念着经的身影,深呼吸一口气,这时辰是不能再拖了。
“我佛慈悲,念你在此地受罚三百年,悔过自新,满怀诚意,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便解了你的禁,待你护送唐玄奘取到真经那日,便重返自由之身。”
悟空皱着眉头,担忧地道:“虽是这么说,但要是天庭的人又来寻我问罪可怎生是好?”顿了顿,又凄然道:“菩萨你也知道,我这身子骨啊,是大不如从前了,唉,也不知要如何抵御天兵的围剿。”又顿了顿,扁扁嘴道,“依我看,还是不出去了吧。”
莲花座似乎颤了颤,但很快又稳住,仿若刚才的晃动只是幻觉,观音菩萨笑得越发和蔼可亲,“你护送三藏有功,从前恩怨自然一笔勾销,往事切莫再提了。”
悟空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好消息,笑得越发诚恳,道:“菩萨的意思是……任何一方都不能再拿任何理由借口罪名来为难我?可是菩萨一人之言,且空口无凭,怎能当真呢?唉,大约又是糊弄我吧……”言语间倒是失落了几分。
观音菩萨只觉得再好的修养都要在这猴头厚颜无耻的以退为进里灰飞烟灭了,有气无力地拎起柳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张金色的契文出现在半空中。
祭出佛印,观音菩萨结结实实地将朱红的大印落在契文上,一阵金光闪过,约成。
悟空此时终于有了几分切实的欢喜,将契文收进他刚炼化出的五藏乾坤内,含着快要实化的期待目光,看向越走越近的和尚。
被压在这五指山底多久?
三百年,十万九千五百天,一百三十一万四千个时辰……每时每刻,如何在孤独和思念中度过,悟空仿佛每一次眨眼的痛楚都记得分明,又仿佛,这些岁月是那样的模糊。
而现在,爬山,念经,解印,好像一瞬间就完成,快得让他来不及思考。回过神来时,已轻松自在,恨不得能窜上筋斗云在九天上畅畅快快地兜一圈儿。
可很快,悟空就顾不得那血液里蓬勃叫嚣的张狂和激动,怔在原地,带着一身泥土和疲惫,忘记了呼吸,动也不敢动。
素九只觉得地转天旋,一晃眼,就被观音从净瓶里倒了出来。
她想要来接师兄,却被观音横插一脚,将她捉进了瓶子里,急得直跳脚,把一肚子能想到的坏话全都扔了出来,直气得想要揍人,这会儿乍一被倒出,愣是晕头转向,好半天才醒过神。
然后,沉默。
他好像瘦了。
衣服很脏,很破,瞧着还是她记忆里最后的那一身样子。
眸子仍那么的亮,那么的暖人,就这么远远看着,就能让她无端地歇了所有脾气。
可他哭什么?抖什么?
素九只觉得他哭得难看,正要捂嘴笑,却摸到一手的湿意。
哭什么呢?
久别重逢,明明是那么欢喜的事情。
每每梦回,都能让她心里甜得沁出糖来。
分明是这样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素九不懂心里铺天盖地的委屈从何而来,眼泪一串一串的落,哽了喉,红着眼,腿软得一寸都抬不起,重得一步都挪不动。
那萦绕心头的眸子,令人心安的臂膀,容纳得下一整个她的怀抱……这样的近,这样的真实,踏一步就能拥有。
可“近乡”情怯。
她不敢。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纵使在脑海里凭借一点不落的记忆无数次地试图拼凑出她成长的模样,一遍又一遍地猜测着她踏过的每一片落叶、看过的每一处风景,经历过的每天每刻。
用饱满的猜测和幻想,假设着仍参与了她人生的所有瞬间。
可看着那哭得眼睛通红、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的少女,悟空才真正的明白。
弥补不了的。
这三百年的空白,将成为他永生耿耿于怀的缺憾,成为深入心头的一根倒刺,触到便要血肉模糊、疼得生不如死。
想要将她搂进怀里,死死抱住,想要将她用尾巴缠紧,用双臂锁牢,想要将她融入骨血,嵌进身体,再也不要忍受哪怕一眨眼的分离。
可他不敢。
她在哭啊。
哭得那样委屈。
每一颗眼泪都落在心上,将脆弱的心脏活生生地砸成筛子。
在没有他的陪伴下,在他看不到的三百年岁月里,他的小丫头受过怎样的磨难?
她那样爱娇的性子,如何舍得让她能吃半点苦?
好不容易的重逢,没有絮絮叨叨的问候,没有略显生疏的寒暄,有的只是两个情根深种的痴人,无语相看,哭成了傻子。
先止住的,是素九。
当初既将你硬生生地拖进这红尘里,又如何舍得你为我受更多的罪?
“师兄。”
仍是软糯却有着些许喑哑的嗓音,喊出两个甜得化不开的字眼。
“嗯?”
悟空应着,又堪堪要落下泪来,又在下一刻,心跳如鼓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眨着淘气的猫儿眼,张开双臂,腮帮还挂着泪,却笑得那样美。
“走不动了,要抱。”
第70章 此去师徒共五人()
再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天地间只剩下臂弯里这一人,眼里瞧得见的,只有她的笑,她的眼,她腮边灼人的泪,一切一切。
双臂化为枷锁,尾巴缠住纤腰,以怀抱为牢笼,只为囚困这一人。
悟空几乎想要用尽力气将素九揉进自己的身体,还好下意识里仍留着不想伤害师妹的清明,这才没有造成乐极生悲的惨剧。
可是不够,他觉得不够。
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不对,只觉得久违的拥抱像是浇入心火的一杯烈酒,促狭出更多的渴望和贪婪。
好想要把师妹吃掉。
仿佛只有拆骨入腹、融为血骨,才能消弭所有不安和距离。
近乎本能的,悟空捧着素九的脸,不敢看那清澈得晃人的眸,破罐子破摔地紧闭着眼,朝那粉嫩的唇,啃了下去。
嘴唇上的疼痛让素九瞪大了眼睛,眨眨眼,好近。
他紧闭着眸子,眉头蹙着,皱起让人心疼的沟壑。
毫无章法的乱啃乱咬,教她两颊飞红,心砰砰地跳着,胸膛里仿佛揣了一直最不安生的小鹿,萌动又令人迷糊。
唇边溢出一声轻叹,素九仰头,勾住悟空的脖子,尽力回应。
两情缱绻,一往而深。
“啊!”绿萝惊红了脸,躲在大石头后面探出头,从捂着的手指缝里,偷看着。
光天化日的,好羞人啊……
可是,怎么心底却涌出一丝丝的羡慕?
羡慕……是啊,好羡慕。
若是,若是修大人的话,想来,就算爷爷要打断她的腿,她也敢,像那仙子抱住孙准圣一般,牢牢的抱住他。
啊,好害羞好害羞~~~~~~~
(画外:远在四季如春的蓬莱岛,修八打了个喷嚏。)
黄兰揪着白苍的袖子,又是笑,又是哭,这些年所有憋着的情绪,担心、难过、委屈……以及此时此刻的如卸重负和欣喜感动,这会子也随着一齐爆发了出来。
一个人哭着还不得劲儿,往白苍肩膀上一趴,痛痛快快地将鼻涕眼泪都擦在了他白白净净的衣服上。
白苍只觉得肩头一热一湿,拿手胡乱擦了擦眼睛,僵着手,轻轻拍着黄兰的背,小心翼翼地哄着。
太白金星趴在云头,撰着根灰扑扑的手帕,抽抽搭搭地擦着鼻涕,哽着嗓子,委委屈屈地抱怨道:“当初是谁不肯把太初姻缘线拿出来的?现在又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月老手里哗啦啦地翻着姻缘簿,头也不抬:“那是时机未到,现下困局已解,带我这小老儿为他们挑个良辰吉时,捆了那太初姻缘线,到时候,就是三圣下界,也拆不散这对儿小情人,你就瞧好吧。”
太白金星心头满意,嘴上却不肯服气,别别扭扭地哼了哼,又专心趴着往下看。
唐三藏瞠目结舌,求救般地看向一旁闭眼“非礼勿视”的观音菩萨,不知如何是好。
此情此景……难道他要坐下来敲木鱼念段经?
观音菩萨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希冀那全神贯注投入新开发出的互动游戏里的二人能自觉地停下来,毕竟还有正事要办呢。
可悟空是谁?素九是谁?
怎么可能忌惮这弱得跟蚊子叫似的清嗓声。
素九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时间地点不太对头,急忙错开手,揪住腰上那缠得死紧的尾巴,狠狠地拧了拧。
悟空一哆嗦,终于醒过神来,睁着蒙蒙惺忪的眼,贴着素九的唇,不满足地舔了舔。
素九红着脸,脑袋一别,瞧见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饶是她脸皮厚没节操,也不由得有些害羞,不高兴地哼了哼,搂住悟空的腰,往他身上一挂,脑袋一埋,整个人都缩进了他的怀里,不准备出来见人了。
悟空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件还算得上“惊世骇俗”的事,这会儿虽然也想继续跟师妹腻歪,却也不能让旁人平白看了热闹不是?
更何况,更何况,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从今以后,来日方长~
悟空掂了掂手里的重量,好轻,不满地想把嘴角捋平,却也忍不住上扬的弧度,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将师妹养得胖乎乎的!
观音菩萨立在莲花座上,脸上仍是一成不变的温和笑容,暖声道:“尘事既了,那便……咳,随你这师父上路吧。”硬生生将“剃度出家”四个字吞回去,观音菩萨差点破功岔气。
悟空点点头,笑道:“那菩萨慢走,不送。”
观音转身欲走,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道:“这取经一路多有凶险,素九修行低微,怕是无自保之力,不若随我回了南海普陀崖,待取得真经之时,你二人也好详见。”
素九闻言,从悟空怀里抬起头来,两眼大冒凶光,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娘娘腔给我再说一遍!”
当然,这种话只能想想。
真实的场景是这样的:
素九闻言,从悟空怀里抬起头来,温言软语道:“此去行途多舛,金蝉子,噢,是唐三藏,一介凡胎,怕是要遇上诸多磨难。我与金蝉子有比邻之谊,又在灵山聆听佛法三百年,与佛有缘,随行一路,尽些绵薄之力,当是全我一份心。为传佛法,便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普度众生。还望菩萨切莫推辞。”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观音菩萨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拂袖离去。
“师妹真厉害~”悟空搂着素九,星眸里全是与有荣焉的欢喜和自豪,脑袋凑过去贴着她的脸蹭了蹭。
素九笑倒在悟空怀里,挥挥手,示意黄兰白苍先行回三星观与师父禀报她的决定。
唐三藏手持着佛印,不卑不亢地上前来,道:“既然二位护我西去取经,时候也不早了,这便上路吧。”
第71章 和尚崩毁的三观()
“贫僧法名玄奘,这一路西去,多谢二位随行……”
唐三藏骑在马上,一手吃力地牵着缰绳,一手牢固地竖在胸前,微笑着自我介绍。
悟空心满意足抱着怀里的人儿,闲庭信步般轻松跟上白马轻快的速度,饶是身边这个喋喋不休的和尚颇煞风景,也止不住眉宇间真实饱满的欢喜。
素九在悟空怀里腻歪了一阵,正要给他细细地讲这三百年的境遇,没成想这最后一世的凡人金蝉子竟这般聒噪。于是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直起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悟空的臂弯,面无表情道:“我说和尚……”
唐三藏打断道:“贫僧法名玄奘。”
素九挑眉,颇有些意外和谴责地看着他,轻声细语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和尚。”
唐三藏(⊙_⊙)?:“还望女施主不吝赐教。”
素九睁着她那清澈得照人的猫儿眼,周身仿佛沐浴在佛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