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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下跪,你会原谅我过去对你造成的伤害吗?”不管和不和她在一起,会原谅么?
“也许。”他模棱两可地打官腔。
安岑脸色苍白,“秦初,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秦初没回答,漠然地扭过头。
灯光下,他背脊挺拔笔直,双唇冷凝得没有血色。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爱她,还是恨她。
安岑等不到他的回答,缓缓合上双眼。
屈辱在心中翻搅,她微微握紧手指。
算了,就算是为了祭奠他们的爱情,这样做也值得了,值得——
慢慢地。
安岑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晃眼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恍如缺失一层血色的肌肤,乌黑亮泽的长发,纤长的睫毛,她的身子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下。
“你想知道我恨你?还是爱你?”秦初惊痛的冲过去,抱住她即将跪下的身子,他紧紧抱着她,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髓。
“我赌你是爱我。”她没有挣脱他的怀抱,透明的白色头纱下,安岑的泪湿润了脸庞,“秦初,我赌你这么多年,还是爱着我。”
秦初一怔,瞳孔深处的脆弱涌了出来。
为什么?
多年前她抛弃他的时候,是他痛苦,他把自己困在美国这么多年,不敢回国内去,因为——
他不敢面对任何有关于她的回忆。
如今她来求他,她亲手把自尊送到他面前来让他践踏,他应该感到报复的快感,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那么痛?
他终是学不会安岑的狠心,就算是假装的,他也做不到。眼眸深处扭曲的报复黯淡下来,他凝视她,终于说出了那个多年前的决定。
“嫁给我。”
“嫁给我,我就原谅你。”
安岑用力点头,眼中突然涌出了泪花,她快速低下头去,又哭又笑,狼狈得像个孩子,“哎呀,秦秦,我的妆,已经花了吧?”
“没有。”秦初看着她流泪的模样,心里忽然也重重地酸了起来,有多少年没有仔细看过她了?太多年了吧,他都记不得清了,但是——
“你还是那么漂亮。”他沙哑着声音说,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漂亮,未曾在他心中淡去,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真的吗?”头纱下的眼睛红红的,安岑狼狈地擦着泪水,“谢谢你,秦秦,谢谢你还爱我。”
“你错了,我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他轻柔地抹掉她的泪水,那动作,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乖,今天还要结婚呢,不要哭了。”
“今天?”安岑吸了吸鼻子,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他,“对了,你跟我在一起,那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没有。”他轻声说。
“没有?”
他点头,“嗯,没有未婚妻,今天,就是我为你准备的婚礼,新娘,就是你,安岑。”
安岑眼中刚退下去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秦秦,你是说,这个婚礼是为我准备的?”
“嗯。”秦初郑重点头。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她惊怔。
“那……万一我要是不来呢?”
“我赌你会来。”秦初望着她,声音里有空落落的脆弱,“如果你不来,那我就彻底死心了。”
反正他已经主动那么多次了,不在乎在多一次,最多,就是像多年前,再痛一次,再醉一场。
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一切都值得。
“还好我来了。”安岑觉得无比庆幸,幸好她终于决定放下一切要跟他在一起了,幸好她主动了,幸好她来了。
得之我幸。
终于破镜重圆了。
九九和吕颖坐在殿堂一角,十指紧握着彼此的手,泪眼含笑。
“小岑好幸福。”
“是呀,岑姐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属了。”九九眼珠宁静,瞥过头去,吕颖红着眼,微卷的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面容如混血儿办深邃动人,她说:“那么小颖,你呢?”
“我……”吕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革命尚未成功啊。”
她与乔漠的感情,最大的隔阂不是争吵,不是猜疑,不是距离,而是他心尖上的人,什么时候,他可以放下那个人,她才有机会。
她是她们三人中,最早懂得喜欢这个词的人,她喜欢乔漠,也该有20个年头了吧,不是她不够深情,不是她不够真诚,也不是她不够长情。
她够深情,够真诚,够长情,却也始终打动不了乔漠的心,除了等他,她别无选择。
九九在心里喟叹一声,她想,她是该去找乔漠谈谈了。
时至今日,九九仍然不知道乔漠喜欢着她,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兰仲文也许感受到了,但是他知道乔漠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感情告诉九九,他只是单纯的守护她,并不危险。
他只是喜欢着九九,同时也愿意成全九九跟兰仲文在一起,从来没困扰九九,难为九九,所以兰仲文就随他去了。
礼堂休息室里的灯光柔和清亮。
安岑坐在全身镜前补妆,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九九痴痴地看着,穿着婚纱的安岑真的太美了,她想象着自己出嫁那天,也会像岑姐一样这么漂亮幸福吗?
她想着想着,突然很想念兰仲文,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在睡觉?还是在加班?她想着等下要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岑姐跟秦初和好啦,他们要结婚啦。
不对,晚上岑姐和秦初就应该是夫妻了。
吕颖站在安岑身后,把她散落的头发重新梳好,带上头纱,她紧紧握着安岑的手,眼神不舍,“小岑,等下你踏进礼堂,宣读完誓言,你就是秦太太了,你紧张吗?”
安岑重重点头,露出鲜少的柔媚娇羞,她把汗湿地双手举给九九和吕颖看,紧张地说:“我好紧张啊。”
“别紧张,小岑,你一定会很幸福的,我敢打包票,他那么爱你,就算分开这么多年,还是为你策划了一个这么盛大的婚礼,听说,他的城堡还举办了宴会,就在今晚,小岑,他一切都准备好了,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嗯,我一定会的。”安岑反握住吕颖和九九的手,“没想到咱们三个,是我最先结婚,很可能下一个就是九九了,小颖,你也要抓紧时间了。”
吕颖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第一次,她显得这么孩子气,狼狈擦掉眼泪,她的鼻子红通通的,“嗯,一言为定。”
九九见了,眼眶也忽然湿润了起来,她转头将百合捧花拿起,慢慢送到安岑的手中。
“岑姐,祝你幸福。”
柔和的灯光下,她含笑轻轻拥住安岑的肩膀,将她所有的祝福送给她。
安岑反抱住她,笑容温柔,“你也是,记得要好好对我弟弟,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九九也笑,“这话,你应该去威胁兰花儿。”
“他我倒是很放心,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只要你不离开他,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的。”安岑打趣。
“必须的。”九九赞同,眼中的笑意更盛,“我是不会离开他的,岑姐,你也一样,祝福你跟秦初白头偕老。”
“好啦,你们别那么酸啦,晚上还有宴会呢,有什么闺蜜话等晚上再说吧,现在,秦初才是主角,我们不要忽视了他,走,时间到了,我们去礼堂吧。”
“嗯。”安岑眨掉眼中的泪水。
再度站在红毯上,安岑面容绯红幸福。
九九和吕颖为她托着裙摆。
她手捧百合花。
一步一步朝秦初走去。
秦初就站在钢琴旁。
遥遥望着安岑身上雪白的婚纱,眼里的幸福是如此的明显,平日里凉淡冷凝的面容竟也奇异地温柔起来,恍如有金色的光芒将他笼罩着,唇角露出掩饰不住的灿烂笑容。
原来。
幸福的滋味是仿佛空气都是甜蜜的。
秦初眉眼温柔,握住安岑带着白手套的手,两人深情对视,站在神父面前。
身穿黑袍的神父翻开圣经,面容庄严肃穆:“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秦初扭头看了安岑一眼,笑答,“是的,我愿意。”
他的声音从胸腔里传出,带着认真的诚挚,直直荡到安岑心底深处。
安岑一愣,隐在头纱下的笑容更欢了。
神父点了点头,转向新娘,“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安岑看了秦初一眼,毫无犹豫地说:“是的,我愿意。”
话刚落音,秦初就笑了,大掌紧紧包着她的小手,面容幸福而快乐。
这一刻,是神圣的。
神父庄严点头,“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明亮的灯光下。
秦初慢慢掀开安岑的头纱,仿佛是看着稀世瑰宝般,他的神情快乐得像个孩子,唇角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笑容。
安岑微微紧张,仰头看他。
这娇媚的眼神使他心里荡出一圈圈温柔的涟漪,他俯视她,心底深处有温热的火焰在燃烧。
然后。
他不由自主地低头,在她性感的红唇上,落下轻柔一吻。
轻轻的一吻,却有着无尽的深情……
飘满玫瑰花瓣的殿堂内。
九九坐在角落看得出神,她心里感慨,好浪漫唯美的婚礼啊,真甜蜜。
不知道何时,身旁有人悄然落座,那人穿着黑色礼服,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肩上,在她反应过来不对劲时,那人已将她搂进了怀中,淡淡的兰花馨香铺天盖地涌来。
壮丽的殿堂内。
九九凝视他,眼瞳深如海水,懒洋洋的,近乎透明。
他也凝视着九九,唇角一抹笑容妖冶明艳。
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恍如定格在他们对视的一刻。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九九,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低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九九心中一喜,笑着抬头问他:“是什么意思?”
“这话是说要做夫妻,既要有缘又要有份,百年才能萍水相逢,千年才能共结连理,说明两个人从相遇到相爱是多么的不易。茫茫人海中相遇,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人生在世,有存有亡,有聚有散,其中契机,全系于一个缘字,能共衾同枕更是不易,意在有缘不易,要努力珍惜。”
九九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所以,这意思是?”
“这意思是既然你已经睡过我了,就要好好珍惜我。”
九九噗嗤一笑,“我什么时候不珍惜你啦?”
“来美国这么多天,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还叫珍惜?我看你是快把我忘记了。”兰仲文一脸忧郁外加幽怨。
“哪有,倒时差嘛,每天都睡不起来哎。”九九低声解释,想了下,觉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于是又抬头问:“对了,兰花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就刚刚。”兰仲文将她宠溺地呵护进臂弯里,笑容温柔,“想我了没?”
“那是必须想的。”
“这还差不多。”兰仲文遥遥望了眼正在拥吻的一对新人,眼珠明净,“看来安岑的眼光还可以,找了个不错的。”
九九哈哈大笑,“我看你是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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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我的年少有你()
“嫉妒怎么了?我们都认识13年了,还没结婚。”
他的下巴抵在九九发上,教堂里的玫瑰花瓣还在飘落,他伸手,几片玫瑰花瓣落在他白皙得近乎妖娆的掌上,血红血红的,正是开到最妖艳欲滴的时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如他对她的感情,看似淡泊,实则盛极,浓极。
“不是快要结婚了么?红册都提好了,你还能怕我跑了不成?”九九觉得好笑,往他怀里靠了靠,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手无意识地放在他腰上的痒痒肉,惹得他轻声笑了起来。
“不会吧?兰花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怕痒?”
他微笑,眼瞳蜷着化不开的温柔,“一如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还是专情。”
九九不禁莞尔,“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好不容易有了个媳妇,在不说点甜言蜜语,我们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