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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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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无双小只不到一个月,长得却比无双高还胖,力气自然也更大。

    无双毫无防备,一下子就向后仰倒在地,铜钱也因此跌落到她肚子上。

    无悔趁无双来不及爬起来的时候,把铜钱抢了去,捏着它后脖子高高举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摔死它!”

    无双气急了,爬起来就扑过去欲抢,无悔反应很快,往后一闪躲开了,不想一脚踩到灯笼杆儿滑倒,头“砰”一声撞在廊柱上。

第7章() 
第七章:

    福佑居。

    老夫人坐在蝙蝠云纹黄花梨罗汉榻上,一壁喝茶,一壁打量两个伤痕累累的孙女儿。

    无悔伤在头上,层层纱布裹上还渗出血来,看起来着实吓人。她横卧在贺氏怀里,人还昏睡着,也不知是汤药还是伤势的关系。

    无双气鼓鼓地坐在杨氏膝头,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刚才进来时老夫人撩过裙子看,两个膝盖全磕破了,手肘也是。论惨烈的程度是不如无悔,但若不小心留下疤来,将来两个一样不好说亲。

    “娘,你今天可得好好给我们无悔评评理,双姐儿是姐姐,本来就应该友爱妹妹,哪有悄没声地钻到我们院子去,把妹妹打得头破血流的道理?”贺氏道。

    “我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摔倒的。”无双辩解道。

    贺氏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现在长辈说话呢,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杨氏素来护短,见贺氏咄咄逼人,替女儿出头道:“从来都没听说过有受了冤屈不许辩白的规矩。尤其这还是在自家,亲祖母、亲娘、亲婶子面前,若此时都不敢为自己争取,将来长大嫁了人,还不得任婆家搓圆揉扁,受尽欺侮。”

    老夫人点头道:“老大媳妇说的对,咱们汝南侯府不兴把女孩儿养得那样懦弱,得能自己立起来,还得遇事灵活,不能叫规矩框死了。”

    贺氏听这话头儿,觉得婆婆有心偏袒大房,越发不满意起来,撇嘴道:“娘,您说的都对。不过,咱们无悔现在这个样,总得有人还她一个公道。”

    老夫人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公道?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孩子伤都伤了,就是你争来一句道歉,她伤口也不可能立刻好转,你竟然还为了这个把孩子老远的抱到跟前来,也不怕折腾得她更严重了。”

    贺氏叫这话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过她嘴上仍不依不饶:“娘,这公道可不止一句道歉那么容易,无悔受伤了,看大夫抓药和吃药膳调理补血养气的使费,都应该由打伤她的人出。”

    杨氏道:“如果无悔真是无双打伤的,从我的私房里出这笔费用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事情咱们得先弄清楚。无双,娘问你,你四妹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你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照实说。”

    一般四岁的孩童,叙事时条理未必十分清楚,可无双身体里面住的是十六岁大姑娘的魂魄,自然将来龙去脉讲得明明白白。

    “二弟妹,你听到了,是无悔欺负无双在先,后来又自己不小心跌倒,这才撞了头,我们无双从头到尾碰都没碰过无悔一下。”杨氏道。

    杨氏的父亲杨熙是闽浙总督,封疆大吏。论品阶,肯定不如爵位传承了二百年的忠勇伯府。不过,贺家从贺氏祖父那代起便没出过什么能干的男儿,以至于空有爵位,在朝中势力却是平平,换句话说,既是没落了。杨熙则是实权派。浙江自古是富庶之地,福建又与海外各国通商,所以杨家财力也十分雄厚。且杨熙不过五十出头年纪,在官场上正是最好的时候,他政绩风评两者皆佳,升官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贺氏从前一直觉得杨氏处处压自己一头,可自从大公主下降到忠勇伯府,贺氏的劲头儿就不一样了。公主是皇家人,驸马自然也是皇家人,她这个驸马的嫡亲妹妹,便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于是,贺氏再不把杨氏放在眼里,甚至理所当然认为汝南侯府的爵位应该由二房继承,毕竟与皇家有亲的是他们,不是十几年连儿子都生不出的大房夫妇俩。

    因为心中瞧不起,说话便没有顾忌,贺氏冷哼道:“她说的便一定是真的?就不许她害怕受责罚故意说谎?大嫂,你这是偏听偏信,陈妈妈亲眼见到双姐儿推倒了无悔,还能有假?”

    杨氏道:“你又怎知你不是偏听偏信?就不许陈妈妈为了逃避没有照顾好无悔的罪责,故意撒谎诬赖无双?”

    贺氏噎了一下,仍坚持道:“陈妈妈说的合情合理,自然可信度高。双姐儿说的莫名其妙,什么灯笼杆儿南瓜灯,谁光天化日打着灯笼到处走,明显胡说八道。”

    不想她身后站着的小丫鬟端午“咦”了一声,又惊又喜道:“太太,是大公主送给四姑娘的南瓜琉璃灯。我在回廊上捡到时,发现灯座摔破了,连木头杆都被踩弯了,正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跟四姑娘交代呢,原来是……”

    她本想说,原来是四姑娘自己弄坏的,却因为接触到贺氏凶巴巴的眼神而住了口。

    老夫人放下茶盏,目光扫向同样站在贺氏身后的陈妈妈,先前义正辞严指责无双打伤堂妹的人,现在低头缩腰,恨不得让自己不见了似的。

    “端午,那盏南瓜灯有多大?”老夫人问。

    端午看了一眼贺氏,嗫嗫嚅嚅的不敢出声。

    “我叫你说,你就说,要是谁敢为了这个难为你,尽管来告诉我。”老夫人又道。

    贺氏觉得这话有指桑骂槐的意思,面色一变,口气不善地冲端午道:“老夫人让你说你就说,别闹得好像谁会为了你说真话就为难你似的!”

    端午这才开口道:“那灯笼做成南瓜形状,圆圆的,大概有这么大。”边说边两手曲指相对,比了个约莫小西瓜那样的大小。

    老夫人点点头,道:“陈妈妈,你说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四姑娘,眼看着三姑娘因为被发现闯进桂山居而动手推打四姑娘,那怎么就没看到这盏灯笼呢?按说那灯笼的个头比姐儿们的脑袋还大,你年纪还轻,也不至于眼花到看不见吧?”

    陈妈妈哪里还回得出话来。

    出事时,她就坐在角房里,边嗑瓜子边看着两个姐儿争执。

    因为她负责照顾的无悔一直占上风,陈妈妈压根儿没打算管。不想后来事情急转直下,无悔竟然跌倒撞得头破血流。

    陈妈妈怕贺氏责罚,便故意不提害无悔摔倒的灯笼,把责任都推在无双身上。当时想法不过是无双年纪小一定解释不清楚,谁知道这姐儿天赋异禀,神童似的把事情还原得头头是道,背后还有个目光如炬的老夫人给撑腰。

    事情至此,大家自然看得出谁是谁非。

    老夫人沉声道:“看来说谎的人不是无双。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姐儿身边伺候的人,可不是只管能照顾吃穿就行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和孩子在一起,为人不老实,品行不端,岂不是把孩子也带坏了。你呀,也是时候好好管管你们房里的人了。”

    婆婆说的是道理,贺氏虽仍有不服气的地方,口中却不得不应是。

    老夫人又道:“说起来,老二媳妇也是有功的,你提醒了我一件事。老大和老二都是我生的,自然要一碗水端平,这孙女儿要公道,儿子也不能没有公道,昨儿老大的那匹马,是因为你们二房妻妾不合,才死于非命,这其中的损失,你也得陪给老大才行。老大媳妇,那匹马是多少钱买回来的?”

    杨氏掩口笑道:“娘,是两千两。”

    老夫人点头道:“老大媳妇,你们做兄嫂的,就大度点,吃点亏,其他零七八碎的使费便不算在内了,就让老二媳妇赔大头,足两千两就好,你觉得怎么样?”

    杨氏又不傻,知道婆婆这是在帮大房出气,当然不会说不好。

    老夫人便下了结论:“那就这么决定了,老二媳妇,你大哥没了马,上朝、去衙门、和朋友交际应酬都不方便,所以你得抓紧些,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赶紧把钱筹足了送过来。”

第8章() 
第八章:

    什么不方便,马厩里的马有十几匹,随便哪匹不能骑?

    贺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冤,不情不愿道:“娘,那马是……是方如兰害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比儿媳妇多活了几十年,真要不讲理起来,本事断不可能输给贺氏,只听她道:“当然和你有关系,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起了这个念头?还是说,你打算让方如兰回来,代表你们二房赔?”

    能代表一房的都是正妻,让方如兰代表二房,也就是说把她接回来扶正,那贺氏的下场自不必多说。如此一来,贺氏当然不能同意,只能答应赔足两千两给大房。

    被陈妈妈坑了一回,丢尽了脸面,还倒赔两千两银子,贺氏不能更郁闷,臊眉耷眼地抱着无悔走了。

    出了气,杨氏当然开心,不过银子她并没真打算要。

    “娘,夫君说不会再买那么名贵的马匹了,那么多钱我们也用不到,不如放在公中……”

    老夫人摇头道:“损坏了旁人的东西要照价赔偿,这是正道理,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就算老大重新买马花不了那么多钱,不是还有无双的……”

    她一时记不起小豹猫的名字,看向无双。

    无双前世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提示道:“它叫铜钱。”

    老夫人续道:“铜钱治伤的使费也从里面出。”

    杨氏笑了:“一只小猫,能用多少医药费。”

    “那剩下的就给咱们无双当私房钱好了。”老夫人招招手,把无双叫到身边,问她,“你一下有了那么多私房,高不高兴?”

    无双笑道:“我用私房给祖母买血燕,让祖母青春永驻,长命百岁。”

    好听话谁都喜欢听,老夫人把无双抱到膝头,揉了揉她的小脸:“那么多孙女里面就属你这个小家伙最会哄我老太婆开心了,也不枉我疼你。”

    无双本来笑得很开心,听了这话忽然眼圈一红,明显沮丧起来。

    “哟,这是怎么了?”老夫人戳了戳她肉嘟嘟的小脸蛋。

    “祖母最疼无双,无双刚刚却对祖母说谎了。”无双嘟着樱桃一样红润润的小嘴巴,瓮声瓮气道。

    “无双骗祖母什么了?”老夫人问。

    无双仰起头,认真回答,“铜钱其实没有自己跑不见,是我把它藏在袖子里,假装不见的。”

    “那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老夫人又问。

    “我想去桂山居看看二姐姐。”无双道,“昨天听娘和孙妈妈说起,二姐姐的姨娘被赶出府了,我怕她过的不好,就想去看看。”

    “你这孩子,想去看你二姐姐告诉娘不就行了,咱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杨氏道。

    无双其实也有些后悔,她才回来不到三天,思想行为都还习惯着前世的状态,遇事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下判断、想办法,并没有想过自己现在有爹有娘,什么都可以与他们商量。

    何况,如果她不是自己偷溜进去,或许就不会被无悔挑衅,进而害铜钱伤得那么重。

    然而,她也没忘记自己如此做法的初衷,强调道:“我是怕事先知会过再去拜访,就看不到二姐姐真实的处境了。”

    老夫人越听越觉得这孩子有趣,道:“难为你小小年纪,既知道顾念姐妹之情,还能想得这么细致周到,那你告诉祖母,你看到什么了吗?”

    无双点头,把白姨娘对无忧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老夫人听得直皱眉头,叹气道:“虽然我不待见方姨娘,但无忧一直是个好孩子。这白姨娘……”

    她没有说完,无双却听出祖母言语中的惋惜之意,趁势道:“祖母,我绝对白姨娘那番话有些奇怪,却又想不到不妥之处。可刚才听了祖母对二婶婶说的话,忽然明白过来,照顾小孩子,不是只管衣食住行就行的。所以,我觉得,白姨娘对二姐姐……反正不像娘对无双,我病了,娘会照顾,我错了,娘会教导,让无双懂道理,也感受到母亲的慈爱,而不是冷冰冰的警告无双,不犯错才有饭吃有衣穿,其余什么都没有。”

    为了让无忧能过上好日子,无双一定得想办法说动祖母。道理要能打动人,还得顾及四岁女童应有的程度,免得让人觉出异样,反而坏事。于是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格外费劲。

    幸好老夫人倒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无双是觉得让白姨娘抚养无忧不合适?”

    无双点头,随即又有些纠结道:“无双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娘教过无双要惜福,有些穷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咱们衣食无忧已经很好了。可是,二姐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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