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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遗传了父母的好相貌,本就生得粉雕玉琢,叫鲜嫩的颜色一衬,更显得娇俏可爱。
女儿刚生下来时软软一小团除了哭旁的什么也不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好像昨日才发生过一般清晰。可转眼间,无双已经大得可以暂时离开娘,独自出门结交新朋友。
杨氏心中无限感慨,牵着无双的小手把她送到楚曜马车上,依依不舍地挥手目送马车远去。
眼看马车就要转过街角,杨氏也收回手来,转身欲回家去。不知是否转得急了,蓦地天旋地转,头晕脚软,身子歪倒。
幸好白露和寒露两个丫鬟就在身边,及时扶住没摔到她。
无双因为不愿搭理同车的楚曜,一直跪在车座上掀起窗帘向外看,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停车!我要回去!”她急得大喊,“我娘晕倒了!”
楚曜比她镇定得多,拉住恨不得立刻跳下车自己跑回去,完全没想过两只小短腿根本比不过马儿速度的小家伙,吩咐车夫调头回去。
按照他前世所知,未来岳母应该没有大碍,或许只是有孕在身的反应而已。
经由大夫诊断,杨氏果然有孕已两月。
自从生了无双后,杨氏的月事便不大准,调养几年也不见好,本以为或许不能再生育。君恕几次表示他不介意没有儿子,爵位给侄儿君珩继承也一样,但杨氏身为妻子,始终觉得若不能诞下男丁,总是有愧于丈夫对自己的疼爱。
如今虽不知腹内胎儿性别,至少证明她还能生,事情就有希望。
“夫君,我……”杨氏握着君恕宽厚有力的手掌,喜极而泣。
坐在床里的无双也眼睛湿湿,这辈子爹爹平安无事,娘也可以安心养胎,不会再重复悲剧。
不过,她到底还是受到前世记忆的影响,总忍不住担心杨氏会不会发生意外流产。出于保护母亲的目的,杨氏去到哪儿她都要跟着。
可在旁人眼中看来,只有成年人大腿高的小娃娃,被母亲牵手还得把手臂举过头顶才能达成,不添乱已是格外懂事,谁会想到她是在照顾人呢。
下课回来的无瑕把妹妹抱在一旁,轻声细语地解释给她听:“双双,娘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不方便用力,所以不能抱你,但这不是娘对双双不好了,只是小宝宝特别小,很脆弱,咱们得一起保护它。双双平时走路也要小心,别碰到撞到娘,记住了吗?”
当年杨氏怀无双的时候大人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无双当然比真正四岁的孩子懂道理,听过之后便自动离杨氏远远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小身子,造成什么不能挽回的损失。
她紧张的小模样落在父母眼中,颇有些令他们哭笑不得。
为了让无双放松下来,君恕自作主张安排她第二天去郢王府拜访,完成先前中断的约定。
无双在王府侧门外下了马车,看到有顶蓝绸软轿等在那儿。
“王爷特意吩咐,三姑娘年纪小,走动不便,让我们备轿。”来迎客的管事妈妈笑着学舌,亲自打起半边轿帘请无双上轿。
无双道了谢,走进轿厢,赫然发现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鸦青锦袍,发束玉冠,可不正是楚曜。
不是说专门给她预备的,为什么他会坐在里面?
无双本能地不愿与楚曜太多接触,对着手指无辜道:“我……我上错轿了,打扰了舅舅,我这就下去。”
说罢,转身掀起轿帘,便要下去。
不想身后那人长臂一勾,把她抱到腿上,以前胸贴后背——楚曜前胸贴无双后背的姿势坐好。
低沉醇厚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叫我哥哥就行了,以后你与婠婠是朋友,自然与她算平辈。”
楚曜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毫无讨论余地的压迫感。
无双识时务地不与他争辩,自己别扭地动了动,试图调整坐姿,引来一只大掌按住她头顶的苞苞髻:“起轿了,坐好别乱动,当心摔着。”
她也不想动,问题是两人好像两把叠放的椅子一样的坐姿,真的很不舒服。
楚曜一定不是个好哥哥,家里有两个妹妹,抱孩子的技巧还那么拙劣。
无双一边腹诽一边舞动小短腿,蹭啊蹭地把自己转了四分之一圈,这回终于没那么硌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余光先瞥见楚曜似笑非笑的脸庞。
笑笑笑,笑什么笑?如果他会抱孩子,她哪里还用自力更生调整位置。
不过,话说回来,楚曜长得真好看。
可惜,性格太冷,又因身为王爷,威严天成,气势迫人,让人不自觉害怕,不愿接近。
无双忆起两人初见时,楚曜闪着寒芒的眼睛如刀锋一般从她身上扫过,在炎炎夏日中让她感受到了寒冬一般的冷冽。
明明早已时过境迁,思及此,手臂竟然瞬间起了一层栗,还伴随打了个小喷嚏。
“觉得冷?”楚曜问。
大掌从苞苞髻上滑落,一直探到后领里,摸上她白生生的小脖子试探温度。
问话就问话,干嘛动手动脚!
无双气愤地扭动小圆身,往楚曜膝盖的方向挪动几下,离得他远远的,然后充满防备地怒目而视。
“冷的话就靠着我,不用客气。”
楚曜说着,手臂一收,便将无双抱了回来,小脸不偏不倚正好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暖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鼻息间全是楚曜的气息,令无双不期然想起曾见过那副胸膛,小麦色的皮肤,肌理分明,像他的面孔一样好看……
她这是在想什么啊!
无双呻。吟一声,举起小肉手捂住双眼。
只是——
挡得住视线,却挡不住心中不停发酵的暧昧,随着软轿一路摇晃行进,无双感觉面孔越来越烫,连轿子中的温度似乎都跟着飙高破表。
第11章()
第十一章:
好容易挨到软轿停下,无双立刻从楚曜膝头跳落。
轿内空间狭小,她估算错了落地的位置,一头撞在轿厢侧面的木板上,痛得眼泪汪汪。
“以后坐轿时要乖点,别调皮。”
楚曜帮无双揉了揉淤青的额头,然后大掌托着她的小屁。股把她抱起来,两人一起下了轿。
无双疼得煞白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不要摸她的屁。股啦!
虽然明知旁人眼中她只是个小娃娃,楚曜也只是自然而然的抱法,没有任何邪念,但对于拥有十六岁少女灵魂的无双来说,这样的姿势实在太羞耻。
她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让可怜的小屁。股逃离魔掌。
“别动来动去,我现在站着,你要是摔下去,可比刚才撞头还疼几倍。”楚曜见小姑娘不老实,出言提醒。
无双哪里会听他的话,仍旧动个不停。
动着动着,忽然觉得屁股下面一空,整个身体迅速下落,吓得她尖叫出声。
眼看地面越来越近,幸亏一双手臂及时将她捞住,一抱一提,无双又回到楚曜怀里,两人依旧维持着手掌托屁。屁的抱姿。
“看看,不听话差点摔着了吧,下次再掉下去我可不一定能及时接住你。”楚曜放轻了声音,捏着无双肉嘟嘟的小脸道。
明明是他故意松手吓唬她的!
无双气鼓鼓的,却真的不敢再乱动,反而主动伸出小胳膊攀上楚曜肩头。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故意松手后不接住她,她可不想摔得屁股开花。
保证了安全,才有心情打量四周。
他们身处一道东西走向的甬道之中。甬道两旁绿杨成荫,树脚下一簇簇蔷薇开得正好,粉白黄红交错斗艳,漂亮非常。几枝金桂从北边墙头跃出,带来沁人心脾的异香,让人闻了精神一振。
楚曜抱着无双快走几步,进入桂树同侧的黑油如意门,门楣上汉隶鎏银,雕着“远香堂”三个大字。
虽只是一瞥眼,无双却注意到字迹银光闪耀晶亮,丝毫没有沾染过风霜雨雪的乌暗痕迹,明显是新题不久的匾额,倒是合了楚曜先前说过的翻修重装之意。
院内上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是上京勋贵人家最通用的格局。不过王府建筑规制高,飞檐斗角,琉璃瓦顶,无处不显示出非凡气派。正房檐廊下鸟笼里挂着画眉,右手边的青瓷大缸里养着锦鲤,又透出闺阁千金的惬意与精致来。
楚曜颠了颠无双,问:“觉得有哪里需要更改?”
其实已经很好了,可他非要她提意见,不说岂不是太没诚意?
无双挥着小手一通乱指:“那边加藤架种葡萄,那边种石榴,那边种柿子,春夏赏花景,秋天吃果子。”
反正她说她的,他那么大人了,总有自己判断,应该不会完全照做。
如此一想,更是半点负担都无,故意挑剔道:“名为远香堂,怎么能只有桂花呢,那岂不是只有秋天才有香气,名不副实。”
楚曜也不着恼,淡淡笑道:“嗯,说的有道理,看不出来你还懂得挺多。”完全是逗小孩的语气。
之后抱着她穿过东边一道月洞门,迎面只见一片湖光水色,沿九曲石桥从满池荷花中穿过,来到湖心水阁。
水阁有两层,登高自然望远。楚曜指着湖泊尽头,船坞岸边,耐心道:“那边是一片梅林,现在可觉得名副其实了?”
梅花花期从寒冬腊月至阳春三月,荷花从暮春开至初秋,之后接续桂花,一年四季还真全涵盖了。
无双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有下人送上糕点,分别是枣泥栗粉糕、牛乳红豆菱粉糕、瓜仁油松瓤月饼,白黄红绿四色拼盘,还有豆腐皮包子与蟹肉小饺,全是无双心头好。
她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楚曜其实还是很好客的嘛。
可是,被放到桌旁鼓凳上时,无双就傻了眼——她人小个矮,坐下后脑门正好与桌面齐平,仰头能见到描金粉彩的瓷碟、瓷盅、瓷碗摆了一桌子,至于里面内容统统与她无缘,更别提自己动手大快朵颐了。
楚曜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当然想不到这一出,看着呆呆无奈的无双,忍不住笑出声来。
气得无双捂住小脸假装嚎哭回应。
幸好李妈妈想得周到,带上了无双吃饭时专用的木椅。那木椅四脚长是平常椅凳的两倍,正好弥补了幼童身高不足的问题,上面则采用玫瑰椅造型,有靠背扶手,又在身前加一道栏杆,全面保护不至于令小孩跌落摔伤。
为了弥补嘲笑小客人的失礼之处,楚曜频频出筷往无双碗里夹点心。无双也不与他客气,大吃大嚼一刻不停。
吃完点心,又有丫鬟送上热乎乎的杏仁茶,醇香又解腻,无双一个人就喝了两盅。
她现在这具身子到底是个小孩子,吃饱喝足,习习凉风一吹,竟然控制不住,腆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暖被窝的汤婆子今日温度特别适宜,温而不烫,无双不禁抱得越来越紧。
睡得舒服,心情大好,连梦都做得特别美好。
梦里杨氏来年生了十个大胖小子,一排一模一样的胖弟弟整整齐齐躺在榻上,看得无双心都化了,她抱起这个亲亲,又抱起那个亲亲。
等等,有什么不大对劲儿?
弟弟的小嫩脸为什么亲上去扎扎的,好像亲爹爹有胡茬的脸似的?
无双抱着弟弟们亲了又亲,反复体验。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
她困惑地睁开眼,赫然见到自己湿漉漉的小嘴高高嘟起,严丝合缝地贴在楚曜脸上。
第12章()
第十二章:
无双一弹三尺远,幸好身处的大床够宽够阔,才没有跌下去。
不不不,不是幸好,和楚曜同床睡了一觉,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糕?
“醒了?”楚曜懒洋洋地睁开眼,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无双下意识地抓起夏被挡在衣衫完好的胸。前,质问:“你怎么可以和我一起睡?”
楚曜一边拿帕子擦拭他脸上她的口水,一边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你难道没听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吗?”无双道。
连同席都不行,更何况同床!
楚曜扬眉:“你几岁?”
“翻年五岁。”无双故意把自己说大些。
“那就是再翻三年才七岁。”楚曜体贴地帮她总结。
“可是你满七岁很多年了!”无双强调。
楚曜笑道:“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是指男人和女人在七岁那年不能同席,不满七岁和超过七岁时,都不受限制。”
无双瞪大双眼。
太无耻了!
竟然一本正经地说谎!
如果她不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