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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头哽咽着,他的眼角发热着,他压制住自己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感动,好半天才平复下心情,没有失态的对耶律洪基说:“大哥不必如此,这本就是臣弟分内之事。不过既然大哥说了今晚不醉不归,那臣弟就不客气了,大哥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嫌臣弟将你宫中珍藏的美酒都喝光了啊!”
耶律洪基朗声而笑,直言无论喝了多少,他都绝不会心疼,哪怕是宫中的美酒被尽数喝光,他也会派人立即去宫外采买。
那一刻耶律洪基眼中真挚的喜色,真切的感染着萧峰,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会如此对自己,亲手对着自己这个义弟下药……
铁牢外的说客们说得口干舌燥,却得不到牢中人的半点回应。他们心中有些感叹,又有些难堪,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辽国数一数二的文臣。若论口舌之利,十个萧峰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在皇上派他们来说服萧峰的时候,他们还胸有成竹的对陛下打着包票,拍着胸口直说,自己保证完成任务。
可是如今……
几人互看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之色。此生,他们就没见过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
罢了罢了,大概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
几人心中叹气,若是再这样磨蹭下去,想必陛下就快没有耐心了。到时候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萧峰而言,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正当他们觉得今日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们听到了这些天萧峰说的第一句话,“聆妹,她如今还好?”
几人闻言皆是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聆妹,问的是他的妻子,楚王妃曲聆。
“大王放心,王妃如今正在宫中同太后做伴,只待再过两月,王妃便能安然无恙的为大王诞下孩儿。”
萧峰咧嘴一笑,是了,他都忘记了,聆妹不仅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太后懿旨,皇帝钦封的端瑞公主。她是自己的妻子,也是太后的义女,皇上的义妹。
虽然自己的确抗旨不尊,不愿为辽国领兵进犯大宋。但是念着昔日聆妹同自己一样,有过救驾之功,想来皇上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聆妹才是。
这样想着,萧峰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见萧峰听完他们的回话以后,再一次沉默了下去,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将身子凑到栏前,着急道:“难道大王除了王妃的安危以外,就不想再说点别的什么了吗?”
萧峰将手中已然空了的酒坛就地一扔,“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他抬头瞧着与他隔着铁栏而站的四人,里面有的曾经与他有过交情,也有的毫无交往。他朗声而笑,笑声爽朗而洒脱,带着一种看破一切的意味。
耶律楚哥,据闻是他身边副官的族兄的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峰,眼神不解,“不知大王为何而笑?”
萧峰摇摇头,没有解答他的疑问,反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他语气平淡,没有一丝半毫先前的笑意,“咱们的契丹大军,已经渡过了黄河了吧?”
耶律楚哥眉梢不自觉的轻轻一颤,“萧大王是怎么知道的?咱们的大军就要出发了。黄河虽然还未渡过,可那也就是早晚的事。”
萧峰轻轻一笑,他将手放到膝头,戴在手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虽然耶律洪基给萧峰下了让人提不起内力的药,但是萧峰的勇猛,还是让他们不放心的为他束上了镣铐,以免让他走脱。
“看来大军是还没有出发了,就是不知道哪一天是黄道吉日?”
“卑职官位低微,没有参听军情的权力,不过大王不一样,只要大王肯回心转意,皇上自然会亲自来见你,同你商议军国大事。”
“呵——”萧峰一声叹笑,“皇上势如破竹,必然对攻陷大宋志在必得。如果取了大宋,他必定会将我押解到汴京,好生羞辱一番。若是败军而回,他必然是没有颜面再来见我,到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也是我!”说到这里,萧峰心中颇觉无趣,随手抓起身旁的另一坛酒,一掌拍开酒封,又喝了起来。
他的大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女真族俘虏,在草原上同他一对一比试,输后甘愿成为他的俘虏,将性命交到他手上的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了!
不,或许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懂他。耶律洪基,他的结义兄长,终归是这大辽的主人。
不过,无论如何,不管谁想要他萧峰的命,都没这么容易。
他答应过聆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先离她而去!
*
“吱呀”一声,游坦之推门而入。他看着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好像化身雕像的人,心中不免叹气。再瞧瞧桌上的食物,果然,又是一点都没有动过。
“曲姐姐,你这是何必呢?跟谁过不去,都不该跟自己过不去,何况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要为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呀!你总是这样不吃不喝,哪里能受得了呢?”
曲聆微微转头,露出一个温柔美好的侧脸,可是嘴里的话却不那么温柔,反而是字字戳心,句句剜骨。她冷笑一声,“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早点死!”
游坦之闻言,原本想要靠近曲聆的脚步一滞,脸上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曲姐姐,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怎么会想让你死?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我喜欢……”
“住口!”曲聆猛地一个转身,“谁允许你叫我姐姐的?你记清楚了,我是楚王妃,你该叫我王妃娘娘!”
游坦之闻言低垂着头,不发一言。蝶翅一般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打下一圈黑色的阴影,竟然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美感。他带着一种无言的抗拒,不顾曲聆的意愿,将她从窗边拉到桌前坐下。曲聆不住的挣扎,可是失去了内力,全身功力被禁的她就好像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来人,将这些饭菜撤下去,重新叫厨房做些新鲜的热食上来。记住,要有鲫鱼粥。”游坦之冲门外的侍女嘱咐完以后,才转头看向一直恨得目眦欲裂的曲聆。他的手稍微一松,曲聆就迫不及待的缩了回去。
游坦之面上带出一丝宠溺的微笑,伸手轻轻撩起曲聆耳边的一缕秀发。乌黑的发丝,光滑柔韧,就好像最上等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他难以自制的将发丝递至面前,轻轻一嗅,幽香萦绕鼻尖。
曲聆心头火起,反手抽出游坦之腰上佩戴的长剑,毫不犹豫贴着游坦之的手手背,割断了那缕秀发。曲聆的手上虽然无劲,却难掩心中坚决的将剑抵在游坦之的脖颈上,一字一顿的说:“游坦之,你真让我恶心!”
游坦之丝毫没有在意颈边的利剑,施施然的将刚刚被曲聆割下的头发揣入怀中,然后捏住曲聆的手腕,将剑从她的手中夺下,“姐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好了。”
“游坦之,你……你简直无耻!若是我早知你是这样的人,当日就任你被那些打草谷的士兵捉走了!我曲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那个时候救了你!”
“可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就是在那一天遇见了姐姐你。”
“……”
“真要感谢姐姐那时候没有要我的命,否则我一定活不到现在。”游坦之微微一笑,脸上满是纯粹的喜悦之情。
“所以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曲聆环顾四周,望着被铁条紧紧封死的窗户,还有门外站满了的守卫,冷笑:“恩将仇报,我总算是在有生之年体会了一把。”
“不,这哪里是恩将仇报呢?我这是在救姐姐。”
“救我?你可真是会讲笑话。可是这个笑话实在是太无趣,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姐姐想想,若姐姐不是被我困在这里,岂不早就被耶律乙辛捉了去?姐姐知道的,他既然想要对付萧峰,就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你呆在皇宫之中,也难保自身安危。相信我,以耶律乙辛的为人,他连一国之母都敢诬陷,何况你一个楚王妃呢?我呆在耶律乙辛身边尚久,对他的为人,不敢说十分,可至少还是有六七分的了解的。”
“呵,这么说来,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不敢当,只盼姐姐珍重身子,别再和自己过不去就是了。”
曲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想不到你对着峰哥一口一个‘契丹狗贼’,如今自己却做了契丹狗贼的狗腿子!你也不怕你地下的父亲伯父,死不瞑目!”
大抵是因为提到了游氏双雄,原本还一派淡然的游坦之此时也不免有些神情郁郁,不过很快的,他又恢复了过来。“所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前年除夕,我本想入宫刺杀萧峰,可惜却误闯了辽帝的寝宫。若不是耶律乙辛救了我,恐怕我早已被宫中的侍卫抓走了。大恩难报,我游坦之除了一条命以外,身无长物,只好将自己抵给耶律乙辛五年,来偿还这一恩情。”
这是第一次,游坦之在曲聆面前说起他与耶律乙辛的关系。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难怪那时候皇城戒严,却还是没有搜出刺客。
想到前段时间游坦之告诉自己的有关萧观音的消息,曲聆不禁恼怒,为何自己就没有想到呢?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汉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有关于辽国皇室之间的消息?又怎么可能知晓耶律乙辛在陷害皇后呢?
“曲姐姐曾经对我说过,若是我再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一定会杀了我。那时候姐姐的话可真绝情啊,真叫人心中难过。可谁让我倾慕姐姐呢?为了能够再见到姐姐,我只好放弃自己动手杀萧峰的想法。可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聚贤庄的血债,我永远也无法放下。正巧耶律乙辛认为萧峰的权势太重,已然威胁到他的地位,想要除掉萧峰,我也就顺水推舟罢了。”
听到萧峰的名字,曲聆忍不住问道:“峰哥如今到底怎样了?辽军是不是已经出发了?”前段时间她被软禁在宫中,说的好听是陪伴太后,说的难听点不过是皇帝换一种囚禁的办法。想到当初萧峰打了胜仗回来,耶律洪基还亲自率人出城迎接,可是第二天她就被人请进了皇宫,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后来辗转之间,她才从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那里打听到,那一晚萧峰本是想向辽帝辞官,辽帝却各种挽留。见萧峰心意已决,便说要萧峰最后为他打一场仗,然后便放他离去。
那一场仗,就是攻打宋国。
理所当然的被萧峰拒绝了。
接着就传来萧峰被皇上下狱的消息。
原来剧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了吗?曲聆心中难免着急,若是按照原剧走,萧峰不得还是要死?现在她想的可不是什么任务不任务了,她只想要萧峰好好的活着,同她一起活下去!
“萧峰?”游坦之早就不爽曲聆十句话有九句不离萧峰的态度了。他带着满满的恶意,凑近曲聆,双唇抵在她的耳边,说话间双唇暧昧的擦过曲聆的耳垂。他对曲聆说:“耶律乙辛想要陷害的人,至今还没有失手。你可知这两年,他在辽帝身边不着痕迹的说了多少萧峰的谗言?目无尊上,态度不恭,拥兵自重,心有反意……也难得辽帝能在如此之多的谗言中还一直信任萧峰。可惜这信任太过薄弱啦,那日庆功宴上的拒绝率兵攻打宋朝,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替宋朝的百姓感谢萧峰,幸而他还记着宋朝养育了他三十年!”
曲聆的嘴都气得哆嗦了,“啪”的一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一个耳光甩在游坦之的脸上,力道大得让游坦之在一瞬之间就懵了,那一刻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曲聆揉搓着自己通红的手掌,“无耻之徒!”
游坦之摸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想要苦笑,却扯着了嘴角的伤口。他没有如曲聆意料之中的向她发火。见曲聆诧异的看着自己,游坦之心中竟然还渐渐的升起了一种得意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在包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坏脾气一样。
看,也只有我才会如此包容你。
看,也只有你可以仗着我对你的宠爱而如此放肆。
在游坦之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心态早就和当初那个家破人亡,愤世嫉俗的少年不一样了。想要在一张深色的纸上绘出另外的颜色不容易,可是想要将一张白纸涂抹上色彩却是再简单不过了。游坦之跟随在耶律乙辛身边两年多,见多了耶律乙辛的各种阴谋诡计,怎么可能还保持着当年的天真呢?
如若真的天真,他就不会背着耶律乙辛将曲聆从皇宫中掳出来,自己藏起来了。
*
萧峰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每天除了喝酒,便是睡觉。他想要打坐运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