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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供电执照只有两张，贵司建了这船也不能进入到港岛的电力市场吧？”
理查德又追问了一句。
“中华燃气应该听说过吧，注意看这几天的新闻，荔湾能源的主营业务是天然气的开采与运输，发电只是附属用来给自己的物业供电，关电力执照什么事？”
既然梁远放弃了港灯，中华燃气就成了荔湾能源借壳上市的首选，相比飞速发展的港岛电力市场，港岛燃气业务至少要弱上一个等级，前景有限时中华燃气的大股东对来自怡和的橄榄枝自然就不会挑食。
李红卫来港岛之前，已经从集团的高级简报里得知控股中华燃气的几个大股东，已经签署了置换荔湾能源和中华燃气股份的协议，不过由于新公司注册资金的规模巨大，荔湾能源的企业手续还没彻底办完，目前暂时压着消息没对外界宣布而已。
听了李红卫的话，维克托张了张嘴忽然觉得无言以对，人家大楼自己建电厂给自己供电，除了感叹有钱任性之外，哪个国家的法律都说不出不是来。
这年头大刘的科幻巨作三体还未诞生，降维打击这个概念还不为人所知，好比大润发死于互联网，柯达胶卷死于数码相机，造手机的诺基亚被编软件的苹果干翻在地，没谁规定能致自己于死地的竞争对手一定会诞生于本行业。
“你们～～。”
考虑到形象和风度，理查德把吃饱了撑得这个下半句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李红卫虽然没听全理查德的吐槽，不过那截咽回去，没说出口的意思却感觉到了。
李红卫第一次到港岛肯定没个人老冤家啥的，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前一个青年看起来颇有些气急败坏，估计就是利益相关了。
能开劳斯莱斯家里肯定不差钱，和电厂业务利益相关，还是华夏面孔，李红卫随便用了一下排除法就大致圈定了身前两人的身份。
“两位，家里和港灯有业务联系？”
听李红卫直白的问出来，维克托知道自己弟弟的神态入了对方的眼，略微想了想，爽快的点头承认。
“都是华人资本，在海外，我们应该联合才对。”
从李红卫的口中得知中华燃气大变在即，维克托意识到眼前这位工程师的职位很可能不一般，于是看似不着边际的试探了一句。
“这地，可不是海外！”
李红卫用力的跺了跺脚。
维克托猛的意识到，虽然企业都不差钱，但彼此员工的世界观好像有点不一样。
虽然梁远从未在集团内开展过爱国主义教育，不过在梁远给远嘉企业文化发展方向定下的框架中，到有几条核心显得特别有趣。
梁远规定，和远嘉基层交流时只谈钱，明码实价的工作要求，明码实价的薪资体系，没有什么薪金保密，交流一句搞不好就被人道毁灭似的。
每个项目组里挂着的那个研发进度电子看板，基本把各人的功绩显示得一目了然，谁不服谁就上，完全用不着搞什么工资保密。
和远嘉中层交流时，钱的问题差不多基本解决掉了，职业晋升才是重点，和远嘉的准高层交流，则是更进一步的人生规划，只有远嘉大会议成员之间才能谈理想才能谈未来。
用梁远的话形容，虽然理想是个好东西，但我们绝不能强迫别人为自己的理想买单。
人如企业，企业如人，梁远身上源自后世共和国国力飚升后的那种舍我其谁的气质，在这个时代里简直比火炬还耀眼。
梁式鸡血往往是很简单的我觉得我们肯定能行，然后，短时间里就真干出了惊天成就，这事儿熏陶得多了凝聚力自然就爆表了。
完全不用梁远用嘴巴强调什么爱国主义，凝聚力爆炸的移情作用之下，作为共和国土生土长的远嘉员工，三观简直正得可怕。
李红卫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临行时问王欣港岛这边的谈判怎么样了，王欣似笑非笑的说源自两个小公主消息：谈判翻车了，友谊的小手收回了。
既然友谊的小手已经收回了，李红卫也就不太在意两个青年人甚至是港灯的态度。
“不要误会，我再强调一遍，屯门移动电站真和港岛的电力市场没什么关系，兴建这个电站主要是为了验证一些技术和理论上的东西。”
世界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你一本正经的使出洪荒之力和选定的对手竞争，然后对手根本就没看到过你，甚至只是打了个喷嚏，你就飞去了天涯海角。
虽然李红卫的话听起来还能正常，但暗地里的意思就是你们真是自作多情了，还提什么竞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第199章 瞒天过海 （二十八）（）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彼此世界观不一致，气氛融洽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为了得到移动电站的数据，维克托只能忍着情绪继续交流。
李红卫临行时在内部做过短期培训，对于移动电站项目集团没有任何保密上的要求，反而建议管理和技术人员尽量和媒体打好关系做好科普，讲明白天然气移动电站的技术优势所在。
因此李红卫也没瞒着这么，大大方方的把电站的营运数据和采用的技术原理告诉了维克托。
等维克托了解到屯门移动电站的大略情况之后，彻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400兆瓦的装机容量不算大，一期工程热电联产搭载低温多效蒸馏海水淡化技术，蒸汽轮机排出的最后废热用来淡化海水。二期工程则是冷热电三联产，搭载冷冻海水淡化，低温冷库等项目，储运温度零下一百六十度的LNG本身就是极为优质的冷源，在中央空调，大型冷库，海水淡化等方面优质冷源的用途十分广泛。
也就是有港基集电在后边提供全套的技术解决方案，这种对智能化、自动化要求极高的深度联动式能源利用，除掉远嘉自身，目前这颗星球能独立拿出全套解决方案的工业集团都不会超过五家。
美国通用，美国联合技术公司，东洋的三菱，三井，联邦德国的西门子，其他的类似英国罗罗、法国阿尔斯通虽然传统工业能力方面没问题，但电子技术实力不行，这项短板在这个对跨行业整合能力要求极高的复杂项目中是个无比致命的弱点。
从李红卫的表述来看，实验技术这事儿还真没什么欺骗，电站虽不大，能源的梯次利用几乎做到了极致。
李远铃出自吴中华门下，对吴老的成名理论能源梯次利用自然是深入骨髓，只是前些年限于国内经费不足、技术落后等原因，没法把能源梯次利用的理论彻底的深入到实践。
这几年随着远嘉技术能力的高速成长，整个集团已经站在了某种突破的门槛上，用一个高难度的复杂项目，把过往的技术积累作以梳理总结，非常有利于远嘉进一步优化整合自身的技术能力。
交流到了最后，维克托第一次意识到新怡和的背后究竟是站着一个什么样的巨人，勉力的维持着心境，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数据，礼貌道别后维克托有些灰溜溜的走掉了。
所谓的竞争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而除了钱维克托还有什么？那张源自加拿大的土木工程师认证书么？
看着劳斯莱斯的尾灯渐渐消失在灯火黯淡的远方，普通样貌的无名工程师转过头，努力的看着当初劳斯莱斯过来的方向，试图再找一辆可以让自己露脸的豪车，以避免彻底领盒饭的命运。
功夫不负有心人，伴随着两道蓝白色的氙气大灯光线，一辆黑色的宾利又缓缓停在了路边。
两男三女拉开车门走了下来，从大帽山观看夜景归来的梁远一行人也发现了公路边的大变化，看到那几条气息熟悉的横幅之后，决定顺道看看自家的工地。
站在路边，打量着宾利上走下来的年轻男女，努力寻找存在感的普通无名工程师，好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眼神猛的一亮。
“啊，我认识你，你是科技园李总的儿子，这是来港岛玩么。”
嗳，我虽然努力低调但这知名度是想瞒都瞒不住了呀，我这是要红啊，被员工认出来的梁土豪感觉很好，心情很是欢乐。
“大哥贵姓，我们在国内哪里见过？”
强忍住差点下意识掏烟的动作，梁远微笑着和普通样貌的无名工程师寒暄。
“呃，那啥，其实我没见过你，但集团的两个小公主实在是太好辨认了，全世界就那么一份，大家都说如果在小公主身边看到一个同龄跟班，那肯定是李总的儿子！”
普通样貌的无名工程师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很明显，对于样貌普通的无名工程师来说，和知名度极高漂亮到爆炸又不认识自己的小姐姐打招呼有些唐突，和充当背景板的配角说说话当然是个缓解压力的好办法。
“呃，我姓～～”
“不用介绍了，带我去见你们领导。”
梁远无比粗暴的打断了钢铁直男加样貌普通无名工程师，已经露出了曙光的毕生追求。
“阿哈哈哈～～”
“阿哈哈哈哈哈哈～～”
“小远，你走得太快了。”
“宫芸姐姐扶我一把，我都要没力气站着了～”
幸灾乐祸的俩丫头都要笑抽了，三步一弯腰五步一停顿的跟在梁远后边向工地内部走去。
“呃，那啥，其实我没见过你，但集团的两个小公主实在是太好辨认了，全世界就那么一份，大家都说如果在小公主身边看到一个同龄跟班！！！，那肯定是李总的儿子！”
房间里，带着铃铛的少女正声情并茂的演绎着一个龙套工程师的最后时光。
“大少什么时候到的港岛？”
在李红卫的办公室兼休息室，梁远气呼呼的坐在李红卫的老板椅上，看着俩丫头一本正经的再一次复刻表演刚才的场景。
李红卫也觉得这事儿好笑到了极点，不过考虑到自家老板和老板娘与疑似老板娘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李红卫觉得自己还是把话题转移了为妙，这段子完全可以珍藏到年底的年会上去晃瞎其他人的眼。
“今天刚到，嘉嘉的大哥第一次来港岛，今天就没喊你们过去开会，只是让宫芸客串司机和导游逛了大半天市区，我们刚从大帽山看夜景回来。”
梁远决定不去管笑得不停的双胞胎，把注意力放在和李红卫聊天上。
“有件刚发生的事儿和大少说下，刚才有两个疑似港灯高层的年轻人来工地了解情况了，开着劳斯莱斯过来的。”
“开着银色的劳斯莱斯，从屯门的方向过来，对不对。”
对宫芸的问题，李卫红连连点头。
“那就不用疑似了，这两人一个叫维克托一个叫理查德，是和黄也是港灯唯二的法定继承人。”
宫芸直接揭穿了那两位的身份。
“我们上大帽山时他们刚好下山，山路上汇车遇到还打了个招呼。”
看着李红卫好奇的眼神，宫芸把事情的来历大概说了一次。
“大少，我把电站的概况按科普的程度和那两位说了一遍，会不会有问题？”
虽然知道这事儿按制度没事儿，但李红卫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支撑屯门电站营运与建设的产业链条，根本不是有资金或者知道个概念就可以复制的事儿，只要不涉及少数的关键数据，技术、原理之类的讲得再详细都没问题。”
“小远，移动电站的技术标准这么高～，能盈利么？国内能否推广？”
宁安民刚刚看完移动电站与荔湾能源的介绍资料，就算最近被震撼得多了有了不小的免疫力，还是觉得远嘉在文件上规划出的那个闪亮未来实在是让人心潮澎湃。
“对于港岛这类接近发达国家水平的经济体，特别是人多地狭的区域，移动电站是个能盈利的好项目，或者去原本几乎没有大规模电力供应体系的黑非洲，也是个能盈利的好项目，但对于国内这种以工业电力消耗为主体经济体系，还是发展火电最实在。”
未来的共和国电力供给以能自力更生烧煤的火电为主，能源对外依存度都百分之七八十了，要是全上天然气发电就别想依靠当世界工厂完成原始积累了，梁远给出的答案涉及面有点大，宁安民一时没转过弯，沉吟不语。
“哥，你得先吃饱饭活下去，然后才有资格考虑做饭时产生的煤灰所带来的副作用问题。”
宁婉嘉言简意赅的把梁远言语里的意思做了浓缩。
宁安民被自家妹子一说，意识到自己不接地气了，自嘲的笑了笑对宁婉嘉竖了一下大拇指。
“大少，我算过工期，南沙气田开发出来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