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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好奇问问,”云笺有些不满,“不过我觉得这千荷公主有问题。”
“哦?”久夜好整以暇。
“你想啊,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独身一人呢?”云笺的猜测并无不妥。
如果说千荷公主是因为煌国皇室的纷争而被人挟持离宫,或者说她不满某些原因而私自出宫,不过云笺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毕竟这个时候有夺嫡纷争的可不只是乾国一国。
假设千荷公主被某一方势力绑架,目的在于威胁皇帝,可千荷公主就算是中途逃脱也不会单独一人回宫里,身负重伤可以解释,然而独自一人回宫无异于羊入虎口。
所以云笺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问题。
不过八卦之所以流传广,很多时候这些描述越说越符合人们听戏的趣味,只有吸引人注意了这消息才能有变成八卦的价值。
或许事实上千荷公主回宫根本不是人们所说的那般夸张。
“你的猜疑是对的,不过你考虑错了方向。”看着云笺大快朵颐,久夜依旧手捧清茶,眷恋菜香中的一缕清露甘甜。
正在走向酒足饭饱的云笺突然手一顿,才想起一直想问的问题:“久夜,现在你可以跟我说此行目的了吗?”
久夜失笑,再次让云笺看到了他像个凡人的模样:“我的确是为千荷公主而来,不过此千荷非彼千荷。”
云笺一愣,随即领悟:“果然,那个公主是假冒的吧。”
只是她没有问,为何久居国师府的久夜因何为一个他国公主而来,她直接排除儿女情长,因为根本无法想象久夜会与这些感情联系。
“明日扮作侍女随我入宫。”
黑夜寂静,带来的是黎明的光晕还是沉寂过后的暴风雨,云笺独自一人趴在窗台遥望远处,符阳城的夜晚一如画临城,灯火辉煌、人群喧嚣,入夜后的百姓成群拥走,丝毫看不到掩埋在深处的一场厮杀。
煌国的冬天没有北卫湿冷,可冷风吹入也足以让云笺打颤,风吹林动,早已剩枯枝的树干刷刷的响动,就像一排人在枯叶上行走。
“久夜,你来过煌国。”云笺虽如此问,却是非常肯定。
“今晚不平静,你早些睡。”久夜却烙下这句话后便走向外面。
走出国师府的他让云笺看不清,总觉得这个久夜变了一个人,就像一个身体中住了两个人,一动一静,一个神情淡薄,超然若仙;一个带着凡尘烟火味,看起来的就像邻家兄长。
云笺本是第一次来煌国,虽然对外面好奇,可她也没有认识的人,久夜身旁,她也无事可做,便早早地进客房。
雅间安静许久,却再次被打开。
“你不带上她?”
“她不适合。”
正是去而复返的久夜以及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男子头发半白,可脸上却并无老年人的褶皱,甚至容貌精致,眼神还带了一抹邪魅。
他摸了摸头发,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得顶着张老头的脸吗?”
“你是我的车夫,定然不能引人注意。”久夜淡淡的语气,仿佛这本就不是件大事。
男子冷哼:“你以为这是小事,久夜,我告诉你,老子要是因此声誉有毁,一定会拉你下水。”
嘿嘿,老子很想看看四国人心中的神有了七情六欲还怎么名扬天下。
男子一脸坏笑地瞅着久夜,想象着从未发生过的画面。
“准备一下,我们走吧,”久夜扬手,已经关紧的窗户再次打开,“夕初既然肯露面,想来是有了万全的防备。”
此时男子也收敛了笑容,只是看着浓重的夜色,眼中的玩味却兴起而不衰。
“久夜,我不得不说,你把叶姑娘保护的太好了,这些本该让她知道的事为何要瞒着她,况且他们的目的。。。。。。”
“思悦!”男子未及说完却被久夜喝止。
其实云笺的感觉并未错,的确是有一群人踏着枯叶而行,而且是堂而皇之地向符阳的大街走来。
久夜和思悦越过窗栏,一个闪身的瞬间便没入黑暗。
早早躺在床上的云笺却在这个时候动了动,耳边似乎传来一段乐曲,似真似幻,仿佛在很久以前听过。
“一定是这里没错了,”思悦嗅了嗅,熟悉的药味对他的判断予以了肯定,忍不住嗤笑,“她还是痴迷于长生不老。”
“人缘何以长生不老,不过痴人做梦罢了。”久夜毫意,北疆人的确长寿,可那也只比寻常人多活十几二十年而已,凡人又怎会长生不老,况且,他看向悠远的深处,亘古的寂寞侵蚀着他的记忆,长生不老真的好吗?
“这群‘人’怎么处理?”思悦询问久夜,“说好了我不会处理的,我恶心。”
前方行走的人并未因久夜和思悦的到来而停止,依旧步伐整齐、循着他们的目的前行。
他们是“人”,而非人。
“不过一群被控制了的废物而已。”久夜伸手一指,白光拂过,没入“人”群,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群“人”凭空的消失了。
思悦正想感叹,脸色却陡然一变:“什么声音!”
第一百零八章 争锋相对各算计()
就像在吹笛子,本是悠扬的声音在此时却回然的惊悚,就像是午夜坟地里的猫叫。
久夜也瞬间变得凝重:“她来了。”
话音落,便听到脚步声,不只是一人。
“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思悦算过一路行至煌国并未有不妥,这里只是符阳的一角,更别说大半夜会有人冒着寒风前来。
走在前方的步履轻盈,落地声音轻快,后方有些沉重,且下盘不稳,应该是受制于前方而不得已。
笛声在距离他们数百尺的地方突然停止,久夜细眯了眼,却在看到来人后神色一滞。
“夕初,是你!”思悦大叫,眼神陡然圆睁,迸射出的恨意似要掩盖煌国的这片的天。
夕初轻笑:“咦?竟然还有人认识我。”
思悦怎么不认识这个女人!
即使北疆毁灭他也不会遗忘!
扑天的大火,嚎叫的族人,啼哭的幼孩,黑夜里撕心裂肺的回忆又岂是一个十年可以遗忘!
“我当然记着,世间有几个会像你这老不死。”
夕初最不喜欢听到别人形容她老,虽然事实上她的年纪的确很大了,所以思悦的这声老反而激发了她报复的畅感。
久夜便知不好,因为她的手已经伸向后方的人。
“云。。。。。。云笺姑娘,怎。。。。。。怎么回事?”不止思悦,就连久夜也大惊,方才他就感觉这股气息极为熟悉,却不想是云笺。
夕初却狂傲大笑,眼神紧紧粘滞在久夜身上:“久夜,你说异人若动了情会发生什么事?”
北疆异人,向来不容于北疆。
北疆排斥异人并非异人有知天命的能力,久夜十分清楚,因为领导这场排异的人就是这位夕初的祖先。
“那也要异人动情才能。”久夜不温不火,而正是这种淡然的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的态度越发地激怒夕初。
“久夜,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夕初狠狠捏紧云笺的脖子,而后者面色看起来依旧无知无觉,双眼无神,“我伤她你会不安,会紧张,有多久了,久夜,原来你并非无情啊。”
云笺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梦里,她一直被一个红色的影子捆子,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紧锁住她她无法呼吸。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云笺下意识地反抗,可她的力气就像石沉大海,看起来根本起不了作用。
“她是无辜的,你有种就冲我来。”未等久夜,思悦先站到了夕初跟前。
夕初却只是轻蔑地一瞥:“你,还不够格!”
又看向久夜:“怎么,舍不得了?”
“我将她带出来,自然该带她回去。”久夜没有看夕初,只是定定地将目光锁住云笺,心似乎被什么抽痛了。
莫名的情绪突然闯入他兀然一惊。
匆忙间将之甩走,而后久夜上前,将思悦推到身后:“夕初,你我都知道对方的用意,何必绕弯呢?”
“我说过,圣灵石的碎片本就该要发挥它最大的能力,你却放任它在凡间蒙尘。”
久夜正色:“圣灵石碎片本不是人间,况且你就是拿了它也不能发挥它的作用。”
“你怎知它会无用呢,”夕初轻笑,“我要它自然就有办法驱使它,更何况——”
她隔空一捏,一团漆黑飘过,手中出现了一块透着黑气的晶石。
“它如此渴望神圣的力量,得到圣灵石碎片我就能完全驾驭它。”
看到透着黑气的晶石,久夜惊骇:“你疯了!”
晶石是北疆圣族的生命时,一块生命石中若出现了黑气,这代表什么?代表着这一族将走向无尽黑暗,前方是看不见的深渊,而圣者将不再。
“哈哈哈。。。。。。”夕初大笑,嘲讽地看着久夜,“就算我疯了,可你敢抢吗?”
她一手捧着透着黑心的晶石,一手紧捏了云笺的脖子。
久夜和思悦都明白,若这块晶石的黑心完全渗透,将这块晶石染黑,那么北疆圣族一族将完灭,而圣族一灭,北疆将会发生浩大的动荡,这场浩劫并非在短时间内能控制。
如此,他们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夕初将它控制。
守护晶石已染污秽,若夕初得到圣灵石碎片,必然将之熔于晶石中,这样一来,黑色的死气会更近一步的消融、污染。
夺下晶石,并以纯正之法净化可以将它变回原样,可这样一来。。。。。。
久夜看着久久没有醒来的云笺,叹息着归云的生命将不保,可若只顾着归云的命,这个北疆。。。。。。
夕初向来观察细微,即便淡然如久夜,她也能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着急,那是无法做选择的纠结,那是在衡量权重的计算。
“看来这个女孩并非你的心头宝啊,”夕初有些遗憾地笑了,“那你也不会在意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思悦暗道不好,可他也希望久夜能先将守护晶石夺下,他不是夕初的对手,可久夜的能力本该在夕初之上才对,若是久夜的话,一定可以净化晶石,也可以杀了这该死的妖女!
不过思悦却失望了。
久夜步伐一闪,冲向夕初。
夕初自知不是久夜的对手,虽然两人交手时她可以拖延,但实力的绝对强弱存在,她若勉力抵挡必然会受伤,所以闪身后退。
她本来只想与久夜做个交易,并没有想到久夜会对她起杀心,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紧张。
“久夜,若异人一族回归北疆必然要我族首肯,你竟敢得罪于我?”她很清楚久夜对北疆排异的痛恨,自然能找到他的弱点。
不过久夜却再没有听她的威胁,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在虚空一划,刺眼的白光直冲夕初,就在这个时候,夕初突觉手腕一痛,抓着云笺的手蓦然一松。
云笺掉落,好在久夜及时抱住才免了磕碰。
此时她才悠悠转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要说话却是一阵咳嗽,猛烈而厚重。
思悦失望地看着一团火红一闪而逝,被她逃了啊。
“久夜。。。。。。”云笺只记得自己在客栈,可怎么醒来却在林中,“这。。。。。。发生了何事?”
“我们先回去。”久夜不由分说将云笺横抱起,快步走向客栈。
思悦却有些凝重,莫非真如夕初所说,久夜动情了?
异人怎么可以动情!
第一百零九章 城中妖怪谁可知()
三人行,看似若无其事却各怀了心思。
云笺从始至终都昏昏沉沉,所以对此事有些懵,从客栈到林地,唯有腥冷的风时刻提醒着她方才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场堪比故事话本惊险而充满了不安的境遇让云笺有了一种独身往岑州时的恐惧,一路上万千的可能在她脑中回旋,直到回到客栈才发现自己竟一直窝在久夜怀中。
就连思悦也露出不满的神色时,云笺慌忙跳下,并眼带内疚,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唯有自责的看向久夜。
“久夜,我。。。。。。”她也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知晓最后久夜的抉择,“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哼!”首先回应她的自然是思悦的冷哼,可是他也无奈,除此外他也不知该怎么指责久夜,毕竟叶云笺若死了,不说叶太傅会找他们拼命,北卫那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吧。
就算久夜不惧怕崇家的力量,可他们总不好与一国交恶,毕竟夕初背后的势力还没有瓦解呢。
心慌意乱的云笺也没有顾上问久夜,这个人是谁。
久夜却脱了外袍披到云笺身上,目色柔和:“不要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