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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悦,准备好了吗?”云笺收起心思,问门外的人。
“云笺姑娘,我准备好了。”思悦敛了神色,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此时,客栈外恰好一辆马车驶过,路过客栈大门时慢慢停下。
何煜祯曾问云笺,若被困者换成子漓她会如何,缓缓前行的马车颠簸着她的思绪,她看着绵延群山,心里想着,如果那里困着子漓,或许她更加冷静吧。
毕竟她现在面对的不能以常人之力来形容。
北疆这个历来被其他四国忌惮,不仅是因它的排外或外界不能轻易解的蛊毒,更是因为它有着莫测的力量,就像久夜那般的窥天之能,且不论真假,传言便是从一代代人口中留下,其中尤以圣女一族最甚。
这些力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足以颠覆五国割据,所以其余四国国君怎会允许这个威胁存在。
外面对它虎视眈眈,不过北疆也不是软柿子,想捏就能捏。
她要与夕初为敌,或许还有一群来自北疆的,能力异于常人的族人。如果连久夜都不是对手,她能完成任务吗?
就在靠近望山的时候,云笺有些动摇了,不过面色的平静就连离她最近的思悦也不曾感觉到,只是马车里被这股肃然的气氛包围着,他们都知道今晚的恶战。
何煜祯负责调开守山的将士,对于身处权力中的人来说,尤其还是执掌一**权的太子殿下来说,他或许在将军中算不上好,可他定然是一位优秀的伯乐,他的手下有的是良将,而最为出名的就是煌国现任兵马大元帅姚蕖。
云笺在入山口见到姚蕖时有些意外,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因为她的极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这座险峻的山峦吸引,倒是姚蕖热络地问好。
见到姚蕖郑重地跪在何煜祯身前时,傅祯这个名字已不再。
云笺了然,再如何温润如玉也会在性命受到威胁时化为利刃。
“殿下,浅夏已进宮,这道屏障我来守!”
“好,这里就拜托姚卿了。”
此时,云笺再傻也能明白乾国太子殿下有自己的筹谋,不过他们目的不同,自然她也不会傻到去问,只是她有些好奇的是一个他国将军是怎么堂而皇之地带兵包围望山而得到煌国国君同意的。
“看来我乾国与煌国的好事近了。”
天边传来一阵砰然声响,黑夜中绽放出五彩之光,这是信弹。
“看来浅夏这丫头已解决宫里的问题,叶姑娘,且让姚某送你一程吧。”姚蕖往前方走了几步,看向云笺。
云笺点头,她必须要尽快入山,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来自山中的一丝**,似真似幻,若非她特别留心,定然以为自己疯魔,而他们。。。。。。
云笺相信除了她谁也没有发觉。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感觉会变得灵敏,不过此时她内心的焦灼开始上升。
冷静,我必须冷静!
跟在姚蕖身后,她强迫着自己深呼吸,因为很快周围没有了人。
此时的她已经夕初为她设好的阵。
思悦与姚蕖沿着狭窄的山路前行,似乎忘记了还有云笺这个人,而云笺的突然消失并没有引起两人的。
这就是阵法的毒辣之处。
它可以制造幻觉与假性记忆,甚至篡改人的记忆。
望山并不宽敞的山洞中燃烧着篝火,久夜静静地靠在石墩上,而夕初依旧红衣如火,站在久夜身前高傲地俯视他。
“久夜,我记得你的心可是不会起波澜的,”夕初似有些幸灾乐祸,“如果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尤其还是情之一字,你可知道后果?”
然而她的一番话并未得到久夜的回应,夕初当然不甘,高傲地倔强慢慢被一股毒辣代替:“你说要是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敬若神人的国师久夜爱上了北卫先皇钦点的皇贵妃,他们会怎么想呢?”
“你说我爱上归云?”闭目静坐的人突然睁开了眼,无法动弹但并不表示他就能任夕初肆意侮辱,眼中带着审视地目光扫过夕初,就像穿透了她的皮肤,刻着她的五脏六腑。
夕初脸色一狠:“莫非你还不自知?”
“哈哈哈。。。。。。”突然间,夕初狂笑,“久夜啊久夜,你是不敢看心口的印记么?”
第一百十四章 两眸相视辨真假()
夕初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生生切割着久夜本就似火缭绕的心口。
他捂住心房,再难以维持淡然漠视一切的心境,只不过他习惯了喜怒不行于色,所以内心波涛汹涌脸色依旧平静的毫无波澜。
北疆排斥异人,然而很久以前异人在北疆拥有者说一不二的地位,就像其他四国的皇帝,只不过异人的人数太多稀少,而且他们拥有者不老之身。
不知从何时开始,北疆流传着一句话,说是食用异人心者可与天地同寿。
话虽过荒诞,可有些人却宁可信其有,而因为这句话,他的族人,北疆的异人遭到了疯狂的杀戮。
异人之名也是从那时开始出现,只因他们异于北疆族民而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最后屠戮异人的那帮人谁也没有拥有长生之躯,反而因造下杀戮,因各种原因而早逝,直到这一任的族长,他并没有赦免异人,也不相信食异人之心可比肩天地,但他却对异人下了死令。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他将异人排斥于北疆族民之外,并昭告北疆天下对其诛杀,使得很多异人背井离乡,不敢返回故土。
若非久夜多年前叛出北疆,他也早已随了族人远去,而今,他已是北卫国师,却也没有逃离北疆圣女的纠缠。
夕初果真是了解异人的,久夜的手看似无意实则却是无奈地抚过心口。心是人薄弱之处,无论是异人还是普通人。异人之所以被传与天地同寿,并非他们真的能活那么久,而是相比于常人,他们活得的确可以很久。
只是如今,真正能活几百上千年的异人已经慢慢减少,甚至再难找到,因为他们的弱点便是情。
是人都会有情,七情六欲是人类逃离不了的固有感情,生活在大千世界,谁会没有情没有欲呢?
作为异人的久夜却并不能轻易触碰,因为他知道异人一旦有了情,心口就会出现一朵血色荼蘼,它慢慢的长大,开花,花心渗入心脏,然后再慢慢消失,直到完全不见,而等到那个时候异人也终于迎接了死亡。
异人一旦沾染了情就会迈向死亡,而人的感情中爱最是伤人。
夕初没有看到他心口荼蘼正在盛开,不过夕初毕竟是女人,而且她对久夜存着连自己都无法看清的迷惘,似爱恨如纠葛,不愿靠近也舍不得远离。
久夜的细小动作她都能注意到,那自然也能判断久夜是否陷入了对叶云笺的恋慕却依旧不自知呢?
夕初有些报复的想看场戏,却在发现这个事实时感觉到了一丝嫉恨。
“你明知锁魂阵能困住的只有我们这些人,难道不怕有人将其破坏?”久夜斜靠着石壁,望山地势并非最险峻,然而要也需花一些功夫,夕初打的主意无非是要让云笺山中,顺便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意。
北疆圣女最是能蛊惑人心,夕初也将这一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云笺此时正停留在一座小屋旁,熟悉的感觉始终不曾离去,而她也终于记起,这不正是当年岑州子漓的家么?
正在她豁然开朗的时候,屋里的人似乎感应到有人靠近,门吱呀地开了。
屋内走出一个小孩,一身的孤寂让人绝望,而他始终紧闭双唇,眼中带着满满的警惕。
“子漓。。。。。。”云笺有些愕然,她敢确信这里只是幻境,可有这么真实的幻觉吗?
小孩看着云笺就像是防着侵入他地盘的人,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剑,剑锋指着她:“叛徒,走开——”
这下云笺不止愕然,甚至有了一丝惶恐。
她从不曾想过子漓会拿剑指着她,哪怕是幻觉。
莫非这就是潜意识?
来自她心底最深处的惶恐!
剑依旧举在她身前,小小的身子却能不费吹灰之力举起一把连她都能感觉吃力的剑,不得不说这幻觉过于虚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然而就在她踏出一步的同时,小子漓不见了,转而变成了长大后的子漓。
“归云?”正是来自她朝思暮想的人,就连声音也毫无差别的重合。
“这。。。。。。这是。。。。。。真的。。。。。。”云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子漓的手,热的。
这是真人吗?
一时间她竟然犹豫了。
就在她略带兴奋要再跨出一步时身后传来一声焦灼:“归云别去!”
云笺回头,是久夜。
“久夜,你在这里啊?”原本不知道要怎么找他,却不想他就在这里。
久夜无法靠近云笺,只能站在那处喊,声音带了一丝惶恐:“归云别去,那里危险。”
云笺不明白:“子漓怎么会危险呢?”
久夜无法说出真相,被锁魂阵困住的人连说话都困难,若非夕初无法预估他的实力,锁魂阵的力量并未完全将他消融,而在阵法中除了布阵者,其余人之间更是无法清晰的交流。
他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已经耗费了他仅存的力量,心口的荼蘼开花速度越发的快了。
“危。。。。。。险。。。。。。”
“归云,归云,”同时子漓也念叨着云笺,“我是子漓啊,你最想最想看见的子漓啊,我怎么会害你呢。”
这时云笺将要踏出的脚收回,定定地看着他。
子漓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她:“那不过是个欺世之辈,归云不要相信他。”
“你不是子漓,你是谁?”
云笺一问,忡子漓脸色的笑容一怔,不解:“我是子漓,忡子漓,你不是还笑过我的名字像虫子吗?”
“不对,你不是他。”若是子漓就不会这样解释,真正的子漓是不会对她解释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云笺转身,跑向久夜,而此时她也看到久夜眼中放下的隐隐担忧。
正在这个时候,那“忡子漓”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讽刺般地笑:“叶云笺,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海誓山盟!”
不过并没有让云笺情绪失控,她虽怕却并未退缩:“所以我才说你不是子漓,我与子漓并没有山盟海誓,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所以我不奢求一两句誓言可以保我半身无忧,相反,只有不安的人才会紧抓着誓言不放,如果是真的子漓,他一定会带我出幻境,而不是诱我深陷。”
其实云笺也是有些害怕,如果刚才没有认清人,或者没有久夜在背后的喊声而止住脚步,她就更加深陷幻境,这种阵法对人心的随心所欲到达了一个可怕的境地,而她亦是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云笺一席话将幻境撕裂,此时她才发现竟是走进了一个山洞,幽深静谧,石壁散发着亘古的神秘。
洞中传来一声声笑,由远及近、如泣如诉,像个幽灵般环绕在她耳边。
第一百十五章 何语谶言阵中阵()
说不害怕是假的,云笺经历过九死一生,可杀手再厉害也只是普通人,而现在面临的敌人已经游离在江湖高手之外,就是麒麟杀手也不定是他们的对手。
一直以来神秘莫测,对外人极为排斥的北疆突兀地闯入她的生活,而她要面对的还是能在北疆一族中说得上话的夕初。
她一直不知道夕初的身份,只是听着思悦的描述,夕初在北疆拥有者极为崇高的地位,这么看来,她的到来定然也会带来不少北疆的势力。
云笺缓缓迈出一脚,就像积蓄了十七年的勇气一瞬间爆发,踩入看似坚硬实则软的像棉花般的“石头”,只是来不及尖叫,像是高空坠落般的失重让她陷入彻底的昏迷。
“久夜,你不想报仇雪恨了吗?”夕初手中匕首程亮,“来,拿着它捅入她的心脏,这样你不会被心魔侵蚀,也不会像蝼蚁般只有几十年寿命。”
轻声呢喃般地声音煞是好听,温柔地蛊惑着她的猎物,久夜本就心身俱疲,无法抵御声音的诱捕,僵硬地拿着夕初的匕首,刀剑对准了云笺的心脏。
此时的云笺早已清醒,只是她身体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睛也无法睁开,然而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危险靠近,都说盲人有着优于正常人的听力,或许她现在正属于这种情况。
夕初眼看着久夜将刀尖没入云笺心口时,他却停住了。
而就在此时无法移动的云笺却睁开了眼,猛然地坐了起来。
“怎,怎么可能!”夕初完全不敢置信,她布下的阵,怎么还能有自己的意识。
云笺起身,久夜也仿佛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制减弱,匕首在他手中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