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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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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贴身上的襟袖处都绣着一笔成环规规整整的富贵回纹,斜襟交领上皆以红宝石作扣。脚蹬一双精致的鹿皮小靴,细金丝流苏垂绦,端的是雅致风流。

    腰间系着的长鞭赤金作柄更是晃眼。腕上绑着一串金铃,上头还另系着小小小小墨玉马哨。再看容色,其长眉锋利眉尾上挑,像入鞘短匕锋芒内敛,出鞘便能立时伤人似的;眸光明亮似星光璀璨。

    两位少卿默默偏了眼,京城的大家闺秀大多衣着宽松,倒少有穿窄腰紧袖这么窈窕的……

    先前本以为郡主自江南而来,自然是那种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大家闺秀。可如今人到了跟前再看看,郡主英姿飒爽器宇轩昂,比自己堂堂八尺男儿更显英气,两位少卿默默吐槽:这哪儿是出身江南的姑娘,这分明是从漠北来的儿郎吧!

    见郡主大步行来,两位少卿忍住心下腹诽,连忙上前见了礼。

    重润郡主一行人被迎至城中行馆,安顿了一夜,次日便进宫去给陛下娘娘请安了。

    文宣帝只略略认了个脸熟,听重润喊了声“叔父”,点头应下赏了两样见面礼,这便离去了。一来重润是小辈,二来又是女眷,三来文宣帝即位之时,裕亲王心有不甘还折腾过两日。以上种种合在一块儿,文宣帝对这个甥女实在没什么喜爱。

    便只留下重润郡主和皇后及公主说话。

    觉出文宣帝明显的不亲热,重润郡主也不介怀,反倒坐到皇后身边亲亲热热挽上皇后的手,娇娇喊了声“姨母”,皇后深深看她一眼,笑容温和应了声。

    说到这儿倒有个趣事,重润郡主的父亲裕亲王是文宣帝的二哥,而她早逝的母亲裕亲王妃却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姐姐。故而文宣帝既是重润的叔父,也是她的姨丈。

    文宣帝和裕亲王同为皇子,求的却是同一家千金,这于朝政来说本是极为不妥的。

    那时还是二皇子的裕亲王早早便与林家的嫡长女结亲了。却也不知先帝是怎么想的,临终之前缠绵病榻那一阵,把皇位传给了最不成器的五儿子不说,偏偏还把林家的嫡次女指婚给了文宣帝,变成了如今的皇后娘娘。

    曾经跟过先帝、如今的两朝老臣们却心底透亮:夺嫡风云初起之时,林家便早早地就把长女嫁给了二皇子,便已是站好了位。先帝传位诏书刚下,却又下了赐婚诏书把林家嫡次女指给了文宣帝。

    先帝临终前这么一指婚,表面看是糊涂,实际却是硬生生把原本支持二皇子争储的林家扯到了文宣帝身后,削弱了二皇子的势力。即便在他驾崩后,二皇子若想作乱也得掂量掂量。

    沉浮二十余载的睿智帝王,缠绵病榻之时还得为自己归西后的事操碎了心,也实在惹人唏嘘。

    而原本身为二皇子老丈人的林大人蹭一下水涨船高,变成了林国丈,如何能不明白先帝此举的深意?一边是身为皇子妃的大女儿,一边是已入主中宫母仪天下的二女儿。面前摆着两条路,却根本不需要选。

    这样算来,重润郡主与承熹既是表亲,也是堂亲,她比公主小两岁,上头有个嫡亲哥哥将来会袭裕亲王爵。另有个庶兄是裕亲王妾室所出,不受裕亲王待见,此处不提。

    裕亲王被文宣帝调去东南的时候,重润郡主还没出生。皇后从没见过她,可毕竟是姐姐的女儿,与姐姐眉眼间总有几分相像。

    想起一母同胞的姐姐自从跟着裕亲王去了虔城没几年,就早早去了,她们姐妹二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皇后忍不住湿了眼,拍拍重润郡主的手叹了口气。

    皇后不爱说话,只认真听着重润说在虔城长大的事,又听她说这一路上京来遇到的趣事。承熹坐在一旁低眉浅笑听着重润说话,偶尔被问到什么的时候才应答两声,也不掺合进去。

    一番叙旧过后又用罢晚膳,重润郡主便起身告辞,说要出宫回别馆去住。皇后留了两句,听她说尚有琐

第161章 回京() 
王府的幕僚匆匆赶来,见郡主还怔怔站着,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忙催促道:“郡主赶紧逃吧!城门已经破了。”

    他怕郡主性子拗,还苦口婆心地补了一句:“只要您和世子没事,王爷雄才大略,在何处不能东山再起?”

    见郡主仍不动作,他摇摇头也无心再劝,转身就要走了。重润忙扯住他,急声问:“我父王呢?”

    “郡主不知?”那幕僚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山,答道:“王爷去西山看二公子了。”自从世子爵过到了容元纶头上,府里人便将前世子改口叫成二公子。

    重润怔了一瞬,手脚利索地从屋子里收拾了十几张银票,与许清鉴各换了一身不打眼的衣裳,策马追了出去。

    临到府门口时瞧见了轻车简从的容元纶和他的妻子,重润与他对视一眼皆是无言。她跟这位庶兄小时候玩得不错,长大后懂了事,明白嫡庶有别,也就慢慢生疏了。

    此时重润只瞧了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打算,错身而过追去了西山。

    容元纶的亲信打马走近,恭敬问道:“世子,咱们可要启程?”容元纶瞧着重润远去的背影,拧着眉思索片刻,道:“掉头,去西山脚下。”

    他的妻子惶然一惊,哀戚叫了一声:“夫君……”她欲言又止,临到了嘴边尽数成了无言。

    容元纶揽着她肩膀贴入自己怀里,温声安抚道:“你放心,还不晚。最先进城的兵士会先去搜查王府与太守府,他们光是从北城门到王府便得走一个时辰。咱们行得快一点,能赶得上出城。”

    他的妻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不知还能劝什么,知道王爷到底是他的父亲,只能与他同去。

    风水里头有一条避讳,便是墓地不葬陡山。虔城地处东南,这西山虽是虔城最高的地方,却也算不上高山。

    重润与许清鉴驾着马在山道上疾行,八月金桂正盛,即便桂花香气淡雅,可处处甜香也闻着发腻。因行得太快了,枝梢划伤了重润的脸,留下了两条轻轻浅浅的伤痕。重润拿手背胡乱蹭了去,也无暇顾及,一心往山顶上赶。

    行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山顶,远远瞧见了那处新修好的亭子,红漆柱子琉璃瓦,六角飞檐之上都挂着珠翠,山风徐徐吹过,一阵叮铃脆响,妙趣横生。

    这里本该是裕亲王和他的一众手下在祭拜,可周围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怕自己没看清,重润勒缰翻身下了马,到了近前扬声喊了两声:“父王!”

    她心急如焚,催动真气一连喊了好几声,直喊得眼前晕黑,仍旧无人应答。

    许清鉴忽的拉住她,指了指亭子里的墓碑,一时静默无言。

    重润朝那墓碑略略瞥了一眼,蓦地凝住了视线。那处被挖了开,原本完好的墓碑倒在一旁,坟墓里头的棺材却不见了。

    心思电转间重润忽然想明白了,一时身形遽震,踉跄走了两步上前,蹲在墓碑前细细摩挲着上头的碑文。这是裕亲王亲手所刻,格调押韵,用尽溢美之词。一笔一划质朴凝重,颇显笔力精湛。

    重润惨然笑道:“知道城门破了,父王他逃走前能记得给兄长挪坟……却不记得回府中带上另一对儿女。”

    许清鉴静默不语,他知道裕亲王十分珍视自己的性命,即便是在王府之中,裕亲王身边的暗卫都不下十数,每每出府更是前呼后拥。

    曾经在京城短暂相处的两月,他以为重润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才能养成这般不拘小节的性子。来了虔城这几月,才知道并非如此。

    西山是座荒山,从山脚到山顶只有这么一条路,从亲王府到西山也只有一条路,他们来的路上没有碰到裕亲王。除了裕亲王带着随从径直从南面出了城门,根本没返回府中,许清鉴再想不到别的解释。

    正如重润所说,裕亲王逃走的时候能记得给长子挪坟,宁愿带着棺材走,也不愿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走,这样血淋淋的舍弃如何不叫人心死如灰?

    许清鉴上前抱起她,箍着重润的腰肢放在了自己的马上,飞快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马哨声一响,先前重润的马乖巧得跟在了后头,二人向山脚疾奔而去。

    “他不带你走。”徐徐山风中,他的唇落在重润耳畔温声道:“我带你走。”

    重润抿着唇不答,却慢慢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容元纶的车马已经等在了山脚下,见重润和许清鉴二人策马下来了,当下也是一怔。他往山路上远远眺去,并不见后头跟着人。

    即便从来没对父亲抱有什么期待,容元纶此时仍觉得心凉,一时竟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该叹气。

    他下了马车问了一句:“妹妹可要与我同行?”见重润摇了摇头,容元纶抿抿唇,本来就嘴拙,此时也憋不出什么话来,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塞给了许清鉴,这便要告辞了。

    容元纶的妻子上前握住重润的手,拉着她上了另一驾空马车,温声说:“此时只能往南面行,既然我们同路,何不一起走?”见重润怔怔看着她,她又说:“嫂嫂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无论父亲如何,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这般戳心窝子的话一出,重润嘴上没说话,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出好远,许清鉴贴近她一些,静静看了半晌,温暖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睑,低声喃道:“别哭。”

    “我没哭。”重润硬声硬气地驳了一句。许清鉴笑了:“好,你说没哭就是没哭,你是被山风迷了眼。”说罢又在她眼睑落了一吻,吻去了两行湿泪。

    重润唇嗫嚅了两下,像是突然醒过神来,埋在许清鉴胸膛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

    夜里,承熹和江俨在下棋。两人还不是相对而坐,而是承熹窝在江俨怀中,两人面前摆着棋盘,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下棋。

    承熹手里捻着一枚白玉棋子,仔仔细细把棋局瞧了一遍,许久没落下一子。好半晌后,她斜斜睨了江俨一眼,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仰头拿后脑勺在江俨的下巴颏上撞了一下,委屈说:“人说一孕傻三年,我还没生呢,就比你笨了。”

    “公主……”江俨喊了一声,真是有口难言。这般软玉温香在怀,他先前被撩得心猿意马的,前两局自然输得彻底。公主却怀疑他是有心相让。

    江俨不想扫她兴致,只能强迫自己沉下心来下棋,这刚赢了两局,公主又在委屈“一孕傻三年”。

    明知她无理取闹,江俨还是甘之如饴地哄。

    忽然,江俨耳尖动了动,他将公主抱到一边,径自走到了窗边。随即一阵极其微小的扑簌声响起,窗格上落了一只灰不溜秋的鸟儿。

    “谁的来信?”

    江俨拆开木管,展开里头的纸卷给她看,上头只简简单单写着“大捷”两字。

    “这是说虔城已破?”承熹细细琢磨了两遍,“定是如此了,先前便兵临城下,如今只有破了城才能算得上大捷。”

    “万一盛亲王狗急跳墙,要挟持公主回西北就糟了。”念及此处,江俨又传了两封信,联络了南阳聚起的二百人手,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承熹耐着性子等了两日,虔城城破的战果一路传回了京城,自然南阳百姓都知晓了,却也不见盛亲王送她回京。承熹不欲再等,提前打好腹稿,来跟盛亲王辞行。

    盛亲王住在宅子东面的一处院落里,他放着正院不住,偏偏住在这偏院,别说院子里没有伺候的人,院子门口也没有个通传的。

    这院子里只有一棵枯死的梧桐树,约莫有一人环抱那么粗,不知长了多少年才长成这模样,如今却只剩几条枝桠,瞧着十分凄凉。

    整个宅子都能在一夜之间收拾妥当,独独留了这处,仍是个灰败的废院,不知多年前有过什么旖旎的故事。

    盛亲王便坐在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烟斗,坐在宽大的摇椅里翘着腿晃晃悠悠。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梧桐树上枯萎的叶落在盛亲王脸上,他也懒得去拂,任那树叶盖在自己脸上,像是睡着了。

    承熹站在一旁瞧了会儿,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跟着盛亲王去了西北封地的两个典签官明明是忠心耿耿的天子门生,他俩却都没发现盛亲王的野心。

    瞧盛亲王这样子就是个缅怀旧事的老人,爱玩闹懂分寸知进退,若不是在虔城遇着他,哪能瞧得出半点居心叵测的模样?

    承熹正犹豫要不要吵醒他的午休,却见盛亲王晃了晃脑袋,晃掉了脸上的落叶,原来他并没睡着。没等承熹说来意,盛亲王便笑着问:“乖侄女不再留两日?”

    承熹也笑了:“叨扰多日,怕父皇母后牵挂,可不敢再留了。”

    盛亲王轻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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