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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十碗酸梅汤都强。”
冯渊平日里不太讲这种话的,可哪次他一不留神讲了,准能让英莲窘得满脸通红,心跳如鼓,连看他一眼也不敢。
每每冯渊见到她这般娇羞模样,总是又爱又恨。明明如此勾人,偏偏又是个未长成的小人儿,可叫人如何是好?
这会子英莲只咬着唇,攒着手,快把个头沉到书桌上了,许久忽听冯渊那边长长一声叹息,也不懂他为何要叹气。
倏忽,只觉得胳膊被人握住一拉,整个人就沉入一个宽阔又湿热的胸膛里,也不知他到底是几时离的座位,就这样被他紧紧箍在了怀中。英莲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微微挣扎,头顶上就传来那人沉重又热烫的呼吸,声音低哑又模糊:“别动。你着实让我等太久了,就且让我抱抱吧。”
等了两世的人儿,到底还是被他抱在怀里了。
这一刻,冯渊只觉得无比圆满。
英莲被他抱得越来越紧,动不了也不敢再动,眼中盯着他的玄色外袍,呆呆想着从他买她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算……很久吗?
也不知道两人抱了有多久,然这样的大夏天,只坐着不动都会出汗,何况两个大活人抱在一块。英莲终于受不住,有些委屈地推着冯渊,道:“少爷,你……你都不热吗?”
那冯渊呵呵笑了凉声,终于放开了她,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看着英莲,道:“是很热,不如九儿为我打扇吧!”
英莲眼睛一闭。晕死,她也热啊!
折扇轻摇,凉风习习。冯渊坐在书桌前,十分悠闲地将账本又翻过一页,英莲站在他左手边,双手执扇,目光却总在书桌上乱瞟,很是心不在焉。
少顷,冯渊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
英莲莞尔一笑,道:“我在看这些笔墨纸砚,还有书。”
她前世孤独,所幸上过学,最爱的便是看书。
“哦?”冯渊有些惊奇,道:“你对这些也有兴趣。莫非你识字?”
英莲想了想,方道:“些须认得几个,不多。”
在现代学的都是简体字,然古代用的是繁体,自然认得不多。
冯渊见她脸上隐隐有期待之色,便笑道:“你可是想学?”
英莲窃喜:“少爷愿意教我?”
冯渊思忖片刻,脸上笑意更深:“若你愿意每天给我送一碗酸梅汤,我便教你。”
英莲想了许久,咬牙道:“成交!”
且说英莲从冯渊处回来,想着这件事不能擅自做主,还得去请冯母的示下。
彼时冯母正坐在矮塌上,曹福家的、陈嬷嬷、桂嬷嬷都在旁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个个儿都喜笑颜开,冯母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英莲便走上前,只作一副委屈模样道:“看来九儿去的不是时候,竟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呢!”
曹福家的因笑道:“可不是喜事嘛!刚京城的将军府来了人,说上个月我们姑爷的原配得病没了,扶了我们二小姐做正妻。”
英莲心下一动,知道这说的是冯家二小姐冯溪。英莲只知道她前年年底嫁给了威远将军的大公子谢廉,后来就跟着他回了京城,却不知道她原是个妾。
“可真真是大喜事。”英莲嘴上如是说,心下却泛着苦涩。
冯溪被扶正,冯家如此欢喜,只那个死了的原配,也不知家里又是何种景况?
陈嬷嬷跟着道:“九姑娘,你刚来不知道,咱们姑爷可是个有本事的,去年在外面打了好多胜仗,还被圣上封了忠义将军,如今咱们家二小姐可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了。”
英莲只跟着笑笑,不再言语。
此时却听冯母一声惊呼,道:“哎呦,光顾着自己高兴了,竟忘了渊儿还不知道呢。”
又喊曹福家的:“你快去少爷书房通知一声去。另外,再派个人到宁县报个信,姨太太家也知会一声,好歹是我们的好意思。”
曹福家忙答应着去了。
英莲因见冯母高兴,便趁着这个空当说认字的事儿:“夫人,才我往少爷那里送酸梅汤,少爷因见我多瞟了几眼账本,便发了善心想要教我认字。但九儿想,这件事还得是夫人准了才行,特来请您的示下。”
不料冯母闻言,却摇了头:“不好。自古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针线女工才是紧要的,何苦学那玩意儿?”
英莲不想是这般结局,转了转眼珠子,道:“我下午原也这么想,只少爷唬我说咱们冯家是书香门第,个个会识文断字,早前二小姐在家时也是最爱看书写字的,我听了心里十分仰慕,才想着跟少爷学。既夫人不肯,那我明儿就去回了少爷便是。”
“好你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冯母听了,只拿手指在她眉间一戳,笑道,“明明自个儿心里想学,倒把溪儿搬出来说理了。罢了,虽说女子识字无多大用处,但好歹也可教你不被人说成睁眼的瞎子。今儿又得了溪儿的好信儿,便依了你罢。”
英莲心下一喜,忙道:“多谢夫人。”
冯母道:“只还有一件,你跟着少爷学认字,莫要耽误少爷正事,每日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英莲自是应了。不在话下。
忽忽又是几日。
这日吃完晚饭,冯母并两个嬷嬷、英莲一处,边做活儿边闲聊,因聊到英莲一手好针线竟是拐子娘教的,冯母便好奇起来,问起英莲从前被拐时的光景,英莲少不得又捡了几件凄惨回忆说了一遍。
不想冯母并两个嬷嬷听了,竟都心有戚戚,涕泪涟涟。
冯母因道:“那拐子娘当真如此凶残,竟拿绣花针刺你们?”
英莲道:“自然当真。那拐子娘因要靠卖我们做的针线活赚钱,故规定了我们每日完成之数。若做不完,便拿针刺,有时刺在身上,有时专刺手指。我有一个姐妹,因手脚粗笨,做的绣活不好,十个手指都被刺烂了,后来长了疮又化了脓,再不能刺绣,便被带出去卖了。”
桂嬷嬷不由问道:“那你们就不晓得逃么?”
英莲苦笑:“如何能逃得掉?那地方闭塞难寻,到处都是深山老林,凡是逃跑的到最后都又被抓了回来,毒打一顿,熬得过便活,熬不过便死。如此折腾几回,也就没几个人敢逃了。”
陈嬷嬷道:“天下竟有这般丧心病狂的人!”
英莲忍不住悲叹:“何止这些。能活着被卖掉已是幸运了,光这些年被那拐子折磨致死的姑娘就不知道有多少?”
说着又想起了一件伤心往事,忽趴在桌上,哭泣不止。
冯母看着她,心中也涌起无数爱怜,只道:“莫怕。如今你既已离了那处,到了这里,我们必不叫你再受欺负的。”
英莲虽应了,眼泪却许久停不下来。
是夜。
英莲伺候冯母上床安歇了,也自顾卸了妆,爬上小床睡了。
半夜里,忽噩梦连连,先是梦见拐子娘面目狰狞,拿针刺她们指尖,然后又听见被拐子关在柴房的新人求救哀嚎,又有满世界被戳烂的十指化了脓污血直流,还有满身是血的尸体被拖出来扔在牛车上拉走,最后只剩一个长满青苔的烂水缸,从里面慢慢浮现出一个人脸……
英莲又惊又怕,浑身汗湿,竟从梦中哭着惊醒,睁眼时却看见冯母正坐在她床边,一脸担忧道:“我的儿,你可醒了。方才你一直哭,可是做噩梦了?”
英莲心里只觉得惊惧万分,额上冷汗涔涔,发抖不止,连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流泪。
冯母自责道:“也是怨我,白日里不该问你那些伤心的事。”
英莲忙摇头,使劲吸了几口气,才渐渐缓过来,呜咽道:“是九儿不好……惊扰了夫人好梦……”
冯母因摸着她手脚冰凉,着实是受了大惊吓,忙道:“可怜见的,这会子还说这个做什么如今叫你一人睡我也放心不下,快过来大床上与我一块睡罢。”
九儿本想推辞,人却已经被冯母半拉半抱着下了床,心里又着实害怕,便跟着她一齐上了大床。
冯母的大床有两米多宽,两个人睡在上面也宽敞得很。冯母因心疼英莲,只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揽着她身子,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英莲便想起前世,妈妈也曾这样抱过自己,不禁感动得再次落下泪来。
冯母也十分感叹,道:“如今这般,竟让我想起了溪儿。”
英莲便道,“夫人以前肯定也是这样哄二小姐睡觉吧。”
“嗯,是啊。”冯母说着,脸上越发慈祥起来,“溪儿小时候也经常做噩梦被吓哭,每次醒了就害怕得不敢睡,非要我像这样抱着哄着才可以。最可笑的是,有一回冬天,她晚上做了噩梦,竟半夜光着脚奔到我房里来,后来脚上长了冻疮,疼得天天哭。”
英莲听着,渐渐也忘记了恐惧,只笑道:“二小姐应像我这样,跟夫人住一个屋子,便再也不怕冬天里冻脚了。”
冯母也被逗笑了,道:“她倒是想,只是她爹不许。那次她连着好几天缠着要跟我睡,怎么劝都不肯走,后来被她爹从床上拎出去了。”
又道:“只可惜,如今我想抱着她睡一回儿,都难了。”
英莲感同身受:“九儿从小离了父母,从未被人这般抱过,如今竟是上天可怜我,让我能被老夫人抱一回,竟是像在自己娘亲怀里一样,便是死了也甘心。”
冯母心下怜惜,只将她楼得更紧:“傻孩子,又说胡话!只可怜了你娘亲,有你这般聪明伶俐又讨人喜欢的丫头,竟不得见了。哎……”
英莲听了,不觉也怀念起了自己的生母姑苏甄氏,竟是心里直发酸,只往冯母怀里钻了钻,不再言语。
第14章 旧事急病()
次日,恰是七月初一。因冯母信佛,每逢初一十五必要去城南凌华寺烧香祈福。那凌华寺有百年历史,是金陵城有名的香火鼎盛之处。
一早,曹福家的便差人备好了马车、香纸等物候着。早饭毕,冯母便带着陈嬷嬷、桂嬷嬷出门去了。原也是要带英莲去的,只她昨夜噩梦惊魂,醒来时脸色依旧不大好,冯母放心不下,便放了她一天假,令她在家中休息。
英莲在门口告了谢,目送冯母走远,才返身慢慢回院中。许真是昨夜受惊过度的缘故,自早上醒来后,她一直头疼,身上乍热乍寒,十分难受。故回房之后,只想好好休息,便直接和衣躺上了床。然她刚睡下不久,就听外面有人唤她:
“九姑娘,九姑娘你在房里吗?”
英莲幽幽转醒,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正好看见曹福家的走进来,因问道:“曹大娘寻我有何事?”
曹福家的道:“刚外面来了个妇人,说是要找你的,可巧我在门口看见了,便带了她进来,如今让她在院中候着呢,不想扰到姑娘休息了。”
英莲笑道:“也不曾休息,只昨夜未曾睡好,躺着养养神罢了。劳累大娘为我传话,我这就出去见她。”
说完,便起身整了衣裳,两人一同出门。
英莲想着应是林六家的,等到院中一看,果然是林刘氏。
两人许久未见,自是十分欢喜,英莲便拉了她找了一个僻静处坐下聊天。
才一坐下,英莲便嗔怪道:“嫂嫂好狠心,竟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
不想林刘氏闻言,面上却生起几分羞涩,悄悄道:“妹妹莫恼。原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只前几日身上一直不爽,请了大夫才知道竟是有了身子。你林大哥高兴坏了,只让我在家里多歇歇,不肯叫我多出门。”
“真的?太好了!”英莲忙向林刘氏贺喜,又道:“这么大的喜事,嫂子也不叫个人来知会我一声。我若知道,今儿也不会许嫂子来的,若有事我只管找嫂子去便是了。”
林刘氏笑道:“这有什么打紧?只今日我来找你,是你那日托的事情,你林大哥已经都打听清楚了。”
英莲脸上的笑意便沉了,低声问:“怎样?”
林刘氏深深望她一眼,又拉住她一只手握住,却是欲言又止。
英莲隐隐觉得不好,深吸一口气,方道:“我心里有数的,嫂嫂但说无妨。”
如此,林刘氏才缓缓道:“听姑苏来的人说,你被拐后没多久,葫芦庙就着了一场大火,连累你家被烧个精光,你爹娘便投奔到了你外祖家去,后来也不知怎地,你爹听了一个疯道士的话,竟跟着出家了,没再回来。只剩你娘带着两个丫鬟跟着你外祖度日,偏你外祖父封肃视财如命,家里多了几个人用度,自然十分嫌弃,倒是其中一个丫鬟好命,竟被个官爷看上讨了去做妾。如此又过了几年,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