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英莲这才舒了眉头,只看向冯渊,忽然笑道:“你是不是又要说,莫要担心,一切你来安排!”
冯渊也被她逗笑,只俯身在她颊边印下一吻道:“你既知道,还不安下心来,好好睡觉!”
英莲只将他脑袋捧起,在他唇上回了一记浅啄,唇边笑意嫣然:“是,夫君大人!”
这日,风和日丽,春光大好。
何府门外,鞭炮已响过两回,何有为带了两个嫡子亲自在门口迎客,想必今日的寿宴也请了许多了不得的政要名流吧。
冯渊、徐光等人到的时候,正逢最热闹的时候,何有为一边接着礼单一边道谢不迭。
“哎呦,成大人,多谢赏脸!”
“许老板,孟老板,你们俩倒赶得巧,快里面请!”
“郝先生,许久不见,欢迎欢迎!犬子何致、何铭,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啊!”
本是常见的官场逢迎,何连之却盯得目不转睛。
何致,何有为的嫡子,他的弟弟。当初便是因了他,他那爹爹才狠心将自己送走的吧。
据山上的人说,他生母早逝,自出生时便养在嫡母身边。何府有何致时,他才满三岁。不知道因了何种缘故,何致总是夜哭不止,请了许多名医方士看了也不见好。后来嫡母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道师,在家里作法一通,得出的缘由竟是两子相克,不得共生。嫡母便提议将他过继给同宗的族叔,这时候却来了个癞头和尚,向何有为乞他,何有为不耐烦,于是就将他舍给了和尚,又被带上了山。
他正出神间,后脑勺却冷不丁被慕耀抽了一掌:“到咱们了,傻站着干啥,险些撞着人!”
何连之嗯了一声,才跟着紧了身前的徐光往前去了。
只见何有为接了他们的礼帖,面上顿时布上一层疑云:“呵呵,这位冯公子倒是看着眼生得很,不知……”
冯渊忙道:“何大人勿怪,我等原是从金陵而来。因前日我三个兄弟有事求到扬州府里,多亏大人施以援手。大人清风峻节,大公无私,我等深感于心,偶闻今日乃是大人寿辰,特备薄礼相贺。”
何有为冷眼瞥了他们几下,目光在最后的何连之的身上顿了片刻,下一瞬却越了过去,一张脸即刻堆满了笑容:“哎呀,詹管家,你怎么来了?”
何连之身后的中年男人忙道:“我家大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能亲来贺寿,特命我备了礼物前来谢罪!”
何有为忙道:“林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身体抱恙竟还费心惦记,改日我必登门探视!快里面请!”
冯渊一行人自是侧了身给后面的人让了道,眼看着随后还有一批人,忙道:“何大人,我等今日来,还有一事相询。这件物品,不知何大人可曾见过?”
何有为瞥了一眼冯渊手中红布包着却露出一角的金项圈,脸色一沉,只向身后两个儿子喝道:“致儿、铭儿,你们在此迎客,我片刻就回。”
何致、何铭忙点头称是。
何有为又转头向冯渊等人道:“你们随我进去。”
何府书房。
书桌后头,何有为神色严肃,只将那项圈放在桌上,凛声道:“说吧,你们此次到底为何而来?”
冯渊拱了拱手,徐徐道:“请何大人不要误会。我等因缘际会成了师兄弟,六师弟少小离家,如今回了故土,我这做师哥的,总该叫他与父兄相见,也好体会体会体会这人间骨血真情不是?”
“罢了。”何有为叹了一口气,道,“连之幼时调皮,手心里曾被烫出一块桃形疤痕。那日在堂上他自报家门时我便隐隐有意,趁你们查阅卷宗时特意命人查看了你们的手掌。”
何连之眉头微皱:“也就是说,那日堂训之时你便认出我来了,那为何不肯认我?”
何有为垂眸,冷笑道:“你天生命格孤硬,专克嫡子,也因此为何府所不容。当年我既舍了你去,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则时至今日,老夫府里已有五子三女,天伦之乐足矣。区区庶子,自是不认也罢!”
“区区庶子?”何连之闻言,只觉心如刀割,悲愤异常,只红了眼眶道,“也是,竟是我不懂规矩,竟趁了这良辰吉日赶了来,倒扰了您的好兴致!”
何有为冷冷道:“你我父子早已缘尽,今生原不该再见了。只你今日既寻了来,我自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我已命人封了一百两银子在门口,稍后你领了再去。”
何连之气急,忙道:“谁要你的臭钱……”
话音未落,早已被慕耀拦住,喝道:“何大人,你以为我们此次来,是为你的银子?”
何有为眯着眼,只佯装捧茶,故意隔了些时候才道:“不然还能为的什么?”
慕耀冷笑,徐徐从怀中取出青玉腰牌,准准扔在那何有为跟前。何有为先是斜着双眼瞟了瞟,顷刻便直了身子,伸了手想捡过来仔细瞧瞧,终究还是不敢。
只见那腰牌金镶玉,团龙纹,中间赫然篆了“慕耀”之名,下结东珠金黄穗,一看便有天家风范。
此刻,只见何有为哆嗦双唇,竟是已连话都说不清:“这、这分明是皇子才有的规制,怎会……怎会……”
慕耀长臂一伸,已将那腰牌复收回身,斥道:“哼,刚刚不是还颐指气使么,怎么这会子成结巴了?”
何有为闻言,忙起身离了座,在众人跟前扑通跪下,叩头道:“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天威,还请大人恕罪?”
冯渊冷哼一声:“不见腰牌时连亲生子也不认,见了腰牌便连问也不问,便屈膝下跪。何大人果然会随机应变!”
何有为忙道:“属下该死。属下即刻便命下人打扫上房,迎小儿回府。今日是属下生辰,属下便趁今日开祠堂,将这事儿上告先祖,以表诚心!”
“我还是别讨老祖宗麻烦了!”何连之直直看着地上的亲爹,心中灰凉一片,只蓦地曲了双膝,跪在了他跟前,却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片刻之后,他起了身,眼中却早已半分温情也无,怒道:“今儿我原是特意赶来认你的,只你不肯,那便罢了。方才我给你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偿了你生我养我的恩德。从今往后,咱们算是两清了!你且听好,如今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了!”
何有为吃了一惊,却依旧脱口而出:“是是是。”
然何连之看着他俯首帖耳、伏低做小的模样,心中又很不是滋味,突然有种想要挥剑砍人的冲动。俄顷,只见他眼中含泪,脚下一动,便冲出了书房。
“六师弟!”徐光惊叫一声,随后便已跟了出去。
“该死!”慕耀低喝一声,向地上的人斥道,“何有为,你记住,从此以后,何连之与你何家再无半点干系。再有,今日之事若你敢向旁人透漏半分,我定不饶你!”
那何有为自是连声称是,磕头不迭。
冯渊与慕耀见状,心中皆苦涩难言,默默离了屋子。
第66章 面见如海()
傍晚;顺风客栈阁楼之上。
冯渊、英莲、徐光、王大夫四人分坐一张桌前;目光却都幽幽向下,望着楼下院中练剑的某人。
“小何已练了一下午了;当真无事么?”英莲看着冯渊,眼中不无担忧;“要不我叫厨房上些他爱吃的点心来,平日里他一看见好吃的便什么烦恼也忘了!”
“他心中烦闷;随他去吧。”冯渊摇摇头,叹道;“五师弟在下面看着他;不会有事。”
英莲这才放了心,只微微抬眼,问道:“那你们今日可曾见过什么别的人?”
徐光不解:“你指哪个?”
“她说的是上次那个林如海。”冯渊却是知道;笑笑道,“今儿他因病未去,只派了管家替他。我派人私下打听了一回,他与那何有为私交并不亲厚。”
“哦。”英莲应了一声,不禁担忧起来,“那你可知他生得什么病?病得可严重?”
冯渊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听说。”
谁知,王大夫听了这话,面上却生起疑惑来:“你们说的林如海,可是扬州巡盐御史?”
冯渊一愣:“怎么,王老也认得?”
“当年他高中探花郎,又被荣国公看中选为佳婿,何等意气风发,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大夫捋须一笑,续道,“然老夫不才,倒也与他有过一段善缘。当年其父卧病在床曾向宫中请过御医,去当值的正是我。林如海是个重恩的,我落难之时,有几位大臣曾联名上书作保,其中便有他一份。”
英莲心中一喜:“太好了。王老既跟他有这般交情,他现下又生着病,我们的事情办起来也容易多了!”
王大夫笑道:“少夫人说得这话,我竟愈发不懂了!”
“这……”英莲面上一滞,想要开口竟不知从何说起。
冯渊见状,笑道:“还是我来说吧。”
于是,便将英莲幼年被拐、偶遇铃铛的遭际细细说了一遍,倒是十分生动感人,只将林黛玉一段瞒得严严实实,只字未提。
王大夫听了,也十分震动:“想不到那林如海赴任扬州之后,竟还有这番折腾。这连番失子之痛怕也够他心忧的。”
英莲道:“虽话是如此,然铃铛托梦与我,也必是有几分玄机的。如今之计,也只能拜托王老帮忙转达了。”
王大夫应道:“好吧。那明日我便写拜帖,请人递过去便是。”
冯渊谢道:“既如此,一切便仰仗王老。”
翌日,江南道盐课御史府上。
那林如海见了王大夫,自是喜出望外,请了上座,奉了好茶,又感叹道:“当年吾父蒙王御医救治之恩,愚心不甚感激。然王老蒙难吾不能救,至今想来愧矣,竟不想今生还得有缘相见。”
王大夫笑了一声:“林大人无须自责。当年你于危难时仍上书营救,已是难得。也是因了你们的联名上保,老夫才得免杀身之祸,而得流放之行。不想半年后,老夫行至金陵却逢先皇重立太子大赦天下,才得捡了这条性命。”
林如海道:“当年大赦天下时,我也曾派人打探过王老的下落,只可惜全无下落。”
王大夫叹了一声:“林大人有心。只可惜当初我获罪之后,偏又逢了两个无良官差,每日贪逸恶劳,只以折辱罪犯取乐,行至金陵时我早已百病缠身,行将就木……”
林如海大惊:“啊?竟然还有这种事?”
“呵呵,若不是老夫命大,被金陵一户良善人家收留,细细疗养数月,哪里还能活到现在?”王大夫摇了摇头,又叹道,“说来,也是王某命中的造化,那冯府对老夫礼遇有加,尊为上宾,他家原是商户,偏又有行医的事务,我便重拾了老本行,安顿在了金陵,虽无功无名,确是安逸得很哪。”
林如海闻言,大笑道:“看来王老如今是求仁得仁,林某心中着实羡慕得很啦!”
叙完旧话,王大夫只徐徐将茶杯放心,轻笑了一声道:“其实,今日老夫前来,一则因闻得故人有恙,前来探望,好略尽绵薄之力,二则却是受人之托,叙旧之余要给您带些东西。”
“哦?”林如海抬眼,疑惑道,“这话竟是从何说起?”
王大夫也未答他,只从怀里舀出一封信来:“这封信是冯家少夫人九儿亲笔所写,冯氏夫妇托我务必转交于你。”
“这下倒叫林某糊涂了!”林如海满脸讶异,不解道,“冯家少夫人,不知是哪位?”
王大夫笑笑,徐徐捋须道:“这冯家少夫人的来历,我竟也说不清楚。只知她原是两年前冯家少爷冯渊从拐子那里买回来的,还闹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言毕,见林如海眼中仍有犹疑,不禁续道:“不过林大人且放心,我虽说不上她的来历,然这一两年来我与冯渊夫妻接触良多,深知他们的为人。那冯渊少年出游,在外修道学艺,得了一身的好本事,乃是非凡之辈。至于九儿,心地单纯,与人为善,言行举止亦是不俗的。老夫敢以人格担保,这二人皆是纯良之人,绝无歹意。至于其他的,信中自有交代,老夫也不便多言。”
言罢,因见林如海面容憔悴,气色恹恹,竟似沉疴之相,只问道:“大人近来可有胸闷气喘之兆?”
林如海闻言,苦笑道:“这一二年来,是常有的。”
王大夫微微蹙眉,又给他细细搭了一回脉,毕了神情却愈发不好了,只向林如海道:“大人这几年劳心伤神,身子可是大不如从前了,你此番可得细细调养,不可轻视了啊!”
俄顷,又给林如海开了一道调补的方子,心中却是有些不安,只叹道:“你这身子如今应是再不得受累费神的,我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