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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将那信递与你是对是错了!”
“呵呵,王老说这话,倒愈发叫我好奇了?”那头林如海面上倒淡定得很,只笑道,“莫非这信中还有什么机密之事不成?”
王大夫苦笑了两声,却并未答他。
林如海见状,也不再深问,两人又叙了许多闲话,又留他许久,竟是临近傍晚时才命小厮抬了一顶轿子将他送回住处了。
次日一早,冯渊与英莲用过早饭,刚想携众人上街逛逛,不想外面却有人来找。
那人见了冯渊和英莲,行了礼道:“小的是盐课御史林府的管家詹大,奉了我家老爷的命令,特来请冯少爷与少夫人往府里一趟。”
冯渊与英莲对望一眼,只相视一笑,彼时只听冯渊道:“既如此,且待我们回房换身衣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人便已到了林如海跟前。
会客厅里,此时气氛却是异常微妙。
林如海坐在上手红木椅上,面无表情,微微抬头,目光只在他夫妻二人身上悄悄逡巡。
厅堂之上,只见冯渊长身如玉,眉目深邃,虽少言寡语,却风度天成,周身笼罩着一种沉稳豁达之气,绝非庸人之辈;再看那英莲,星眸明亮,眼露慧黠,眉间一点胭脂记平添几分天真自然,一派温婉恬静,观之竟是亲切异常。
林如海垂眸颔首,蓦地看到她腕间铃铛手镯,不禁神色一紧。
“你手上那镯子……”
英莲亦低头望了一眼,才道:“林大人请勿见怪。当日铃铛曾在弥留之际将手镯转赠于我,只拐子刁滑,早在多年前便将其夺去卖掉。后来虽我夫君有心,曾替我四下找寻,然时过境迁,那镯子早已石沉大海不知去向。所幸寻得了一副样本,夫君便按如今的尺寸重制了一只与我。”
“原来如此。”林如海点头,眼中却依旧流淌过一丝难言的悲痛,只道,“那年墨玉被拐之后,我也曾命人四处探寻过,却始终一无所获。数月之后,黛玉好容易病愈,然夫人却因思念墨玉一病不起,我勉力支撑却也是心力交瘁,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抿了寻人的念想,全当她去了。好歹我与夫人还留了一个黛玉……”
继而却猛地抬头望她,声调都高了几分:“只不知冯少夫人信中,为何无故提起小女黛玉,还言要尽早为她谋前程?”
冯渊闻言,唇角不易察觉微微勾起。那晚英莲原打算将黛玉一事也写在信中,与林如海细细言明,却被他拦了下来,嘱咐她稍提一笔即可。
黛玉一事,实数天机,最是匪夷所思,常人一时怕都是很难接受的,若贸然写在信里,弄不好反而会陷英莲于险境。想那林如海为官多年,心思也定是复杂缜密的。若是他有心,便是那一笔,也足以引他注意了。
英莲起身,福了一福,只按冯渊教她的道:“林大人,这事儿说来蹊跷。九儿前几日正好从一位高人那里听来了一个故事,倒也十分有趣,不知林大人可愿一闻?”
林如海心下疑惑,但见英莲的神态便知其中自有隐情,只一抬手道:“少夫人请讲,林某自当洗耳恭听。”
如此,英莲便林黛玉入府后的种种李代桃僵,化名成金陵孟家的一个姑娘一一跟林如海道来。
故事终了,待闻见那孟家姑娘在舅老爷的儿子大婚之日孤独病终,香魂永寂时,林如海心下早已惊痛难忍,几欲落下泪来。
英莲这故事,字字句句皆与林府、贾府无异,不过换了名姓,他如何听不出其中深意。
想想那孟家姑娘,虽有外祖母疼爱,可舅舅、舅母却无一人将她放在心上,人情世故无人教习,管家理事更与她不相干,到了及笄之年又无人主婚,父母亡故后家产竟被外祖家的亲戚暗中瓜分挪用殆尽,病中二两燕窝也难满足,最后只能孤独病逝,身边连一个在意的人儿都无。
林如海想了一回,真真是既震惊又后怕,心下只觉灰涩难言,竟是呆愣良久,好容易儿缓过神来,只定定望着英莲,急切问道:“这个故事,你从何处闻来?”
英莲郑重道:“我欲告知大人实情,却又怕造次了。”
林如海忙道:“你且但说无妨。”
英莲看了冯渊一眼,只见冯渊朝她颔首一笑,心中才稍安了一些,只深吸了一口气,道:“孟者,通梦。那姑娘之所以姓孟,只因这故事原是我从梦中得来的。”
“梦中?”林如海愈发惊奇。
英莲道:“不瞒大人,我幼年在拐子窝里曾受重创,早已不记前事,只知自己难中为铃铛所救才得保命。或许也因了这个缘故,这些年来我竟时常梦见铃铛,然每次也不过是旧时场景,并无奇怪之处。不想半月前,在我来扬州前夜,却又得铃铛入梦。然这回却与从前皆不相同,梦中铃铛衣袂飘飘,飘渺如仙子,她立于云头,鲜活如生,将前尘后世一一说与我听,字字句句皆是放心不下父亲与幺妹。英莲蠢笨,却也晓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铃铛救我性命,今日我自是要替她护好家人的,因此才冒昧求王大夫登门送信。”
林如海面上动容,且惊且叹道:“你是说,这些都是铃铛告诉你的,既如此那梦姑娘岂不就是……”
英莲见林如海神情凄切,知是信了自己的,心中更有了底气,忙道:“正是林大人爱女林黛玉。”
“怎会如此?”林如海虽心中有数,闻言却依旧心惊,不禁掩面而泣道,“想当初拙荆离世,我念着黛玉年幼,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兄弟姊妹扶持,才忍痛送了她入京,为的便是她能得外祖母及舅氏的庇护,却不想竟是亲手将她送入了虎狼之地……”
冯渊见状,幽幽道:“林大人也莫要太伤心。如今林小姐进京也不过一二年,尚得补救。只这其中种种,还须林大人提早筹谋才好。”
此事毕竟非同小可,林如海在心中默默掂量一番,收了泪,面上恢复了往日儒雅,向英莲道:“你既言是铃铛托梦于你,那她可说了解救之法?”
英莲想了想,道:“虽未具体明言,然铃铛既已透漏天机,便必有挽回的余地。”
林如海道:“那若依你夫妻二人的意思,又该如何?”
英莲看了冯渊一眼,幽幽道:“九儿愚笨,却也在心中苦思许久。依我看,最好的法子莫过于找个由头将林姑娘接回府来。亲戚再好,也好不过父母,在京中虽有外祖母疼,到底也是寄人篱下。林姑娘现下小住一二年还不觉有什么,日子长了府里保不齐会有闲言碎语,还不如养在您跟前承欢膝下。”
林如海心下一动,面上却仍镇静,只问:“接将回来,又待如何?”
英莲忙道:“林大人莫忘了,依梦中所言,林姑娘未来困境有四。一来身子病弱,二来不通人事,三来无傍身之财,四来无终生之仰仗。林大人将她接将回来,只按这四条打点便是。至于如何打点,林大人自是比我等更有谋算的。”
林如海抬头凝视她许久,只见她眼神澄澈,神情坦荡,无半分贪婪,亦不见丝毫他意,再看她腕间铃铛手镯,心下一暖,脑中竟蹦出个惊人的念头来。
俄顷,只见他徐徐起身,向二人道:“黛玉一事多谢二位费心提醒。然此事事关小女前程,我须费些功夫细心筹谋。你二位得了天机,也算是我林府的有缘人,恕我冒昧,可否请你们留在府里小住几日,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一二?”
英莲心下讶异,又不好贸然回答,只望了冯渊一眼,道:“我如今已为人妇,凡事自是要听夫君的。”
不想冯渊听完,心下竟是格外受用,只朝林如海作了一揖,道:“原林大人的好意本不该辞,只我夫妇此次入扬州,相携人数众多,又邀了许多师门朋友,若住在大人府上恐不大妥当,还请大人见谅。”
林如海闻言,倒是有些吃惊,顿了一顿才道:“既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时候不早,我这就差人送二位回客栈休息。”
冯渊、英莲闻言,道谢拜别不提。
第67章 如海拦舟()
到了晚间;何连之因最近心情不好,不想继续留在金陵;特拉了两个师哥来找冯渊;商量回金陵的日期。
彼时;英莲心中还惦记着林黛玉一事,是想着晚些再走的,便有些犹豫。
何连之见状,急得吼道:“九儿,你为何还要留?铃铛的事儿你不是已经跟那个林大人说清楚了么?”
“虽说是说清楚了;但有些事情……”英莲说着;竟叹了口气,倏忽看向冯渊道;“罢了;该说的我已说了,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我们还是回去吧。”
冯渊见她终于不再苦恼,倒松了一口气,只笑道:“放心吧,林如海是个聪明人,定会为她女儿想好出路的!”
英莲点了点头,便也放开不再想了,又扭头在何连之头上戳了一下:“你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吃火药了?”
何连之撇撇嘴,却是垂头不理她。
一旁的慕耀笑笑,摸摸鼻子道:“此事竟是怪我。今日我拉他出去闲逛,不想在酒楼里竟碰着了他两个兄弟,叫他不心里痛快了。”
“什么兄弟?他们才不是我兄弟?”何连之闻言,忙伸长了脖子驳道,“我的兄弟都在这屋子里了,哪儿还来的什么别的兄弟?”
徐光见他急了,跟着附和道:“是是是,没有别的兄弟。原是五师弟说错话了,不过两个不相干的人,也值得你恼成这样?”
何连之听了,才缩了脖子,不说话了。
徐光见他一副委屈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只叹了一声,道:“想来我们这次出来日子也不短了,是该早些回去,再耽误下去只怕我母亲要担心了!”
冯渊闻言,点点头道:“既如此,你叫人下去打点一下,明日返程。”
翌日清晨,林如海书房内。
管家詹大垂首而立,道:“老爷,派去顺风客栈盯着的人回来了,说今儿早上那冯氏夫妇便退了房,领了朋友、下人往码头租了船,要回金陵去了。”
“竟这么快就要离扬州?”林如海闻言,面上微愕,继而面上又浮出一丝苦笑来,“如此看来,竟是我多想了,那冯氏夫妇当真是别无所图。”
詹大不解何意,然也不敢多问,又道:“老爷,派去神京的人已准备妥当了,是否今日就启程?”
林如海顿了顿,道:“等我出去一趟,回来再作吩咐。”
詹大忙应了,退了出去。
书桌之前,林如海怔怔看着桌上英莲所书之信,心头竟是乱成一片,久久只道:“玉儿,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江边码头,晨风习习,带着些许寒意。
冯渊将英莲肩头的披风稍稍拢紧了些,凝着她微皱的眉头,沉声道:“怎么,还惦记着林府的事儿?”
英莲回望了他一眼,本不想承认,又知瞒他不过,只好乖乖点点头,心虚道:“我也知道你又要嫌我白操心,可我心里就是堵得慌,总觉得这么一走了之,似乎有些对不起铃铛。”
冯渊看着她,面上浮出几许无奈,刚想开口说话,那头何连之已从舟上跳上岸来,朝二人喊道:“二师哥,九儿,你们别说悄悄话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四师哥让我来喊你们快些上船。”
“知道了,你且叫四师弟等等,我们稍后便来。”冯渊抬头,回了他一句,复又低头看向英莲道,“我明白你此刻心情,然这件事儿关系复杂,又牵连甚多,并不是你我想要插手便能轻易插手的。你虽聪慧,终究涉世太浅,我怕的是介入太多,到最后一个不小心深陷泥潭,没能救出那林姑娘是小,连累了你才是大事。”
他的担心,英莲又如何不晓,只朝他苦笑一声,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说完,见冯渊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忙又补充道:“你就莫要为我担心了。我心思虽浅,却也不至于不谙世事。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会学着护好自己,再去管别人的事。”
“但愿如此。”冯渊闻言,只叹了一口气,又捏了她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启程了么?”
英莲嘟了嘟嘴,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不会临时变卦的,走吧。”
听她这么说,冯渊心中才稍安了些,却是勾了唇道:“那可说不准。”
只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已拥着她往船上去了。
彼时,云淡烟稀,澄江似练,三只画船皆已扬起归帆,随风猎猎,从容,不想码头之上,却有阵阵呼喝传来,此起彼伏,由远及近,细听之下,竟是在唤冯渊与英莲。
“冯少爷、冯夫人且等一等,等一等啊。”
众人皆惊讶无比,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