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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莲顿了顿,慢慢仰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两下,忽然笑着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不会死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冯渊将她搂紧,只觉一颗心紧得发痛,涩涩道:“傻瓜,有我在你自然不用怕。”
因为,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绝不会再放她一个人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冯曦出世,说下当初给每个人取名的原因吧。
原著里,冯渊有“逢冤”之意,“渊”字又叫人想起深不可测的深渊,觉得太阴暗了,所以肥南给他身边许多重要的人都取了带有光明之意的名字,比如徐光、慕耀,当然冯曦也是。还有九儿其实也是,“以阳爻为九”,所以九是阳数,而且不是有“九九艳阳天”的说法么?
而甄英莲寓意“真应怜”,我也不喜欢,于是给六师弟的名字是何连之,意思是“何怜之?”
嘻嘻,怎么样,没想到吧?
顺便借此机会求个作收吧,万年不变的23,看了好心酸~~~
第99章 贾蔷南下()
次日一早;二人梳洗毕才吃过早饭;忽有西苑的小丫头冬儿踉踉跄跄跑进了东苑来;进了门慌得跪在地上回道:“大爷;奶奶,不好了;慕少爷跟何少爷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英莲听了;倒不惊慌;只觉得新鲜,不由垂头问道,“小何动不动就拉着慕耀比试,这有甚稀奇的?”
冬儿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回跟平日里不一样;两个少爷先前在屋子里还好好儿的,有说有笑,没一会儿竟拌起嘴来了,后来越闹越厉害就打起来了。”
冯渊挑了挑眉:“可知为了何事?”
冬儿摇头不迭:“两个少爷向来不喜欢人伺候,故而吵架时我们都在屋外。只知道慕少爷先头是在房里写字的,待我们进去时桌上的砚台都被打翻了,墨汁洒得到处都是。何少爷要出去,慕少爷不让,两人拉扯了几下就拿了剑打起来了。夏儿姐姐看他们不像平日比武,怕弄不好会伤着谁,只命我赶紧来告诉大爷和奶奶。”
英莲狐疑道:“这倒怪了!慕耀性子向来稳重,从不跟小何一般计较的,好好儿的怎么会闹成这般?”
冯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沉吟片刻只道:“曦儿才睡了,你好生在屋里陪着他,我去西苑看看。”
正要出门,却听门口紫苏喊了一声:“哎呀,何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英莲朝外头看了一眼,笑道:“只怕你不用去了!”
话音未落,小何已从外头进了来,蔫头耷脑的,少有的沮丧模样。他身上穿的还是旧年英莲亲手做的一件紫檀色长衫,如今右边胳膊竟被划烂了,缺了半截袖子,惹得英莲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弄成这样?”
不问还好,一问小何更委屈了,只站在那儿,咬着唇不出声。
冯渊气得走过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愤愤道:“阿瑛问你话呢,装什么木头?到底怎么了,五师弟呢?”
小何僵了半天脖子,终究憋不住,最后只能弱弱望着冯渊,嗫喏道:“二师哥,我闯祸了。五师哥他被我气跑了。”
“什么?气跑了?”这下,英莲倒真是始料未及,“你究竟做什么了,能将慕耀气成这样?”
小何因道:“早上我想和五师哥比剑,偏他非要练字,我实在等不及了,就想着在他旁边使点坏儿,等他烦了也就依我了。后来……后来,我就故意打翻了砚台。”
英莲白他一眼:“只怕你光打翻个砚台,慕四不会生这么大气吧?”
小何缩了缩脖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墨迹斑斑的笺纸来,终于坦白道:“喏,是为了这个。”
冯渊将那墨迹未干的笺纸接了过来,虽被毁了大半,凭着残余的清秀字迹仍是认出了黛玉的笔迹,不禁望着英莲笑道,“是王摩诘的诗,配上林妹妹的字,真真愈发脱俗了!”
英莲更纳闷了:“好好儿的,怎么又把妹妹扯进来了?”
小何因道:“上回林妹妹生辰时,五师哥不是送了一套徽墨作寿礼么?前些天正好逢了五师哥的生辰,林妹妹便有心用那徽墨写了张字送来做回礼。我哪里知道,林妹妹送的字儿今儿刚好就在那砚台边上呢?”
如此才总算真相大白。
英莲不禁摇头苦笑道:“你说说你,林妹妹送慕四的东西,怎么就回回都毁在你手上?”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小何哼了一声,愈发懊恼,“我见五师哥是真生气,便想着跟上回一样,再求林妹妹写一张来,可五师哥却拦着不让我去,还训了我好一通。”
“活该!”冯渊瞪他一眼道,“既是你犯了错,怎还有脸跟他动手?”
小何嚷道:“不是我,是五师哥先动手的。我承认虽先前我口气冲了些,可打到后来我也知错了,故意让了他好多招,怎想他最后竟然真刺过来了,还将九儿给我做的衣裳都毁了!”
“罢了罢了。”英莲听得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衣裳?大不了回头我重做一件与你就是。这会子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你五师哥找回来,哄他消气吧?”
此言一出,小何更是蔫得厉害了:“我若知道,便不来找你们了。从前五师哥从未这样跟我生气的,二师哥,九儿,你们帮帮我吧。我知道错了,你们去帮我求求五师哥,叫他别不理我啊。”
说起来,冯渊、谢廉都是后来才去的仙山,其他的却是自小一块在山中长大的,慕耀的年纪与何连之又最接近,两人感情一向最是亲密,慕耀又是懂事的,虽偶有打闹,但两人哪里真的红过脸?今儿闹成这样,小何心里自然难受。
平日里最活泼的一个人,这会子成了闷头哑巴,倒也叫冯渊和英莲看不过去了。
“好了。”冯渊叹了一声,拍拍他肩膀道,“你放心吧。五师弟可不像你,方才一时在气头上,才失了理智。出去走一圈,要不了多久就会想通回来的。”
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有人说:“林姑娘来了。”唬得小何一把将那诗从冯渊手上夺回来,重藏入袖中,看得二人愈发好笑。
彼时,海棠已挑了帘子放了黛玉进来,只见她神色匆忙,上了前见了小何满脸惊奇:“呀,你这袖子?!怎么回事,才我在半路怎么听说你和慕少爷打起来了?”
小何垂着脑袋,哪里敢答话。
“妹妹莫担心,没什么要紧。”英莲强忍了笑,拉过黛玉问道,“二十四那日,你可是送了一张字给慕耀做寿礼?”
黛玉闻言,双颊微红,点头应道:“正是。原我也知道慕少爷非俗人,并不把生辰放在心上。偏偏那日恰逢细雨初歇,天色轻阴,我在院中散步时偶然想起王维那首来,便信手誊在纸上,想起慕少爷赠墨之情,便索性用那诗相赠,聊作答谢。”
“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冯渊将那小诗念了一遍,回想那日天气景色,点头不住道,“果然十分应景。只可惜妹妹这番心意,又被六师弟给毁了!”
黛玉玲珑心窍,闻言便已猜出了*分,因而等再见到那笺纸时倒并不惊讶,只苦笑道:“竟是为了这个惹得两位少爷生出嫌隙来,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小何忙摆手不停:“林妹妹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回头被五师哥知道了,只怕又要打我了!”
“你倒是清楚得很。”小何话音刚落,只听背后忽传来清冽男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慕耀已立于门口,袭月白衣衫,更显长身如玉。
“五师哥。”小何心虚叫了一声,忙躲到九儿身后去了。
只见慕耀徐徐上了前,先是与冯渊、九儿点头示意了一回,接着只停在黛玉身前,竟是深深作了一揖:“慕耀惭愧,竟是回回都辜负了林妹妹好意。”
黛玉慌忙回了一礼道:“慕少爷不必如此,原不是什么要紧的。”
“好了。”见慕耀又要作揖,英莲忙将小何从身后扯出来,扶额笑道,“你们俩也莫要拜来拜去的。此事说起来都怨小何。不如这样,让他给你们俩一人磕个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如何?”
小何哪有不肯的,然慕耀和黛玉又怎会真让他磕头呢,还没等他跪下已被冯渊扯着右边半截袖子提了起来,狠瞪他一眼道:“还没闹够?难不成等着五师弟把你剩的半截袖子也割了?”
小何讪讪望着众人,面上又委屈又茫然,滑稽模样逗得一屋子人都笑起来,自然也没人再拿他是问。
笑闹间慕耀与黛玉不经意目光相撞,谁知慕耀竟不似平日,目光恍若生根,迟迟不移开去,里面更是光亮灼人,黛玉只觉心上一烫,瞬间赧了双颊,垂了眉眼。
如此又得了几日清闲。这日,黛玉往东苑里来看英莲,还带了一件新缝好的小褂子送给曦儿。英莲一看便知费了许多工夫,心下十分感激。彼时二人正说着亲热话,忽听外面外面叽叽呱呱,曹福家的领着丫鬟们捧了好些东西进了来。
英莲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匣子、包袱,奇道:“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曹福家的回道:“奶奶,才大爷要出门,不想神京贾府一个叫贾蔷的来了,说是府里要造省亲别墅,命他来江南采买,知道奶奶生产,琏二奶奶特地让带了东西来。”
英莲低头想了一想,旋即明白过来,只问道:“那贾蔷现下可还在府里?”
曹福家的因道:“放下东西说了没两句就走了,听冯龙说是去了甄家找琏二爷去了。”
可不得去甄家么,采买的银子还得找他们要呢?英莲点了点头,打发曹福家的下去了。之后又命人打开东西瞧了瞧,左不过是些小孩儿的衣裳、挂件,还有一些补药,只道:“琏二奶奶倒是会做人!”
一旁紫鹃因附和道:“那可不是?琏二奶奶可是府里的人精,上上下下没一个不服她的。听说上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还特意请了她过去主事儿呢!”
“可不是人精么?”英莲抿唇冷笑了一声,心里怎会不知,这不过是凤姐托贾蔷给贾琏带东西,顺水的人情罢了!就这些东西,怕还是看在昔日林如海赠的那些东西面儿上。
黛玉见她眉眼微沉,虽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大抵也觉出一二分滋味来,只挽了她一只胳膊,问道:“姐姐,姐夫最近常外出,可是在为入京做准备?”
英莲也不瞒她,只点点头道:“你姐夫已与贾琏商定,六月初启程。”
黛玉不觉垂下头去:“也不知入京后,会是什么光景?”
英莲因道:“怎么?难道妹妹不想入京么?”
“这倒不是。”黛玉摇摇头道,“自我离京后,也是十分挂念外祖母、宝玉以及府中姐妹的。”
“也是。这些年,老太太那头一直惦念着,再不回去便真说不过去了。”英莲说着,忽嗤笑道,“还有那贾宝玉,因你迟迟不回去又是闹又是病的,连我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姐听了都很是动容呢,你可不得回去瞧瞧他么?”
黛玉闻言,也跟着笑了:“姐姐你不知道宝玉,他原就是这样的人,姊妹堆里长大的,最没个正经了。”
英莲见她这般言语神情,便知二人以往亲厚非比寻常,念及从前旧事,便存了试探之心,只道:“素日听紫鹃她们说,这个宝玉对你是极好的,好吃的好看的总是第一个想着妹妹,亲密之意竟是胜过他家中几个亲姊妹,可是真的?”
黛玉自然不否认,只点点头。
这下,英莲少不得有些担心了,在她心里那贾宝玉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虽对着黛玉确有几分真心,可到底是个懦弱无能的,又天生一股风流痴病,内有袭人、麝月,外有秦钟、蒋玉菡,哪里是个靠得住的?
那头紫鹃却是个聪慧的,跟了黛玉在贾府里几年,又在林府里几年,心里跟明镜似的,对黛玉又一心一意,情分比从小一块儿的雪雁还要好,自然明白英莲话里头的意思,忙转了个头道:“大奶奶,要说姑娘和宝二爷亲厚,到底还是因了他俩小时候一个屋子里住了几年,日日都在一块儿。不过我们姑娘如今也大了,再回去自然是不能跟宝二爷同住一个屋檐底下的。再则,我们到底走了这么些年,府里头还有许多别的姑娘呢,尤其是姨太太家的宝姑娘,从前我们在时便经常到屋里找宝二爷玩耍,现下定是更要好了,到时候怕都是难免要跟我们姑娘生分些的。”
她这番话虽说得含蓄,却句句都打在英莲心坎上,英莲不由抬起头,凝着她微微笑道:“平日里大家都在我耳边夸你聪明,果真是不假。倒知道事事为妹妹考虑,难怪妹妹素日离不开你了?”
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