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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刚才她不愿多事,恐怕等寻找到这里时豆腐西施早已遭遇了不测,那么她想要办的事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阿蛮,你先进去,然后从里边给我开门,快一点!”姜似催促道。
阿蛮点点头,脚踩着那人刚才放在围墙下的土砖,双手抓着墙头用力一撑,整个身子就腾空而起,悄无声息落到了围墙另一端。
很快院门就被轻轻打开,早就等在那里的姜似灵巧闪了进去。
“姑娘,那人进屋了!”阿蛮低声道。
姜似快步往内而去,阿蛮赶紧跟上走在前头。
屋子里没有灯光,连天上的月都躲进了云层里,那些星子也黯淡下来,天地间的墨色仿佛瞬间浓郁了许多,依如主仆二人此刻的心情。
忽然一声响,二人不由自主停下来,彼此面面相觑。
“娘的,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骂骂咧咧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传入二人耳中。
原来那声响是男人不小心碰到什么发出的动静。
堂屋的门大敞着,从堂屋到里屋只挂着半截布帘子,男人已经走了进去,里面暂时安静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阿蛮不敢再说话,用眼神询问姜似。
姜似反而不见紧张,从容掀起帘子往内看。
低矮昏暗的屋子里,男人站在土炕边,正一动不动盯着炕上的人瞧。
炕上的人恰好翻了个身,带着哭腔的声音含糊响起:“妞妞——”
阿蛮瞬间瞪大了眼睛,黑暗中双目晶亮犹如星子。
这里居然是豆腐西施家!
她忍不住拉了拉姜似衣袖,颇有些意外之喜的兴奋。
姜似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响。
阿蛮忙点头。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看到此间情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炕上躺着梦中呓语的妇人,炕边站着怀揣菜刀的男人,而就在半丈距离之外的门帘后,则静静站着两名少女。
这样荒诞离奇的情形,足以让任何人看了心生寒意。
男人仿佛被酒精麻痹了神经,此刻却丝毫没有察觉姜似主仆的存在。
对着窗口透进来的光线,他一脸痴迷,几乎是贪婪盯着炕上的人瞧。
过了一会儿,男人从怀中掏出菜刀往炕边一放,搓了搓手。
阿蛮歪头盯着那把菜刀有些茫然。
这人不是要杀人吗?把刀放下干嘛?
阿蛮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男人忽然掀开搭在妇人身上的薄被子,挤到了炕上去。
姜似赶忙一拉阿蛮,比划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阿蛮会意,一手揪住男人后背的衣裳,一手抡起重重打在了他后颈上。
男人闷哼一声昏了过去,被阿蛮单手拖下炕来。
姜似指了指门外,阿蛮心领神会,把死猪般的男人扔到了堂屋中。
姜似跟着出来,指甲轻弹,细到肉眼难辨的粉末飘入男人鼻子中。
吸了这**散,足以确保男人死猪般睡到天亮了。
就在这时,炕上的妇人猛然坐了起来,声嘶力竭喊道:“妞妞,我的妞妞——”
第85章 芳魂归来()
一帘之隔,可以清晰听到妇人翻身下地的声音。
阿蛮傻了眼。
姜似一指西屋。
阿蛮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拔腿就跑。
西屋不比东屋,连那半截破布帘子都没有,好在同样靠窗砌了土炕,有个仓促之下躲避的地方。
阿蛮扛着男人上了炕,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糟糕,把姑娘落下了。
姜似却镇定得多,听着妇人的脚步声,掏出一物放在地上,紧贴墙根站着。
妇人迷迷瞪瞪走了出来,口中不停喊着:“妞妞,妞妞你回来了吗?”
隔了一些日子不见,原本风韵犹存的豆腐西施成了形销骨立的模样。
她好像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完全没有留意到近在咫尺的姜似,就这么直直走过去,一脚踩到姜似刚刚放在地上的那物上。
轻微的声响传来。
秀娘子停下来,弯腰捡起那物。
昏暗光线下,秀娘子手中之物黑黝黝的,依稀能辨出轮廓。
那是一支簪。
姜似并不确定那只簪子是不是秀娘子的女儿落下的,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铜簪掉落在芍药花丛中,有可能是秀娘子女儿的簪子,也有可能是以前被害女孩的。
姜似便是用这支铜簪来试探一下秀娘子的反应。
倘若簪子真是她女儿的,会更利于后面幻术的顺利施展。
秀娘子愣愣看了手中铜簪片刻,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叫:“妞妞,妞妞你回来了!”
秀娘子仿佛一下子清醒了,旋风般冲了出去,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来回张望。
“妞妞,你快出来啊!我的妞妞,娘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娘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阿蛮蹑手蹑脚来到姜似身边,看着状若疯癫的秀娘子满眼同情之色。
姜似轻轻一叹。
可怜天下父母心,秀娘子的女儿却长眠于芍药花下,再也回不来了。
她没有办法把活生生的女儿给秀娘子送回来,至少可以帮秀娘子报仇!
秀娘子在院子里哭喊了一阵,竟拉开院门冲了出去,远远能听到她凄惨的喊声传来:“妞妞,你在哪里啊?你怎么躲着不见娘呢?只要你出来,你想要什么娘都依着你——”
大半夜,秀娘子的哭喊声几乎传遍了半个村子,很快就有邻舍家的人出来,不满喊道:“秀娘子,别闹了,你女儿回不来了,吵得人天天不安生!”
“你胡说,你凭什么说我女儿回不来?她回来了,她明明已经回来了!”
外面一阵喧哗,又有人劝道:“算了,算了,秀娘子也可怜,和她计较什么。让她闹吧,闹够了就睡了。”
重重的叹气声传来。
躲在院门口的阿蛮小声问:“姑娘,婢子看秀娘子真的疯啦,您找她干嘛呀?”
“等一会儿别说话,看着就好。”黑暗中,少女声音格外冷静,冷静深处又有一种令人不解的坚决。
秀娘子赤着脚跑了一圈,跌跌撞撞往回跑:“妞妞一定在屋子里等我呢,妞妞说了,上街去给我买桂花糕……”
阿蛮别看能打倒几个男人,心却极软,闻言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秀娘子的女儿是去给秀娘子买桂花糕丢的,秀娘子好可怜……
眼看秀娘子要跑进院子,姜似带着阿蛮匆匆返回西屋。
阿蛮很是紧张:“姑娘,秀娘子要是来西屋怎么办啊?”
她可以把那个混账男人一掌劈晕,面对可怜的秀娘子却有些下不去手。
姜似没有回答阿蛮的话,反手把挽住青丝的发簪抽出,任由青丝如瀑散落下来。
“姑娘?”
姜似抚着门框,静静看着外边。
秀娘子披头散发跑了进来,大概是太急了,上了台阶后直直往前栽去,摔在堂屋门口处。
她手中的铜簪掉落下来,摔在不远处。
“簪子,妞妞的簪子……”秀娘子伸出手向前爬,脸色苍白,神情迷乱,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带着绝望与希翼爬回人间。
阿蛮下意识后退半步。
姜似手心翻转,点点萤光从手心钻出,带着微弱的光芒贴着地面向秀娘子飞去。
幻萤从秀娘子左耳钻入,又从右耳钻出,最后回到姜似手心。
整个过程除了幻萤的主人,无人察觉。
秀娘子依然在努力向前爬去够那支铜簪,阿蛮依然受了惊吓般微张着嘴。
而这时,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娘——”
阿蛮忙捂住嘴,看着缓缓向秀娘子走去的姜似险些哭出声来。
姑娘啊,不带这么吓人的!
比阿蛮反应更大的是秀娘子。
她连铜簪都忘了去够,猛然抬头,怔怔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
少女秀发及腰,因为没掌灯,于黑暗中显露出一张朦朦胧胧的白净小脸。
“妞妞——”秀娘子激动爬了起来。
少女声音平静无波:“娘,您别靠近我,不然我该走了。”
秀娘子猛然止住要冲过来的身子,语无伦次道:“不靠近,娘不靠近,妞妞你别走……”
缓了一会儿,秀娘子痴痴望着女儿:“妞妞,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啊?娘想你想得好苦……”
少女幽幽叹了口气:“娘,女儿其实已经死了。”
躲在西屋的阿蛮:“……”
秀娘子猛然捂住了嘴,浑身抖若筛糠。
她看起来很想扑上去抱住朝思暮想的女儿,可牢记着女儿的话却一动不敢动。
“娘,您仔细听着。”
秀娘子边哭边点头。
姜似瞧着心生不忍,却知道这场戏必须演下去。
她相信,这也是秀娘子的女儿想对母亲说的话。
“娘,女儿是被长兴侯世子害死的。长兴侯世子见女儿生得美貌,把女儿弄到了长兴侯府,凌辱之后杀了女儿埋在他们花园中的芍药花下。女儿长眠地下,夜夜听到娘对女儿的呼唤,所以才能前来见娘最后一面……”
秀娘子咬着唇,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滴泪从少女眼角滚落:“娘,女儿死得惨,您要替女儿报仇——”
“报仇?”秀娘子眼珠缓缓转动,陡然射出凌厉的寒光,“娘一定会杀了那个畜生,杀了那个畜生替我儿报仇!”
叹息声响起:“娘,您不可直接去找长兴侯世子报仇。长兴侯府不是咱们寻常百姓能惹的,您若是被长兴侯世子害了,女儿死不瞑目……”
秀娘子一愣,喃喃道:“娘该如何报仇?”
第86章 人后有人()
该如何报仇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商榷。
如果这场报复是以受害者与害人者同归于尽来完成的,姜似认为是失败的,特别是当这场报复由她主导时,更不能危及其他受害者的安危。
这是底线。
报仇是为了让她今生活得更痛快,而不是为了报仇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五月十九日,将要接任顺天府尹的青天大老爷甄大人会在京郊外三十里处的驿站歇脚,您若能见到甄大人,向他禀明女儿的遭遇,他会为您做主的。”
顺天府尹比一般知府高出两三个品级,听起来显赫,实则十分烫手,多任顺天府尹坐不了几年,甚至还有只干两三个月就干不下去的。
顺天府尹来来去去如流水,到了景明十八年夏,按察使甄世成进京调任顺天府尹,才算把这个位置坐稳。
甄世成在地方时是有名的青天大老爷,离开时当地有万民伞相赠,这个人在大周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为民做主。
郁七曾对她感叹过,甄世成是真正值得敬佩之人。
这样的人可能无力为一朝兴衰力挽狂澜,却是老百姓的主心骨。
姜似之所以把甄大人进京日期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甄大人暂时歇脚的驿站中有人暴毙而亡,那人是新晋宠妃杨妃的兄长。
景明帝对朝中上下虽然尽在掌握,却有个毛病:耳根子软,禁不起后宫宠妃的软磨硬泡。
注意,这里有个关键,施展软磨硬泡这门技术活的要是“宠妃”,重点在“宠”字上。
也就是说,要是皇上不待见的妃子如此做,那就送她两个字:呵呵。
杨妃这么一闹,那位“杨国舅”的死就成了京城上下瞩目之事。
甄大人进京第一个案子就是“杨国舅”暴毙案,案子水落石出后他便顺利打开了局面,坐稳了顺天府尹一职。
不过在案子未破之前,甄大人很是焦头烂额。
“杨国舅”暴毙时他们同在驿站中,杨妃为此难免迁怒甄大人,也因此给破案带来不少阻力,最开始时甄大人甚至在有心人的诋毁下惹上嫌疑。
“娘要记住,那一日若想见到甄大人,您要赶在甄大人到达驿站之前在路上等着,不然等甄大人进了驿站,有差爷守着,您就无法见到人了……”少女声音幽幽,细细讲述该如何做。
秀娘子如果能提前把甄大人拦下来,就使甄大人避开了“杨国舅”暴毙之时,从而让他免去不小麻烦。
“娘记下了么?”
秀娘子连连点头:“娘记着了。”
姜似还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娘一定不要冲动行事,不然若连您也折了去,就再无人能替女儿伸冤了。”
“娘明白,妞妞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一阵风吹进堂屋,把半截破布帘子吹得来回晃动,屋内的光线更暗了些。
少女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秀娘子大惊:“妞妞——”
“娘,女儿该去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