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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一眼谢殷楼兄妹,甄世成一指门口:“伯爷,咱们先进去说几句。”
永昌伯沉默随着甄世成走进屋内,看着熟悉的摆设只觉心中发堵,叹道:“甄大人尽管问吧。”
“伯爷的两位姨娘不知有无子女?”
那份名册上并没有把府中主子写进去,甄世成决定问个清楚。
永昌伯苦笑:“并没有。”
甄世成继续问道:“能说一下原因吗?”
“原因?”永昌伯被问得一怔。
“两位姨娘跟随伯爷多年了吧?没有一子半女似乎有些奇怪。”
“我明白甄大人的意思了。”永昌伯下意识拧眉,带着一丝恼火与尴尬。
这恼火不是对甄世成而来,而是因为甄世成的问题令他对两个通房有所怀疑而升起的怒火。
“她们两个一个是生长子时收房的,一个是生女儿时收房的,我不想生出庶子庶女来让伯府变得乌烟瘴气,就一直让她们服用避子汤。”
甄世成想了想问:“那么两位姨娘就从来没有意外有孕过?”
永昌伯沉默了一下,道:“朝云三年前曾有孕过,我没同意留下。”
那个时候他也曾犹豫过,毕竟一双嫡出儿女都大了,多一个庶弟或庶妹影响不了什么,只是——
甄世成何等敏锐,立刻从永昌伯的神色瞧出几分异样,追问道:“毕竟是伯爷的骨血,既然意外来了,伯爷为何没有留下?”
永昌伯犹豫着。
甄世成劝道:“伯爷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眼下凶手尚未现形,您若再有隐瞒就是无意中帮助凶手了。”
“当时内子病了。”
永昌伯一说,甄世成顿时露出了然之色。
永昌伯夫妇恩爱,通房有身孕后夫人病了,当然不会再让通房把孩子留下。
“内子真的病了,并不是因为生气朝云有了身孕故意做给我看。”永昌伯急忙解释道。
他不想说,就是不愿让人误会妻子是容不得人的女子。
甄世成看着永昌伯叹了口气:“伯爷了解伯夫人,知道夫人那时候确实生了病,那么姨娘呢?”
永昌伯愣了愣,脸色难看起来:“甄大人,你是说朝云很可能因为堕胎而对内子怀恨在心,认为内子装病才使她失去了孩子?”
“令公子与令爱都大了,伯爷既然是在他们出生时先后收的两位姨娘,想来两位姨娘三年前也不算年轻了吧?”
“嗯,她们那时都三十出头了。”
甄世成笑笑:“伯爷不要低估一名多年无子的女人乍然有了身孕又被人强行堕胎的痛苦,而这种痛苦足以令人产生惊人的恨意。”
“是朝云害了内子?”永昌伯脸色铁青。
当时命朝云堕胎,他虽然有些内疚,但心中十分明白,好好的避子汤喝着怎么会有了身孕?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想可知。
朝云毕竟跟了他多年,不管使了什么手段有了身孕,孩子既然没了,他便不愿再追究,反而因怜惜赏了她不少物件。
难道说她认为是妻子容不得那个孩子才没有留下,从此对妻子怀恨在心,终于等到机会害死了妻子?
永昌伯越想脸色越难看。
“伯爷不必太激动,这只能说明朝云有杀害夫人的动机,但并不能说明她就是凶手,一切还是要证据说话。本官要做的就是找出一个个嫌疑人,然后排除或找出他们是否凶手的证据。”
永昌伯依然无法平静,一拳打在桌几上。
“朝云没了孩子后,伯爷与她再相处没有觉出什么异常么?”
永昌伯摇头:“扼杀自己的骨血心中并不好受,从那时候起我几乎没再踏入两个通房的院子,所以她有什么异常亦难以知晓。”
甄世成起身:“这样吧,先把两位姨娘叫来问问看,伯爷可要沉住气。”
永昌伯勉强点了点头。
二人走出去,永昌伯立刻吩咐人把两个通房请来。
很快两名中年妇人一前一后走来,走在前面的妇人身材微丰,虽然神色忐忑,但眉梢眼角的弧度让她看起来气质温和。
后面的妇人很消瘦,眼皮微垂,肤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而她的头发竟有些花白了。
甄世成不由想到了在衣柜里发现的那两根头发。
“前面的是春梅,后面的是朝云。”永昌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
他此时冷眼看着两个通房走来,竟有些陌生了,仔细想想,确实太久没有去过她们那里。
院中人见伯爷的两个老通房被叫过来,虽不敢开口,一个个用眼神交流着。
老天啊,害死夫人的难道是伯爷的通房?
姜似的注意力本来放在陆续集中到院子中的人群那里,见甄世成传唤两位通房,悄悄走过去。
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点,凭那个几乎能判定谁是凶手,那么就让她先看看两位通房是否清白吧。
第164章 疑凶()
看着许久没留意过的两个通房,永昌伯压抑着种种情绪道:“这是顺天府尹甄大人,甄大人问你们什么,你们务必如实回答,知道了么?”
气质温和的通房春梅贪婪看了永昌伯一眼,屈膝给甄世成与永昌伯见礼,口称“知道了”,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朝云没有看任何人,随着春梅一起行礼,神色木然,一声未吭。
“二位住在何处?”甄世成问。
“贱妾住在东跨院。”似乎知道朝云不会吭声,春梅主动道,“朝云住在西跨院。”
“昨天晚上你们几时入睡?”
“贱妾刚到亥初就睡了。”春梅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左右无事。”
日复一日,漫漫长夜,既无孩子相伴,又无男人相守,不睡觉做什么呢?
春梅这么想着,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扫了永昌伯一眼。
当年夫人有了身孕,听闻要替伯爷挑一个通房,她几乎喜不自禁,哪怕伯爷与夫人早就明言不允许通房生下子嗣,她还是让父母推了原本在议的亲事如愿成了伯爷的女人。
年轻的时候总是不服输的,想着凭借几分美貌与善解人意的性子早晚暖热伯爷一颗心,将来有个一男半女,她的儿女也是当主子的了。
可是时间久了才知道,伯爷收通房完全就是在夫人不方便的时候有个暖床的罢了,在伯爷心中她们与阿猫阿狗恐怕没有太大区别。
一年又一年过去,那点心气早就磨没了,不甘或许有,后悔并没有。
当年那些嫁给小厮的姐妹未尝比她过得舒心,天天挨男人打或者为了生计发愁的可不少,她安安静静生活在大宅里至少衣食无忧,父母兄弟亦沾了不少光……
“伺候你的丫鬟呢?”
很快两名丫鬟上前给甄世成见礼。
“昨夜你们伺候姨娘睡下的?”
一名青衣丫鬟道:“昨夜是婢子值夜,就歇在姨娘脚边。”
永昌伯一直没有给两名通房抬姨娘,但儿子都长大了,下人们提起伯爷的两个通房尊称一声姨娘,无人见怪。
“中途可曾有什么动静?”
青衣丫鬟不假思索道:“没有。婢子浅眠,且就睡在姨娘脚边,要是有动静婢子定然知道。姨娘睡到早上才醒来,是婢子与桃红给姨娘打的洗脸水。”
另一名丫鬟立刻点头称是。
甄世成打开名册翻了翻,便知道伺候梅姨娘的两个丫鬟一个叫桃红,一个叫柳绿,两个丫鬟都是三年前调到东跨院伺候梅姨娘的。
三年前——
甄世成不由看向永昌伯。
这个时间正是朝云有孕后又堕胎的时间,凭经验可以断定这绝非巧合。
永昌伯看了朝云一眼,低声道:“当时觉得后宅人心浮动,就把伺候她们的丫鬟婆子全都换过了。”
朝云莫名有了身孕,永昌伯疑心她收买了丫鬟婆子替换了避子汤,为了避免将来再出这种事,干脆把伺候的下人们全都换了一遍。
他再也不想体会亲自下令打去血脉的心塞了。
“两名丫鬟是内子挑选的,全是家生子,她们的话应当可信。”
甄世成听了点点头。
两名丫鬟既然是伯夫人挑选的家生子,她们的家人在伯夫人面前定然是得用的,那么她们帮助梅姨娘谋害主母,或者替梅姨娘隐瞒罪行的可能性就极低。
甄世成看向朝云,问了同样的问题:“你昨晚几时入睡?”
朝云沉默了许久,才道:“亥时。”
伺候朝云的贴身丫鬟同样是两个,只是这两个丫鬟听甄世成问起伺候姨娘入睡的事,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永昌伯冷哼一声。
两名丫鬟头一低,异口同声道:“昨夜姨娘独自睡的。”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朝云的目光立刻微妙起来,甚至不少人都想到了三年前朝云堕胎的事。
两位通房多年没有动静,朝云有了身孕的消息一传出来府中上下都在议论纷纷,认为朝云总算熬出头了,一个姨娘是跑不了的,谁知赶上夫人病了,伯爷怕夫人烦心,毫不犹豫命人给朝云堕了胎。
啧啧,打那之后西跨院时不时传来朝云的哭声,她定然怀恨在心,于是害死了夫人。
谢青杳三年前已经很懂事了,此刻想起这些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质问道:“云姨娘,我娘真是你害死的吗?”
朝云面无表情看着谢青杳,一言不发。
“你说话呀!”谢青杳拔高了声音,“我娘从来对你们不薄,现在她死得那样惨,难道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吗?”
“我没有。”不知是谢青杳的话触动了朝云,还是她心知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避过去,终于开口道。
短短三个字落入众人耳中,显得有些无力。
“姨娘一直独自睡么?”甄世成丝毫不受影响,再问道。
一名丫鬟道:“姨娘这两年一直睡不好,不喜欢我们陪着。”
甄世成捋了捋胡须:“这么说,昨夜你们都不知道姨娘是否一直睡在屋中了?”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刚才回话的丫鬟摇了摇头:“婢子不知道,但也没听到什么声响。”
她一向睡得熟,打雷都听不见,更别说别的了。
另一位丫鬟却迟疑起来。
“怎么,你听到了什么动静?”甄世成立刻问道。
“婢子——”丫鬟飞快看了朝云一眼。
永昌伯立刻喝道:“有什么就说,看她做什么?莫非云姨娘给你发月银?”
丫鬟不由自主跪下来,头埋得极低:“姨娘……姨娘夜里应该烧纸了……”
“烧什么纸?”永昌伯听得怒容满面。
丫鬟头垂得更低:“给未出世的小公子烧的纸……”
原来自从朝云失去了孩子,每年堕胎的那一天都会给未出世的孩子烧纸,这丫鬟第一年撞见过,昨夜里虽然没听到动静,但今早在院子角落里发现了留下的一点灰烬。
“你去西跨院的第一年撞见姨娘烧纸,是在什么时间?”
丫鬟回忆了一下道:“卯初时分。”
一个婆子惊呼道:“哎呀,老奴想起来了,云姨娘那个孩子就是每年今日的卯时落下来的!”
第165章 可心的丫头()
卯时正是天将要亮的这个时间段,倘若朝云没有烧纸而是设法混入主院杀人亦是有可能的。
“带本官去西跨院看看。”甄世成深深看了朝云一眼,暂时停止了盘问。
一群人涌向西跨院。
在甄世成的要求下,丫鬟领着众人来到院中一角,指了指地面:“就是这里。”
姜似不着痕迹挤在前头,定睛一看,果然就见地上隐约残留着黑色灰烬,若是过上一两日,定然连这点痕迹都留不下了。
甄世成盯着地面若有所思。
这里的地面似乎有些异样——
他这样想着走到那里,抬脚试探触了触地面。
微微松软的感觉传来。
甄世成神色一动,立刻吩咐属下:“挖开这里看看。”
一名衙役立刻上前开挖。
除了上面一层浮土,下面的土很松软,衙役很快就挖出一个包袱来。
“居然真的有东西!”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
这个瞬间,众人目不转睛盯着挖出来的包裹,可是姜似与甄世成却不约而同看向朝云。
一个人第一时间的反应总是最真实的。
可惜二人注定失望了,许是朝云心如死灰的日子过久了,此刻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既不紧张,亦无意外。
甄世成叹了口气,视线与青衫白裙的少女视线交汇,险些忍不住冲她挑起大拇指。
他能做到发现重大线索时第一时间不是看物证而是观察疑凶的反应,这是多年积累的经验,而眼前小姑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