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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想要保护凶手”时朝云没有什么反应,而在听到“心若死灰”时,她眼睛一眨,落下泪来。
许是打开了情感的阀门,朝云丝毫不在意众人目光,压抑无声的哭声很快变成了高昂的哭音,一声声哭得人头皮发麻。
永昌伯想说什么,被甄世成摇头制止。
一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朝云哭。
而姜似则在众人注意力全部被朝云吸引过来时悄无声息从一个个人的身旁走过,竭力从人群中寻找那个凶手。
如果不是投湖自尽的大丫鬟秋露,也不是抑郁多年的通房朝云,那个狡猾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许久后,朝云哭声渐止。
甄世成不由看了姜似一眼。
隐在众人间的姜似冲他轻轻摇头。
甄世成心中一叹,暗道朝云再哭久点就好了。
哭红眼的朝云完全不知道这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大人在想什么,木然擦着眼泪。
“朝云,你现在能说说今晨烧纸时有无异常么?”甄世成耐着性子问。
问案时,无论对方身份如何,他都极有耐心。
这一次,朝云终于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甄世成心下一喜。
朝云愿意开口配合,对破案无疑是有利的。
凶手把血衣埋在朝云烧纸的地方,除了永昌伯夫妇,朝云或许就是曾经最接近凶手的人了。
“朝云,你再仔细想想,不一定看到什么,哪怕异常的声音都算。”甄世成提醒道。
朝云抬眸看着甄世成,竟笑了笑:“大人不认为贱婢是凶手么?”
那抹笑,有种嘲讽的味道。
甄世成做事上不糊涂,与人打交道也不傻,闻言立刻看了永昌伯一眼,心道这位伯爷的用处果然是添乱的。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火上浇油,以免朝云又缩回那层壳中。
“本官是局外人,只看证据与疑点,你们是局中人,被感情左右亦是人之常情。”
朝云怔了怔,情不自禁看向永昌伯。
永昌伯沉默着,对甄世成的话心有感触。
他平日里对两个通房算是宽厚的,吃穿用度比别的府上姨娘还要好,甚至她们的父母家人都安排了好差事,算是对她们跟他一场的交代了。
他只是没给她们感情,而这一点早在当年挑人时已经明说了,没有强迫任何人。
可是当她们中的一个变成杀害妻子的凶手时,那点宽厚不足以让他对着她还能保持平静。
如果没有请顺天府的人介入而发现朝云害死妻子的端倪,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弄死这个女人。
甄世成的话同样给朝云带来不小的触动。
她收回视线,摸了摸瘦骨嶙峋的手,低声道:“贱婢烧完纸进了屋,刚刚躺下听到院子中传来一声响,过了一会儿后我才推开窗看,院子中什么都没有。”
“从传来声响到你推开窗看,有多长时间?”
“大概半盏茶的工夫。”
甄世成不由皱眉。
倘若凶手在朝云进屋后才悄悄进了西跨院埋藏血衣,半盏茶的工夫可不足以让她藏好血衣离去。
“你还记得进屋的具体时间吗?”
“卯初刚过。”
甄世成背手走到西跨院,站在月洞门处看向朝云烧纸之处。
卯初刚过,那个时候天还未大亮,朝云会不会没有看清楚呢?
朝云烧纸的地方是墙角处,那里种着低矮花木,倘若凶手弄出动静后迅速俯下身来,朝云从屋中往外看,很可能没有留意到有人趴在那里,那么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甄世成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步走回去问朝云:“你烧纸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朝云摇头:“没有。”
那个时候她整个人沉浸在思念未出世孩子的痛苦中,根本没有留意周围的动静。
“那么,你当时有没有哭呢?”
甄世成这个问题令不少人侧目。
谁都知道朝云因为没了孩子性情大变的事,这位大老爷怎么还追着不放,烧纸时哭不哭有什么重要的?
“哭了。”朝云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微拢。
每一年的这一天,她都会重新体会一次什么叫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怎么能不哭呢,那是她盼了多少年才来的孩子,是她余生的欢喜与依靠啊。
“哭出声了?”甄世成再问。
朝云用力咬唇,点了点头。
甄世成轻轻叹了口气,大概弄明白凶手为何会溜进西跨院埋藏血衣了。
凶手作案后离开主院,十之**是听到了朝云的哭声然后看到了她烧纸的情景,于是凶手在那个瞬间决定嫁祸朝云。
姜似悄悄走到甄世成身边,轻轻咳嗽一声,见甄世成看过来,轻微摇头。
甄世成眉毛拧了起来。
没有发现?
“伯爷,后宅的人都在院子里了么?”
永昌伯听甄世成这么问,不由看向管事。
管事忙道:“都在了。”
甄世成与姜似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
难道说他们的思路出了问题?
第168章 少了两个()
姜似细细梳理着那些关键。
永昌伯夫人的惨死,睡在身边的丈夫,衣柜中的异香,投水自尽的大丫鬟,烧纸钱的通房……
这一切仿若一团乱麻,当顺着认定的那条路没有找到目标时,让人顿时迷茫起来。
可是很快姜似就坚定了想法。
无论凶手隐藏有多深,头发上的异香是去不掉的,既然她没在这些人中发现身上带有异香的人,那只能说明那人并不在这些人里。
甄世成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在他看来,只要来过现场,定然会留下痕迹,没有天衣无缝的谋杀案。
那个人是不是不在这些人中?
甄世成从衣袖中摸出名册重新看了看,名册上清清楚楚写着后宅共有七十二人。
伯府的主子只有四人,而维持伯府后宅的运转人数是其数十倍,这个数字放在勋贵之家却只是寻常。
甄世成招来一名属下,耳语几句。
这名属下擅长记数,听了甄世成的吩咐目光很快掠过院中人群,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附在甄世成耳边道:“大人,不算永昌伯等人,现场共有七十人。”
甄世成眼神一紧。
少了两个人!
姜似见甄世成神色变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明白应该是有了发现,可惜她听不到,只能等着甄大人揭晓答案。
“管事,本官再问一句,后宅的人都到齐了么?”
管事被甄世成的严肃弄得有些紧张,神色忐忑道:“都到齐了啊。”
这些人他们几个清点了好几遍,连告假的都派人叫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甄世成拍着名册封面冷笑一声:“名册上记有七十二人,可来的只有七十人,还有两人去哪了?”
管事被问得一愣。
甄世成不给管事琢磨的机会,喝道:“少了两人却不禀明,莫非你在包庇凶手?”
管事吓得脸都白了,赶忙作揖道:“大人,冤枉啊,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包庇凶手啊!”
“那你说说,少的这两人是谁?”
管事不由看向一名婆子。
那婆子是主管后院的,算是内管事,被管事这么一看,汗都下来了,赶忙道:“大人,后宅各院各处的下人都在这了,就是内厨房留了两人——”
“内厨房留了两人?”甄世成听了心中一动,面上无比严肃,“本官再三强调要所有人集中到这里来,为何留了两人你们却不说?”
管事婆子吓得脸色发白:“大人,老奴不是有意隐瞒啊。内厨房哪能离开人,要给主子们备好吃喝,还要准备祭拜夫人要用的东西……内厨房本来有六人,只留下二人已经是最少了。”
“糊涂,还不把那两人叫过来!”永昌伯一听管事婆子提起夫人,勃然大怒。
都这个时候了,这些混账东西居然还想着吃喝的事。
永昌伯却忘了,对于这些下人来说,伺候好一府主子吃喝是顶重要的事。
地面脏了一时无人打扫不要紧,要是主子渴了饿了却不能及时把饭食端上来,说不准差事就丢了,尤其在主子们心情不好的时候。
管事们也是人精,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留了两个老实巴交的在厨房干活,不认为这样对查案有何影响。
没过多时,两名女子被带过来。
其中一人是个中年妇人,穿着一身青布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包着同色布巾,看起来干净利落。另一人是个小丫鬟,身上灰扑扑的,十有**是烧火的。
二人被带到甄世成面前,中年妇人安安静静垂手而立,小丫鬟明显带着慌张,双手交握不停搅着,看起来随时要哭的样子。
甄世成只扫了小丫鬟一眼,注意力就落到中年妇人身上。
妇人的年纪与换下的那身血衣是相符的。
虽说凶手可以反其道行之,故意穿不符合身份的衣裳,但这看起来谨慎,其实是不智的行为。
比如一个中年妇人穿着十几岁小姑娘的衣裙在院中行走,被人撞见等于告诉别人她有问题。
最好的掩饰,就是做自己。
甄世成一言不发打量着妇人。
在这样紧张的沉默中,姜似不着痕迹绕到后边,靠近了妇人。
尽管妇人包着头巾,可姜似不但天生嗅觉出众,还随乌苗长老学过异术,更是强化了这方面的能力,随着她凝神屏息,很快就嗅到了那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姜似眼一亮,对甄世成微不可察点头。
甄世成一颗心顿时放了下去。
确定了凶手,想要撬开他的口就不难了。
甄世成对一名属下使了个眼色,那名属下立刻凑上来。
“悄悄让人领着你去这妇人的住处搜查一下,看有无异常,尤其留意散发香味之物以及换下的鞋子。”
“是。”属下低声应了,默默退下。
院中围了那么多人,衙役退下后很快就被人挡住,再无人留意他的去向。
“你们在内厨房做什么差事?”甄世成问道。
“小妇人专做甜点。”妇人开口道。
“婢,婢子是烧火丫头。”小丫鬟战战兢兢道。
甄世成接过衙役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再问道:“为何是你们两个人留下来?”
这一次是小丫鬟先回答的:“需要婢子烧火呀。”
在小丫鬟看来,厨房留人烧火是天经地义的事。
甄世成目光在妇人脸上停驻:“那么你呢?内厨房有六人,为何留下做甜点的厨娘?”
甜点只是饭后点缀,留下做甜点的厨娘有些不合情理。
妇人回道:“主子们喜欢小妇人做的甜点,大姑娘时常命人来端雪花糕。”
一听“雪花糕”三个字,姜似登时变了脸色。
就在昨日,她来永昌伯府做客,谢青杳特意请她吃了雪花糕,并对厨娘赞不绝口。
想到这里,姜似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新来的吧?”
春日里永昌伯府办了一场赏花宴,那时她还没重生,前去赴宴时可不曾尝到那绵软香甜的雪花糕。
她了解好友,谢青杳是个有好东西乐于与人分享的性子,若是当时这个厨娘就在的话,没道理不拿出雪花糕来宴客。
管事看向姜似的眼神难掩惊讶:“豆娘是三个月前进府的。”
第169章 头发()
甄世成拿眼角余光瞄着姜似。
这小姑娘到底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一时感慨过后,甄世成毕竟是心思缜密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
是了,姜姑娘与谢姑娘交好,偶然得知一些永昌伯府的讯息实属正常。
说来好笑,他现在竟有一种忍不住把这丫头往厉害了想的心理。
嗯,这可不好,以后还怎么端长辈架子?
“豆娘三个月前进府,竟能进内厨房做事么?”甄世成撇开这些念头问道。
内厨房是专门给主子们供饭的,一般来说能进入内厨房的厨娘都是厨艺出众的可靠之人。
管事忙道:“实在是豆娘一手甜点做得太好了,尤其是大姑娘格外喜欢豆娘做的甜点,夫人前些日子便把豆娘调到了内厨房来——”
“住口!”谢殷楼厉喝一声,打断了管事的话。
谢青杳面如金纸,浑身簌簌发抖,捂着嘴无声落泪。
倘若凶手会是眼前的厨娘,岂不是因为她嘴馋引狼入室害死了母亲?
这个念头几乎让谢青杳溃不成军。
管事自知失言,赶忙抽了一下嘴巴:“哎呦,看老奴这张嘴,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