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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冯坤伦联想到了李浮图身上，血色医生最后的躬身被他看在眼里，能让那么一个可怕的人物行礼，如果不出意外，血色医生明显是听命于李浮图，两人之间必定是主从关系。近墨者黑，能够征服像血色医生那样恐怖冰冷的人物，那李浮图平静淡然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怎样一副不为人知的诡秘心性？
想得越深，冯坤伦心头的寒意愈加浓厚，他发现自己即使已经尽量将李家大少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使劲抬高，但好像还是远远低估了他的可怕。
“冯公子，你现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林栋看着随着自己的话语陷入怔忡的冯坤伦，意有所指的问道。
思绪被打断，冯坤伦眼中涣散的焦距重新凝缩，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清香的茶水温润了他的心肺，也随之将胸腔中波涌起伏的心绪缓缓平息下来，他抬眼看了眼林栋，淡淡道：“林警官刚才所说的事确实很让我震惊，我也没想到短短的一晚上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很感谢林警官专程来这一趟告诉我这件事情，想来出了这么重大的案件警方现在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林警官既然有公务缠身，我也就不便多留了。”
说话，冯坤伦自顾自品起茶来，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林栋长声而笑，“没想到我说了这么多，冯公子依旧对我怀着这样浓厚的戒心。”
“戒心？”
冯坤伦摇了摇头，放下茶杯不急不缓地道：“心中有鬼才会戒备于人，我冯坤伦做人做事问心无愧，这份戒心又从何谈起。”
此时窗外的天空之上火红的圆日已经高悬，透过斑驳的玻璃窗过滤稀释了那份炙热，当光线洒进咖啡厅时残留的只有淡淡的暖意。
沐浴着暖洋洋的阳光，再听着那婉转悠扬的典雅音乐，嗅着空气中飘扬的独特香料与咖啡混杂的香味，对于人的身心五官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林栋依旧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没有因为冯坤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而打退堂鼓，他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享受冷遇的准备，谁叫他是肖兵的人，而肖兵与李浮图等人可是结有仇怨。
“即使冯公子不愿意与我开诚布公，但我仍然会对冯公子以诚相待，这次登门我并不是以一个警司的身份，更加不是以肖兵同盟的身份，我仅仅代表着我个人，来向冯公子寻求合作的机会。”
“合作？”
冯坤伦诧异的看了他一样，随即玩味道：“林警官，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守法商人，从没有干过什么偷税漏税或者违法乱纪之类的勾当。我想我可用不着行贿勾结官员的那一套，你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劝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早点去找别人吧。”
面对冯坤伦的暗讽，林栋不为所动，沉吟了一会随即慢悠悠道：“我知道冯氏集团奉公守法，是港岛的龙头企业税收大户，再加上有着冯老爷子和冯公子你们两兄弟那样精明能干的掌舵人，自然不可能去干那种自毁根基的蠢事，我林某人再怎么贪墨钱财，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找冯公子你索要贿赂。”
“合作，存在于很多方面，并不是都必须要与金钱挂钩。”
冯坤伦注视了他片刻，倏然饶有意味笑了笑，“那不知道林警官所说的合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我也不妨说得明白点。”林栋手指敲击着桌面，语调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不急不缓道：“我上头的那位退休之日日益临近，我希望冯公子能助我一臂之力登上那个位置。”
见他说得如此直白，冯坤伦也不再与他客气，目光盯着林栋桌前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语气悠扬道：“林栋啊林栋，我只是一位浑身铜臭的商人，你们警界的波诡云谲职位变更我又哪里有这份能耐插得上手，你太高看我了。”
说完发现林栋那双灼灼的眼睛牢牢注视着自己，冯坤伦片刻后恍然明白了过来，“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要找的合作对象不是我，而是李家大少李浮图吧。”
“这也难怪，他确实有能让你成功上位的可能。”冯坤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昨晚从那位大佬与李浮图相谈甚欢的场面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不少东西，要是李浮图肯在大佬面前提几句，恐怕就会让大佬心中摇摆不定的天秤瞬间出现倾斜。林栋会抛弃彼此之间的恩怨厚着脸皮上门寻求合作，正是因为他发现了这条通往成功的捷径。
“即使李家大少有能耐帮你，可是你拿什么来说服他？”
冯坤伦似笑非笑的盯着林栋，“应该不用我提醒，要知道你可是肖兵的人，而肖兵因为沈嫚妮沐语蝶两女与李家大少闹的矛盾可不小，你认为他会大度到去帮助自己的敌人上位？而且昨天可是你派人将他带到警局的……”
听到这里林栋急不可耐的辩解道：“冯公子，昨天我林栋对你们究竟如何，相信你们心中都很清楚。”
“当然。”冯坤伦点点头，“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还留在这里，早就走人了。”林栋昨天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对待本应该是敌人的他们百般维护，的确做到了仁至义尽，没有任何能挑剔的地方。“可是你我都很清楚，你态度会那般友好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早知道了李浮图的身份，单凭这一点，根本不足以说动李浮图出手帮你。”
“那凭这个呢？”林栋伸手从衣内拿出手机，伸手在屏幕上拨动了几下随即放在桌面上。
冯坤伦目光一凝，先是皱眉看了林栋一眼，随即移向手机屏幕，上面的视频画面清晰显露出昨晚夜幕下那家医院附近的外貌，而路口阴暗处安静停靠着的那辆奔驰商务车赫然也被囊括其中。
244。第244章 莫须有（）
桌面上，林栋手机里的视频正无声的播放着，从头到尾几乎是把奔驰车从出现到离开全部的过程都给记录了下来。
冯坤伦看了半响，倏然笑了笑从屏幕上抬起目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栋没有立即答话，拿起手机关闭画面重新揣入衣中，“我的来意已经说得很明白，只不过是冯公子故作不懂而已。”
“你认为凭这玩意就能让我或者说是李家男人妥协？”
冯坤伦晒然而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那车确实是我的，我们也确实是在车里面，这也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也看到了，我们至始至终都没有下车过，如果你想借此将杨林的死牵扯到我们身上，恐怕这点证据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吧。”
确实，监控视频上奔驰车上的人没有下车一步，即使真的被林栋当做证据捅了出来，冯坤伦也大可矢口否认正好路过而已，至于停留的时间过长，随口扯一个车子出现什么故障之类的原因便可糊弄过去，港岛实行的无罪推论，不像有罪推论必须被告证明自己没罪，无罪推论必须要警方找到直接的证据能证明确确实实是冯坤伦等人杀了杨林，否则凭借着这点视频根本无法奈何冯坤伦等人，想要给他们定罪更是痴人说梦。
对于律法，林栋这个警司自然要比冯坤伦清楚得多，不用冯坤伦提醒他也明白仅凭自己手中的监控视频根本难以对冯坤伦等人在法律层面上构成足够的威胁，林栋是个精明人，不可能明知是徒劳无功的蠢事还要去做，他拿出视频自然有着他心里的规划。
“我从来没有想过凭借着这视频给冯公子按上什么罪名。”林栋说着，徒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冯坤伦一眼，“昨晚我们警方忙活了一晚上，如果不是我们态度坚决采用雷霆手段遏制住了事态的发展，今早的港岛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宁静了，三合盟与黑龙会之间早就火拼了起来。冯公子也是知道这两家积怨已深，杨林的死可是彻底点燃了导火索，即使暂时将双方安抚下来，这个火药桶也只不过是暂缓爆发，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想必是将会一触即爆。”
“停。”
冯坤伦打了个手势止住了林栋的话头，他满脸疑惑的看着林栋，不解道：“我还真是奇了怪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三合盟与黑龙会之间如何拼个你死我活与我又有何关系，如果害怕影响到港岛的治安环境与在国际上的形象，你们警方应该赶紧想办法应对才是，你作为警界高官，难道不应该觉得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为何还有时间在这与我扯淡？”
“冯公子稍安勿躁，能否听我把话说完？”
对于冯坤伦话语中的冷嘲热讽以及逐客之意，林栋泰然处之，不为所动，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稳稳安坐在那里，哪里有半分任务紧迫的仓惶样子，不顾冯坤伦皱起的眉头，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三合盟与黑龙会虽然猖狂，但也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藐视国法无法无天，昨晚经过我们警方的调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这个时间究竟能维持多长，那就有些不好说了，毕竟一个堂主不明不白惨死在自己的地盘上，等同于被人明目张胆找上门来挑了场子。为杨林报仇也许倒是其次，关键在于三合盟肯定想要将丢失的面子给找回来，毕竟作为道上尊仰的龙头，有人肆无忌惮的打上门，如果三合盟就这般忍气吞声那它龙头的位置也就不必继续坐了，马上可以退位让贤。”
“那不是正合你意？”冯坤伦嘴角泛起一抹轻微的弧度，轻笑道：“如果三合盟退位，那势必将会是早已蠢蠢欲动不甘屈于其下的黑龙会取而代之，据我所知林警官素来与肖兵以及黑龙会联系紧密，到时候黑龙会掀翻三合盟，林警官自然也就随之水涨船高，就此上位也不是不可能，我冯坤伦在此先恭贺林警官一声了。”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我又何必舍近求远跑来这里忍受你的讥讽给自己添堵！
林栋心中暗骂了一声，这冯坤伦明摆着是怀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奈何是他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放低身板，有再大的憋屈不满他也只有沉下姿态。林栋目光聚于桌面的一脚，视线放空喟然长叹道：“如果事事都像冯公子几句话说得如此轻松，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冯公子是否想过，先不谈两者的实力究竟存在多少差距，即使黑龙会真的取代了三合盟的地位，这份势力的重新排序又将会是以付出多少条人命为代价？”
“他们虽是黑帮分子，但他们背后也有父母，也有家庭，他们也许死不足惜，但是他们死后，留下的亲人又有谁来照料？多少家庭会因为这莫须有的争端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平静的注视着林栋，冯坤伦淡淡道：“想不到林警官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紧接着又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问道：“不过，这‘莫须有’又从何谈起？”
将脸上深邃的神情收敛，林栋复又恢复正常的神色，他沉吟一会后一字一顿语气飘忽不定道：“杨林……是冯公子派人干的吧？”
“放屁！”
冯坤伦登时怒骂一声，脸色愤怒似乎为受人冤枉而很是不满，“林警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虽然亲眼目睹杨林是怎么死的，但这事确实不是我冯坤伦做的，最大的可能也只会是三合盟的死对头黑龙会派的人，在港岛也许也只有黑龙会这一家有无声无息将一个医院的人全灭的实力，它应该才是最有嫌疑的目标，林警官帮助自己的盟友开脱我不觉得奇怪，但如果平白无故给我套上如此大的一个罪名，我冯坤伦也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污蔑的对象！”
“冯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林栋表现得云淡风轻，抬手招来服务员给冯坤伦桌前的茶杯重新添满了茶，等服务员退远后才复又说道：“如冯公子所言，虽然我们警方努力将事情遮掩了下来，但能够瞒过的也只有普通人。如今港岛上上下下都认为是黑龙会出的手，三合盟也许同样如此认为。不过昨晚将杨林带到总局的事情他们已经知晓了，也试图找我们警方了解情况，不知道如果我将一切如实相告，再加上这份视频为佐证，三合盟会不会将头号怀疑目标从黑龙会转移到冯公子等人身上来？”
林栋十指交叉搭放在桌面上，身子前倾眼神如电般与冯坤伦对视，“李二公子与杨林掷地有声的生死局还萦绕在耳，可是杨林居然已经化作了一具被人轰破脑袋的尸体，这场赌局的输赢定论来得太过于让人猝不及防了。我到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不知道冯公子与我是不是有着同样的感觉？”
冯坤伦瞳孔凝缩，先前的怒火如同潮水般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看着林栋，沉默片刻后心平气和道：“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和你装傻充愣了，杨林的死如你所料，确实是我做的，你如果想要通知三合盟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