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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面具的人不少,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能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这可是连皇帝和王爷之流都会来的地方,但是还是需要多一层遮挡,多了一层遮羞布,也少了一些身份上可能会带来的麻烦。来这里可是为了恣意消遣和玩乐的,到时候因为别的事情闹出了事儿,扫了性,那就没意思了。
上船的地方有人收银子,而且价格绝对是摒弃了穷人普通人,留下了真正的有钱人。
船上布置的十分华贵,而且张灯结彩,不时传来一声声暧昧的笑声,整条船上都充斥着一种纸醉金迷的味道。身着精美华贵的面具人,还有身材窈窕,衣着大胆的侍女穿梭而过,没有人停留下来,但是又丝毫不会冷漠,仿佛一个眼神都能迸发出无限的火辣热度。
谭莳闲庭信步的走着,找了一处坐了下来,前头有个表演用的台子,上面还有一个长相不俗的女子弹琴唱曲,不过这里再怎么‘高雅’,也到底是烟花之地,唱的都是一些艳情曲子,听了让人心头更加火热了。
谭莳耳朵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听着这条船上的各种话语,倒是觉得长了几分知识。他算是第一次来这种话地方,比他去过的唯一一家小倌馆的气氛要更加的浓郁,也更加的纵情堕落。
突然身边一道男声响起:“怎么不见你多看那画眉一眼?”
谭莳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偏头看去,入目是一张精美的面具,上头还镶嵌了不少宝石,其中最大的一颗是一块祖母绿,财大气粗都摆明面上了。
问道:“画眉是谁?”
男子坐到了的谭莳身边的那个空位上,指了指台上正在边跳舞边作画的女子:“画眉不仅长相出众,艳名远播,还有一身才气,你看别人都喜欢看她。”
谭莳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台上的女子,并未什么惊艳的感觉,哪怕是在第一世他也见过许多惊才艳绝的女子,样貌的话,每个世界的女主便足够的美好了。画眉在他的眼中能担得上‘庸脂俗米分’一词。
见谭莳虽然没有说话,却很轻易的感受到他不以为然,不为所动的情绪,男子似乎更加有兴趣了,问道:“这你都看不上,莫不是今晚就等着花魁出来的?”
谭莳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男子也不介意谭莳的冷淡,继续道:“听说花魁是个雏,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对方兴致勃勃,谭莳懒懒的应了一句,满足对方的分享欲:“嗯?”
“因为她卖艺不卖身,至今还没有人能拿下她,你知道为什么吗?”男子继续神秘兮兮的问道。
虽然对方看起来很无聊,但是见对方如此的兴致勃勃,他便成。人之美,继续应和着:“身价高?”
“当然不是,爷一出手能把这里买下来,但是我可买不下她。”
略过对方的炫富,谭莳倒是多了几分好奇:“那是为何?”
烟花之地的女子还有买不下的?就算是卖艺不卖身,只要有足够的钱财,也能买下来,到底是奴籍,一张卖身契便可以是明码标价。
男子道:“因为她是丞相的独女,谁敢动她?”
“那她为何会在此处?”
男子声音压低:“因为今上还未登基的时候与她有婚约,且两人是青梅竹马,但是今上登基后却娶了她人做皇后,许她贵妃之位。”
谭莳皱眉:“那她为何要来此地?”她的身份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没有人能真的动她,但是这简直就让丞相府蒙羞,也是将自己的名声和未来给毁干净了,她何苦来要这么做?而丞相府居然真的会让她这么胡闹?
“因为她心中有恨。”男子笑道:“她想报复今上,让他颜面扫地。你看,今上的未婚妻,贵妃,居然在烟花之地成了花魁,今上的脸能好看?偏偏今上还不能处理了她,丞相就她一个独女,今上有愧在先,有丞相以命相维护在后,也只能生生的受了这份气了。”
“他还亲自来过几次呢,但是始终没有说服这位还未正式冠礼的贵妃。她的要求只有一个,让今上废了皇后。但是皇后如今怀了龙胎,今上当然是更不可能答应了。”
听着男子幸灾乐祸的声音,谭莳顿了顿,道:“这女子心思真难猜。”
皇帝不封后,便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反击,不顾自己名声,不顾丞相府,而且皇帝亲自来递台阶下,还提了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要求。皇帝最是高傲,他会舍弃丞相府和青梅竹马封现在的皇后为后,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要么就是爱到发狂,要么就是有绝对的利益可图,再加上现在皇后还怀了龙胎,皇帝怎么可能答应?而且这有关他的脸面,他的自尊,他不仅不会答应,在心里估计对自己的青梅的好感也要损失不少了。
男子道:“你是不是觉得她在犯。贱?又犯傻?都这般了还这副作态,拿捏不清?而且不忠不孝置丞相府于不义?”
谭莳点了点头。
男子突然噗嗤的笑了出来:“寻常人估计会觉得,这不是犯。贱,这叫爱情,爱情使人盲目,使人疯狂,而女子向来看重这个,一沾染上这东西,再弱的女子都会成长成可怕的样子。”
谭莳颔首,继续听男子说,他知道这应该不是最后的答案。
“但是,如果这个女子其实是个男子呢?”男子道:“丞相府势力太大,为了让先皇放心,让公子变成了小姐。两人青梅竹马,一时忘情,还是与今上定情交心了。今上爱他,却最终还是娶了一名真正的女子母仪天下,他心灰意冷,而丞相自觉亏欠了他,便由着他闹。”
听到最后的答案,谭莳也愣了。
若是一开始对方就说出答案,或许他还不会这么惊讶,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感慨。
“你为何对我说?”谭莳好奇的看着对方,这种事情应当算是极其隐秘的秘辛,对方知道就算了,还与他一个陌生人说?
男子闻言似是惊讶,笑出了声:“你当真了?我只是说了一个故事而已。”
谭莳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点了点头。
不管是真是假,是真实还是故事,他都为此有了几分感慨,突然他问道:“男子与男子有何不可?这种事儿谁规定了不可以?相爱与成亲究竟是为了什么?”
男子被谭莳‘大胆’的言论惊了一下,笑道:“你果然不一般。”
“但是世人遵从阴阳调和,子孙后代更是重中之重,多了这些人,便用他们的思想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到了如今,这已经成了不容置疑的东西。每个人都坚持着自己所认为的,谁管他是对是错……都是一群胆小鬼而已。”男子说到了最后,嗤笑了一声。
谭莳不置可否。
男子突然凑了过来,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个吗?”
谭莳不语,他继续道:“因为我想试试你,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谭莳再次被对方的话弄得一怔,随后便也想清楚了对方什么意思。
不是普通人,不是看穿了他的身份,而是觉得他性取向非同凡人。
“如今看来,我没看错。”男子低沉的笑很有磁性:“我最喜欢这等志同道合的人,不如今晚我们去开个房深聊一番?”
“你怎知我们,志同道合?”
男子也不说全,只是继续语气含笑道:“因为你很迷人。”
“嗯。”谭莳淡淡的应了。他算是清楚了,对方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在泡他,这感觉,挺新奇。
若是没有周慕,或许他会想试试这番刺激。
男子也没想到谭莳的反应会这么平淡,当下又夸了夸:“你果然很不一般,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谭莳道:“你的喜欢有几分呢?”
男子笑道:“不如我们今晚好好探讨一下能深入几分?”
谭莳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都成双成对了,有的直接亲吻抚摸了起来,但是更多的是拥着往里头的厢房走。他再看了一眼台上,上面已经只剩下几个弹曲唱曲的人。
“花魁不出来?”
男子道:“花魁今天有约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谭莳不答,男子却主动道:“我带你去看看。”
因着谭莳对这人有几番兴趣,纵然已经猜到了几分,却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男子并未带他去普通的厢房,而是上了三楼,那是最顶层,也是最好的厢房。而期间也并未遇到龟公老鸨来收银子。
男子推门而入,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谭莳随意打量了一眼,发现摆设都很清雅,极有品味,那墙上还挂着大家的字画。也极为低调奢华,那一旁小榻上摆着的棋盘每粒棋子都是由上好的和田玉所制,价值连城。
很明显,这并不是普通的厢房,这个男子也并非是普通的嫖。客。
“看你如此波澜不惊,我倒是更喜欢你了。”男子笑着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辨,秀雅绝伦的脸,那微微挑起的眼角,还有眼角下的泪痣,都让他身为一个男子,不仅生了一张不辨雄雌的脸,还有那妩媚的气质。
而且对方眉眼中的英气也不浓郁。“你不取下来吗?取下来我就告诉你今儿个花魁约了谁。”
“花魁是你?”谭莳说着,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男子看到谭莳的真面目之后愣了神,双颊飞红,半响才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
谭莳淡淡的看着他,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谁知道男子突然斜了他一眼,竟似笑他不懂风情,语气有似乎是在撒娇一般:“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动手?”
谭莳依旧没动作,男子便直接脱了衣服,声音叫娇软语,竟是别样的诱人:“这房间里的香有助兴作用,今晚你便要了我吧。”
对方的意思竟然是说愿意雌伏。
“我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谭莳对眼前的男子兴趣更浓,若是能把话说出花来,那也是这人的本事。
“我喜欢你这句话便是真的。”男子将门锁好,将衣衫褪下,道:“你可以叫我若淮。”
“你不是卖艺不卖身?”谭莳挑眉看着对方已经脱得只剩下底裤。
看着对方的模样,他倒也觉得对方比那画眉还要有魅力的多,虽然对方气质柔媚了一些,却也不娘气,反倒是因男子之身与其妩媚气质相结合,融合成了一种更特殊的东西,比男子更精致,比女子更直爽韧性。
他倒是有些可惜了起来。
若是没有周慕……谭莳思及在玄慕那儿吃的闭门羹,他眯了眯眼睛。
还真是想,出轨。
“你怎么没反应?”若淮等着谭莳发作主动碰他,却发现谭莳站在那儿呼吸匀称,一张白玉般的脸依旧平静,一点也不像是中了那助兴药物的模样。
谭莳当然不怕这玩意儿,这气体一进入他体内就被重新从呼吸中排出去了。
他上前一步,捏住了若淮的下巴,迫使若淮的眼睛与他对视:“你想要什么?”
若淮被迫与谭莳直视,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注视着的这双眼睛,让他感觉自己一切情绪都无所遁形。
“我……我的确卖艺不卖身,今夜之前我还是个雏儿。”若淮道:“我与你说的故事,也没有蒙骗你的意思,我今夜也是真心想与你共度良宵。”
“为何要这么做?”谭莳看着眼前聪慧的男子,疑惑涌上心头。
若淮顺势抱住了谭莳的腰,就这这个姿势笑了:“他昨日来了,告诉我皇后生了个公主,他须得再缓一年,再与他的皇后诞一个皇子下来,再答应我的请求。”
“你是为了报复他?”谭莳道:“何苦来?”
“我只是,想做个了断而已。”若淮道:“过了今晚,我对他应当也没什么期盼了,了了心愿,我便去寺庙里头了此残生。”
“那你的父亲呢?”
“他会远离朝堂,去做一个闲散人。我无颜面对他,也不知道往后改怎么在俗世生活。”若淮眼神迷茫:“我不男不女,两者都容不下我。”
“我以为你是一个肆意洒脱之人。”若淮那句胆小鬼之言仿佛还在耳边,却又见他这幅情态,谭莳疑惑。
“这世间都如此,我又无法超脱。”若淮顺了顺头发,道:“无法超脱,便难免受其乱,我纵然叹世人可笑,却也无可奈何。若是所有人都长了两个头,我一个头,不奇怪也奇怪。”
谭莳道:“九州那么大,总有你容身之地。”
“可惜我没有翅膀,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若淮笑得有几分苦涩。
“我可以带你飞。”
谭莳说的很严肃,若淮却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笑得暧昧极了:“我求之不得,今晚,边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