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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之后,陈凤喜开口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是张长弓还是被陈凤喜这话给问住了,因为陈凤喜所问的问题,正是他苦想数年的问题。
“在政客眼里,战争代表着利益。在平民眼里,战争代表着悲剧。而在我的眼里,战争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能够拥有城市中无法拥有的人和物的机会。”
“当战火蔓延的时候,当硝烟弥漫的时候,当哀号四起的时候,当空气中充满了血腥气味的时候,所有的人,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都会陷入绝望。这个时候的他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有人能够带着他们逃离这一切。而我,就是那个带领着他们逃离这一切的人。只不过,我并不会像在医院里那样什么人都救,我会有选择性的、有针对性的去带一些人脱离痛苦和绝望。这些人可以是军人,可以是科学家,也可以是恐怖分子,但是绝对不会是平民。因为对于平民来说,跟着我,就意味着死亡。”
“在救他们之前,我都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生或者死,完全在于他们自己。可笑的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们竟然无一例外选择了相信我。”
“我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强大到让好人变成坏人,强大到让黑的变成白的,单纯利用国内的资源,我报仇的可能性是零!我在国内的关系网越大,到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我始终与国内的人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但是在与国外的人的问题上,我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信赖与赞助。因为他们,才是我报仇的唯一办法。国内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让他们觉着我只不过就这点本事,或者说我最多就那点本事,永远无法达到能够伤害他们的地步!”
张长弓极力保持着平静,但是他的腮线还是不由自主硬了起来,陈凤喜说得话他懂,他也明白,对于这个由各种利益关系维系着关系的国家来说,想要单纯依靠国内的势力报仇,确实是太难了。
“刚刚那个人,叫普鲁耶,原来是塔利班的一员,是我把他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并且给了他现在的脸。他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整成这个样子,其实知道也无所谓,因为他的命早已经是我的了。现在,他的名字是夜。而将来,他的名字就不再由我决定,而是由阿联酋长国的总理来决定!”
张长弓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听到这儿他要是还不明白陈凤喜要做什么的话,那他也就白跟在陈凤喜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一脸担心地说道:“对于皇室来说,这种事情恐怕会慎之又慎,各种检查是免不了的,万一……”
陈凤喜摇了摇头:“这些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相信我,并不是所有的王子都是真正的王子,绝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的癞蛤蟆。还有那个女人,她叫凤影,原本是中国最神秘的部队影子中的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影子是一支部分,只有少数人知道影子其实是一个人。但是只有影子自己才知道,影子其实是两个人,是一对孪生兄妹。他们兄妹在利比亚执行营救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我恰巧经过了事发地点,就顺便救了他们兄妹。现在,龙影已经回到了部队,凤影留在了我身边。而影子这个番号,也随着凤影的死而消失。”
“咯噔!”
张长弓的心脏直接就跳到了嗓子眼,发生意外、恰巧经过、顺手救起,这种话事要是搁别人嘴里头说出来他也就信了,可这话是陈凤喜说得,那就说明,这一切并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要死不活的男人,他叫八苦,原来是个和尚,后来成了雇佣兵,是我在尼日利亚捡漏的时候捡回来的。那会儿没有想太多,只是觉着都是中国人,就把他给救了。当我把只剩半条命的他给救活之后,我才知道,我捡到宝了。天龙八部,在世界十大佣兵集团中排行第七,而他就是天龙八部的现任负责人。天龙八部共有七十六个人,他带了其中三十六个人跟我回国。咱们对面那对天天秀恩爱的夫妻,还有天天在小花园里打太极拳的老头,以及咱们周围的其他住户,都是他的人。简单点说,就算是真有人要对我不利,就算是他出动军队,我都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这三个人,是我敢实施计划的依仗,也是我的棋子。我的棋路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棋子你也知道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吧。”
陈凤喜随手将那颗帅丢给了张长弓。
张长弓条件反射地将其攥在了手里,精神恍惚地看着手中腥红的帅棋呢喃道:“老板,你到底想要他们怎么样?”
“你说呢?”陈凤喜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张长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难道,让他们家破人亡还不够吗?”
陈凤喜不屑一顾地笑了笑,短暂地笑容过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令张长弓都感到胆寒的狰狞:“如果只是要让他们家破人亡,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亲人的名字现在早就已经被注销了。我要做的是,让他们生不如死!”
第069章 仇恨,只能伤害自己()
陈凤喜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张长弓,注意着他脸上每一块肌肉的变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父母的前车之鉴,陈凤喜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提防每一个人。
无论是武艺还是厨艺,张长弓都是大师级别的存在,这种人,为什么会愿意跟在陈凤喜身旁?而且还是在陈凤喜一无所有的时候。
最初的时候,陈凤喜把张长弓当成了仇家安排在他身边的卧底,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并不是这样。如此一来,反倒是让陈凤喜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陈凤喜派人调查过张长弓,可是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只有四个字“查无此人”。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就会留下属于你的痕迹,可是张长弓却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随着深入接触,陈凤喜确定了张长弓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对于他为什么在自己身边,他还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弄清真相,陈凤喜试着去对张长弓说些什么。可说得越多,陈凤喜对张长弓也就越信任。这对于陈凤喜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他竟然信任了一个对其一无所知的人!
陈凤喜心里想什么,张长弓很清楚,尽管他很想去跟陈凤喜道明真相,但是他不能,最起码现在还不能。张长弓递给了陈凤喜一个憨憨地笑容:“老板,很多事情,仅靠语言是无法解释的,就像你找我下棋一样,都是需要时间的。”
陈凤喜不动声色地点了根烟,缓声说道:“其实你说与不说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张伯,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仅仅把你当成一个佣人,还把你当成一个亲人。所以,看到你为我着急,我不得不对你说点让你放心的话。三年前,我在尼泊尔遇到了一个高僧,我们俩聊了很多,不过我只记住了一句话,那就是‘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最苦了你自己’。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悟这句话。直到有一天,一个塔利班的头目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要报复一个人,死亡,永远都是最蠢的办法。因为死亡代表着一切的结束,想要让一个人真正的痛苦,就是让他像我一样,永远活在仇恨之中!因为仇恨,最终伤害的只是自己!”
张长弓的双目蓦然瞪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句好好的佛家禅语竟然能被陈凤喜给曲解成这样,最重要的是,他的解释听上去还是那么得……合理!
“夜也好,凤影也罢,包括八苦他们,他们都只是我保命符,并不是我的复仇工具,因为他们一出手,这一切就会结束。虽然我做梦都想结束这一切,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结束,我必须得让他们、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后代体验一下我的痛苦!我要让他们活在仇恨之中,我要让他们像我一样,让复仇的怒火把自己的灵魂燃烧殆尽,最终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中国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归属感,落叶归根嘛,我就是要让他们找不到自己的根在哪!”
张长弓彻底傻眼了,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陈凤喜的复仇方式,只有这一种,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是一种近乎自杀的复仇方式,也是所有的复仇方式中最危险的一个。可是,这也是最能够达到效果的一个。最重要的是,这是最符合陈凤喜性格的一个复仇方法。
快刀斩乱麻这种事情,并不是陈凤喜的风格,细水长流,才是陈凤喜的特色。这,既需要极强的自控能力,又需要超强的布局能力。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就能说明,陈凤喜已经具备了这两种能力。
慢慢的,张长弓的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他一脸关心地说道:“老板,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陈凤喜微微一笑:“累?怎么会累。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了这一切,我活着才会累!”
张长弓无可奈何地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
陈凤喜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也是我为什么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还把你留在身边的原因。对了,我问你个事儿,一个内家高手,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被人活剥了皮?”
“剥皮?”一听到剥皮二字,张长弓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从他的脸色不难看出,他对这两个字的了解,远比陈凤喜想象中的要多。
陈凤喜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也知道鬼刑剥皮?”
张长弓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嗯,知道一些。老板,你为什么问这个?”
陈凤喜不急不慢地说道:“我师父封万里,昨天晚上被人活生生剥了皮。我让人查了一下,杀他的手法和曾经活跃在东北一带的鬼刑剥皮很像。我师父是一个内家高手,而且还会金家刺穴,虽然他把金针送给了我,但是我想一个能够用金针点穴的人,不至于会随便任人宰割吧?”
张长弓面色沉重地说道:“老板,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有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跟你说。不过给我两天时间,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地答案。”
“嗯,准你两天假。”陈凤喜不假思索地说道。
张长弓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起身回到房间里换了身便装,就急匆匆跑出了房门。
他越是搞得如此神秘,陈凤喜就越着这事有些诡异。
特别是想到张长弓所说得那句各行有各行的规矩,陈凤喜就更觉着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奇怪在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啊……”
正当陈凤喜在琢磨着张长弓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苏雅馨歇斯底里地尖叫声传遍了房间。
陈凤喜迅速起身,三步并成一步地窜到了房内。
只见苏雅馨正双手捂着耳朵、双眼死命紧闭地蹲在地上尖叫着。
陈凤喜二话不说,直接就跑上前去,用自己的胳膊堵住了苏雅馨的嘴。
“啪嗒……啪嗒……”
鲜血滴落的声音取代了尖叫。
苏雅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当她睁开眼看到面带微笑的陈凤喜时,她那明亮的眼睛里闪烁起了片片银光……
第070章 医者,父母心()
鲜血,死亡的象征,但是很多时候,它也代表着希望。
当那一股股暖流涌进肚中的时候,苏雅馨回想起了车祸时的一幕。车子疾速驶来,父母不顾一切地将她推了出去,在落地的时候她的嘴唇碰破了,那时的她就像现在这样,呆呆地望着前方,任由那温热的血流向体内流淌。而父母,则是在看到她平安之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地笑容,这笑容没有持续太久,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她再次看到的就是两张血肉模糊的脸。
不知是因为陈凤喜的血,还是因为陈凤喜的微笑,苏雅馨竟然在父母死后头一次感到了温暖,那是一种久违的温暖,如同父亲陪自己玩耍,如同母亲给自己讲睡前故事,想着想着,眼泪就涌出了眼眶。
苏雅馨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是陈凤喜却并没有急着将手抽回,而是温柔地将她捅进了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小声说道:“别害怕,没事了……”
“唰……”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苏雅馨根本没有办法抑制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控制情绪,泣不成声地抽泣起来。
陈凤喜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同哄婴儿睡觉一般,静静陪着她,轻轻抚摸着她,借此来安抚她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鲜血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