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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忘了自己是谁,接着又整日干着自己一天都不熟识的粗活,好不容易适应了下来,做事不再出错,主子也是生得养眼和顺,原以为着便是能顺当些,谁知道,却是不知因为自己说了什么错话,惹得晋王不高兴,竟是要用割舌头吓唬自己。最后又是被阿与夫人的侍女掌了嘴……挨打的那一刻,她真是拼劲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站起来去咬那侍女,她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生平这般的屈辱却似乎是从来没有经受过的,直到现在,每每回想起这一幕,心里还是难过的不得了……难道她萱草真是这么惹人厌?所以自己先前的家人也没有来寻过自己,主子厌恶着自己,别人更是可以对自己非打即骂,她真是希望自己能随心所欲,离开这个她半点也不稀罕的境地……
宣鸣呵斥完毕后,看着女娃抽动得更加厉害的小小肩膀,感觉自己的胸前的衣襟已经是被那热泪浸染了,热烫得透过内衣,让自己的心也是莫名一悸,这女娃那日说出了一句“人都是自找不自在的”,可见她虽是女娃心内却是极是向往着无拘无束,倒是难得有些魏晋豪士之气,这样不俗的心气儿却是在这白露山上成了一名低贱的丫鬟,怎一个造化弄人?
一只飞鸟,却要生硬地收起翅膀,过起田鼠昏暗不见天日的生活。更好比他从堂堂的皇子变成今日天下通缉的反贼,这都是前尘决然想不到的。
这么一来倒是生出些许同病相怜之感,养了这么个小东西在身边,倒是给早已经变得麻木冰冷的日子增添了些许的趣意。她是无害的,偶尔虽然也是要亮一亮粉嫩的脚爪,但是也只是带了些许的瘙痒,不值一提,这几日看着她一直绷脸,倒是分外想念起那团团小脸上明朗灿烂的微笑……
想到这,宣鸣收起原本想将她扯起扔出的念头,缓缓地抬起了手,迟疑了一下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她梳在头顶的两只小发髻道:“再哭,就把你送到阿与夫人那做侍女……”
这一句果然是比雷霆万钧还要管用,萱草急急止住了呜咽了一半的声音,乌黑的眼睛浸在泪花里,红着鼻头哽咽着说:“萱草乖,萱草不离开晋王……”
这模样倒是像个小妹妹在跟兄长撒娇一般……宣鸣自小冷情,从来没有过跟宣家其他弟妹亲近的时候,可是此时看着这泪娃娃的模样,倒是生出了几分兄长般的柔肠,突然伸手捏了捏她像糯米团一般柔嫩的小脸颊,生生又是害得女娃挤出了几滴眼泪,才是有些依依不舍的收了手,看着偷偷拽着自己的长袍抹眼泪。
“去,替本王再拿件衣服来……”
萱草有些怯怯地看着晋王湿透了前胸,连忙站起来,咚咚咚跑到一旁的大衣箱前,站在矮木凳上,打开衣箱盖,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翻找了一会,又找出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出来。晋王的虽然不太讲究吃食,可是饮茶起居及贴身的小物都是十分的精致,很多的东西,萱草直觉便是觉得都是极好的物件。
他跟白露山上的那些个草莽都不同的,可是为什么不同,萱草也不知道。
自己闯了祸,便是要更加殷勤地伺候主子了。宣鸣的模样好看,身形虽然看着纤瘦,却是一身紧实的肌肉,当衣衫半解时,乌黑如缎的长发便一路垂挂在宽阔而线条优美的后背上,那后背光滑而雪白的肌肤因着动作,而不断凸显出分明的肌理,隐隐让人体会到虽然这肌肤雪白,却绝对是个习武人的健美体魄,这番的美景,想必世间也是没有几个人能亲眼得见的吧?
萱草撑着衣服愣愣地看着,还没有去红的眼儿这下瞪得倒是大大的,宣鸣只能转身伸手又去掐她的脸:“又在发什么愣?”
小女娃也是到了知羞耻的年纪,自然不能说自己被主子的美色一时间迷得直了眼儿,便是赶紧地替主子换了衣服,系好了搭带还有腰带。
按着惯例,被外人弄脏了衣服,宣鸣是绝对不会再要了,甚至都容不得改作他途,一般都是扔到木屋后的小灶里焚烧了事的。
可是当萱草将那沾满了泪水的衣服拿起准备抱出屋外时,宣鸣却淡淡地说:“这件衣服用的雪柔蚕丝,丝线的针脚也够密,你用温水洗净后,抱去给杂事营缝补的婆子,让她替你改一身合身的罗裙吧……”
这几日萱草偷吃的各种鱼肉,总算没有白入肚子,小丫头明显又长了个子,原先的肥裤子吊了起来,露出了一圈雪白的脚脖子。有那么几次,他无意中瞟见一些个年轻的少年守卫,总是有意无意地望着萱草可爱的小脸……还有露出的那一圈白嫩的脚脖,那有些露骨的眼神,让人很难生出愉悦之心来。
这个丫头……长得再大些,便是要越发的勾人了。
宣鸣望着那抱着衣服欢天喜地地出门去改衣的小女娃,犹自想着……
又过了几天,因着阿与身边一个侍女无意中站在了正在商议秘事的军帐前,被巡查的士兵发现,拖到了晋王与几名大将的面前。
面对偷听军机,乃是细作的指控,那侍女百口莫辩,直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当她眼望着邱天,准备说出乃是他将她叫来时;,却早已经被一旁时侍卫用破布堵了嘴,拖了出去,打了十大军棍。
阿与闻讯赶来,看着宣鸣难得阴沉的眉眼,自然也不会替那侍女求情,为了彰显自己的乃是公私分明的主子,当得这白露山女当家的名号,便是张嘴将那侍女贬进了白露山的红帐里。
当天夜里,听说这红帐来了新的货色,那些个饥渴的兵卒便都趋之若鹜,结果天还未亮,被折磨了一宿的侍女吞了一个兵卒扔来的嫖资碎银,就这么自尽坠银而亡。
这消息在白露山的婆娘嘴里传的很快。都是在小声地议论这这个平日仗着阿与夫人的名头,总是跋扈骄横的侍女如何一夜之间名节不保,命丧黄泉的。
小萱草坐在缝衣服的婆子身边,正眼巴巴地等着新衣出炉呢。
这布料实在的金贵的,那婆子拿到手里问明是宣王赏赐给这小丫头的,自然是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替萱草量身裁剪。又精心缝补,还在盖好的小罗裙的裙摆处缝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淡黄的花蕊很是惹人垂爱,穿在身上来回走动时,便是让小小的茉莉花在鞋子上来回的摆动。
那婆子也是做事要样子的,一看萱草的那两只漏脚趾的破草鞋,与那罗裙实在是不搭,便将给自己女儿做好的一双棉布纳花的小鞋子拿来,让萱草换上,等到这一身衣服尽是搭配了整齐,这身雪白的衣裙倒是更是衬得这女娃的可爱了。
就连制衣的婆子们也连连赞叹:“哪里像侍女,分明就是个大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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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草被婆子说得脸颊微红,兴冲冲地穿着新改好的罗裙,准备叫主子过一过眼。可是当跑回到木屋内时,却发现宣鸣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问才知,前线吃紧,大齐与胡戎的联军攻过来了,而晋王宣鸣已经上前线指挥了。
她兴味阑珊地走进了木屋一旁的小厨房,抓起折扇去扇着那炉上炖的鸡汤,眼角的余光自然是扫到了院子前的那几棵翠竹上,这一看不禁一愣,那原本已接长得很是茂密的竹子,不知为何,竟然被人连根拔起了几株,变得有些稀疏了。
萱草顿时有些心内不安了,她记得晋王说过,这竹子的枝叶皆是有毒的,若是被人砍了去乱用,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可是四下一问,却听到那院里的杂役说,是晋王命人挖的竹子,至于作何他用,却是不得而知了。
萱草呆愣愣地看着竹下石土被翻开了痕迹,心内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骁王秉承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是决心将这白露山连根拔起的。是以,胡戎整顿完毕后,便率领联军夹击了过来。
在临出发前,他又去见了飞燕,却发现平日无论他要经历怎样的恶战时,总是一脸浅笑与他宽心的佳人,此时却是眉宇间微微有些郁色。
骁王明白飞燕的心事为何。因为他要攻打的不是别处,而是白露山——这个飞燕为之劳心劳肺,殚精竭虑的地方。
想必那山上的将士都是有些飞燕相熟的,虽然樊景现在已经不在世上,可是叫她看着自己亲手奠定的基业毁于一旦,心内的滋味自然是不能言表的。
明白飞燕所忧,骁王却是不能说出任何担保宽慰之言,毕竟刀剑无情,若是白露山的将众能顺应大势,不负隅顽抗,那他定然能善待降将,让他们都能解甲归田,体面还乡。可是倘若白露山受了宣鸣的一力挑唆,定要顽抗到底,必定是少不得血流成河……
所以骁王既然不能保证什么,干脆一直都不说,毕竟现在她毕竟不再是白露山的诸葛书生,而是他骁王的爱妃,身份的改变,势必是有所取舍。骁王不想让飞燕为难,便是干脆让她置身事外,连只言片语都是不要听了。
当骁王出了村落后,飞燕静坐在屋内,默默地吐了口气。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本来白露山也是有意归降与大齐,樊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便是说明山上的众位将士们已经凸显了疲意,想要得以喘息。
可是如今因为樊景之死亡,再次激起了山上将士们的心内对大齐的怨恨与抵触,再加上有晋王宣鸣的别有用心、推波助澜,竟然是再起了反齐的怒火。
应该如何处置……飞燕心知自己都是不能问的。而且……最让她牵心的其实更是骁王的安危。
同宣鸣的几次交手,皆是证明了此人阴险狡诈,不走寻常之路,此次这人又是手握兵权,更是如虎添翼,若是骁王……
飞燕轻抚着自己现在还是平缓的腹部,现在她竟是一时不敢去想象若是骁王不在,竟会是怎样。
这样的反复纠结,最后与他分别时,竟是没有来得及说得上些许的体己话……
古语云:先礼后兵!讨伐白露山总是要有个能立得住的名头!
骁王发出文书给白露山,大意是前梁余孽宣鸣如今便躲藏在白露山上,念在尔等乃是被人蒙蔽,不知其真实身份,只要将前梁余孽交出,吾便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否则便以叛逆论处。
宣鸣在白露山上的身份,除了几个近身的将领随侍外,一向不为人知,因着顶了诸葛书生的名头,很多下层的官兵并不知他乃是前朝的皇子。
说实在了,大齐平定天下太久,便是真有那死心负隅顽抗,妄想匡扶着前梁光辉的,也是极少的一部分了,大部分的将士莫不是习惯了原来白露山自成一系,偏居一隅,占山为王的潇洒既不用纳税,还三五不时地可以扫荡一圈四周的蛮夷,近几年这样的日子还算是安闲自在的。
所以,白露山上收到信件后自然是群情激奋,认为骁王见定北侯新亡,起了歹心,为吞并白露山而寻的借口罢了!在宣鸣的刻意地鼓动下,群情激愤,准备给昔日的败将骁王来一次狠狠地教训!
骁王收到白露山言辞激烈的回信后,随手丢到一边,继续研究白露山的地形。
五天后,犬哈公主整顿好部落,过来与骁王汇合。骁王统领着大齐和胡戎的联军向白露山进发。
宣鸣从骁王来信后,便一直进行着大战的准备。听到探马来报骁王和胡戎的联军已经开始向白露山移动,便命令最拥护自己的胡杨,赵力两位将军按找他吩咐的策略进攻联军。
而犬哈公主则想要拔得头筹,一路甚是有些求快。这一日,她率领部落战士正在向白露山进发,走在一处山坡下。山坡后突然冒出一股白露山兵众,居高临下便是一阵齐射,数十个部落战士被射死射伤。犬哈公主大怒,带着战士顶着箭雨向坡顶冲去。
白露山的兵众射了几轮箭后便转身逃去。犬哈公主率着部落战士一路追杀过去。追赶中,几个部落战士一脚踏地,就感到脚下一软,轰隆一声地面下陷,露出一个大坑来,几个部落士兵一起翻滚着坠入坑中。接着轰隆声接连响起,不断有部落战士摔落进地坑中。
犬哈公主连忙喝令胡戎战士停下,救助掉落进坑中的部众。面前一片却是布满了净坑脏坑梅花坑。净坑是没有什么东西的,人掉下去会骨折受伤;脏坑里面布满了石灰,人掉落进去,石灰扑起,飞的满头满脸,有的眼睛被烫瞎,有的被憋死或口鼻烫坏;梅花坑里插满了枪尖,人落进去便被洞穿。一时间死者的惨叫声,伤者的哀嚎声,亲友的悲鸣声笼罩在这片战场的上空。
犬哈公主又是愤怒又是心疼,脸色铁青,指挥着部落战士救助那些搭救起的伤者。
尚未远离的胡杨将军在远处的半山上看到胡戎士兵的惨状也是不寒而栗。他没有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