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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感。
他寅时便醒了,可那时飞燕正将脸儿团在他的胸膛里,素手也轻搭在他的腰间上睡得正熟,便是舍不得再动,借着帷帐外的微弱晨曦看着她的睡颜。
昨夜也是累紧了她,虽然是刻意温柔了一番,但到底是着力得太猛了些。不知为何,昨夜床底间的她有些许的不一样,自己戏谑地在她耳边低语着“裁布样”的妙处时,她竟是没有如同往常那般瞪着自己再嘲讽回来,当可人儿真顺着自己的摆布,将脸儿埋进枕头时,看着那纤腰翘臀,竟是觉得血管里的热血轰鸣作响,下一刻便是如猛虎下山,扑在了白嫩羊羔的身上……
这么静看着她的睡颜,什么也不做一下子便到了卯时,怀里的娇人的动了动,睁开了睡眼微微眨动了几下,微微有些沙哑的问:“什么时辰了?殿下不是要早起练兵去吗?”
骁王这才微微动了下一直被她枕着的胳膊道:“要不要同本王一起去?”
飞燕这才惊觉自己一直拿着那条健壮的胳膊当做枕头,连忙移动了下,往床里的方向撤了撤,说道:“练兵之所,妾身去,不大妥当吧?”
骁王已经起身了,这是门外的侍女们也端着热水脸盆和衣物鱼贯而入了。
“练兵场外三里是极佳的猎场,等本王演兵完毕,带爱妃打猎去可好?”
既然骁王起兴要去打猎,飞燕怎么会说不好?便是一同起了身,净面梳洗完毕后便换上了衣服,披上了狐裘同骁王一起出门赴了演兵的沙场。
淮南演兵的沙场竟是比京城里的要大上些,阅兵台后,是供人休憩的小楼。
飞燕的马车一直使到了小楼的下面才停车,飞燕便提着裙摆带着宝珠上了楼。
透过小楼的窗户,而容易看到沙场演兵的情形。
恍惚中,竟是想起了父亲领兵操练的情形。她五岁便跟着父亲一起去沙场,也是这般远远地瞭望着一群热血男儿的演练,那震天的嘶吼声原来竟是早已凝结在了自己骨子的东西,刻意的淡忘,却是不经意间便悉数想起……
骁王最近也是招兵买马,招收了不少的新兵,所以操练也是从最基本的搏杀开始。因为演练得有段时日,一招一式倒是颇有些模样。他们个个打着赤膊,就算是严寒的冬日,身上也不时冒着蒸腾的热气,在沙场上起伏跳跃,大声地喊着口号!那震天的喊杀声直冲云霄。
而在沙场的另一侧,这事薛峰带来的老兵,练习的是排兵布阵。相比起来,更有看头。
只看了一会,便能发现,那些老兵的阵势变化甚是耐人寻味,这种四人一组的围打之法也很新鲜,俩人长勾锁死破盾,一人滚地伏袭,另一人主攻……一旦被锁死,被牵制住斩首砍腿都是须臾间的事情,若是无破解之法,两军相交时,敌军伤亡的惨烈可以想见。
霍尊霆是个用兵的奇才,这一点在两军交战时,她便隐约体会到了。虽然白露山后期与他交恶的机会变少了。可是每次两军对阵,她总是能隐约体会到他的阵法会产生些许的变化,牢牢牵制住自己的主力。
这种不断成长进步型的敌手最是可怕。因为当你变得强大的时候,他会紧紧地跟随着你变得更加强大。
看了一会,骁王已经巡视完毕,毕竟操练时都有各个统兵主管,不需要他太过操心。
当他上楼时,便看见飞燕坐在小轩窗边,出神地望着窗外,他挥了挥手,示意宝珠等侍女退出屋外等候。然后来到了飞燕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这个阵法如何?”
飞燕这才回身,连忙站起身来,给骁王施礼。骁王不待她施礼完毕,便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桌前,拿出草图给她看自己最近琢磨出来的阵法。
这种毫不避讳,着实让飞燕都觉得不妥,她连忙避开眼睛道:“殿下,这等军机要事,说给妾身来听恐怕是不太好吧?”
骁王倒是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上次输了你一盘棋局,今日你我纸上谈兵再厮杀一盘可好?”
骁王口里的“纸上谈兵”乃是用棋子代替兵卒,按照阵法演练排兵布阵,另一方想方设法破阵。飞燕小时,经常这般在父亲的沙盘上演兵玩耍,一时间竟然好似回到了童年父亲的营帐之中。
初时虽然有些不情愿再接触这些她急于忘净的东西,可是天性使然,在骁王排出一个北斗阵法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住了眼睛,开始用心琢磨。
他们排演的阵法,俱是设定在开阔的平原上进行,双方兵力相同,装备是也是差不多。骁王的这个北斗阵顾名思义,如天上的星斗一般斗转星移。每次飞燕刚刚破解了阵法,他又开始重新排布,一瞬间便堵住了漏洞。这样缠斗了一会,飞燕突然停手了。
骁王抬眼笑问:“为何不动了?”
飞燕将手里的棋子轻放回了棋盒里说道:“已然是输了,再蛮缠下去便让人汗颜了。”
需知战场之上的乃是有血肉的真人,在前几次的破阵中,她的兵卒已然是被破了盾牌,冲散了队形,人马俱是被零星切割成小股分队,被骁王的兵马围歼,在真正的战场上,这样的情形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绝无生还的可能!排演到这里时,飞燕的心底竟是生出了寒意,她在为那些自己曾经率领的白露山的兄弟而感到后怕。
父亲曾经因为她痴迷兵法而开口斥责于她。除了舔犊情深,怕她遭遇不测的不忍以外,更应该是担忧她一旦指挥失利,就算侥幸生还,也会陷于葬送了千万人命的自责之中。
这样的良苦用心,岂会是年少时初战便告捷,以后一直无往不利的她所能了解的?现在想来,若是她与骁王交战之地不是沟壑嶙峋的山地,而是开阔的平原地带,那么战果会如何?自己不过是仗着熟识地形,动些野战伏袭的奇巧心思罢了,那些以前的连连险胜,现在回想起来确实险象环生,极其侥幸!说到底,她的这些个打法不过是仰仗了地形地貌的优势罢了!更不要说骁王在与白露山对阵时,数次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当放下棋子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脸颊有隐隐的灼烧之感,“诸葛书生”的名头,她受之有愧!真正的用兵大家应该让兵卒以一当十,最大地激发兵卒的潜能士气,同时不受地形地貌的限制,围追堵打,挥洒自如,这一点对她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这一刻,她才深切的体会到霍尊霆当时多么值得自己敬佩的敌手,当年没有尽数被围歼死在他的手上,真是亡父的显灵庇佑!
骁王倒是不以为意,慢慢地收起了棋子,方才飞燕的几次巧妙突袭,让他又想到了几处改进阵法的地方,一时间也沉思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骁王与飞燕各有所思,倒是无暇言语。过了好一会,骁王才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飞燕直着眼儿,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只当是佳人输了阵法不大高兴,便笑言道:“不是总说我的是输不起的吗?怎么今日倒是轮到了你掉脸子了?”
飞燕这才回了神,低声说道:“哪里,只是想起了先前与殿下交手时的情形,觉得殿下……是手下留情了……”
骁王笑着挑了挑眉,说道:“虽然你这般想,本王很是受用,但是平心而论,燕儿的确是给本王平添了许多的麻烦。有些奇巧的打法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这等野路子竟是个十六岁芳华的女子想出的,本王当初惊闻真相时,也是觉得难以想象。这输不起的性子着实折腾了许久,难以释怀呢!”
说完,便命人进来收拾了棋盘,准备去猎场围猎。
淮南的猎场乃是一座山丘虽然没有京城的占地广大,可是猎场里的猎物却是物种繁多。
京中的因着多是皇族女眷前往,不是特殊的要求,平日里绝不会放入太过凶险的猎物,可是这淮南的围场就不同了,野生得很,兔子、狐狸、野猪,甚至猛虎都时有出没。对于擅长狩猎的人来说,倒是比京城里的皇家围场刺激得多!
不过,今日的围场除了诸多的凶兽以外,还多了一个“猛兽”。当骁王的侍卫簇拥着马车赶到了猎场时,只见山下早已经停满了车马。
原来英雄所见略同,南麓公邓怀柔也携着贤妻爱妾来此处狩猎了。
当卫宣氏下了马车时,赶巧看到了飞燕,便微微笑道:“倒是赶巧儿了,见过侧妃,这厢有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飞起上班了~~~一天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啊不够用
第64章()
与卫宣氏一同下马车的,还有邓怀柔新纳的美妾白氏,也随着一同行礼。
按理说这白氏年仅十六,正是娇艳之时,与卫宣氏一比倒是光彩照人,可是同飞燕一比,立刻落了下风。
这白氏乃是新近被邓怀柔破了身的,言谈举止间带着新妇的娇媚。她原本出身在落魄书生之家。因着生得貌美,有几分姿色,且识文断字,一直立意不嫁寒门。直到这卫宣氏替邓怀柔物色美妾,见了那成箱的嫁妆,加之南麓公在淮南犹如土皇帝一般的威名,到底是眼皮子太浅,便点头应下了。
原本因着邓怀柔已经有了妻妾,心里尚且没底,可是亲见了正妻卫宣氏,还有那几个妾室后,便越发地得意了起来。
试想哪个男人会爱一个比自己大上十岁的不洁女子?这生不出蛋来的正妻卫宣氏不足为惧,那几个妾因着生过孩子,体态也俱是走了样儿的。只要自己用些心思花些手段,公侯的专宠指日可待。
这几日,邓怀柔一直眠宿在她的房中,宠爱有加。这让她愈加的骄横了起来。不同于其他妾室对待卫宣氏的唯唯诺诺,在平日的言语间也是愈发的无状。
不过卫宣氏倒是顺和,见她有时无理,也只是一笑似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得见了骁王与侧妃,眼看着飞燕通身的气度打扮,心里顿时暗暗生羡,心道:俱是做妾室的,合该像这位侧妃似的,瞧着那排场倒好似王府的正妻一般!
施了礼后,便是抢着站到了卫宣氏的身前对飞燕说道:“侧妃的这身锦花宽摆的罗裙倒甚是雅致,到底是京城里来的贵人,穿衣打扮就是与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不同。”
飞燕微微一笑,说道:“这身裙子也是到了淮南后才制出来的,妹妹若是喜欢,明儿我让那裁缝去邓府帮着裁制几身可好?”
那白氏一听,竟是一脸欢喜地道:“那敢情儿好,便是先谢过侧妃了。”
那卫宣氏并没有言语,不过脸却是有些微微发沉,不过声音还是很轻柔地说:“妹妹怎么可以与侧妃如此随意,同样的款式恐是不妥……”
那白氏也是见飞燕与卫宣氏俱是随和的,愈加有恃无恐道:“侧妃赏脸,怎么好驳了面子?幸好妹妹我年轻,身材俱是没有走样,虽然穿不出侧妃的风采,倒也不算辱没了这身罗裙,现在不好美些,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才打扮吗?”
这话里的尖利,连飞燕都微微诧异地看了那白氏一眼。可是卫宣氏却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了。
而骁王与邓怀柔,虽然各自写了一封书信,调戏了对方的娘子,但是再次见面,各自笑得一团和气,不明就里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两位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彼此倒是亲切得很。
现在皇帝的诏书下达,双方都是暂且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倒是不能扯破了脸。
就在这时,猎场值守的小吏听闻贵客接连驾到,满头是汗一脸难色地过来,小心翼翼对骁王与邓怀柔说:“殿下和公侯真是让小山生辉,但真的是来得不巧,山里最近藏匿了个畜生,是头独眼的吊睛大虎,个头天生硕大无比,凶残异常。自从有了它,山里的另外一只老虎已经在争抢地盘时,被它咬死了。因着曾经被猎户伤过眼儿,便是起暴虐的心思,天生爱伤人,曾经撞开猎场的围栏去了附近村庄伤人,竟是连吃数人,附近村落的猎户一起出动,几次伏击未果,只是又把它逼回到了山上,准备明日再围击于它,下官未来得及通知各府暂缓狩猎,累得殿下与南麓公白白周折一趟,还望恕罪!”
邓怀柔不以为然地微翘起嘴角,向骁王施礼,一脸邪气地笑道:“山上有虎伤人,理应为民除害,不知今日是否有雅兴同邓某比试一番?”
骁王笑道:“好啊,今日能首先猎虎者,该当若何?”
邓怀柔想了想说:“昔日重耳退避三舍成为美谈,今日你我效尤,如能先猎得猛虎者,他日沙场演兵,当主动退让一轮若何?”
骁王闻言,笑意更深,慢慢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飞燕在一旁听得又是觉得额角隐隐作痛,男人一旦杠起来是